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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張總謝謝你,真心的。”我接過張子健手中的飯盒,發現他給我買了最喜歡的白切雞,心裏泛起了一絲感動。
他沒有問我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拉過椅子坐到一旁,拿出平板電腦查閱郵件。遇到一些我負責跟進的客戶,他會停下來詢問我的意見,然後再回複。工作的事情多少分散了我的注意力,當張子健把今天的郵件回複完畢後,我意外地發現自己已經把飯盒都解決掉了。
“今天胃口不錯。”張子健笑着說。
我看着他依舊有些浮腫的右眼和下巴,不好意思地問道,“公司的同事看到你這樣子,會很奇怪嗎?”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着說,“我告訴他被狗咬了,躲避的時候跌倒撞傷的。”
“哼...”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大概這是我這住院以來第一次發自真心地笑出來。
張子健把平板電腦放回公文包中,然後翻出一本笑話集遞給我。“王婷婷說無聊的時候看看笑話,心情會好點。”
“謝謝!”當我再次把目光落在眼前的這名男人身上時,心中卻很不是滋味。
☆、110.不拖不欠
住院的第六天早上,我簡單收拾了行李,在病房裏等林浩然取藥回來後一起回家。其實我的身體已經恢複得很好,但這小子一直堅持向公司請假然後陪我回家,我揉不過他才最終答應了。
“林芷晴,走吧!張總在醫院大門口等着。”林浩然提着大包小包的藥走進病房,拿起床上的小包就往外走。
我連聲責罵說,“不是說好別麻煩張總嗎,我們坐出租車回去就好。”
“不關我事,是張總堅持要來的,他說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林浩然不以為然,一邊走一邊反駁我說,“張總也是一番好意,你也別太矯情了。”
我捏着林浩然的耳朵,語氣不善地說道,“我都打算向他辭職了,再麻煩他也不好意思。”
“辭職?為什麽要辭職,這次造成你流…”林浩然突然轉了話題,捂着耳朵笑說,“這次造成意外的又不是他,好好的一份工作幹嘛辭職。”
我嘆了口氣,淡淡地說道,“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你覺得我還好意思在他手下工作嗎?我想搬回家住了,然後在離家近一點的地方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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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只要你覺得高興就行。反正我也存了一些錢,要是你沒找到工作想去旅行散心,就拿我的銀行卡去用,別客氣。”林浩然說着,傻逼地朝我比了個勝利的姿勢。
我走到電梯裏面,看着閃動的數字鍵,心情有些恍惚,“看情況吧,現在工作也不好找,要是沒找到再作打算。”
當我和林浩然向醫院的正門口走近時,看到了一抹我曾經等待過,卻始終沒有出現的身影。他的臉容異常的憔悴,臉上的傷痕還沒散去,濃密的胡渣長滿了下巴,整個人看上去頹廢極了。他站在大門口出,看到我走過來,一把上前抓住了我的手腕,聲音無比的滄桑。
“芷晴…我有話跟你說。”陸永城紅着雙眼望向我,似乎含着一絲不忍和期待。
林浩然沖到我面前拍開了陸永城的手,狠罵道,“你想幹什麽?”
氣氛一下子凝結起來,硝煙的氣氛在陸永城和林浩然之間蔓延,沒等陸永城說話,我已經扯了扯林浩然的衣角,盯着眼前頹廢的男人說道,“林浩然,你先把東西放到車裏,等會兒我來找你們。”
林浩然臉露吃驚,可是他卻沒有繼續堅持,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小心”,然後往正門口的方向走去。
“我們聊聊。”陸永城拉着我的手在一旁的休息區上坐下來。這次我沒有甩開她的手,而是随着他走到角落裏坐下來。那天與他争吵的情景歷歷在目,可是我的心依舊在想他,找不到理由。
我沒有回避他的目光,而他的态度也一改不久前的暴躁,看到我配合地坐在他身旁的時候,語氣也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他的嘴唇微微張開,想要開口說話,可是樣子看上去糾結而痛苦。
“芷晴,只要你答應我離開張子健,以後也不要再見他,我也會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全部忘掉,原諒你然後重新開始。”陸永城的目光無比的真誠,可是這番說話剛落,把我對他最後一絲希望都粉碎。
我緩緩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盯着那張對于我來說再熟悉不過的臉孔,充斥着走廊的冷笑聲從我的心裏湧出來。“哈哈…陸永城你竟然說原諒我?你憑什麽說原諒我…”
一時之間,我感到自己對他的期待和眷戀,都變得蒼白而無力,淚水在眼裏打滾,卻被我強忍着沒有落下來。我擡頭望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燈,感覺眼前的一切是那麽的諷刺,嘲笑我的天真,嘲笑我的等待,更嘲笑我對一個曾經深愛過的男人看不透,弄不明,也抓不穩。
原諒我?陸永城憑什麽原諒我,他又打算原諒我的什麽?原諒我的天真?還是對他一次又一次的絕望透頂?
我把對他所有的憤怒都集中在自己右手的手掌上,高舉過頭然後狠狠地往他的臉上扇過去。
“啪”一聲落在他憔悴而白皙的臉上,馬上浮起了清晰的五指山。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我又繼續高舉着左手朝他另外一邊臉狠狠地扇過去,“啪啪”兩聲,終結了我們之間僅餘的、也是唯一的眷戀。
身旁來往的病人似乎看到我們的動靜,紛紛走過來圍觀。陸永城這麽愣愣地坐在藍色的椅子上,雙眼空洞得猶如一潭困了多年的死水,找不到出路。
原來一個人絕望透了,會難受得再也擠不出一滴眼淚。我的雙手發燙,在我身後握在一起不斷地顫抖。喧鬧之中,我的語氣平靜得可怕,在離開圍觀的人群時,腳步停止在一米之外,徐徐回頭盯着呆在在椅子上發呆的男人說道,“陸永城,今後我們之間不拖不欠。”
說完這話,我從口袋裏掏出那枚陸永城親手幫我戴上的戒指,狠下心往他身上甩過去。“哐”的一聲,戒指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發出了帶着充斥着悲痛的響聲。
在這刻之前,我曾經以為自己做不到對陸永城絕情。但現在的我終于明白,情盡,便可絕。
直到張子健把我送回家,我也沒有再說一句話。林浩然和他并沒有問我原因,也不去打擾我的這份平靜。就連我的爸爸媽媽也像被提前叮囑過一樣,自我踏入家門口的那刻,都變得小心翼翼的,沒有過問我在過去的一周發生過的事情。
我獨自坐在這間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卧室裏,萬般滋味在心頭。即使平時我只在周末回家,也很少過夜,但媽媽依舊把我的房間打理得一塵不染。靠近窗戶的小書桌上還放着我高二那年夏天,做暑期工賺錢買的一盞紅色的臺燈。
那時我買了兩盞,另外一盞藍色的臺燈放在林浩然房間的書桌上,到現在還依舊使用着。年輕時的快樂,總是無憂無慮的。想起那時的自己,青澀卻快樂得那麽單純,遠離着情愛的糾纏,每天都活得潇灑自在。
為什麽,這個世界上會有愛情這種折磨人心的東西?為什麽人就不能單純一點只有親情?
外頭傳來兩下敲門聲,沒等我回應,媽媽已經走了進來,手裏捧着一套嶄新的睡衣。“芷晴,這睡衣是媽媽上次逛街的時候買的,是你喜歡的Hello.Kitty圖案。”
“謝謝老媽子。”我接過她手上的衣服,捧在手心凝望而不語。“媽,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媽媽坐在我的身旁,長着繭的手掌放在我的側臉上輕輕地摩挲着,粗糙,卻無比溫暖。我鼻子一酸,很想哭,卻始終沒有讓眼淚落下來。“傻女,在媽媽面前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但你一定要記得,受了委屈和傷害,知道回家就好。”
“媽…”我終于強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趴在媽媽的大腿上嚎哭起來。雖然離開醫院的那刻,我心裏一直叮囑自己不要再哭泣,可是媽媽溫柔的聲線在我耳邊響起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傷痛,所有的屈辱化作苦澀的淚水落下來。
媽媽用手指來回梳理我的頭發,不說話,可是我感受到她心中的擔憂和關心,都化作了無聲的語言,用愛來安撫我那顆千倉百孔的心。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我的雙眼變得紅腫難受,才擡起頭看着同樣啜着淚花的媽媽,苦笑着說,“媽,哭過痛過以後,我已經學會怎麽保護自己。你放心,我以後也不會讓你擔心了。”
媽媽也破涕為笑,擦了一把眼淚捏着我的鼻尖說道,“你哭的樣子跟小時候一樣醜。”
當林浩然敲門叫我們吃飯的時候,媽媽才牽着我的手往飯廳走去。我發現張子健坐在餐桌旁,正和爸爸高談闊論。看到我意外的眼神,爸爸輕咳了一聲然後說道,“今天麻煩子健了,我特意讓他留下來陪我喝兩杯。”
我沒有接話,只是朝張子健笑笑。今晚的飯菜很豐盛,媽媽特意把一大盅炖湯放到我面前,小聲叮囑我多吃點。“子健來的時候帶了很多補品,說是炖湯給你喝,補身子。”
“媽!”我輕聲責罵說,“怎麽可以亂收別人的東西!”
張子健放下了酒杯,表情有些尴尬。“是我媽的一點心意,她知道芷晴今天出院,特意托人買的。”
“那些補品總共買了多少錢,張總你走的時候幫我還給霞姐。”我放下勺子,苦笑着說。無功不受祿,住院的這些日子已經欠下張子健和張明霞太多的人情,我不想再麻煩他們。
“其實私底下你叫我名字就好。”張子健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看着我輕皺的眉頭說道,“這些算是我和張明霞的一點心意,希望你可以早日調理好身體回歸工作崗位。”
我思考了一會兒,還是坦白地出心中的決定。“張總,我這病假不知休到何時,所以請你早日找人替代我的職位,交接的工作我随時可以回去弄。”
氣氛一下子冷清下來,衆人看着我卻不敢說話。
爸爸一邊幫張子健斟酒,一邊笑着打圓場,“沒事,你不想工作了爸爸養着你,就是你一輩子也不嫁人,爸爸也會把你當老佛爺供養着。”
“是呀,辭職就辭職,大不了媽媽給你零花錢,哈哈…”說着,媽媽用手肘撞了林浩然一下。這小子露出了無奈的表情,看了看我,又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張子健。“那個…那個我覺得辭職的事情還是緩一下吧,估計張總不介意你多休一段日子。”
這小子很明顯把燙手的山芋又丢回給張子健,這下張子健沉默了,他看着杯中的杯酒,端起來一飲而盡,臉上露出了一抹淺笑,“要不你先停薪留職吧,待身體養好了再回去。公司現在業務擴展了,人手不足,要是你辭職了我肯定忙不過來。”
“那就這麽愉快地決定吧,菜都要涼了,我們還是快點吃飯。”媽媽很識趣地給我夾了一塊白切雞,又給張子健夾菜,氣氛才逐漸開始活躍起來。
☆、111.小月子
回家的感覺,就是所有漂泊在外的不安,都會變為安穩。
林浩然這小子下班回家的時候,丢給我一支嶄新的手機,說是公司發獎金了,給我買臺好一點兒的手機。“你把身份證給我,我明天下班幫你補辦電話卡去。”
我想了想,握着手中的手機說道,“不補辦了,你幫我重新買一張不記名的電話卡就行,免得麻煩。”
媽媽請了年假在家陪着我,每天變換着花樣做補品給我吃,還命令我每天的活動範圍只能在屋裏,說什麽小月子也是月子,不能馬虎。最讓我感到不滿的是,她還不讓我洗頭和碰冷水,說是落下月子病,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為了不讓家人擔心,我每天都呆在家裏,除了吃就是睡,直到臉色稍微恢複一點兒紅潤,媽媽的臉上才恢複了笑容。
林浩然被調會佛山辦事處以後變得很忙碌,慢慢開始加班加點編寫程序,躲在房間裏偷偷聊電話的時間也開始增多。看着他臉紅耳赤的樣子,媽媽說他遇上喜歡的女孩子了。
這就好,林浩然能勇敢地追尋幸福,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欣慰。
自從畢業找工作以後,我已經從家裏搬出來獨自居住,很久也沒有像現在這般享受到這種天倫之樂。家裏變得熱鬧起來的時候,我發現爸爸加班的時間少了,待在家裏的時間多了,臉上的笑容也越發慈祥。
當然,家裏開始熱鬧起來是因為有外人的加入。
周末的時候,張子健又到我家來蹭飯吃。媽媽每次知道他要來吃飯,都精心準備了不少拿手好菜,像貴賓一樣招呼着他,這多少讓我覺得心裏不平衡。
沒辦法,現在我是無業流民,而張總可是我們林家最受歡迎的客人,自此我的地位也一落千丈。
這天,當張子健提着幾個禮盒出現在我家客廳的時候,我忍不住質問道,“張子健,今天又帶了什麽用不上的東西過來?”
爸爸早已戴上老花眼鏡閱讀着禮盒上的說明,一臉驚喜地對我說,“這個茶葉不錯,我老總上次招呼我到辦公室喝茶的時候,就是泡這種茶葉,好東西…有錢也買不到。”
“什麽好東西?”我奪過爸爸手中的茶葉,放回禮品盒中,無奈地對張子健說,“無功不受祿,這些東西還是你留給自己慢慢享用吧。”
爸爸看了看我,不敢作聲。倒是張子健率先發話了,“反正我不喜歡喝這種茶葉,放在家裏發黴更可惜,還不如讓你爸嘗一下。”
“發黴丢掉太可惜了,浪費不好,真的不好。”爸爸連忙附和說。
我一把打開桌面上的花膠和冬蟲草禮盒,以及整套的護膚品問道,“那這些東西呢?難到也是你用不上嗎?你什麽時候買了這些女人用的東西?”
“這個是張明霞的,她買太多了用不上,剛好你媽說這段時間天氣幹燥,皮膚不好,可以派上用場了。”張子健不緊不慢地說道,臉不紅耳不赤,一點也不像是說謊。
想起那天在醫院的時候,張明霞曾隐晦地提起張子健對我有意思的事情,我的心開始感到一陣抽緊。現在的我,已經沒有精力再去說愛了。
張子健似乎看穿了我心中的傷感,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拉。我朝一旁的林浩然投去責備的目光,故意高聲說道,“我很累,要去睡覺,等會兒吃飯不用叫我起床,我醒了自己會找吃的。”
說完,我轉身回到自己房間關上門,準備蒙頭大睡。窗外傳來周傑倫的《夜曲》,傷感的曲調讓我整個人都陷入游離的思緒當中。記得高中的時候曾經很迷戀周傑倫,總覺得他創作的曲子能唱出了我心底的彷徨。
當再次聽到那句“我面無表情看孤獨的風景,失去你愛恨開始分明”的時候,我從床上彈起來把窗戶關了,扯起被單蒙着頭,即使被悶得透不過氣也沒有松開。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我害怕黑暗,也恐懼黎明。無眠的漫漫長夜把我的意識都吞噬了,我似乎在這種冰冷的黑暗中找不到一絲安全感。黎明給我的,不是晨曦來臨前的希望,而是痛苦而揪心的片段,以及幾乎負荷不了的疲憊。
看着時間約莫過去兩小時了,我才從被窩裏鑽出來,離開卧室想要找吃的。當我走到客廳的時候,發現張子健還沒走,正跟爸爸津津有味地看着鳳凰衛視的軍事節目。他看到我走出來,臉上明顯閃過松了一口氣的表情,然後起身向我們告別。
“時間也不早,我該回去了。”張子健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不經意地望向我這邊。我沒有回話,獨自走到廚房找東西吃。
最後還是媽媽熱情地把張子健總到門口,客氣了一番以後才回到廚房。她幫我盛了一碗湯,推到我面前擔憂地看到,“下次別跟我們置氣,這麽晚吃飯餓壞了怎麽辦?”
我一邊大口地吃着白飯,一邊不以為然地對媽媽說,“他不來了,我就不置氣。”
“何必呢?”媽媽消瘦的臉上泛起了一絲苦笑。
何必?張子健何必對我的事情這麽上心?我相信自己的态度已經很明顯,我不想重新回到公司,因為每次看到他我都會想起那些日子發生的事情。雖然他不是造成這場悲劇的推手,可是他對我的好會造成我的心理負擔。
我偷偷看了媽媽一眼,不忍心她繼續為我擔心,決定把心中的說話道出,“媽,既然對他沒意思,我也不想給他任何希望。他的好意我心裏領了就好,實在不想成為自己的負擔。”
本以為媽媽會體諒我的難處,就此罷休。可是她沉思了好一會兒以後,才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其實他比任何人都顧忌你的感受,他知道你要出院的前一天晚上,讓浩然回家勸慰我和你爸,不要在你面前提起那些事情,怕你傷心躲起來哭。”
“可能我在公司幫了他不少,所以對我的關心也多點。”我放下碗筷,心情變得郁悶起來。張明霞當日的說話又再次浮現在我的腦海中,但我現在根本不想顧及這些事情。
媽媽把碗筷收拾好,穿起圍裙開始洗刷。“我是你媽,怎麽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是在逃避子健的感情,因為你心裏還沒放得下他。”
“媽…”我的語氣充滿了責備,“不要提那個男人。”
媽媽挽了挽耳鬓散落的白發,表情有些疲憊。原來歲月是把殺豬刀,不知不覺間媽媽也變老了,背影單薄,精神也大不如以前。看着她為了我的事情費勁心神,眉頭緊鎖的樣子,內心的愧疚感頓時湧出。
我上前輕輕摟着媽媽的腰,就像小時候每次摔倒以後,媽媽總會在我背後抱着我,鼓勵我站起來。我把頭伏在她的肩膀上,聲音也有些梗咽,“媽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媽媽年紀大了,性格也變得有些唠叨,一邊洗碗一邊教訓我說,“我做了大半輩子的女人,每天在營業廳見的人多如牛毛,怎樣的男人才适合自己的女兒我很清楚。”
“媽,我都知道。”我接過媽媽洗好的碗抹幹淨,然後放到一旁的碗櫃去。
媽媽瞪大雙眼看着我,小聲責罵道,“你自己撫心自問,子健哪裏不好了?工作這麽忙,還抽時間過來看你。他陪爸爸喝酒聊天、幫浩然找工作,甚至知道我腦血管硬化,還買了不少保健品給我。他對我們的用心,比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兒好多了。”
“媽,你好好的怎麽會腦血管硬化?”我連忙拉過媽媽在餐桌旁坐下來,憂心地問道,“去看醫生了嗎?醫生怎麽說?”
媽媽這才嗤笑了一聲,沒好氣地對我說,“年紀大,麻煩事就會多起來。子健知道以後介紹了一名老中醫給我,開了一些通血管的中成藥,吃了以後頭暈的情況好多了。不要怪媽媽唠叨,時間可以考驗一個男人的真心。那個陸什麽,來過探望你嗎?關心過你嗎?你們戀愛一年以來,媽媽連他背影都見着,就足以證明他對你不是真心的。”
媽媽越說越激動,桌子也被她拍得“啪啪”作響。當說起陸永城的時候眸光變得異常兇狠。她的性格浮躁,估計這點遺傳給我了。我不想繼續惹媽媽生氣,連忙哄了她幾句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裏。
獨自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整個人都變得低迷不振。媽媽的說話猶如小蟲般在我的心尖上爬,感覺痕癢難耐,可是無能為力。
因為,這就是現實,一個我不得不接受的殘酷現實。
在坐小月子的這段時間裏,我想了很多,也試圖忘記很多。但一個月前發生的事情像一把鋒利的小刀,在我的心中拔不走。然後我試着用張明霞教我的方法,在心裏給它建了一個堅固的牢籠,把所有悲觀的回憶會鎖在裏面。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了,深秋的佛山有着別樣的滄桑。街道兩旁的紫荊花樹早已變得光禿禿的,不久前柔和的紫色已經成為了這年夏天永恒的回憶。
這是我搬回家的第五十二天,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慢慢地我開始走出了這間屋子,清晨的時候到附近的公園走走,靜靜地坐在石凳上看着游樂園的小朋友嬉戲;傍晚的時候與媽媽到市場買菜,日子也似乎沒那麽枯燥了。
張子健自從那晚我賭氣不吃晚飯開始,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林浩然吃晚飯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向我們提及他到國外出差了。
☆、112.融入
人生就是這樣,再多的痛苦也不過是生活中泛起的一圈圈漣漪,終究會回歸平靜。
周日的天氣不錯,媽媽很早就出門了,臨走的時候吩咐我中午到外婆家吃飯,說自她出院以後,一周一次的家族性聚餐,成為外婆中風後行動不便的唯一期待。
看着鏡子中頭發淩亂、精神不振的自己,陌生得幾乎認不出來。我洗刷好以後,把頭發挽成發髻,露出蒼白的小臉。我用手指抵在嘴角上,輕輕往上揚,發現鏡中的女人露出的笑容是如此的牽強。
我連忙從衣櫃翻出枚紅色的上衣和白色長褲,打算讓鮮豔的顏色把自己的臉色襯托得紅潤一點。
趕到外婆家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半。沒等我踏入門口,屋內喧嘩的麻将聲已經迎面撲來。
“糊!”這是大姨媽高分貝的女聲,聽得出此時的她處于亢奮狀态,估計今天運氣不錯,大吃三方,進賬不少。
我聞聲望去,準備向衆人打招呼的時候,意外地發現張子健正坐在麻将臺前,臉上浮起一絲爽朗的笑意。“張子健?”
“芷晴終于來了?”大姨媽眯眼望向我,笑容布滿了整張濃妝豔抹的臉。
我走到張子健身旁,看到他一臉輕松地與我的姨媽和舅母打牌,越發的疑惑,“你怎麽在這裏?”
“子健送你媽過來,順便陪我們玩牌,他還帶了不少從天津買回來的手信,你也嘗嘗!”舅母把手上的麻将一推,嚷着說,“快,我輸了這麽多,現在要報仇了。”
張子健從座位上站起來,朝廚房裏喊道,“阿姨你玩吧,我休息一會兒。”
聞聲而來的媽媽一臉笑意,解下圍裙一屁股坐在座位上,自豪地說,“來吧,我聽着你們玩手癢癢的。”
我愣住了,看着張子健雙手插袋站在媽媽身後,時不時提醒她幾句,看樣子跟這幫婦女團都混熟了。相反我這名曾經倍受寵愛的外甥女,卻被生生地冷落在一旁。
被徹底冷落以後,我默默地來到外婆的房間看她。初冬的陽光很暖和,外婆正坐在靠近窗臺的椅子上曬太陽,看到我進來笑臉迎人,示意我在她身旁坐下來。
“很久沒來看外婆了,聽麽女說你工作挺忙,別熬壞身子。”我搬過一張小板凳坐到外婆身邊,任由她幹枯的手掌輕撫着我的發絲。
我說,“嗯,挺忙的。不過以後周日都來探望你,錢是賺不完的,對吧。”
外婆像小孩子般咯咯地笑着,花白的頭發在陽光下泛起白光。她看看我,嘴角又情不自禁地上揚,“子健這孩子挺好的,外婆很滿意。”
“外婆,你說哪裏去了,他只是我的老板而已。”我像小時候那樣趴在外婆的大腿上,突然想到什麽,連忙從上面移開關切地問道,“你的腿好點了嗎?”
外婆搖搖頭回答,“這次摔倒能醒來,已經很幸運。畢竟年紀大,腿軟,估計以後就在輪椅上過。”
聽聞外婆的這番說話,我的心很酸。雖然生老病死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看着自小照顧我的親人受病魔折磨,我的心碎了一地。想起以前總是因為工作忙而減少了探望她的次數,我的心變得異常難受。
“外婆,會好起來的。等你的腿好了,我帶你去喝早茶、逛公園。”
“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午飯的時候,外婆的家裏塞滿了人,連平日很少見面的表哥和表姐們都來了。估計這是大姨媽的意思,為了讓外婆高興,大家都把周日中午的時間擠出來。
外婆的家很大,是那種老式的農村四合院。但現在的農村已經與城市接軌,附近的綠化和基建都做得很好,從市區過來也很方便。
看着今天的好天氣,舅父建議把桌子都搬到院子裏來,像小時候那樣在樹下吃喝玩樂。張子健看上去比表姐三歲的兒子還興奮,估計他很少參與這種家族式的聚餐,主動幫媽媽和舅母她們傳菜、擺桌子。
雖然以前和張子健接觸時間很長,但像他現在這種親和随意的樣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在工作上能短時間與客戶熟絡的性格,在這天的聚餐中顯得尤為突出,因為很快已經與我的表哥們聊上了。
午飯後,衆人分成了兩派。年長的繼續築長城,年輕的都成了低頭族,紛紛掏出手機和平板電腦聊天看電影。
只有我無所事事,自覺地開始收拾碗筷。可是沒等我走到廚房,媽媽已經走到我面前把我手中的碗筷搶了過去,小聲說道,“我來就好,你陪子健去附近走走。”
我知道媽媽的心思,也沒有推搪,叫上站在樹下的張子健便往村頭小溪的方向走去。
其實今天再見張子健的時候,我發現他變了很多,無論是衣着還是言行舉止,都沒有了往日冷漠挑剔。或許改變的,只是我看待事物的目光,已經變得沒有從前那麽偏激了。
小溪兩旁長滿了小野花,并沒有因為冬天的到來而凋零,陽光下白色的小花瓣依舊顯得很有朝氣。我低頭踢着腳下的石頭,打破了沉默。“其實你用不着這樣參和我的事情,沒必要。”
他看着小溪裏的水,不緊不慢地回答,“其實有沒有必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願不願意,想不想。”
“那你想幹什麽?”我停住了腳步,盯着眼前高出我一個頭的男人,認真地問道,“我根本不想回到從前的生活中去,哪怕只是工作,也會讓我難受。”
他呼了一口氣,用一種溫和的口吻對我說,“芷晴,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我沒有逃避!”
“你問我為什麽參和你的生活,那我告訴你,因為我願意,因為我想,因為我希望你能快樂,還因為我想有你陪在我身旁。”他皺着眉頭,似乎害怕把這些話說出口,會換來我的反感。
我有些愕然,因為從未想過以張子健的性格,會這麽直接地把話說開。
張子健低頭看着我,溫淺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他似乎在努力醞釀着心裏的想法,過了好一會兒才對我說,“在上海的時候,你問我的生日願望是什麽,我說希望有人陪我分享成功的喜悅。如果你現在問我同一個問題,我也會照樣回答,然後加上一句:那個人是你。”
我覺得,現在正是時候把說開。既然對他沒有想法,就不應該拖着他。“張子健,我這話只說一次,我們之間只是朋友,我沒有勇氣再去開始一段新的戀情。”
“為什麽?”他拉着我的手,手指微涼。
我甩開了他的手,走到小溪旁的石頭坐下來。“我和陸永城的事情,你也很清楚。像你這麽優秀的男人,應該找一個比我更好的女人。”
他似乎明白了什麽,彎身蹲在我的身旁,拾起地上的小石頭往小溪裏扔去,濺起了一圈圈的水花。“芷晴,如果你覺得有壓力,也別推開我,讓我留在你的身邊陪着你,好嗎?”
張子健的語氣甚至含着一絲乞求,是我從未聽過的卑微。我從未想過,像他這種冷淡的男人,也會有這麽一天,靜靜地蹲在一個滿是傷痕的女人身旁,求她不要推開自己。
我嘆了口氣,并沒有回答他的說話。
“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他終于挪動身體,在我身旁坐了下來,不斷地拾起地上的小石頭往水裏扔去。
于是,我們兩人都不再說話,靜靜地看着草地上的小野花随風而搖晃。
不知過了多久,張子健輕聲說道,“昨天Haji打電話給我,問我你什麽時候才回去上班。他快遞了一份禮物給你,說是感謝你幫他驗貨和采購。”
說起Haji,我又想起了廣交會上那名穿着麻布長袍,笑容可親的中年男人。他創業的經歷很勵志,是那種白手起家的人,勤奮而好學。最讓我欣賞的是,以他那個民族的風俗,是可以取多名妻子的,但他只有唯一的一位。他曾經在一次見面時對我說,自己很愛他的妻子,此生有她一人便足以。
那時我只想到一句話,“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他說,“Carriepromise.is.necessary.when.you.are.in.relation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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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