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焦急

閑暇無事，我坐在院子裏玩手機，很是無聊，只是沒有在家那麽頹廢了。羊羊羊坐在我的旁邊也在玩手機。

“你在看什麽？”我看着她盯着手機。

她看得很快，一頁一頁比風吹書頁還快：“小說。”

“什麽小說？”

“甄嬛傳。”

“哦。是不是最近很火的那部電視劇。”記得老媽在家天天都在追。

羊羊羊點着頭，感覺她有些走火入魔了。

看着大家都對它着了迷，我也翻出來看看。不看還好，看了，我也陷了進去。這下，我就有事做了。這幾天，甘汁似乎已經離我很遠，很遠，就像天上的雲，很遠，很遠。

這日，我坐在獨凳上專心的看着小說，正看得精彩，羊羊羊就跑了過來讓我和她一起趕集市，準備過年的東西。我本是不願意的，因為我已經找到了精神食糧，但是奈何她虎背熊腰的，一把抓走了我的手機讓我彈盡糧絕。忌于她的淫威，我只好暫且對她點頭哈腰。她也不被糖衣炮彈所誘惑，裝着我的手機就開始大步走，也不管我在後面鬼哭狼號。最後，我看情勢已經無法挽留了，便跟着她上街了。

從泥濘的田坎小路走出山坳，又踏上小石子鋪墊的單行道上。莫約走了二十分鐘才到了水泥路。沿路沒有車可以搭，便又走了二十分鐘才隐約看到了集市的影子，聽到了沸騰的人生。為了鼓勵我，羊羊羊又請我吃了一碗小面，然後帶着我逛菜市。看着她熟練的買菜，我覺得人獨立了，總是要學會照顧自己。

最後，我們提着烤鴨、魚、肉、蔬菜，雞蛋等東西除了菜市，她又逛着路兩邊的攤子，給爺爺和奶奶準備些年貨。

“小姑要初二才來，我們得多買點，那麽他們就不用出來買東西了。”羊羊羊的敬老之心讓我敬佩。冷風吹得她的大臉粉紅粉紅的。

我在一旁看的有些慚愧，不知道老媽是否開始準備年夜飯了。沒有我在，她會準備些什麽？沒有的搗亂，她會順利的完成嗎？看着手裏沉甸甸的袋子，今年沒有我的陪伴，老媽一個人提的動嗎？

“走，我們再買些鞭炮。”羊羊羊拉着我往超市走去。

看着大紅喜氣洋洋的鞭炮，我問道：“你敢放嗎？”

羊羊羊不屑的看着我：“等姐姐放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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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自信滿滿的樣子，我有些好笑。她不理會我的嘲笑，選了提大的鞭炮，然後向我洋氣了高昂的下巴。

東西采購完畢，我倆手裏都拿滿了東西，為了不徒步回去，我們坐上了一輛摩托車。在鄉間，這是最靈活的交通工具。不過十多分鐘，我們就到了。爺爺依舊坐在院子裏張望。奶奶則在廚房裏燒水，說是給我們備用。

羊羊羊又嘟囔了兩句，奶奶還是那副笑開了的眉眼，逆來順受。我則盡責的将東西放好便繼續我的小說之路。羊羊羊指望不上我，便自己收拾廚房。

期間，蕭靈來電話問我去哪。我說在羊羊羊的老家。蕭靈無言以對，只嘆了句翅膀長硬了，想怎麽飛就怎麽飛咯。我呵呵一笑。

大年三十，我還在睡覺，羊羊羊已經開始在準備年夜飯了。模糊的聽見羊羊羊又在嫌棄奶奶了，我便不好意思的起床了。

其實羊羊羊準備的年夜飯甚是簡單。一個炒蔬菜，一個炒雞蛋，一個烤鴨，一個涼菜，一個酸蘿蔔頓魚，一個三鮮湯。我就只負責打打下手，端端盤子。到了晚上，羊羊羊把鞭炮放在了院子裏，站的老遠點燃，在屋子裏便聽到噼裏啪啦的聲響。屋子裏，爺爺奶奶已經入座，羊羊羊和往常一樣照顧他們的飲食，電視裏的春節年歡晚會已經開始了。

吃完了飯，羊羊羊坐在沙發上給她爸媽打電話。

我有些徘徊，忍不住給老媽打了個電話：“年夜飯吃了嗎？”

老媽在那頭笑的開心，開始給我數落着她做的飯菜，似乎我的缺席并沒有給他們帶來什麽傷害。但是聽着她的強顏歡笑，知道她不過是想要我安心，我的心便隐隐作痛。有些情意，我怕是用盡一生都無法償還。

最後老媽囑咐我：“不要擔心我們，你在外面玩得開心點。”

聽着老媽的話，我真想找個地洞鑽了。

挂了電話，羊羊羊拉着我到外面去放煙火。村子裏的人大多都走了，在這麽熱鬧的節日裏，安靜的只有我們的喧鬧聲。

原本第二天我們是要離開去重慶，但是羊羊羊在和她媽媽通完電話後就開始生悶氣了。

我走過去問道：“怎麽了？”

極度不爽的羊羊羊狠狠的将腳邊的石塊踢飛，吼了句：“她們要晚幾天才來。我們一走，爺爺們就沒有人照顧了。”在這裏，只有羊羊羊的爺爺奶奶在住。她的姑姑們輪流下來照顧。但是她的小姑因為婆家有些事耽誤了，不能如期下來交接，就沒有人來照顧二老了。

看着羊羊羊的樣子，我知道她是真的氣了。雖然這裏有電話，但是萬一出了事真的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加之周遭又沒有什麽人家戶。二老年歲都大了，難保不出什麽事。羊羊羊的擔憂絕不是杞人憂天。

我看着她已經糾在一起的眉頭，再審視着自己的不孝行徑，真是無臉見人。拍了拍她壯實的後背，我安慰着她：“要不我們再多留幾天。重慶就不去了吧。”其實去不去重慶并不重要，我只是想找個地方淨化自己。呆在哪裏都一樣。這也是我能為羊羊羊做的最大的事。

羊羊羊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然後高興的拍着我的手臂：“下次去重慶，我全包了。”

我回了她一句：“你記住就好。”

只是沒想到我的這個決定讓我晚歸家了很多天。

在這裏，有時候還能曬到太陽。吃了早飯，閑來無事就喜歡在院子裏曬曬太陽，儲存陽光禦寒。下午久和羊羊羊在四周轉轉，聽她說着這裏得變幻或是她兒時的經歷。再不然就回屋子各種睡。吃飽睡足，也不知道自己長了幾斤。很多事都跟這裏的閑雲一樣，飄了飄，就不見蹤跡了。

最後，羊羊羊的小姑終于要啓程了。我們也準備走了。可惜又節外生枝了。

“我媽非要我去看看外婆。說都來了怎麽都要去一趟。她沒有回來就讓我去。真是的。”羊羊羊不是不喜歡她的外婆，只是讨厭她媽媽這樣的臨時委命，打亂了她的一切安排。

其實何嘗沒有打亂我的安排。但是羊羊羊雖然很氣憤，但是談到孝，她還是很在乎的。所以我們由轉行程改去她的外婆家。雖然她說不必待太久的時間，但是我的心卻有些急躁的想馬上回家了。因為日期顯示，已經2月17了。

輾轉來到羊羊羊的外婆家，是她舅舅來接的我們，說是她外婆已經炖好了好母雞，聽到有吃的，我不悅的心情好了大半，便繼續厚臉皮的跟在她的身後。

到了她外婆家，我四處張望着，果真有一只老母雞後面跟着一群小雞仔。跟着她舅舅我們先上了二樓放東西，之後就下來吃午飯。

她奶奶一個勁的給她挑肉吃，一雙布滿溝壑的眼睛看着我們，一臉慈祥的笑意。羊羊羊鼓足了食欲，吃了一碗又一碗，我則喝了幾碗雞湯，才彌補了心靈上的傷痕。

之後我們又随着她的舅舅走到一個小丘上，給她的外公上墳。鞭炮聲，香燭味，讓新年更熱鬧了。之後又給其他的祖先上墳。

糊裏糊塗的忙完了，回到小院，已經接近傍晚了，天邊的夕陽丢下餘晖，自己落山了。晚上又喝了些雞湯，我有些心滿意足的上樓休息了。

第二天本是準備回城，但是聯系的車臨時有事，我們不得不又待一天。他們閑着打麻将，我在一旁有些焦急的算着時間，心裏的惦念始終沒能放開。手機在手裏，一秒一秒的馬不停息。我不知道我在等待什麽，焦急什麽，迫切什麽。

羊羊羊碰了下我，大聲的抱怨着：“你怎麽幫我看的，轉彎豆都打出去了。”

我則一臉茫然的看着牌桌子上的大夥，尴尬的一笑。

第三天一早，我催促着羊羊羊，不然又趕不回去了。羊羊羊問我這麽趕幹什麽。我遲疑了一下：“想家了。”

這個理由羊羊羊不好否定，只好配合着焦急的我匆忙的離開了外婆家。為了節約時間我慫恿她坐客車回家。坐在車上，看着飄飛的風景，我在心裏默默地念着快點，快點，再快點。我的心在顫抖，我的血液在沸騰。我怕，錯過今天。

我以為時間會幫我抹去，誰料到，釀久了，思念更加的濃郁了。

有些事不是刻意遺忘便會消散，有些人不是故意淡忘便會消失。閉上眼，我清晰地感受着自己來自心底最渴望的訴求，不要錯過，不要錯過。即便知道不可能，即使明白會徒勞，但是就是不想錯過，不想讓自己後悔。我的心，因對她的思戀而跳的猛烈，我的血液在叫嚣着讓自己最後一次放縱。至少，在今天。

作者有話要說： 刻意的抹殺只會讓傷口越演越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