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有紅包)
廖清歡接觸過像廖向國這樣的男人, 說是說憨厚,其實就是和事佬,可他這種和事佬還不是那種公公平平的, 他只是單純的想讓事情平息, 不管其中一方遭受了多大的傷害。
甚至于在他眼裏,原主所受的那些傷害, 都不算什麽傷害。不就是把你關了幾天嘛!不就是幾頓沒給飯吃嘛!不就是打了你幾頓嘛!不就是讓你做飯洗尿布嘛!這都有什麽大不了的,至少我們還養着你了, 至少讓你長到這麽大了。你幹的這些活鄉下孩子都會做的, 怎麽就讓你那麽不滿呢?
原主是他第一個孩子, 他疼愛嗎?疼愛過的。但這疼愛在錢大嘴又為他生下一兒一女之後, 就迅速轉移到他們身上了。原主不會撒嬌, 沒有媽媽幫着說話, 錢大嘴還總在他面前說原主如何如何。久而久之, 他對原主自然也就越發的不上心了。
譬如這次, 在他看來,無論錢大嘴他們做了什麽。原主都不該把他們鎖起來, 也不該往家裏扔煤塊。他讓廖清歡回去道歉,更多的是因為不耐煩錢大嘴和一雙兒女在他跟前鬧騰。再就是所謂的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住,名聲不好。這名聲是為了廖清歡嗎?不是的, 是怕自己的名聲不好罷了,周圍那麽多人家看着呢。
就像原主為什麽能有一個單獨的房間住着, 還不是因為外人都說原主這麽大了, 都要嫁人了。該有個自己的房間, 這才給她隔開一間小小的房嘛!
這些廖清歡都猜到了,甚至也猜到了廖向國會過來一趟。這種男人膽小怕死,最怕麻煩了。她這邊放個狠話, 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指定能把對方吓得屁滾尿流。
至于羅翠芳,她不過是随口對羅翠芳狠一個,倒是無意中解決掉了她這個麻煩。
大概廖向國和錢大嘴短期內是不會再出現,廖清歡心情舒暢的打開一個正在炖紅燒肉的砂鍋。
剎時間濃香滿堂,把剛給食客點完菜來廚房通知的林香香香得眼睛都迷瞪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紅燒肉吧!”
林香香看着砂鍋內紅潤赤醬的還透着亮光的一塊塊紅燒肉,口水都要控制不住的流出來了。
真菜可太硬了,硬得沒法說。
“廖師傅,跟你打個商量,我能花票買一份嗎?”
林香香可太饞了,誰受得了這大塊大塊的肉啊,索性她糧票這些都沒怎麽花,摳出來一點吃份紅燒肉還是可以的。
廖清歡把蓋子蓋上,看着林香香戀戀不舍的小表情,然後指了指手邊的一口小罐子。
“這裏面有一小份,給你留的,雖然只是一些形狀不好看的邊角料,不過這也是要收票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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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香香兩眼放光,拼命點頭,“恩恩,按标準交。”
她覺得廖師傅可太好了,以前對廖師傅的誤解實在是大。
“對了,外面兩位客人點紅燒肉脆皮銀魚還有釀豆腐,再加一份肉絲黃豆湯。”
這兩位客人從昨天中午來這吃,每頓都是把肉菜全點了一遍,兜裏還有一堆的票呢,她都看見了。
“行,你把紅燒肉端上去,紅星。”廖清歡喊了一聲劉紅星,見他正在煮面,便自己端起了一份脆皮銀魚,“算了,你繼續煮,我來端就行了。”
鄭楚華坐在凳子上,這會還沒下工,所以飯店裏就他們一桌。
因為昨天來這吃了兩頓,每道菜給他的感覺都非常好,所以他這會對即将要上上來的菜還挺期待的。
“那個胖胖的廚子,跟她爸說的話你都聽到沒?挺可憐的,我還以為她能長那麽胖,是從小生活就好呢!”
張興國這人有點八卦,剛杵門口聽老半天了,這會對廖清歡充滿了同情。
“你耳朵倒挺長。”鄭楚華喝了一口茶,對這裏的茶水有點不滿意,太普通了,配不上這家店的菜。
廖清歡端着菜出來就看到對方喝完茶皺眉的小動作,看來是一位挑剔的客人。
林香香把紅燒肉放到桌子上,然後揭開蓋子,語調頗為活潑的說道:“紅燒肉來了,味道非常香哦!”
然後又回身接過廖清歡手上的盤子,“這是脆皮銀魚。”
“不是真脆皮銀魚,而是蝦肉做的,不過味道倒是跟真的沒太大的區別。”廖清歡又解釋了一句,省得客人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
雖說不是銀魚,但蝦肉剔出來,再做成這樣也花了不少心思,倒也不算是什麽太大的欺騙。
鄭楚華拿着筷子的手停了一下,然後仔細看了看那盤子銀魚,又看了眼廖清歡。
“沒事沒事,這年月哪弄得到銀魚啊,有這個味就行了,這位師傅,我看咱們飯店人好像很少,服務員就兩個,不會做菜的師傅也只有你一個人吧?”
張興國從剛剛聽了廖清歡控訴廖興國之後,就對她抱有強烈的同情,并且對她這種敢于跟自己親爹抵抗的精神非常佩服。現在他對廖清歡還挺感興趣的,就話家常似的問兩句。
“對對對,我們廖師傅厲害吧?前幾天上頭來人,說和平飯店沒生意,要準備關門了呢。是我們廖師傅說,再給一個月的時間,一定能把這生意做起來,才沒讓飯店關門的。”
林香香激動的說道,還好沒關門,不然她都吃不到這麽多好吃的。聽劉紅星說之前廖師傅身體不舒服,才一直沒把菜做好,得虧現在廖師傅身體好了。
“你們這生意還不好?要不是我們來得早,都搶不到吃的吧!”
昨天就有不少人進來吃飯,結果沒菜了只能出去。
鄭楚華伸出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紅燒肉燒得軟軟彈彈,粘稠的醬汁裹着肉。看顏色跟他外公做的顏色一模一樣,他最愛吃的就是外公做的紅燒肉了,選的肉是帶皮五花肉三層的那種,這份紅燒肉也是。
那時候他外公就會把肉切成麻将大小,會先炸一遍撈出來,炸完之後鍋裏放入冰糖炒出糖色,之後再把肉放進去慢慢翻炒,肉裏面的油脂一定要炒出來,然後再放外公自己做的醬油和黃酒,放到砂鍋裏慢慢的炖,炖出來後的紅燒肉既有酒香又有肉香,因為黃酒的原因,紅燒肉的味道一點都不油膩,只有油潤的鮮美和微微的清甜。
張興國已經跟林香香聊起來了,廖清歡還趕着去做釀豆腐,就直接回了廚房。
鄭楚華則收回思緒,咬下一口,紅燒肉塊大,他不像張興國吃飯那麽沒形象,一口一個将嘴裏塞得滿滿的。酒香比紅燒肉的味道先一步傳入他的鼻尖,是黃酒的味道沒錯。之後便是唇間感受到了紅燒肉醬汁的黏糯,再稍稍咀嚼,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跟林香香聊完的張興國注意到了,“怎麽了?”
鄭楚華搖搖頭,有些困惑了,這紅燒肉的味道,跟他外公做的一模一樣,如果不是知道他外公不在這,都要以為是他外公做的了。
“你不知道,剛剛那服務員跟我說,之前和平飯店做得不好吃的那些菜,也是這師傅做的。不過那是因為這師傅病了,才沒做好。前兩天病好了,水平就上來了。別說,這紅燒肉還真是一絕,剛跟那服務員聊天我心思全在肉上,都沒太聽清她說什麽。”
鄭楚華沒吃過之前的菜,所以無從對比,不過他倒是記得自己外公說過,一個好廚子,無論處于什麽情況,對味道還是能掌握的。
所以裏面那位師傅,真的是病好了,做菜的水平就起來了嗎?
……
陸長纓給馮巧巧弄來了脆皮銀魚和清湯豆腐花,答應是答應了去醫院,可她吃完後,又歪在沙發上睡了。
給馮巧巧蓋好毯子,陸長纓上了樓來到他外公以前的書房裏。
書房裏的書倒是都沒了,只留下一些空空的架子。陸長纓找到架子其中一格,将木板拆了下來,拆到第三塊的時候,書架動了一下,然後緩緩往外挪動,露出一個僅供他側身進去的小門。
這地方是他外公告訴他的,裏面也是一個密室,跟廖家一樣。
想到廖家,陸長纓将書架合上,他現在倒是覺得,倆家還真是有緣,家裏居然都有密室。
不過他們家這個密室比廖家的小很多,他待在裏面顯得格外的逼仄。雖然空間小,但裏面放的東西倒是不少。當年他外公知道自己身體不好了,就特意藏了不少金銀細軟放在裏面。把他帶過來也是告訴他,如果在他爸對他們不好,就讓他帶着他媽拿上這些東西走人。可惜他外公沒了之後,自己也被送到了國外,他媽對他又從來不會說什麽過得不好的話,等再回來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金條放了好幾口大箱子,還有些古董字畫,陸長纓打開一口箱子,裏面放着的全是些手表,當年他外公很喜歡收藏手表,這些都是他的珍藏。從中拿出兩塊女士手表,都是非常高級的款式。他把其中一個放到胸前的口袋裏,另一個則放到褲子口袋裏。
裝好了這些,他從密室裏出來,趁着馮巧巧還沒醒去找廖清歡所說的黑市。
這年代也不是完全不能交易,只是交易被抓到的話,就會被批評教育。
但這個年代什麽都缺,有些人缺錢,有些人缺食物,有些人缺藥。在你手裏有我手裏沒有的時候,就需要進行私底下的交換了。
這就是黑市的形成。
這種規則陸長纓還是明白的,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據廖清歡所說,黑市不是一個市場,而是看有沒有交易的人,海城衆所周知的黑市有好幾處,一般就是在海城花園裏,海城體育館附近,或者是車站附近。
這些地方人比較多,就算有人來抓,跑得快的話別人也抓不到。
陸長纓找人問了去車站的路,走了一個多小時候才走到地方。車站這邊人确實多,陸長纓掃了一眼,就看到幾個不像是來乘車,只插着手站在巷子口的人。要麽就是手裏挎着個籃子,上面蓋着布,眼神左顧右盼的。
只一打眼,陸長纓就确定了,這幾個絕對就是來換東西的。
他先沒有動,而是蹲在車站門口不遠處,眼睛看着車站方向,像是在等人的樣子。他個子高壯,若是站起來就太惹人眼了,如果是蹲下身,就沒那麽明顯。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樣子,出站的人也多了起來。他才慢慢站起來,找準一個穿着幹淨整齊,手裏什麽東西都沒有的男人。
對方就站在巷子口,也不大着急的樣子,比他更像是等人的。
“有票和錢嗎?”陸長纓走到他對面,隔着一點距離,壓着聲音說道。
這男人眉眼一動,還沒說什麽呢,陸長纓就直接走進了巷子裏面。走到一處拐角,等了一會,那男人的腳步匆匆而至。
“有票和錢,你拿什麽換?”
對方看看他身上,也沒看到有什麽東西。
“這個。”
陸長纓看着男人,袖口伸出一個表盤來。
張有德是來碰碰運氣的,他和自己對象工資都高,平時發到手的糧肉票都不少,但是有票沒用啊,沒物資那就什麽都沒有。最近女兒快結婚了,家裏除了備上一床被子和一口暖水瓶,其他什麽都沒有。因為這,他妻子還在家裏朝他發火,就這麽一個閨女,居然要寒酸的送出門。
再看到這個表盤,他眼睛一亮,如果他沒看錯,這是一個手表啊,銀色的表帶,很漂亮。想到自己閨女愛俏,手表這東西倒是再好不過了。主要是他去了好幾次商店,那邊手表可都沒貨了。
他在心裏肯定了手表就是最好的,反正其他東西都換不到,他在這邊呆了好幾天,都是換吃的,沒看到有什麽能拿出來給女兒當嫁妝的。
“你要多少,商店裏一塊梅花牌的是一百二十塊錢,我這還有一些糧票肉票和布票。”
張有德着急的說道他手裏就帶了兩百塊錢,和一些票,這手表看着比他自己買的海城牌要好看,價錢估計不少。
“一百五十塊,再給我一些布票和肉票,”陸長纓低聲說道,“這是瑞國的表,現在國內買不到,就算買,也得五百打底。”
張有德将信将疑,陸長纓把表遞給他,指着表盤說道,“整個表盤都是寶石做的,表針也都是金子,你在商店裏看到過這樣的手表?”
接過手表的張有德仔細看了看,這表雖然不走了,但看着确實漂亮,很适合女孩子戴。
“不會是壞了吧?都不走了。”
他有點擔心的說道。
陸長纓把表拿過去,在側邊搗鼓了兩下,指針就開始轉動。
這下張有德放心了,從兜裏把錢掏出來,又把手裏的糧票肉票和布票全都給他。不是他大方,要知道這年月買手表可不只是錢,還得票呢。買手表的票他可是求爺爺告奶奶才搞回來一張,結果還沒得買。這下拿肉票糧票這些換來個手表,還剩下一張票,以後可以給自己媳婦再買個手表呢,說到底,還是他賺了。
把錢和票拿到手,陸長纓趕緊繞着巷子又分別找了幾個人,拿手裏的票和錢換了一些東西,甚至還拿了個籃子抓在手裏,上面蓋得嚴嚴實實的,誰也看不到裏面是什麽東西。
……
廖清歡做着釀豆腐,這道菜好做得很,拿肉末加上蔥花和香菇碎,加入調料攪拌,得順時針攪拌,這叫上勁。
然後豆腐切成小塊塊的,中間掏空,把肉放到裏面,這就叫釀。
劉紅星端着他那碗沒過關的面,哭喪着臉吃面條,一邊看着他師父煎豆腐,他算是發現了,自己師父做的菜啊,都精細得很。明明做個普通煎豆腐就行了,偏要做出他都沒見過的花樣。
比如這豆腐裏面放肉,他就沒見過。這越沒見過,還越想吃。尤其是那豆腐煎得金金黃黃的,又倒入了一碗醬汁,咕嚕咕嚕冒着泡,看着就好吃的樣子。
或許是他在旁邊的眼神太饞了,廖清歡夾了一塊豆腐放到他碗裏。
劉紅星震驚的看着那塊豆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居然是他師傅給的,不是他偷的。
廖清歡将豆腐夾起來一塊塊的放到盤子裏,見他沒動靜,說了句。
“不吃是吧?”
劉紅星趕緊一口将豆腐送到嘴裏,然後捂着嘴原地亂竄,“哼哼哼。”
“怎麽回事啊?”
林香香探個頭進來,就看到劉紅星跟猴似的亂竄。
廖清歡将釀豆腐遞給她,“沒事,大概是面條吃到頭了。”
林香香抿着唇笑,将釀豆腐端出去。
廖清歡一轉身,被劉紅星的大臉吓了一跳,這家夥眼勾勾的看着她,臉都漲紅的。
“師傅你做的釀豆腐,也太好吃了吧!”
他都不知道豆腐還能好吃到這個程度,咬開外面煎過的一層酥皮,裏面的嫩滑程度真的是稍一咀嚼就滑下了喉嚨。還有那肉餡,鮮嫩滑潤又彈性十足,咬下去的時候那股黏濃的汁水溢滿了整個口腔,肉質的感覺非常明顯,和嫩滑的豆腐形成一個強烈的對比。
所以他哪怕是燙的上颚都疼得不行,也不願意松嘴,硬是頂着那股燙将釀豆腐給吞下了肚子。
他這種饞人的樣子把廖清歡給逗樂了,她指了指對方的碗,“好吃歸好吃,這面條你還是要吃進去的。”
劉紅星臉一垮,剛享受完絕頂美味,馬上就要被打回現實了。
這會外面工廠還沒下工,廖清歡擦擦手來到後院,一擡眼就看到了石桌上的一個籃子。
她左右看了看,将籃子上面的一塊布打開,裏面放着幾個蘋果,還有一個女士手表,以及幾張布票。
這是?
廖清歡想了下,然後來到牆邊,果然,這裏多了個新的鞋印。
不是,陸少帥飛檐走壁上瘾了?
作者有話要說:陸少帥:悄咪咪放好,深藏功與名!
本章評論的姐妹,你們都懂的,咩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天上夾子,按照慣例壓字數,所以明天的章節不是淩晨發,而是晚上十一點之後發,到時候萬字更新掉落哦,麽麽啾。
順便推個預收文《被廚神系統選中以後》
沈知味在檢查出胃癌晚期的時候告訴自己:如果能重來,我要自己學做菜。
然後她就真的重新回到了十六歲,還被廚神系統選中成為其唯一指定接班人。
于是,在其他同學做化學實驗的時候,沈知味拿着酒精燈小鋁鍋燙肥牛。
在其他同學挑燈夜戰努力學習的時候,沈知味拿電夾板烤肉吃!
在其他同學參加完高考焦急等通知的時候,沈知味在電視裏參加廚王争霸,大殺四方成為史上最年輕廚王!
記者采訪同學:沈知味在學校學習期間是不是也苦練廚藝?
同學眼淚汪汪:那能不苦練嗎?化學實驗室酒精燈都燒沒了,所有女同學的電夾板都用壞了,學校散養的大鵝看到她轉身就跑!
搞笑美食文,大家還是要安全用火用電哦!
感謝在2020-08-25 22:05:57~2020-08-26 21:57: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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