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我要把月楚找回來,你們的意見?”
牧悠猩紅的眼睛惡意滿滿地掃過在座的幾個人,仿佛能透過他們的皮囊看到那下面充滿占有谷欠的血脈。
這些怪物們都在蠢蠢谷欠動,卻又強裝矜持地裹緊自己的皮囊,不敢流露出垂涎的面目。
見他們都目露意動,牧悠志滿意得地勾起嘴角,他就知道這些人其實內心的真實想法跟他是一樣的。
江泉推了推眼鏡,清冷的眼睛裏閃過憂慮,提出了反駁意見。
“我們不應該勉強月楚,而是應該等他什麽時候想回來再……”
然而江泉還沒說完就被黑色帶紅的鐵甲觸手甩到了牆上,布滿堅硬鱗片的觸手尖端伸出銳利的象牙白爪牙掐着江泉的脖子将他死死釘住。
牧悠面目猙獰,咧開嘴露出一排尖牙,陰森森地斜睨了江泉一樣,漲大到極限、幾乎要滾落眼眶的眼珠帶着毫不掩飾的輕蔑。
“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廢物。”
江泉痛苦地咳嗽着,因為窒息而漲紅了臉色,原本骨感修長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變成灰黑色的尖銳利爪,使出大力想要将牧悠的觸手抓開,卻無法撼動半分。
他是唯一一個沒有被病毒完全感染的人,力量自然也比不過全面進化的牧悠他們。
藍耀雙手交疊,目光平靜地看着這一幕,直到江泉嘔出一口鮮血,才淡淡地說:“行了,別把他弄死了。”
見牧悠還想說什麽,他直接甩出王牌:“月楚讓我保他一命,你也不想等他回來就發現你竟然已經弄死了江泉。”
牧悠一頓,黑紅色的觸手飛快收回,輕輕理了理衣領,白嫩的小臉上露出甜膩的笑容。
“月楚說得對,是得讓他好好活着。”
江泉脖子已經折成了可怕的彎度,如果是人類怕早就已經沒命了。可是他卻在片刻抽搐後擡起頭,筋骨間發出咔咔的響聲,又恢複了原本的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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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狼狽地取下眼鏡,無力地用衣服角擦了擦嘴上的鮮血,沒有再說話。
牧悠見終于沒人再說他不愛聽的,這才興奮地舉起手臂:“那就由我去把月楚請回來。”
藍耀目光微閃,正準備說話,卻見一直沉默的藍奕收回長腿、支起身子,擋在了牧悠的面前。
藍奕用指尖輕撫着口袋裏折疊整齊的手帕,那柔軟的觸感讓他嘴角的笑意都溫暖了幾分,熠熠發光的桃花眼猶如春水流淌,滿是動人纏綿。
“用不着你,我去就行了。”
牧悠臉色一變,剛剛的笑意瞬間消失,觸手變換出攻擊的姿态,殺意橫生地對準藍奕。
“你什麽意思?”
藍奕緩緩褪去黑色的皮質手套,兩只雙手瞬間變成銳利宛如刀刃般的觸手。深黑的顏色裹挾着淡淡的銀光,宛如夜幕下的冷白彎月,蕭瑟得令人遍體生寒。
“意思就是沒你什麽事,這件事由我全權負責。”
牧悠冷笑:“憑什麽?”
“憑我比你強。”
藍奕擡眼,冷厲之氣宛如白霜,只待牧悠敢有一個動作便會發動攻擊。
牧悠的身後分裂出足足五根觸手,尖銳的利爪毫不猶豫地對準藍奕,足以見他剛剛對江泉動手時根本就沒有出力。
“可笑,別太自以為是了。”
藍奕面色不動,笑容依舊風流迷人,然而那銳利無比的觸手卻彰顯出他的極度危險。
“那就用你來開開刃,想必滋味會比那些垃圾要好許多。”
就在這一觸即發的氣氛中,藍耀冷漠開口:“輪不到你們,沒必要再争了。”
牧悠和藍奕同時回頭,目光冰冷地看向他。
藍耀覺得跟這些蠢貨在一起簡直拉低他的智商,他們簡直就像是被到嘴的羊羔迷昏頭腦的餓狼,嗷嗷叫喚着争奪着占有的權力。
藍耀:“別忘了你們的身份,現在最适合出手的是我。”
他目光沉沉地掃過所有人,深沉如海的棕色眼眸帶着強大的自信。
藍耀:“月楚現在還不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戴好自己的面具,才不至于會吓到他。我們要循序漸進,一點點地讓他接受我們。這樣,等到真相來臨的那一刻,才不至于傷害到他。”
用最冷漠的模樣說着最深情的話,就是藍耀此時的模樣。
“懂嗎?”
牧悠冷笑一聲,收回了觸手,微微松快了一下肩膀。
“既然月楚喜歡這外面的世界,那就把這些地方也變為我們的巢穴,這樣以後他想去哪散心就去哪散心。”
藍奕微微颔首,這倒是個好主意。
只有江泉掙紮着站起來,手指微顫,卻堅定不移地進行了反對:“我不建議你們這樣做……”
然而他剛起了個頭,就見三人目光危險地看向他,似乎下一秒就要扯斷他的舌頭,把他那張臭嘴堵住。
江泉艱難地轉動了一下他為數不多的情商,“至少你們應該征求一下月楚的意思,而不是想當然的為他安排,以月楚的性格不會喜歡這樣。”
三人若有所思,還真是如此。
牧悠笑起來,雪白的牙齒露在紅唇之外,讓他顯得格外單純陽光。
他輕輕一拍手,“對,要跟月楚好好聊聊。”
又找到一個共同話題,還真是令人開心啊。
……
月楚拿起紙巾擦去了手指上不小心濺上的鮮血,太久沒動手了,藝術性都稍顯不足。
不過,小球怎麽突然這麽安靜?
他轉過頭,悠閑自在的目光卻在看到小球時一凝。
只見小球正晃晃悠悠地盯着桌子上擺放的器具,有時繞着型號不同的玉柱轉一圈,有時又飛到緊身衣上細細研究,那态度簡直比做學術研究還認真。
而且身上的光芒忽明忽滅,細膩的紅紗悠然擺動,顯示出他不安分的內心。
月楚一把抓住他直接塞進了口袋裏,非禮勿視,天天盯着這些東西做什麽?
源不願意進去,硬生生地頂着月楚的手飛了出來,盤旋在白色的玉柱上,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月楚瞥了一眼,嘴角的笑意都快凝結了,淡淡地說:“擀面杖,用來打人的,還可以做一些食物。”
是……嗎?
小球狐疑地繞了一圈,總覺得這奇怪的東西沒有這麽簡單。
“那這個?”
月楚看了一眼gang塞,“那是瓶蓋,沒喝完的水可以塞上繼續使用。”
你确定?
小球細細打量一番,忽閃着紅光想要過去把gang塞頂起來看看,卻被月楚用手指死死按住。
月楚明明是笑着,可是那笑意卻看起來分外危險,總算讓源不太靈敏的信號源接收到了。
源衡量一番,到底不敢忤逆月楚。不過他還是留了個心眼,把器具的模樣全都記下,等以後再細細琢磨。
哼,這個騙子,嘴裏就沒有一句實話,他才不會相信!
不過……
源看着被鮮血染紅的房間,紅光亮了兩下。
他是不是可以認為月楚已經對他放下戒心、展露了所有面目。
想到這,源突然像是嘗到了甜味,只覺得整個人都飄乎乎,宛如被無數羽毛托着,飛上了天空。
他喜歡甜味,太喜歡了。
月楚見他終于消停,這才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衣袖,确定自己狀态良好後,便悠悠然轉身,準備直接離去。
然而他的褲腳突然被拽住,那力量不大,甚至還帶着顫抖,卻讓他停下了腳步,扭頭看向跪在他腳下的人。
少年滿臉淚水,甚至狼狽到連鼻涕都流了出來,嘴巴張張合合,卻什麽都說不出來。只能這麽仰着臉,虔誠地猶如看見了神明。
源嫌棄極了,紅色的火焰觸手很快糾集起來,打算給這個沒眼色的家夥點顏色看看。
月楚是他的,誰都不能碰……額,除非月楚自己願意。
源很是沒有底氣地在心裏打了個折扣。
月楚輕擡起手,制止了源的攻擊。
他面色帶笑,卻溫柔得其實沒有一絲溫度,直接将褲子從少年手中拽開,站到了一旁。
“我不跟狗說話。”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少年,微笑着的臉上冷漠得讓人心驚。
這才是他的本質,所謂的溫柔不過是迷惑人心的表象。
源緊盯着他的臉,渾身戰栗到發抖。
喜歡,太喜歡了!
月楚的溫柔讓他着迷,但溫柔下包裹的危險卻令他瘋狂。
少年并沒有失望,他已經經歷過太多絕望,所有的尊嚴都在痛苦中層層剝落。本以為此生只會沉淪于黑暗,甚至連手刃仇人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
這一天,他的光來了。
他做了所有少年想做的事,即使等待少年的只有死亡一條路,他依舊執着地想要知道恩人的名字。
少年顫抖着手,咬緊牙關撐住地板,腳趾繃緊到極限,幾乎可以看見纖細小腿上的青筋。
他一點點站了起來,在月楚平靜的目光中直起身子。
少年的眼淚仿佛是沒關的水龍頭,嘩啦啦地往外流着,卻又奇跡地沒有一絲脆弱,反而堅強地令人感嘆。
他開開合合張了幾次嘴,喉嚨不停地顫抖,艱難地擠出一句話:“謝……謝……”
月楚擺了擺手,他并沒有救少年的意思,只是順手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随手拿起搭在沙發上的外衣扔給了少年,他笑意動人:“既然能活成個人樣,那就跟我一起出去好了。”
少年的眼睛閃亮如星,狠狠地點了點頭。他對月楚是那樣信服,沒有一絲猶疑地跟在了他身後。
源不爽地盯着少年看了一會兒,總覺得這家夥哪裏都礙眼,故作乖巧地跟在月楚身邊,還穿得不倫不類。
他絞出兩根觸手,拎起櫃子裏的衣服一股腦扔到少年身上。
多穿點,一塊肉也別露!有傷風化!
少年感激涕零,沒想到恩人的寵物也這麽善良,他這輩子的運氣大概都花在遇見恩人這件事上了。
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歸于什麽魔幻裏的寵物一類,源滿意地看着少年裹成個粽子。
門打開了,保镖們立刻橫眉豎眼地看過來,卻在對上月楚那雙幽深的黑瞳時變成一片呆滞,不僅沒有阻攔還讓開了道路。
三人就這麽正大光明地走了出去,至于等會兒發現胡易修的屍體後這些人會是什麽下場,那就不是月楚要關心的了。
終于把少年送回了家,月楚俯身盯着他的眼睛片刻,才将手蓋在了他的臉上。
或許,失去這段記憶,對少年來說才是好事。而胡易修身邊的人也都會忘記少年的存在。他安全了,會像所有美好的少年一樣繼續成長。
源躺在月楚的手中,全方位無死角地盯着他,只覺得每看一眼就心動如潮。
月楚沒注意他的目光,只是見他一直不說話,才輕輕用手點了點堅硬冰冷的球體表面。
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眼前一黑,宛如斷了線的風筝朝後倒去。
源一驚,立刻變幻形态,用觸手将他接住。
他冷冷地看向站在那裏的人,憤怒的情緒暴漲着,也影響到了藍耀。
藍耀漠然地轉動了一下手中的戒指,沉聲說:“玩夠了,也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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