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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十二點半,即使是在北京,世界也仿佛進入了沉睡,街道顯得很安靜。地處CBD中心的傅氏大廈,集團高管們才剛剛下班,一群高層精英有說有笑的走出寫字樓,有人建議道:“難得今天收工早,要不去吃點夜宵,大家夥聚一聚。傅總覺得呢?”

在場衆人也是總監總經理一類級別,走出去都能充老總,不過這人嘴裏的傅總顯然和其他同事不一樣,人家是傅氏集團的太子爺,老董事長近些年開始退居幕後,偌大的商業帝國遲早交到太子爺手裏,年輕的傅總就是他們的頂頭上司。

既然詢問了傅總,自然是要讓傅總表态了。衆人樂呵呵的附和着,紛紛人群中央的BOSS看過去。

傅總大約三十左右的年紀,傅氏集團的高管平均年齡都在40+,把他這個三十出頭的太子爺襯托得年輕有為,加之他身姿挺拔面如冠玉,在這些忙了一整天、外表難免有些憔悴狼狽的中年男人當中,更顯得他優雅帥氣、風度翩翩。

可以想象,傅總哪怕不被人擁簇、衆星捧月,也依然是一盞聚光燈,走到哪裏都引人注目。

不過,他今天大概是要辜負屬下們的期待了。傅總停下了步子,看了眼手表,平易近人的笑道,“你們去玩吧,賬挂我名下,不過我還有些事,就先回家了。”

幾位高層有些驚訝的問:“回家?傅總是說回龍泉灣?”

龍泉灣是大北京最高檔別墅小區之一,其地位相當于港城的淺水灣,光是有錢還買不下來,想要成為龍泉灣的業主,地位和人脈同樣不可或缺。

當然他們傅總出身豪門名流,在肯辛頓宮花園大街的城堡都說買就買,入主龍泉灣也不過一句話的事情,集團高管并不為此驚訝。只不過,龍泉灣在風景優美的香山上,離市中心太遠了,傅總再有錢能使鬼推磨,也沒辦法解決早晚高峰期堵車這世紀性的難題,他們這些高層都知道,傅總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大廈附近的觀滄海。

觀滄海是集團旗下的高端酒店,在全球都有分店,傅總作為少東家,旗下所有酒店都統一為他保留了專屬套房,據說連室內裝修布置都是為傅總量身打造的,務必讓他享受到住家一般的溫馨,酒店還是24小時管家服務,貼心程度不輸于家裏的保姆阿姨,想來傅總住得還是挺舒心的。

想想今天加班到半夜,明天上午還有例會,傅總不回附近的酒店休息,反倒舍近求遠去龍泉灣,是不是有點不科學?

傅時遠頂着衆人關切又充滿求知欲的目光,笑了笑,頗有些風趣的道:“沒辦法,太太下通牒了。”

“哈哈,理解理解,那傅總快點回家吧,免得夫人擔心。”衆高管努力做出同病相憐的表情,內心卻不約而同的呵呵——吹牛。

他們倒不是聽信網上那些編排傅總和夫人表面夫妻、貌合神離的八卦傳言,而是從眼見為實的角度做出的判斷。

距離傅總和夫人那場舉世聞名的世紀婚禮,已經過去六七年了,當時集團已經在重視內地的發展,傅總頻繁的飛內地各大省市,這幾年更是調整重心,每年都有半年以上的時間待在北京。

按理說,傅太太也不忙,傅總在北京期間,時不時來探班才是常态,可事實上這麽多年了,他們一次也沒有看到傅太太的身影。也許傅太太為人低調,不喜歡和公司的人有牽扯,可傅總在別墅辦酒會她都不出席,低調的也太過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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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氏的高管們不會在明面上八卦,但大家心裏也都有數,他們的“太子爺”和“太子妃”舉案齊眉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也就相敬如賓,在外面裝裝模範夫妻罷遼。倒是他們隔壁的席總和太太,無論商業活動還是私人聚餐都形影不離,還真有些神仙眷侶的味道。

不過這都跟他們沒關系,既然傅總都認真編理由了,他們當然深信不疑了。說話間,一輛黑色賓利穩穩停在臺階下,車牌後三位是六六八,一看就知道是他們傅總的專屬座駕。之前提議玩耍的高管眼疾手快,先大家一步上前,替傅總拉開了車門,“傅總慢走。”

傅時遠禮貌的道過謝,又對衆人道:“明天見。”

說完才坐上車。

副駕座的文助理被搶了工作,只好拉下車窗跟衆人打招呼。他是私人助理,确切的說主要負責老板的私人生活和社交等方面,跟傅時遠身邊那幾位高級特助的工作性質不同,但在大家眼裏他們都是“近臣”,文助理是不管單位的事,可真要是說起來,他才是24小時跟着傅總的人,文助理在觀滄海的房間都在傅總隔壁,整個集團還有誰能有這樣的待遇?

文助理跟衆人打招呼,他們也是熱情回應,同時也沒忘記關照司機兼保镖的大陳。傅總出身港城名流,因為歷史和社會等各方面原因,港城的社會治安比不上內地,豪門綁架勒索案件時有發生,尤其是席、傅、葉等幾大世界聞名的豪門家族,其族中子弟更是移動的靶子,為了身家性命着想,保镖就成了豪門子弟居家旅行之必備,傅總作為三代單傳的獨苗苗,他一個人的保镖加起來可組兩個排球隊,據說個個都曾是特種兵,身手不凡,來無影去無蹤的高手。

不過這兩組排球隊到了治安管制嚴格的內地,尤其是大北京,就有點無用武之地了,傅總不再需要前擁後簇,出門最多配兩個保镖,其中一個還要兼職司機,能留在他身邊的自然都是心腹中的心腹,所以即便他們都是年薪七八位數的集團高管,在區區保镖司機面前依然關切非常。

傅時遠卻沒心情聽這麽多噓寒問暖,他靠上車座,吩咐道:“出發吧。”

大陳立刻發動車子,文助理也乖覺的關上車窗,等車開出好幾米,他才輕聲彙報,“傅總,我跟麗薩聊過了,她說最近沒什麽事,不過太太昨天是在金寶萊住的,陪簡夫人吃過午飯後,才突然說要來看您。因為太突然,當時在農莊的麗薩都沒能趕上飛機,這次是太太獨自來的北京。”

傅時遠閉目養神狀,好像無心聽文助理彙報一樣,但仔細觀察的話,就能看到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輕輕敲打膝蓋。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

麗薩是他太太的生活助理,從他們結婚起,麗娜就在為傅太太服務,要論熟悉和了解,他這個丈夫确實不如麗娜。因此,麗娜說沒什麽要緊的事,應該不會錯。但她又突然來北京,着急到連信賴依賴的麗娜都等不及,難道跟岳父岳母有關?

金寶萊是港城僅次于海棠灣的高檔小區,他在那兒有一套別墅,不過他名下房産衆多,兒子出生時,連他父母都送了游艇股票這樣的獎勵,媒體都盯着,他也不好沒有表示,便挑了幾套不同城市的房産轉到她名下,其中就包括金寶萊。因為金寶萊就在港城,環境地段也都不錯,他太太便讓娘家父母搬進去住了。

因此,聽他們說太太是在去過金寶萊後,才突然決定來北京的,傅時遠不免想到他的岳父母。不過,妻子家雖然産業不大,但岳父是知識分子,岳母更是聰明有手腕,他相信他們不會在妻子面前搬弄是非。

這件事,應該還有引子才對。傅總眉心一皺,文助理便心跳加速,忐忑不安的提醒道:“最近還有件事,聽說席太太懷二胎了。您知道,坊間一直拿太太和席太太做對比,網上也有帖子……”

這樣的理由有夠扯的,文助理自己都不相信,他們太太作為傅家少奶奶,會被外面的新聞八卦刺激到行為反常——甭管外面怎麽編排,太太有錢有地位,手裏的股份不少,三代單,啊不,四代單傳的小少爺是她親生的,完全穩坐釣魚臺,她還用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語嗎?

文助理一邊說,一邊小心觀察着老板的神色,怕自己不負責任的猜測引起老板的不滿。可惜傅總面無表情,眼睛都沒掙開,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他根本瞧不出來。

傅時遠其實在分析,助理給出的理由雖然荒謬,但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他太太匆匆趕來北京的,總不會是來抓他的奸?倒是“二胎”這個字眼讓他聯想起來,他的父母、包括岳父岳母,不止一次旁敲側擊,勸他們趁着年輕多生兩個,理由無非是他們家養得起,兒子多幾個兄弟姐妹,将來打理家業也有人幫襯。

所以她這是看比他們結婚晚兩年的人都“後來居上”,坐不住了?

想到這裏,傅時遠不由頭疼的捏了捏眉心,一個孩子他都顧不過來,已經有兩個月沒去學校接兒子放學、沒有時間陪他度假了,哪來的條件都生幾個。

* * *

車子緩緩開進龍泉灣別墅,已是淩晨一點半,傅時遠不欲打擾家裏的人,讓助理和司機返回落腳酒店,他一個人開了門進屋,卻不想大廳燈火通明,傭人們跑上跑下,廚房還飄着香氣。

連月來孤身在內地,傅時遠好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生活氣”,一時間愣在門口,還是在廚房的王姨聽見動靜,探出頭來招呼他,并三言兩語解釋了眼下的情形:“傅總您回來了,要吃點夜宵嗎?太太半夜被噩夢驚醒,讓我們熬點安神的湯……”

說話間,張姐又噔噔噔從樓上下來,“王姨,太太說有點想吃甜食,蛋撻蛋糕什麽的,你會做——呀,傅總回來了?”

傅時遠點點頭,笑道:“太太怎麽樣了?”

張姐他們在空曠的別墅“冷落”久了,難得迎男女主人回家,都想表現一番,一個說太太半夜驚着了,現在有些恹恹,幸虧傅總回來的及時;一個說太太精神不振,需要先生陪伴;王姨有些為難的表示:“太太想吃的小蛋糕我倒能做,不過耗時太長,現在也晚了……”

傅時遠便道:“那就明天再給她做。”

說完,便在別墅傭人們的擁簇下上了二樓,順便回憶了上一次他太太來龍泉灣住的情形。那是兩年前,集團第一次在北京開年會,她有必要陪他出席,那次便在龍泉灣住了一晚,只不過作為女主人的她在張姐王姨這些傭人,反倒還有些局促,好像把自己當客人一樣,他看她不自在,幹脆陪她去了觀滄海,住在酒店她倒是自在舒坦許多。所以,他以為她這次也會去酒店,沒想到直接來了這邊,而且還把整個別墅的人支使得團團轉,倒是頗有些女主人的威風。

思忖着,人已經到了二樓的主卧,房間裏開着燈,門虛掩着,傅時遠随意敲了兩下,便徑自推開門,臉色柔和的看着擁被坐在床上的女人:“聽說你做噩夢了,要不要緊?”

正努力捋順記憶的簡瑞希聞聲擡頭,看到逆光站在門口傅總,好不容易清醒一點的大腦瞬間當機,卧槽小說沒告訴她身為配角的傅總也帥得讓人合不攏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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