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梁瓊詩輕輕的搖了搖頭,又微微的福了福身子,示意剛剛幫她擦汗的君主,她感謝他的好意。然後伸出有些蒼白的手,先指了指天,再指了指腳下,天理倫常,長幼有序,君王的轎子不是她這般地位的人能坐的。

“既然你不願意,那邊算了吧!”許昭平假意允了梁瓊詩的心思,往開移了幾步,然後徑直沖着大太監使了使眼色,又用手指了指梁瓊詩面前。

大太監憨笑着會意,故意扭頭喝道,“聖上預備起轎回宮喽!你們這群小的動作快點!”

然後大太監又迅速的轉身,朝着擡轎的小太監輕輕的揮了揮胳膊,那頂軟轎便悄悄的移到了距離梁瓊詩不到兩步的地方。

聽着太監喊了起轎,梁瓊詩靜靜的根據着聲音判斷方位,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猜是轎子移到君王面前了。君王要走了?梁瓊詩試着勾了勾唇,露出一個她自認為還算端莊的儀容,膝蓋一彎,直直的跪了下去。然後挺直腰杆,等着太監喊,聖上起轎回宮。

許昭平站在梁瓊詩身側,有些驚詫的看着梁瓊詩穩穩的跪到了地上,沒出聲,卻由衷的有些無力。她不知道自己該稱贊一個盲女的禮數周全,還是該稱贊自己愚蠢。許昭平握了握在廣袖中的左手,又望了一眼大太監。

大太監躬躬身,然後提直腰背,朗聲喝道,“聖上起駕回宮喽!”

喊罷,大太監掐了掐時間,轉身拍了拍身後小太監的肩膀,小太監立刻站得标直,跟着喝道,“聖上起駕回宮喽!”

聽着‘聖上起駕回宮了’七字在耳側蕩了三遍,梁瓊詩穩穩的把手放到兩側,俯身,埋下頭。

春季的宮磚無疑還是冰涼的,梁瓊詩似乎還能感受到從磚裏滲出來的冷氣。可她不敢動彈,她不知道君王走出了有多遠。

瞧着梁瓊詩跪在地上半天沒有動作,許昭平微微的朝着她挪了幾步,試圖扶着她起來。卻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不被識破。

一幹宮婦處在原地看着她們的君王彎着下身軀又輕輕的支起來,不敢開口,也不敢動彈。

四周靜的就如同沒有人一樣。

直到大太監慢慢移到許昭平身側。

“梁姑娘,聖上已經走遠了。”

走遠了?梁瓊詩直起身子,沖着大太監的方向笑了笑,準備着一只手撐地把自己支起來。

許昭平見狀,自然的俯下身子,拉過梁瓊詩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又伸出另一只手,護住梁瓊詩歌的背,借力給她起來。

突如其來的支點讓梁瓊詩心生感激,心道,這宮裏的太監心眼真好。可還沒等她的笑爬到臉上,她卻摸出了自己手下的衣袖有似曾相識的起伏。

梁瓊詩起了一半的身子僵到了半道,她的眼睛眨了眨,收緊附在許昭平衣袖上的手。然後輕輕的擡了擡下颌,把茫然且無焦距的眸子對着扶起她的許昭平。

她想知道扶她的人是不是剛剛那君主。

感受着手臂上傳來的力,許昭平讀出了梁瓊詩的疑惑,她的手微微的抖了抖,也僵在了原處。

大太監見狀連忙道,“梁小姐,怎麽了?”

尖細的聲音讓梁瓊詩和許昭平吊到半空的心一下都落到了地上。

梁瓊詩心道,宮中的衣服多非凡品,怕是自己多慮了,便微微的施力,繼續起身。

而許昭平緩緩的跟着梁瓊詩的節奏,慢慢的擡直腰杆,盡量讓她起的舒服。

待梁瓊詩起了身,許昭平不動聲色的撤回手,又沖着大太監使了個顏色。

大太監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沖着梁瓊詩和顏悅色說道,“梁小姐,進了宮,便不能再稱您為小姐了,依禮應稱您品階。但今日倉促,聖上還未昭告四野。故,老奴倚老賣老,暫且喚您一聲‘梁姑娘’,望您莫要多心。”

梁瓊詩微微的彎了彎腰,又點了點頭,猜想此處應是只剩下自己與眼前這公公二人了。

見梁瓊詩點了頭,大太監又看了看許昭平,見沒有什麽新的變故,便繼續笑道,“這宮裏有宮裏的規矩,梁姑娘您剛剛跪的恰到好處,可真是太傅家的教養,老奴剛剛似是還看到聖上……”

話說了一半,大太監閉上了嘴,意味深長的笑了幾聲,“梁姑娘,聖上可是甚是看重您呀!”

梁瓊詩聞言沖着大太監微微的抿了抿唇,笑得淺淡,她知曉此刻,自己面前的這位公公應是好心在提點自己。尋常情況,宮中的太監提點都應該打賞。

梁瓊詩微微的低了低頭,有些赧然,她身上除了手上自己娘親留的玉镯,似乎真真的身無長物。只是,要不要給面前的這個公公呢?雖然未必貴重,但那是已去的人的心意。

梁瓊詩躊躇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送了。物都是死物,情自己念着,與了也無礙,便伸手欲取。只是當左手握到右手腕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了自己頭上還插着一根君王所贈的簪子。于是她轉念伸手在發髻上摸了摸,直到捏住那根簪子的尾部。

梁瓊詩就摩挲着簪子的尾部,仔細的感受了一下手中的簪子。

扁平的。

有說不出的紋路。

似乎格外的貴重。

梁瓊詩暗暗笑了笑,她本就目不能見,無論多貴重的飾品,于她都是一樣的。盡管禮物都是含情的,但君王的情,寡;娘親的情,專。自己自然更願意要娘親的。雖然,這是從那個君王那得到的第一份賞賜,但如今要贈出去,只能說這根簪子與她無緣。

梁瓊詩打定主意,把捏住尾部,把那根簪子拔了出來。

而這動作落在許昭平眼裏,莫名的有些苦澀。那根簪子,梁瓊詩她怎麽能拔得如此行雲流水,沒有一絲猶豫呢?許昭平的眼底劃過複雜,卻還是沒說話。

大太監瞧瞧了許昭平的臉色,又瞄了幾眼那根躺在梁瓊詩手心,卻遞到許昭平眼前,雕着龍紋的簪子,臉色沉了幾分。但他話音裏還是維持着剛剛的笑意,“梁姑娘,這禮物太貴重了……”

貴重麽?也是,君王賜的東西一定有符號,上年歲的公公定不敢收。梁瓊詩的手慢慢的合攏,臉上閃過一絲尴尬。

瞧出了梁瓊詩的尴尬,大太監連忙打了個圓場,“姑娘打賞老奴真是折煞老奴了,姑娘日後在宮裏的日子還長着呢,老奴日後必定還要多仰仗姑娘,還望姑娘多多照看……”

話說到這份上,梁瓊詩也只得微微的彎了彎,表了謝意。

大太監見狀,在許昭平的注視下又故意壓低了嗓子,“梁姑娘,日後可莫把聖上賜的東西送人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