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蝕骨第三 15
很快在山寨的地窖裏挖出了那被劫走的五十萬兩赈災銀,将其投入赈災重建,蕭清一陣忙活,已過去好幾日,唐棠一直沒找到說話的機會。
龍嘯天供出綠蘿是與他合作幕後人的信使,他要銀子,幕後人要害柳澄厭,各取所需,僅此而已。自被柳澄厭發現端倪後,某後人派了綠蘿前來看管,他們就沒再聯系過。
如此一來,即使懷疑幕後人就是大皇子獻王,證據也早被銷毀了,龍嘯天從未與幕後人有過接觸,綠蘿又逃跑了,如何能證明?
接下來的事就不是唐棠能慘和的了,原本他有心助蕭清登位,但太子之位依舊穩固,而他這一世也沒想待在宮裏。莫昕一直在摧他,也是不希望唐棠卷進去宮廷這趟禍水,他若不走,莫昕就會一直跟着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唐棠是怕連累莫昕。
“大哥!大哥!”莫昕噘着嘴,不滿的說道:“你有沒有再聽我說話?”
唐棠回神,扯出一個笑容,“有的,你方才說到哪了?”
莫昕欲言又止,嘆了口氣,道:“你真的要跟我走嗎?”走了就見不到那個讨厭的太子了。
唐棠沉默一陣,笑容漸漸釋然,也罷,管他天下也罷,那本就不是自己所願,何苦去管?唐棠喟嘆道:“走吧,我想回杭州,回家看看。”
莫昕心說你一看就是舍不得啦,卻沒說出口,點頭道:“好,我也許多年未曾回去了。”
唐棠笑了笑,擡手輕抿一口茶水,遮住嘴邊的苦澀。苦嗎?也不知道哪裏苦。遠離朝廷,就再也見不到蕭澈,即使他上一世那樣對自己,唐棠仍是放不下心去恨他怨他,甚至不敢去想他,想起來心便會疼痛。
他要殺我,他心中并沒有我……唐棠這麽久以來,第一次認真的總結的蕭澈對自己的感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即使得不到回應,即使死在他手上,唐棠卻不願意承認,自己放不下。若是蕭澈待他,能如太子待他那般該多好。
“我們幾時走?”唐棠聽見自己平靜的問話。
莫昕看着唐棠的表情,幾分凄苦,有些奇怪,老實回答:“你想什麽時候走?我有個朋友最近要來青州,到時候我們可以同路。”
“什麽朋友?”唐棠起了興趣,好奇追問。
莫昕想了想,嘴角揚起個大大的笑容,“嗯,就是以前學堂的蘇哥哥,你還記得嗎?我好像跟你說過的。”
聽莫昕這稱呼,唐棠倒是更加好奇了,一掃之前陰郁的心情,認真回憶了一下,“唔……是那個蘇州首富的蘇家嗎?蘇家的小少爺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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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昕笑着點頭,嘴角笑意甚甜,“就是蘇哥哥,他聽說青州遭逢澇災,許多人無家可歸,饑餓交加,所以特地開倉赈災,近日裏皆是蘇家在支持着阮大人他們。他忙完了這一陣,不日就要過來了。”
唐棠自然是看到了莫昕說起這個蘇言時的變化,似乎收起一身棱角,乖巧如小貓一般,怕是這個蘇言在弟弟心中不一般。唐棠噙着笑,應和道:“如此看來,他倒是個心善之人。”
“是啊是啊!”
莫昕笑着點頭,托腮繼續道:“蘇哥哥對所有人都特別好,他人最善良了。”
唐棠噗呲一笑,摸了摸莫昕額頭,笑問:“他待你好不好?”
莫昕兩只眼睛亮晶晶的,不知道唐棠為什麽這麽問,還是點頭道:“好啊,他待我如親弟。”
唐棠倒是不說話了,這般看來,莫昕還未開竅,也或許,那個蘇言當真只是單純将莫昕當做弟弟看待。如何都不對,不如待蘇言來了之後再說吧。
看唐棠沉默不語,莫昕想了想,恍然大悟,搖着唐棠手臂乖巧地模樣俏生生的。
“大哥,你才是我親大哥嘛,蘇哥哥代替不了你的啦。”
唐棠失笑搖頭,真想敲開莫昕的腦子看看他到底每天都在想什麽,總是一開口就要語不驚人死不休,總能将他逗笑。總不能說大哥是在擔心你的親事吧?
唐棠不想告訴蕭清他要走,蕭清于他,只不過是虧欠過的故人罷了。可是他對自己好,也是真心喜歡自己,唐棠卻是沒話說了。他本不想接受這份感情,只能再次負了蕭清了。
也不知道蕭清喜歡他什麽,他那裏好了?
唐棠就想着最後這幾日就多做些蕭清喜歡的事,也算是多還一些債吧?不知不覺中,便追随着他的身影,半步不離。偶爾看着蕭清的側臉發呆,唐棠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半生的回憶裏,搜了一遍又一遍,硬是沒看出來太子為何心悅他啊。
“唐棠。”
蕭清輕喚一聲,唐棠即刻回神,将手中折子遞過去,“殿下,微臣拟好折子了。”
蕭清接過去看了一眼,便丢到一邊,點頭道:“不錯,你做事我向來放心。”
最近蕭清總愛在他面前自稱我……唐棠低着頭應道:“承蒙殿下信任。”
借着燭火,太子清澈的眸子望着唐棠,雖是面無表情,眼裏卻是溫情倍至,看得對面那人心裏癢癢。“不日便要回去複命,柳澄厭會由阮明玉親自押送回長安請罪,這裏交由張大人曲大人善後。你也別太勞累了。”
“微臣不累。”
唐棠應着,才想起來自己很久沒注意阮明玉了,那日将柳澄離就回來後,柳澄厭就被放了出來,莫昕幫忙解了他弟弟的毒,柳澄厭還親自登門道謝來着。
之後,聽莫昕說,柳澄厭又跑回去折騰阮明玉了,幾乎天天被阮明玉的冷臉擋回來。也止不住柳澄厭整日的下絆子,真不知柳澄厭到底要做什麽,這樣是要引起阮明玉注意呢,還是要引起阮明玉厭惡?
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唐棠只當笑話一笑了之,倒是莫昕憤憤不已,罵道若他是阮明玉,早将柳澄厭那厮給打死了。不知道他們以後會怎麽樣,各人有各人的路。
唐棠看了看蕭清,這個出衆的人,早晚也會沖上雲霄,一朝登天,他們的世界不一樣,他根本就不喜歡蕭清,縱使這一刻蕭清是心悅他的,難保一世都如此。而他也不會,也不敢伸出手去擁有。
“你早些歇息吧,這些日子跟着我忙也累壞了。”蕭清道,說着便垂眸處理事務。認真的表情,一絲不茍,每日忙至深夜,也從不曾松懈過片刻,每一次事情結束後,他都是默默的在背後處理後續。
他确實會是個好君王,可我只是個細作。他最為厭惡的細作……唐棠心不在焉的出了門。
路過回廊時,唐棠撞上了一個人,還未回神,手中就被塞進了一個錦囊。唐棠猛然擡頭,那個穿着衙役衣服的男人低着頭快速離開了他的視線,連正面都沒有看見。唐棠捏緊了手心的東西,望了眼四周,匆匆回房。
以前唐棠很讨厭太子,因為蕭澈告訴他,他最寵愛的弟弟莫昕被蕭清帶走了,後來不知所終。唐棠後來有問過莫昕,莫昕始終不願意提起當年的事,與他而言,那就是個噩夢,他不願回憶。
但從莫昕與蕭泠幾次争執裏,唐棠還是摸清了一些東西。蕭澈也許并沒有騙他,只是将事情誇大了,并且說的含糊。
蕭清确實将莫昕帶走了,但是在蕭泠他們的對話裏,蕭清是在救莫昕,而不是要害他。莫昕也承認了蕭清于自己有恩,唐棠實在沒有理由怨蕭清。
從那一次之後,蕭清總愛找他侍寝,明明東宮有許多賜下來的美人,即使不好女色,還有個貌若天仙的假太子妃傅瑾。唐棠也不是很明白,難道自己在床上的表現,讓蕭清很滿意,從而喜歡上自己?
想到這臉上燒紅一片。唐棠忍不住怨自己傻,當初為何要聽蕭澈的話,與蕭清扯上這不清不白的關系呢?
那時唐棠新晉少師,方知那是個虛職,幾乎沒有任何實權,十分愧疚的向蕭澈道歉。哪知蕭澈也沒有生氣,反倒與他說起了少師這個虛銜也不是并無作用,也有機會都靠近蕭清,得到他的信任,一切就好辦了。
唐棠不知道要怎麽得到蕭清信任,蕭清對他,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除了見面打個招呼,并無不同。因為唐棠也不知道,蕭清對其他人甚至一個字也不會多說。
蕭澈便道,“你可知,太子他其實對女色并不太歡喜,唐棠,有付出才有回報啊。”
唐棠白了一張俊臉,沒有看蕭澈的臉,明顯對此事是拒絕的。蕭澈也不強求,笑着安慰幾句,笑裏藏刀,綿裏藏針,慫恿着唐棠做壞事。
唐棠想了好幾天,才扭扭捏捏的弄到了藥,蕭清深夜時仍在書房忙公務,唐棠沐浴過後,換了一身暗紋錦繡白衣,襯得身姿輕妙,借着送宵夜的名頭,進了太子書房,一夜,未歸。
蕭清也是喝下了綠豆湯後才發現其中端倪,□□的不适,讓他有些慌張,他自然覺得不會是唐棠下的藥。望着身旁靠的極近,一低頭就能看到對方正柔順的在身旁磨墨,寬松的白衣領子裏露出的半截白皙脖子,嗅着唐棠沐浴過後的馨香,蕭清一臉尴尬。
蕭清輕咳兩聲,道:“你先下去吧,這裏不用伺候了。”
唐棠咬了咬牙,心知那藥物已起了作用,一股腦坐在蕭清大腿上,環着脖子不讓蕭清避開,他尋的藥,藥性剛猛。不過半刻,蕭清就已精神渙散,哪裏還管懷裏的人是誰,對着那水潤的唇瓣急促粗暴的吻上去。
也許是藥性太過厲害,連唐棠都被迷醉了,一夜被翻紅浪,既痛苦亦是歡愉的,唐棠清醒着,自然沒有忘記。而太子殿下,糾結萬分的看着懷裏被欺負的渾身青紫,累的手指也擡不起來的唐棠,沉默了好幾天,過後唐棠又送上門來,蕭清便默認了這種關系。
但是二人卻從未有過過多的交流,有時會讓太子覺得,唐棠是聽了誰的蠱惑,知道了前朝少師都是幹什麽的,才會這般做吧。
熱氣彌漫了全身,神智開始模糊,唐棠竟然趴着桶璧,在浴桶裏睡着了,不時呓語。
深夜回去的蕭清無奈的搖頭失笑,将人輕柔的撈起,也不顧自己濕了的衣衫,将夢魇中的唐棠抱到床上,蓋上錦被,又小心翼翼的拿起帕子拭幹那墨色長發,半點沒顧上自己。
唐棠迷迷糊糊醒來,蕭清輕聲哄道:“睡吧,沒事了。”
唐棠揉了揉眼睛,朦胧的雙眼似是隔着一層霧,水光潋滟。
蕭清見他醒了,卻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問道:“怎麽了?”
唐棠沒說話,咬着唇瓣一臉委屈,吓得蕭清以為他做了噩夢,輕聲哄着,“不怕了,我在這,沒事的……”
殊不知唐棠做的卻是春|夢,最初的那一夜春宵。唐棠撅起嘴,拉着蕭清的長發,嘟囔道:“你欺負人……”
蕭清一臉莫名,對方難得向他示弱,也是又一次見唐棠向他這般撒嬌的話語,正要問什麽,卻被唐棠拉下,堵住了嘴,蕭清猛地瞪大了眼睛。
唐棠閉上眼睛,小舌在唇瓣上俏皮的一舔而過,便要伸進來,急切的要找到對方與他共舞,毫無規律的在對方嘴裏亂撞,軟軟的涼涼的,一點力道也沒有。
蕭清驚住了,一時沒有回應,唐棠翻攪一陣,茫然的睜開眼看着蕭清,正要離開,卻被一只手按住後腦,對方終于反應過來,溫柔而帶着些許粗暴的席卷着他的口腔。唐棠嗚咽兩聲,摟着蕭清後勁,軟成一灘春|水。
唐棠在蕭清耳邊輕喘吹氣,道:“蕭清……我想要你……”
蕭清再也控制不住,喪失理智,摟着人翻身滾上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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