62
晚上的星光璀璨無比,穿着奢華禮服的男男女女舉着酒杯談笑風聲。金色的燈光照亮了鋪着淡色地板的路,上方宛如天鵝絨般墨色的夜空倒映在水池裏,宛如掉落無數繁星,與宴會上的燈火相互輝映。
月楚百無聊賴地坐在白色的椅子上,嘴角帶着優雅的微笑,目光卻停留在虛空之處,時不時地對上來搭讪的人擺了擺手。
至于他為什麽出現在這裏,就得問一問空空如也的荷包了。
太長時間脫離正常社會,讓他根本忘記了想要正常生活還需要錢這個東西。
于是身無分文的他只能使點小手段到處混吃混喝。
源偷偷地從口袋裏冒出個頭,第一次真實接觸到人類宴會的他好奇地打量着周圍。
人類還真是個無聊的生物,看那些虛僞的笑意,醜陋地讓人作嘔,也虧得他們能一直挂着微笑維持表面和諧。
還是月楚笑得好看,讓他根本沒興趣看別人。
他無聊地又縮了回去,調整了一下姿勢在月楚溫暖的口袋裏躺好。
沒勁的地方,也不知道月楚為什麽喜歡來這裏。
就在這時,一個西服挺直的男人走了過來。他長得有幾分英俊,巧克力色的眼睛帶着款款深情,身姿健壯結實,是全場矚目的存在。
這人正是宴會的舉辦人——來自胡氏家族的胡易修。
胡易修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這個陌生的美人,說句實話,以他的身家漂亮的也見過不少,但像月楚這樣的頂級美人卻很少很少。
更何況這個人不僅容姿絕麗,還氣質斐然,眉目間輕揚的淺色笑意幾乎要擊中他的心髒,讓他感受到久違的激動。
不過他也不是個愚蠢之人,獵豔之前自然要查查月楚的身份。然而查來查去卻只是一片空白,令他着實有些費解。
按理來說,在沒有确認之前他是不該來招惹月楚的,可是這個人實在是太讓他心動了,終究忍不住前來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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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歡迎來到我的宴會,玩的怎麽樣?”
他說話時很平易近人,讓人不由自主地放下警惕。這也是胡易修每每能夠得手的關鍵,畢竟一個風度翩翩的高富帥過來獻殷勤,總會讓人心動無比。
月楚手指一頓,撩起眼皮朝他看去,面上笑意不變,只是心中卻閃過乏味。
像胡易修這樣的貨色他見過不少,那雙眼睛看似清明,實際卻內藏污垢,只要細細看去就會發現裏面翻滾着令人作嘔的爛泥,散發出腥臭之味。
月楚沒興趣跟他打交道,他只想安靜地混點吃喝,一會兒就會離開。
他輕笑着點點頭:“你好,還不錯,多謝。”
雖說是笑意盈盈,但拒絕的姿态也很明白,就像是這天上皎白的月光,無論如何也不會照亮陰暗的溝渠。
胡易修神色微動,卻不是怒氣而是興奮。太容易到手的東西總是無趣,越是像月楚這樣高不可攀的美人兒就越是讓人心裏癢癢。
他的眼中閃過勢在必得,直接讓人又拿了瓶紅酒,倒進晶瑩的高腳杯裏遞到月楚面前。
胡易修:“相逢即是緣分,不知道月先生有沒有興趣跟我喝一杯?”
明明是問句,然而話裏的威脅卻毫不掩飾。
月楚無奈地嘆了口氣,不僅沒有接過酒杯,反而直接把手放進了口袋裏。
沒辦法,再這樣下去,小球就要爆炸了,到時候把場面弄得太難看可不好。
而且……
月楚看着已經懸浮在胡易修頭頂斜上方的火焰觸手,輕輕捏了捏小球,示意他收斂點。
這裏這麽多人,若是被人發現,明天就得上頭條。
源根本就不願意收,恨不得直接把眼前這個膽大妄為的男人撕成碎片。
他體內的紅光不斷鼓脹,暴虐之意翻滾沸騰。
這些該死的人類,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底線。
可是月楚柔軟的手指不停地安撫(??)着他,讓他再有天大的火氣都發不出來。
博拉星人一生只有一個摯愛,聽伴侶的話作為刻在基因裏的訓誡讓他只能偃旗息鼓,默默收回了能量火焰。
沒辦法,誰讓博拉星人找對象太難。在博拉星,誰若是能找到此生摯愛,絕對是能夠載入史冊的光輝記事。
月楚淡然地站起身:“如果我沒興趣又如何?”
胡易修肆意一笑,剛剛還僞裝起來的張狂立刻暴露無遺。他輕輕動了動手指,跟在兩旁的保镖立刻上前将月楚團團圍住。
胡易修悠閑地靠在椅背上:“我不是很喜歡勉強人,但如果有人不聽話,那教訓教訓也是理所應當的。”
月楚笑了,即使被人團團包圍也沒有半分懼怕。他的手指宛如彈鋼琴般在小球身上戳來戳去,對送上來找抽的家夥有些意動。
天天窩在實驗室裏裝模作樣可真是累人,現在終于能松快松快倒也是件樂事。
源被他弄得渾身不自在,哪還有心思分給什麽外人,又是享受又是折磨地僵直身體,任月楚擺置。
月楚輕輕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白皙的精致面容在金色的燈光下像是在發光一般,每一寸皮膚都如陶瓷般細膩光滑,令人忍不住想要觸摸感受。
他眼角輕揚,笑意猶如流淌的星光點點,蕩漾楚繁星閃爍的美麗璀璨。
擡了擡手,月楚同意了。
他嘴角帶笑:“行,但這裏人太多了,我不喜歡,不如我們去更合适的地方,如何?”
胡易修眼睛一亮,貪婪地舔了舔嘴。雖然太過容易到手的美人沒那麽令人心動,但一想到接下來能有一場盛宴來享受,倒也是令人期待無比。
他也不管什麽宴會了,直接把月楚帶進了海邊的別墅。
月楚一進門就眯起了眼睛,因為眼前的房子顯然比他想象的更糟糕。
整體布局為金色的大廳裏,鋪着厚厚的紅色地毯,然而地毯似乎沒有洗幹淨,上面還沾染着不少凝固的深紅色血跡,散發的腥臭味與房間裏甜膩的熏香混合在一起,仿佛能勾起人胃部的作嘔感。
桌子上、牆上挂着不少器具,猙獰yin邪,散發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胡易修終于來到了自己的天堂,控制不住地露出真面目,興奮地張開手臂,獰笑着看向月楚,大聲說:“歡迎來到我的王國。”
真蠢。
這大概是月楚唯一能給出的二字評價。
胡易修舒服地躺進沙發裏,一旁渾身chiluo、四肢并用爬動的美少年小心翼翼地靠在他的腿上蹭了蹭,發出兩聲狗叫。
胡易修寵愛地摸了摸他的頭,笑眯眯地看向月楚:“這是我的愛犬——棉花糖,是不是很可愛?”
月楚不置可否,卻并沒有讓胡易修期待的恐懼害怕。
少年的身上滿是傷痕,白皙的皮膚上猙獰的燙傷、鞭傷到處都是,下ti更是慘不忍睹,讓人根本無法想象他是如何忍受這樣的痛苦和屈ru。
而此時,他卻只能讨好地跪在胡易修的腳下,抛棄所有尊嚴把自己當成一條狗來搖尾乞憐。
月楚悠然地坐在胡易修對面,兩腿交疊,面目含笑:“就這?我還以為你是個有品位的人。”
他的笑意意味深長,言語裏包含的深意也讓胡易修愈發興奮。
胡易修一腳将少年踹倒在地上,鼻子裏粗喘着氣,英俊的面容興奮地扭曲起來,褪去人類的文明外衣,暴露出獸性的野蠻。
“當然不止!只是這是唯一活下來的,剩下的那些廢物全都處理掉了。”
聽到這話,美少年顫抖了一下,麻木的眼睛中閃過絕望,又很快泯滅。
他本來還擔心眼前這個溫柔笑着的人會遭受折磨,然而現在看來他們竟是沆瀣一氣。
月楚輕笑起來,手指在側臉上輕點兩下,聲音清冽如水:“确實,廢物就應該被處理掉。”
他站起身,拿起挂在牆上的帶刺長鞭,悠悠然轉頭看向胡易修,溫柔似水的眼眸彎成月牙形狀。
長長的黑色鞭子跟他并不相稱,卻又宛如被馴服的野獸乖巧聽話地任他擺布。
胡易修微微一愣,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不對勁,卻已經來不及逃了。
……
研究所
砰的一聲巨響。
“他什麽時候回來?!”
牧悠咬牙切齒地發問,原本清澈的黑瞳已經完全被紅光所浸染,透出與天真面孔不符的陰森猙獰。
他實在是沒想到,知道月楚離開後,這幾個人還能安穩地坐在這裏,而不是趕緊去把人哄回來。
藍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很是不喜歡牧悠這種咋咋呼呼的樣子,太丢臉了。
“急什麽?讓他高興兩天也是我們應該做的。”
牧悠暴躁地走來走去,原本還帶着嬰兒肥的小臉上爬滿了宛如蜈蚣的血絲,一點點地蠕動的,一如他蓬勃的怒氣。
怎麽可能不急!
一天看不到月楚,他就像是躺在陽光下暴曬的魚,連呼吸都困難。
他貪戀月楚身上的溫度,喜歡他用盈滿笑意的眼睛看着他。
那才是他的搖籃,他的歸屬!
而現在,他的月楚卻不見了。
隔着幾千公裏的距離,讓他無法看見、嗅見、碰觸。
他目光冰冷地掃向藍耀,哪裏還有之前的恭敬安分:“月楚本就不喜歡研究所,現在回到了人類世界又怎麽可能願意回來!”
說到這,他嘴角露出諷刺:“是不是以為你修的那個破花園他會喜歡?別蠢了,有了真實世界,誰又願意呆在虛假無用的替代品這裏。”
藍耀面色沉了下來,寒冰般的眼瞳裏壓抑着電光,無聲地警告着牧悠。
可是牧悠根本就不怕他,以前不過是按照約定扮演好寄生體的模樣罷了,藍耀不會真的以為自己高高在上,淩駕于他們之上。
只要一想起月楚誤以為他喜歡藍弈,牧悠就惡心得想吐。不過這個身體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可以好好地針對江泉這個殘次品一番,可惜他還沒出幾次手,就沒空理會那個廢物了,倒是便宜了他。
比起江泉來講,自然還是月楚更重要。
藍耀點了點手指,剔透的翡翠戒指帶出點點冷光。
“源說月楚很開心,想多讓他放松幾天。”
哈?牧悠冷笑起來,只覺得像是聽見了一個笑話。他目光森森掃過在場幾人的臉,吐出的話語宛如撒旦的誘惑,挑動着人心。
“我們受本體影響,但本體可不受我們的影響。他可以通過我們所有人接觸到月楚,共享我們的五感,然而我們卻無法通過他碰觸月楚一分一毫。”
牧悠的眼中閃過濃郁的嫉妒,只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千萬只小蛇噬咬一般,疼痛難忍。
“你們甘心放任那個蠢貨跟月楚單獨在一起嗎?”
牧悠擡起下巴,嘲諷地看着幾人紛紛色變,這才悠悠吐話:“你們能,我可不能。我要确保,月楚至少在我的保護範圍之內,他的每一寸身體、每一絲情緒都有我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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