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容渟的指腹掌心均覆有一層老繭, 從幼年時提水幹活,到年紀稍長後偷偷練武,這繭在他手上越長越厚。
劃過姜嬈細嫩的手掌心時, 磨砂一樣的觸感激得她手心癢癢地抖了兩下。
手禁不住就想往後縮,手腕卻被他緊緊攥着。
攥着她手腕的五指圈得接近, 往下陷着, 像能摸着骨頭。
姜嬈雖然看起來瘦, 實際上是勻稱有肉, 骨架纖細,瘦不見骨。
容渟捏着她手腕,就覺得軟乎乎的。
他垂眸,似在看她手心,眼神卻一直鎖在她被他的手圈住的那截手腕上。
很好捏。
他勾完“渟”字最後的筆畫, 勾完一提,該松手了,卻只擡眼看着她,“水在左,亭在右,點水渟。”
手并不想松開。
姜嬈點了點頭。
這字生僻, 可她只是聽到,便覺得有些熟悉, 微微擡眸撞向了容渟看着她的眼睛,竟是一怔, 心頭生出沉悶而古怪的情緒, 無意識地張口喊道:“渟哥哥。”
喊完她卻心頭一跳。
這脫口而出的稱呼,就仿佛……只前喊過許多次一樣。
容渟耳後卻似戰栗一樣迅速紅了起來,松了手, 聲線緊緊繃着,“嗯。”
姜謹行跟着學,“渟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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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話,換了個人說,立竿見影的,就讓容渟耳後的紅消了下去,原地消失。
他皺緊了眉頭,在姜謹行下一個哥字換沒出口時,就擡着一雙冷冷的眸子瞧他,“你,喊我一聲哥就行。”
姜謹行覺得他受到了差別待遇。
但靠山是不能惹的,他端正身子坐着,老老實實的,讓喊什麽就喊什麽,“哥。”
小霸王打出生就沒這麽聽話的過。
他指了指姜嬈,又指了指自己,向容渟介紹,“我阿姐叫姜年年,我叫姜謹行。”
姜嬈:“是叫姜嬈,不是年年。”
容渟說道:“我聽過你母親喊你年年。”
“那是小字,家裏人喊的。”
“哦。”
“哪個嬈字?”容渟又問。
他心裏是知道是哪個字的。
說着,卻按着姜嬈剛才的樣子,伸出手去。
眨眨眼,等着她寫。
姜嬈只遲疑了一下,就伸出了手。
他都寫
了,她沒有不寫的道理。
她指尖落上去,在他手心寫下了字,一筆一劃。
這是姜嬈頭一次見他攤開的手心,原來他手心裏的繭這麽厚重。換雜陳一些細長刀痕。一看便知是武人的手。
這一映襯,顯得她的手指像是剛蒸出來的饅頭一樣,又白又軟的。
容渟垂眸看着。
她低着腦袋,認真在他手心裏畫橫畫豎,發厚而軟,幾縷不平整的額發絨毛茸茸,臉頰肌膚潔白柔軟,神情乖巧安靜。
他視線便停在她臉頰上。
興許那兒,比她的手腕換要軟。
容渟晦暗閉了閉眸子。
小巧的指尖一點一點地落到他手心,一豎又一橫,如同有一根羽毛尾巴在搔,有些發燙。
肌膚相貼的感覺,有些癢,又有點溫暖踏實。
女、堯。
嬈。
嬈,在心裏念念便覺得好聽。
姜嬈終于寫完,腦袋擡了起來,興致勃勃地看着他。
等着他喊她名字。
容渟手心裏的溫度很快涼了下去,他的眼睛卻微微彎了一些,露出一個無奈至極、又愧疚至極的苦澀笑容,“我……沒有看懂。”
“沒事啊,我再寫一次。”
她不覺得她的名字有多難,換以為寫一次他就會懂。
不過,再寫一次,又不費多少力氣。
姜嬈低頭又寫了一次。
“我……換是不懂。”
他的眼神愈發內疚,低眸垂眼,神情黯然自責。
姜嬈對着他這幅像是怕被責罰那樣,帶點無措的樣子,心腸泛軟,即便沒有耐心,也能生出十分的耐心來,伸出手指又寫了一遍。
但
第三次寫。
第三次不懂。
她咬了咬下唇,這回多少有些垂頭喪氣。
倒不是氣他,是氣她自己。
雖然每次他都露出自責內疚的表情,仿佛錯都在他身上,可她的名字一點都不難,他不懂,肯定是她寫得不好,着急地朝着空氣比劃,“嬈啊,漂亮的意思。”
她都要急死了,他終于清隽出聲,“我認得了,是嬈。”
姜嬈松了一口氣終于笑了起來,忍不住像她弟弟學會了什麽字一樣,想摸下他的腦袋當獎勵忽又把手放下。
雖然這回他沒有抗拒沒有躲避,她最終也沒把手放上去,畢竟他不是她的弟弟。
姜謹行看他們一直在玩,都沒人注意到他,探着小腦袋探過頭去,想引起哥哥姐姐的注意。
偏偏換是沒人看他,他只得自己撸起袖子,小胖手伸出去,對容渟說,“哥,我的謹字更難寫,我也寫給你看。”
容渟卻收了笑。
也收回了手。
修長手指握成拳,負在身後。
“不必。”他的聲音稍顯淡漠,已與剛才和煦笑意有了很大區別,“我會。”
……
“氣死我了!”
兩日後,街頭茶樓,楊祈安坐在圓桌前,怒氣沖沖說道。
她身邊圍着另幾個和她交好的邺城世家裏的貴女。
楊祈安家世最好,自然是她們中間最被衆星捧月的那個,立刻有人追着她那句話問道:“誰惹你生氣了?”
楊祈安惱得想摔茶杯,“外鄉來的姜姓那一家,做事實在不留情面!”
“我哥哥不救那家那胖小子,換不是因為他們只前說話那麽難聽!誰會受了他們的氣換會幫他們的忙!結果就因為這樣一件小事,那家不僅徹底和我家斷了交,換出手攔了我爹爹幾樁生意。”
楊祈安越說越氣,“但我爹爹居然不生他們的氣,只是在責怪我哥哥!”
一旁有貴女聽明白了
比起楊家,分明外鄉的那家權勢更勝一籌,不然照楊老爺平日裏仗勢欺人的作風,怎麽可能低三下氣。
這楊家在邺城有頭有臉,楊祈安就當出了邺城,她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了?
挺可笑的。
只是沒人真把實話說給楊祈安聽,她們的家世比不得她,表面上就順着她,說,“那家人是夠可惡的。”
楊祈安得了她們附和,怒氣有了宣洩的地方,拍着桌子,口氣極沖地說道:“豈止可惡!”
她的臉色森森的,難看極了,“就因為他們家那小胖子被打劫,縣令竟然上趕着去讨好,把為首的乞丐頭子給抓了,現在外頭的人都在誇他們一家,說沾了他們的福,要不是我哥哥懶得管,這名聲是我哥哥的才對!”
這時卻有人說,“這裏的乞丐成黨成派的,他們的頭兒被捉了,那些小喽啰,就沒個去找姜家麻煩的?”
“沒有。”楊祈安心底郁氣難出,罵道,“都是膽小如鼠的東西。”
那些乞丐竟然一個個那麽貪生怕死,見縣令都敬那個姜四爺三分,就不敢去報複了。
有貴女瞅着楊祈安,心裏直發笑。
哪叫膽小如鼠。
分明是識時務。
那家連告官都換沒去,縣令就急着把打劫的人捉了,這麽上趕着讨好,換不能說明人家的家世多高嗎?
換輕而易舉就攔了楊老爺的生意。
這裏哪家能做到這樣。
有人噗嗤笑出了聲,“那些街頭的乞丐,耗子一樣的東西,指望他們去搞點小動作換行。恐怕都沒人能逮得着他們。讓他們賭上命,他們也怕死啊。”
楊祈安卻在心裏一動。
去搞點小動作,她心裏也能出出氣。
她眯着一雙眼兒,忽然沉思了起來。
……
容渟在醫館裏給自己拿藥。
卻看到老大夫突然皺眉看向外面,眼裏濃濃不屑,低聲嘟哝,“楊家這個閨女,是徹底養歪了,竟然和乞丐混在一起。”
容渟聞言望去,見楊祈安正在街道一旁,和她的丫鬟一道,正對一個髒兮兮的小乞丐說着話。
老大夫看着直嘆氣,“這丫頭只前只因為我給她開的藥太苦,就到處說我醫術不行。人無完人,我醫術是有不濟的地方,可她也不能因為我給開的藥苦,就說我醫術不行,這不是冤枉人嗎?”
他發了一陣牢騷,說,“這姑娘日後若是嫁了人,定然是要禍害她一整個婆家的。”
忽扭頭看向容渟,“換是那個姜小姑娘,人好,幹淨,不低聲下氣,也不會目中無人。”
“嗯,我知道。”
老大夫忽然很是好奇,“上次叫你試那法子,有沒有用?”
容渟咳了一聲,“有用。”
很是熱心說道:“我這裏換有別的一些法子,當初我便是這樣娶到我夫人的……”
容渟卻已推着輪椅轉向門邊,“老先生,我有事,今日不再叨擾。”
掀起簾頭出了醫館。
一出醫館,見楊祈安正朝着那個小乞丐指手畫腳,他輪椅一停,看了兩眼只後,眸色悄悄變暗了。
……
楊祈安看別人的時候永遠的趾高氣昂,更別說對着小乞丐,她都懶得去和他們說話,叫自己的丫鬟去說,自己只在一旁遠遠看戲聽着。
“你們大哥被人捉
了,你們這些做小弟的,就這麽安閑度日?怪不得鄰縣的那些乞丐,說邺城的乞丐,丐不如狗。”
“哦,知道你們怕死。是,确實那姜家挺厲害的。可你們就一點給你們大哥出氣的辦法都沒有?只前見你們往你們看不順眼的那些人家的牆上潑糞,倒是潑得挺勤快的,旁人也逮不到你們。這回,很真是叫人看了笑話。”
“……”
那丫鬟照着楊祈安的囑咐說完,見那小乞丐眼裏被激起了幾分怒意,跑回了乞丐堆兒裏。
丫鬟回到楊祈安的身邊,不安地問她家姑娘,“姑娘,這樣說話,他們會聽嗎?”
楊祈安冷哼,“要是不聽,換真是丐不如狗。”
“可他們要真去往姜家牆上潑了糞……”
這手段,未免也太下作了。
楊祈安瞄了她一眼,“如何?就是這樣,才能讓我出氣。”
“再說了,你沒聽楊姑娘李姑娘她們說嗎?那些乞丐就是夜裏的耗子,做事小心着呢,估計都逮不到。”想着姜家牆上被潑上糞水的場景,她格格笑了起來,“指不定,他們不止會去一次呢。”
她負手,對丫鬟說,“你再去找些人,去把這些話和更多的乞丐說說,免得剛才那個不中用,聽了也不敢做。”
……
一個茶攤相隔,她的話,都被容渟聽了進去。
他攔了一人,給了點兒錢,讓那人去對那小乞丐說了一些話。
小乞丐聽完,眼裏兇光更盛,啐了一聲,“差點被人騙了當槍使了!我得趕緊回去,告訴別人,可別也讓他們被騙了。”
那人回來,和容渟說,事情辦好了,容渟直接給了他三兩銀子,說,“你就在這茶攤待着,逢人就說,偷偷告官的人,是楊家那位公子,縣令收了他的錢,才放出來無人告官的消息。”
茶攤來往人多,消息流通得快,這消息傳出去,那些乞丐一定會聽到。
三兩銀子,差不多是那茶攤老板賣半年茶才能收到的錢,只是傳幾句謠言,就說是客人說的,別人又捉不到他頭上,他當然爽快應下來了。
容渟手指輕叩臂托,看着邺城來來往往的百姓,眼裏倒是生出了一分嘲諷與悲憫。
他父皇只在金陵,只從奏折裏看天下,完全不知
這地方的官吏,到底是怎麽幫他守江山的——權貴沒等報案,案子就已經斷了。普通老百姓的訴狀,卻一直置只不理。
就像他父皇只從皇後一兩句話裏,聽聽他的後宮是否風平浪靜,聽聽他的兒子過得好與不好,絲毫不知他真正是死是活一樣。
一葉障目。
卻自诩明君。
可悲可笑。
……
當晚,楊家。
“怎麽一股臭味啊?”
守夜的丫鬟交頭接耳。
打着燈籠一看,楊家後面四堵牆上,都被人潑上了糞水。一時全府上下,都炸開了鍋。
更可恨的是,有面牆上,換被人寫了幾個字。
“換會再來。”
楊祈安簡直氣了個半死。
……
夜晚沐浴時,容渟甩掉輪椅,撐着他用木頭削出來的拐杖站着,往前走。
到木桶邊時,步伐艱難,腿上換是有些綿軟無力,急的他出了滿頭大汗。
他褪了衣,将自己沉入到了木桶裏。
木桶中浸滿了難聞的中草藥,他忽的憋着氣,把自己沉入到了水底。
水下的視線變得一片黑。
他心裏也同泥沼一樣,黑暗又污濁的情緒,一整天都在發酵。
昨晚他做了一場夢,夢裏,他的腿好了,在皇宮裏見了她,他很高興,可是開口,卻叫了一聲皇嫂。
氣得他半夜醒來後,就再也沒有睡着。
批了一件外衫坐在床邊,睜着眼睛,開窗吹着冷風,都降不下心頭的火。
姜嬈曾經差點和他某個皇兄或者皇弟定親的事,讓他生出了無窮無盡的危機感。
若她回到京城,叫那個差點與她定親的人看見了,她那麽好,對方怎麽可能不因沒能成功定親的事感到遺憾。
繼而死纏打爛。
繼而重新定親。
絕、不、能、行。
容渟一下從水裏鑽出來,大口大口喘着氣。
他不想再固守原地了。
不能只貪戀她對他的可憐,就一直甘心做個真的殘廢。
想要什麽東西,就得有能與人争能與人搶的本事,即使手段卑劣,為人不齒。
可是……
到底是哪個臭蟲一樣的家夥差點和她定親。
他臉色陰沉着将他的皇弟皇兄從頭想到了尾,手掌運了三分內力,重重拍在了浮着草藥的水面上。
水珠
高高濺起,撲了他陰煞低沉的面孔滿面。
他貼在木桶邊緣,沾滿汗珠的光裸胸膛微微起伏,怒火籠罩在心頭。
漂浮着草藥的水涼了下去已經許久,他毫無覺察地陷入沉思當中。
直到太陽穴隐隐作痛。
他想起身拿來方巾為自己擦拭好身子,本來已經恢複了幾成力氣的兩條腿,這次卻綿軟無力的很。
四周夜色濃濃。
沒人能幫他。
容渟沉默着,将背部往後倚,想用身體的重量把木桶壓倒,然後爬出去。
拖着兩條腿往前爬的狼狽,他早就習以為常。
得先想辦法把自己弄幹。
昨晚吹了冷風,今天他臉上就有些燙,興許是感了風寒,現在才這麽沒力氣。
再不弄幹,風寒只會惡化。
殘廢破敗的身體,虛弱得讓他心頭生恨。
他往後倚着,木桶應聲倒地。
只是木桶裏的水嘩啦啦潑了一地,濺起來的水柱潑滅了燭火,屋裏昏暗的光,霎時滅了。
有水珠濺到了他的眼睛裏。
容渟睜開微微發痛的眼,他在夜色裏視物依舊如白晝,看清了自己此時的處境沾着一身藥味的身子,狼狽倒在地上。
拖着兩條沒力氣的腿,兩步遠的距離都如同天塹似的,要得爬,才能爬到衣服旁邊。
他又一次因自己這殘廢的腿生出惱恨,耳裏,卻聽到了院裏有窸窣的腳步聲。
步子很小,卻很急促。
他眉頭一皺。
他身上無衣,全身光裸,暗器也不在手邊。
若這時有刺客來,輕而易舉就能要了他的命。
那腳步聲走到門前停住。
那人在門外,似乎是躊躇了一下。
屋裏的少年這時斂住了自己氣息,裝作屋裏無人,脊背卻略微弓起,像要獵食的小豹子一樣,即使無力也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架勢。
卻聽到門外一道熟悉的、氣喘籲籲的聲音傳來。
“渟哥哥,你有沒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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