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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得遠,廖清歡也沒看清。更何況她從來沒有看到過真人,只是在報紙上看了照片而已。

陸少帥在報紙上的照片都非常的神勇,剛剛看到的那個蓬頭垢面的男人,跟報紙上差距太遠了。

廖清歡思忖片刻後,下了個結論,或許真是個傻子。

“廖金寶,那不是你大姐嗎?喲,怎麽站在那不動了?咱們快去看看。”

廖金寶嫌惡的撇開頭,“什麽我姐,她不是我姐,跟我又不是一個媽生的。”

平時廖金寶最讨厭別人說廖清歡是他姐了,那麽胖那麽醜的女人,跟他沒有關系。

旁邊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孩偷笑一聲,“不是你姐啊?那她怎麽跟你住一個屋?”

廖金寶推了他一把,氣呼呼的說道:“誰想跟她住一個屋了?你放心,我肯定會讓我爸媽把她趕走的。她不是我姐,你再說她是我姐小心我揍你。”

說完,他一甩身上斜跨的書包,扭頭就往家裏跑了。

等廖清歡上了樓,沿着狹窄的過道來到家門口的時候,就聽到屋裏面鬼哭狼嚎的。

“我不要,要麽讓她走,要麽我就不回來了。反正我不跟她住一個屋,我同學他們都笑我,說我有個又醜又胖的姐姐,全都在說我。”

“讓她走讓她走,媽,早上她還推我,也不給我做早飯吃,她還偷偷在房間裏藏吃的。你看今天她回來這麽晚,不幫您做飯。她吃得又多,每回都跟我們搶吃的。”

“媽,我不喜歡她,要不是她我也不會被同學笑話。”

這說話的一個是早上跟她起沖突的廖可心,一個是錢大嘴的寶貝兒子廖金寶。

她站在門口,屋裏頭沒注意到,正好邊上有個路過的嬸子,廖清歡往一旁側了側,就看到那嬸子用很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廖清歡抿了抿唇,她是巴不得不在這屋裏住,下午那會她就想過要不要去飯店住。但這飯店現在不是她家了,屬于公家的,她要是想住進去,得打申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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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腿往屋裏走,正在說話的幾個人收了聲,見到是她,廖可心輕哼一聲。

廖金寶平時被錢大嘴寵得無法無天的,沖到她面前狠狠一推,沒把廖清歡推動,反倒讓自己摔了個跟頭。

“哇,媽,這個醜女人欺負我。”廖金寶耍賴一般躺在地上。

盡管錢大嘴看到是廖金寶自己摔的,可自己寶貝兒子摔了,她還是心疼得不行,抽起旁邊的棍子就往廖清歡身上打。

“個沒用的東西,你惹金寶幹啥?”

廖可心高興的站在一旁拍巴掌,“對對對,媽,打她,快打她。”

廖清歡往旁邊一閃,錢大嘴的棍子沒打在她身上,反而因為收力不及時,一棍子敲在了廖金寶腦袋上。

“嗷~”

這一棍子把廖金寶都給敲懵了,平時錢大嘴打廖清歡可從來不收力氣的,能下多大勁就打多大勁。現在敲在廖金寶頭上咚的一聲,眼瞅着那一塊就青了。

廖金寶這下是真的哭了出來,半大個孩子賴在地上打滾,又哭又嚎的,整個屋裏亂成了一團。

錢大嘴心疼的去抱廖金寶,一邊惡狠狠的擡頭看着廖清歡,“你個狗娘生的,誰讓你躲開的?啊?現在打在金寶身上了吧?沒事沒事,金寶,棍子給你,你打大丫出氣。”

廖清歡冷眼看着眼前一幕,錢大嘴就是這樣,仗着原主沒人護着,要打要罵都是随意的。看着自己的兒女欺負原主,甚至還會在旁邊叫好。

這樣的一家人,早就爛透了。

廖金寶手裏拿着棍子,哭啼啼的爬起來,咬着牙拿棍子往廖清歡身上抽,一邊嚣張的說道:“媽,你把她按着,待會又躲了。”

門口路過好幾個人,看到裏面的情景搖了搖頭。

這沒娘的孩子就是可憐,大人打也就算了,還教着孩子打。

不過他們也幫不上什麽忙,以前不是沒說過,可錢大嘴這人跟潑婦似的,滿嘴噴糞,跟她講道理,她能在你門口罵三天。時間一長,也沒人敢和錢大嘴說什麽了。

這廖大丫的親爸都不管,他們可管不着。

錢大嘴張牙舞爪的沖到廖清歡面前,準備将人按着,好讓自己兒子好好出頓氣。

或許是原主怯懦的性格太深入人心了,剛剛她躲過錢大嘴的棍子,對方都沒怎麽懷疑,沖過來的時候見廖清歡站在原地,以為她會像以前一樣不會反抗。等廖清歡驀一下往左側的時候,錢大嘴躲都躲不開,直接就撞到了櫃子上,她沖過來多大的力氣,就被反彈了多少在身上。整個胸前都抽疼一片,聽得廖清歡都牙酸。

“□□崽子,你反了天是吧?還敢躲開。你給我等着,今天我非要打死你不可。”

錢大嘴罵罵咧咧的爬起來,繼續往廖清歡這沖,廖可心也過來幫忙,一雙長着長指甲的手想往廖清歡眼睛挖。還有那半大的小子廖金寶,舉着棍子也過來了。

廖清歡神色收斂,就這麽大的地方,對方又是三個人,跟他們打,自己要吃虧。再說了,她又不會打架,一雙手是用來做菜的,可不是用來打架的。并且打架這麽優雅的事跟她形象不符合,要真打起來不就和錢大嘴一樣是潑婦了嗎?

于是她幹脆就往後退,直接靈活的竄到門口去,一伸手将門給關上了。錢大嘴幾個人一愣,沖到門口敲門。

“死丫頭,你幹啥?把門給我開開。”

廖清歡利落的用一根鐵絲将門栓那一塊勾住,還扭了幾圈,怕裏面用力扯就扯開了。面對門裏面的叫罵她眼睛都不擡一下,嫌棄一根鐵絲不夠,從旁邊窗臺又拿了兩根。也不是是誰在這放了一堆小鐵絲,正好她用上。

走廊上很多戶人家都在做飯,整個走廊都彌漫着各種菜香味。廖家的動靜大家夥都聽到了,原以為最後又是廖家大丫被打得慘兮兮的,誰知道今天倒不一樣了,人大丫跑出來了不算,還把她後媽幾個人關在了屋裏頭。

“大丫,你這樣小心錢大嘴打你打得更狠了,這家你還怎麽回啊?”

廖清歡他們家左邊一戶的嬸子有些擔憂的說道。

“沒事,也不準備回來了。有了後娘,我爹跟後爹也沒區別了。從小到大我過的什麽日子嬸子你也知道的,三天兩頭一頓打,我早就受夠了。索性是他們把事情做絕的,我這樣也是被他們逼的。”

屋裏頭的錢大嘴廖可心幾個人還在叫罵,廖清歡一勾唇,拍了拍門。

“再罵一個試試?錢大嘴,你少給我叫喚。這些年你把我當傭人一樣使喚,要打就打要罵就罵,街坊鄰居都清楚。我這麽大了,有工資能養活自己。當年我媽可是留了錢的,我爸娶你時出錢,是我媽的,我可不欠你半分。

今天開始,我不想忍了,你愛打孩子就打你自己兒子閨女去。至于我爸,既然他從來沒管過我,以後也別管我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心平氣和,淡悠悠的站在門口,可在旁人看來,卻從她身上看到了極大的委屈。

廖清歡能這麽說,倒也不怕什麽。這年頭多少人舉報自己的爹媽,那才是大不孝呢,她這樣已經算好的了。而且街坊鄰居都知道錢大嘴是怎麽對她的,她這麽做大家都能理解。

錢大嘴叫喚得厲害,她可不想廖清歡走人。現在她手裏有工資有糧票,之前這些都是交到她手裏的。現在人走了,就沒有人給做飯打掃衛生了,家裏還少了一筆大收入。

廖清歡懶得聽,對旁邊的嬸子一笑。

“嬸子,可以借給我一塊燒起來的煤不?”

嬸子不明所以,将鍋拿起來,露出煤爐子。

“你拿就行了。”

廖清歡拿火鉗挑了一塊燒得正旺的,然後舉起來,直接從窗戶扔到房子裏。這玩意兒不怕着,反正燒不起來。就是煙大,也不用擔心裏面的人出什麽事,窗戶都開着呢。

她一扔進去,裏面就跳了起來,錢大嘴一直在媽呀媽呀的叫着。

廖清歡這一套操作看得旁邊的嬸子都愣住了,這還不算完的,她從自家的煤塊上取了一塊還給那嬸子,又借了一個盆去接了一盆水,直接倒在那些煤塊上。

“你這……”

嬸子眼神複雜的看着廖清歡,平時也沒看出來啊,這孩子損招真多。

廖清歡溫柔一笑,看了眼嬸子正燒着魚的鍋,“嬸子,您這是鯉魚啊,兩面都煎兩分鐘,中間別亂翻面。。加水的時候記得加開水,出鍋之前再放一小勺糖,會更鮮美的。”

嬸子看着廖清歡轉身潇灑的沿着長廊往外走,頭都不帶回一個的。她又看了眼廖家的門,裏面鬼哭狼嚎的亂成一片,還能聽到錢大嘴越罵越兇的叫喊。

她搖搖頭,廖家也就這麽個好孩子了,剩下那兩個都已經被教壞了,錢大嘴的苦日子還在後頭呢。

下意識的,嬸子就按照廖清歡提醒的那樣,把魚又煎了一會。平時她怕煎透了,都只是稍煎一下就翻面的。等她再翻面的時候,就發現這魚不僅沒被煎透,還兩面焦黃,顏色好看得緊。

放了點醬油鹽準備倒水時,她手一轉,拿開水瓶裏的水倒了進入,然後蓋上鍋蓋開始煮到收汁。出鍋之前她是沒想放糖的,畢竟糖這玩意兒金貴。但她以前做魚,她男人老說有股腥味,吃不到魚的鮮味,所以她又謹慎的放了點糖。

等把魚端上去,她剛把自己的飯盛好,就聽到她男人誇了一句。

“今天這個魚做得好,不腥,好下口,很鮮,這魚是不是買得好一些?”

桌邊的兩孩子也争先恐後的夾着魚,都在說好吃。

嬸子高興的坐下來,“不是不是,還是以前買過的那種,隔壁廖家大丫教我這麽做的,我就試試。”

說完,她也夾了一筷子送到嘴裏細細的嘗着味。

別說,确實鮮了不少,一點腥味都沒有。而且魚肉還很嫩,就連湯汁的味道都香了很多,難怪連平時不怎麽愛吃魚的孩子都吃得這麽香。

想到已經走了的廖清歡,嬸子又蹙眉,那孩子走了也不知道住哪,該叫她進屋吃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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