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禮物

看着青山一匹一匹的劃過，我的心是緊的。不知道下午幾點到，不知道甘汁是否還在，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是否，又是個嚴重的多餘。但是此刻，我的思緒完敗給了時間，每分每秒都在焦急，恨不得有一雙翅膀，展翅一飛，便到了；或是有一個瞬間移動口訣，念一念，也到了。望着窗外勻速閃過的景象，我，除了一顆急切的心，什麽也沒有。就連對她的思戀，都是自己偷來的。

中午，在休息區吃午飯。我端着泡面蹲在羊羊羊旁邊裝的淡定：“還有多久呀？”

羊羊羊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吸了口面，對她笑了。羊羊羊也吃了口面：“還有三四個小時吧。”

我掐指一算，那不得五六點到。我45度角望天，蒼天呀，讓司機快點吧。

羊羊羊補了句：“其實高速還好，就是進城太堵了。”說完，她又吃了一口。

我暗暗的低下了頭，這世道，咋這麽多買車的，搞得城市交通越來越堵塞了。哎，堵車什麽的最讨厭了。所以我都是步行上班。不管風吹雨打，不管烈日高照，只要甩掉了等車堵車的焦慮，心情總是美美的。

看見我有些發呆了，羊羊羊催了下我：“快點吃，吃完了好會車上睡覺去。”說完，羊羊羊幾口便掃完了，連湯都喝光了。

我用筷子挑起了面，看着它彎彎繞繞，有些心塞，一口送入嘴。方便面在家基本不吃，但是到了火車站、飛機場、車上，總會抑不住的想要來一桶。它的速效，它的雜味，它的離別，它的歸家，它的激動，它的沉默，它的紛繁思緒，我的五味陳雜。一口一口的咽下，我想，方便面這東西，一個人吃，還真寂寞。

吃完了，我如羊羊羊所言，上了車就開始補覺。權當是打發自己有些焦躁的情緒。為什麽要出門，傷了家人，自己也沒能療傷自愈。思緒沉沉的，就像烏雲，一層一層疊加在我的腦子裏，重重的，我也就渾渾噩噩的睡了。

夢了些什麽，我記不得了，只知道醒來的時候已經進城了。翻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着5點20分，再看着外面擁堵的交通，我安慰着自己，趕回來就好了。至于禮物，只能盡力而為了。側了腦袋，看到還在熟睡的羊羊羊，我笑了。簡單的生活真是單純的沒有煩惱。

終于到站了，下了車，天空已經黑了一片，冷風一吹，我不禁縮了下身子。這裏還是一如既往的冷。

我和羊羊羊分道揚镳，直奔回家的車。回到家，一股久違的溫暖撲面而來。老馬看見我，就和往常一樣，掃一眼，淡淡的問到：“到啦，可以吃飯了。”便轉身去廚房準備碗筷了。

老爸則起身往餐桌邊走，督促着我：“快點，你媽炖了豬蹄。”

這些話時常在耳畔響起，放在平常，已經是厭煩的節奏，今天聽到，卻有一股暖流湧上心頭。我的眼睛濕濕的，鼻頭酸酸的。為了掩飾自己的無能，我應聲低頭回到自己的房間。世上，能無限容忍自己，只有家人。

餐桌上，老媽唠叨着自己的瑣碎，我和老爸悶聲聽着，好久都沒有聽到老媽中氣十足的聲音，我竟有些想要開懷大笑。但是為了保重自己的生命安全，我只能将自己的想法按下去，免得引起家庭□□。

吃完飯，我乖乖的陪老媽洗碗，卻被老媽趕了出來。老爸一貫的在看新聞。我只能說我的覺悟還沒有達到，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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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包，拿出用原木盒子裝封的筆記本。封面是一條青石板路，路邊有一張長椅，左邊是一列列高矮不一的樓房，右邊有着靜靜地海浪拍打的聲音。都是複古色調。翻開，裏面是一張張透着紙漿味的紙張，有些頁的開頭印的有複古的照片，就像大擺鐘，靜靜地提醒着人們時間的存在。我想這樣的本子，記錄時間的印記最好不過。

帶着激動，焦躁，不安的心情，我打通了甘汁的電話。這已經是有多久，我們沒有聯系了。

“什麽事？”電話那頭，她的聲音有些不爽。

我不确定的心更加不安了，說話都帶了些顫音：“你，今天是你的生日。”

她有些急迫：“嗯！什麽事？”

“我。”我頓了下：“我給你買了禮物。”怕文具店關門了，下了車我就一路跑到文具店，在筆記本裏挑三揀四，最後才安心的回家了。

“什麽禮物？”甘汁的語氣裏聽不出喜怒哀樂。

我有些不敢說話了：“是，筆記本。”

“哦。”甘汁回答得有些生硬。

我聽得有些膽顫：“你。。。”

我還沒說完，甘汁就給我判死刑：“你自己留着吧。”

之後甘汁說了些什麽，我沒有聽清，也許是挂了，也許是還有什麽？反正聽到嘟聲後，我才想起，為什麽不問問她，不是喜歡筆記本嗎？

拿着手裏送不出去的禮物，我的心猶如刀割。為什麽她不要？一個生日禮物而已。不喜歡嗎？為什麽不喜歡了。不想見我嗎？為什麽不想見我了。滴答滴答的聲音，就像大擺鐘在報時，我的淚滴在筆記本上，開了花，卻結不了果。

身子有些脆弱，我蹲在了地上，把頭埋在了臂彎裏，嗚咽着，不想讓老爸老媽擔心。他們望穿欲眼才盼回來的女兒，卻在為自己一廂情願的感情抛灑淚水。

眼睛疼了，心累了，我把筆記本放進了櫃子裏。關門的霎那才想起，我連一句生日快樂都沒有給她說，真實太不大度了。拿出手機，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對她說，是否有資格對她說。眼淚又在眼眶裏打轉，我都有些鄙視我自己了。思來想去，我還是發了條短信過去：祝你生日快樂。

看着屏幕，久久等不到她的回信。我心灰意冷的收了手機，開市收拾自己邋遢的樣子。

倒在床上，我就是想不明白了，她，為什麽拒我于千裏之外。我是洪水猛獸嗎？讓她這麽戒備。還是我是山精妖怪，讓她如此嫌棄。想不透，猜不到，我滾熱的淚水擦開了又開始肆意妄為的流下了。

側了身，讓卑微的淚水滲進枕頭裏，這樣就不會留下痕跡。但是心頭被割傷的痕跡怕是久久不能修複。

哭紅的眼，堵塞的鼻子，穿牆而過的風，很幸運，我感冒了。

蕭靈得知我回來了便約我。但是我的醜樣還沒有整理好，我不能讓她看穿，不然受教育是其次，挨批是必然的。為了逃避言語上的羞恥，我以感冒為理由拒絕了她。

蕭靈也沒有多問什麽，只是囑托我多休息。

回到被子裏，我的思緒還是亂糟糟的。真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我這場不合時宜的暗戀只能以這樣的結局收尾了。

老媽敲了敲門，說出去走走，我悶哼了一聲，繼續鑽進被子裏，沒有看透一切的慧眼，只想要逃離一切。

兩度逃離都沒有成功，反而讓自己的心遍布傷痕，讓自己的淚源源不斷。日子一天天的挨過，終于要開學了。我想，忙碌的工作會讓自己遺忘的。不料，飯後來了兩名不速之客。

“周明遠，喊人。”甘汁牽着她的弟弟出現在我家。

這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看到她本尊，我有些懷疑是不是我在做夢。但是聽到老媽在誇贊周明遠，我又回到了現實，目不轉睛的看着甘汁，她有些羞答答的樣子。

朋友曾說我只要喜歡什麽，就會一直盯着它。吃的也好，人也好。朋友說這樣不好，太露骨了，會給他人帶來不自在。但是沒辦法，我已經盯上了，克制不住的想要用眼睛霸占她。

“什麽事？”來到我的房間，我依舊看着甘汁。

她撓了撓後腦勺，舊事重提：“就真的不給我補課了？”

我的內心是想要的，但是我卻一口否決了。也許是為了她，也許是讓自己不再沉淪。那個“不”字說出口，我又後悔了。看到甘汁有些挫敗的低了頭，我多希望她能再賴皮點，就像她以往一樣。但是今天的她卻十分理智，沒有強求，只是禮貌的詢問。我卻在等待，等待她的再次懇求。就像朋友對我的總結，第一次我會禮貌性的拒絕，但是第二次，我總是會接受。也許，習慣先于我的感性，理智也在叫嚣着感性。但是此刻，我的細胞都在祈禱，回到這個問題的出發點，我想，我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羞澀完的甘汁對着我笑了：“這樣啊。那算了。周明遠走了。”

看着甘汁轉身的背影，我有種想要拉住她的沖動。但是看見周明遠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的時候，我止步了。甘汁離我越來越遠，我想，将來應該會更遠。門被關上了，心被碾碎了。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嗎？

她來了，我又一次推開了她。她走了，我連追上去的勇氣都沒有。只會站在原地，獨自哭泣，用鹹酸的淚漬一遍又一遍的寫下後悔二字。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些事有些話沒有理由便沖口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