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1)

賀柏堯和張越從機場出來,“你去機場大巴那邊等着,看到寧是把他帶過來。”寧是自然不會再和張舟一起回去了。

寧是去買票時,沒想到就碰到了張越。“張助理——”

張越說道,“賀總在等您。”

“張助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不麻煩你們了。”寧是啞聲說道,喉嚨癢癢的,大概是感冒了。

張越無奈的搖了搖頭,“賀總前些日子一直很忙,今天才得空,剛剛又聽說你過來了。”這意思就是你想走也不行啊。

寧是悶聲跟張越走了。賀柏堯坐在車裏。張越開車,寧是猶豫着坐前面算了。

可是賀柏堯發話了,“坐後面來。”

車裏氣氛靜谧。

賀柏堯冷着臉,“既然來了,怎麽不進去送送柏辰?”

寧是握緊手,沒說話。

賀柏堯冷笑一聲,“不是在學校的嗎?X市這交通速度都趕上火箭了。從梨園路一下飛到機場來了。”見她垂着臉不說話,他心裏更窩火。

寧是嗓子難受,連打了三個噴嚏。

賀柏堯這才正眼看她,見她臉色蒼白,神色蔫蔫的,“感冒了?”

張越在前面忍着笑。

賀柏堯遞了面紙給她,看她只穿了一件薄大衣,念叨一句,“現在的女孩子都學會要風度不要溫度了。”

寧是吸吸鼻子,“這個一般只有年輕人才敢。”

賀柏堯一噎,過完年他就三十歲了,她才二十二歲。确實年輕啊。他不滿的哼了一聲。

一路無話,到了市區。張越下車,換賀柏堯開車。

寧是也想下車,賀柏堯說了一句,“關于你姥姥的事我要和你談談。”

賀柏堯将車開到一家私房菜館,安靜又充滿了溫馨。

一進去,老板娘就和他打着招呼,“賀先生,好久沒見你來了。”目光在寧是身上轉了轉。“今天剛運了一些北海道的魚。”

賀柏堯點頭點了包廂。寧是一看就知道他常來這裏。

老板娘拿了菜單過來,賀柏堯讓寧是自己看。寧是一看奇了都是沒有标價的菜,她随意的點了兩個。

賀柏堯又點了幾樣。“這裏的海産品很新鮮,都是當天運回來的。老板的手藝很好,老H吃過他的菜都贊不絕口。”

寧是面露詫異。

賀柏堯笑了,“你有點咳嗽,我讓他們炖碗雞湯。”

寧是心裏打鼓,七上八下的。

賀柏堯瞧着她正襟危坐的樣子,扯了扯嘴角,“李教授最近一直在B市學習,要到下周才能回來。”

寧是點點頭,“賀先生,謝謝您了。”

賀柏堯臉色頓了頓,“還叫我賀先生就有些見外了。”

寧是心想不然叫你什麽。

不一會兒,老板娘親自來上菜。這還是寧是第一次和賀柏堯一起吃飯。賀柏堯吃的不多,不過倒是喜歡給寧是夾菜。

“你嘗嘗這魚。”

寧是咬咬牙,“我不吃魚。”

賀柏堯驚訝,“為什麽?怕被卡?”

寧是望着他,“我對魚肉過敏。”

賀柏堯突然笑了,“吃魚的人都很聰明。”頓了頓,“也難怪你這麽笨了,原來是不吃魚。”

寧是怒。

賀柏堯止住笑意,“那吃蝦吧。”

其實這樣的賀柏堯真的和她之前認識的那個相差甚遠了,寧是都有些懷疑這人是不是換了一個人了。

這頓飯吃的倒也安生。賀柏堯送她回學校時,又順便去了一趟藥店,給她買了感冒藥,都是挑好的買。

藥店的阿姨瞅着他,“小姑娘,這男朋友找的好,曉得關心人哪。”

寧是剛想說,這不是我男朋友。

賀柏堯卻熱情和那位阿姨說道,“她整天糊裏糊塗的,也不會照顧自己。天這麽冷,也不知道多穿點,愛臭美。我也沒辦法。”說着一手拉過寧是的手,緊緊的握着。

阿姨滿臉笑意,“哎呦,這小夥子真不錯。”

寧是繃着臉,“阿姨,他都三十了,哪有我們學校的小夥子年輕啊。”

阿姨止不住的笑說道,“哈哈,你倆還真有意思。”

賀柏堯笑着拉着寧是往外走,寧是要抽回手,賀柏堯卻突然将她拉到懷裏,嘴角貼在她的脖子間。她今天穿的低領的打底衫,大半個脖子露外面,也便宜了某人。

寧是抵着他的胸口。

“你再動,再動我就吻你了。”賀柏堯壓着聲音。果然她不動了。他還沒有得意到三秒,剛想把自己醞釀的話,借着這溫柔的月色敘說時——

身下一陣悶痛。

先是腳面,再是某個重點部位。“寧是你!”賀柏堯咬緊牙關,惡狠狠的喊道。

寧是連忙退出他的懷抱,“是你先動手動腳的。”這是她從網上學來的防狼之術。

賀柏堯慢慢彎下腰,久久沒有動。

寧是有些慌了,“喂——”她叫了一聲。

“賀柏堯——”寧是聲音微緊,見他還只是蹲在那兒,肩頭抽動。她真怕了,萬一把他踢壞了怎麽辦?賀柏堯會把她弄死的。

“賀柏堯——”寧是趕緊去扶他,她用力的拽着他,賀柏堯慢慢擡頭,臉色黑的和黑炭一樣。

寧是驚恐,“你沒事吧?”她真的急了,“我送你去醫院看看。”說着就拽着他的手往車上走。

賀柏堯見她真的急了,他順勢靠在她的肩頭,“寧是你瘋了!”

寧是緊緊的咬着牙,鼻子眼睛酸的難受。“先去醫院看看——”

賀柏堯的表情似乎很痛苦,寧是真的手足無措了。賀柏堯由着她,上了車,她發動車子,他蔫蔫的坐在副駕上,一言不發。

“你慢點開。”賀柏堯蹙眉說了一句。

寧是似乎沒有聽見去,車速越來越快。

賀柏堯神色一緊,一轉頭見她滿臉淚痕。“你哭什麽?受傷的是我?把車靠邊。在這麽開下去,我怕我們真會成了亡命鴛鴦了。”

終于車子靠在路邊上了。賀柏堯呼了一口氣,轉頭看了一眼寧是。“我都沒哭,你哭什麽?”他打趣道。其實吧就是腳面被踩的有點疼,那兒倒是沒什麽。他就是要試探一下寧是。

這會兒把人吓哭了,輪到他來哄了。

寧是抽了抽鼻子,“賀柏堯,你這人怎麽這麽讨厭!”讓她罵人,她還真罵不出來。她擡手拿着袖口擦了一下眼淚。

賀柏堯遞了紙巾,寧是沒好氣把他的手打一邊去了。賀柏堯無力的靠在椅子上,嘴角薄涼的動了動,“我也是沒有料到會發展到今天的這一步,大概這就是他們說的愛情吧。”

“我呸!”寧是完全不顧形象,“你還說愛情,你這種人哪會懂什麽愛情?”

“我怎麽就不懂了,我要是不喜歡你,你能到環宇實習?你以為你那一等獎真是你走狗屎運的來的?”賀柏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寧是,你給我聽清楚了。我是認真的。”

“……”寧是只覺得今晚上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24、

賀柏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寧是,你給我聽清楚了。我是認真的。”

“……”寧是只覺得今晚上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賀柏堯第一次這麽認真,卻得到了寧是如此敷衍的态度。他真的嘗到了深深的挫敗感。或許這就是對他的懲罰吧。

寧是瞅着他也不說話。

賀柏堯耐心的等着。時間一秒一秒的走過。

半晌,寧是終于開口了,“我沒辦法接受。”她的聲音小小的,眼睛也沒有看他。得,又往賀柏堯心口深深的紮了一刀。

賀柏堯那些朋友要是知道賀柏堯被同一個女人拒絕了幾次,不知道要笑成什麽樣了。

賀柏堯嘆了一口氣,“因為我沒有你們學校的小夥子年輕?”他拿她剛剛說的話揶揄她,其實這心裏倒是存了一分介意。

寧是悶聲,緩緩擡頭望着前方,目光悠遠。“你查過我的資料,你比誰都清楚,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家庭普通甚至是——貧窮。”她擰起來眉,“如果不是當時我家缺一點手續,我們家是要拿低保的。”她語氣蒼涼無力,和往日賀柏堯見到的那個倔強的寧是相差甚遠。“你呢,高高在上,環宇的大老板,随随便便就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一生。我雖然比你小,可是我也明白一個道理——高處不勝寒。”

賀柏堯眉頭一緊。

寧是繼續說道,“像你這樣身份,自然會有很多優秀的女性喜歡,也只有像周淩那樣身份的才能和你站在一起。”那樣才是般配的。寧是不傻,她怎麽會看不出來呢。籲了一口氣,“中國有句古話,龍配龍,鳳配鳳。我和你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表情如同她說的話一般越來越堅定。

賀柏堯繃着臉,“行了,別說了。這越說越有理,左右是看我不順眼了。”連周淩都給扯出來了。他滿臉的不高興,冷哼了一聲,“年紀不大道理倒是說的一條又一條,還這麽封建古板。我都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了,就我現在這樣還高高在上?被你打擊了多少回?幸好我不是你們學校的年輕小夥子,不然真的跳樓去了。”

寧是狠狠的看着他,“我們學校的男生可不會這麽沒風度。做不成男女朋友做朋友多的去了。”

“傻了吧。男女之間哪有什麽單純的友誼。”賀柏堯嗤笑,“沒看出來,寧是你還真鐵石心腸。”賀柏堯擡手揉了揉了太陽穴,談個戀愛比公司談判還累,“之前的事你要是還介意,我給你打?”說着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拍。

這哪是打啊,純碎打情罵俏。

寧是順勢重重的抽了他一下,趕緊把手抽回來。

賀柏堯坐直身子,慢慢靠近她,“打了我舒坦了?那——”

寧是那支山寨手機突然響起來,鈴聲高昂,竟然配着貝多芬《命運》,在這低壓的氣氛裏讓人不覺一怔,真是扼住他的喉嚨。賀柏堯嘴角抽了抽。

寧是正希望有個電話能讓她走人呢。一看來電顯示,竟是舅舅的電話。

“舅,什麽事?”

“小是,現在到市二院來。老太太從摔了一跤現在陷入昏迷中。你和文文小龍的班主任聯系一下,讓他倆也回來。”舅舅的聲音很急,寧是瞬間慌了。

賀柏堯瞧着寧是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一片,再聽着她手機裏傳來的話語,醫院的字眼,估摸了不好了。

寧是挂了電話,這雙眼蓄滿了淚水,卻沒有掉下來。她眨了眨眼硬是把眼淚給咽下去了。賀柏堯沒有想到她會這麽壓抑自己。寧是看都沒有再看他一眼,推開車門。

她穿着單薄,背影在寒夜中瑟瑟發抖,更多的心裏的那份彷徨與害怕。她一步一步的走到路口,伸出手攔出租車。

她是寧願坐主租車都不願讓他幫忙。

賀柏堯扯了扯嘴角,左手緊緊的握了握方向盤。終究沒有絕塵而去。

在此後的人生中,賀柏堯時常會回憶起這個晚上,如果他那時候他就那麽得走了,他和寧是真的是再無交集了。

将車開到她的面前,“上車——”

寧是咬着唇角看着他,目光毫無焦距。

賀柏堯只得下車将她拉上車,“發生什麽事了?”

寧是雙手抱着膝蓋,臉深深的埋下去,就像一只受了傷的小動物,無助可憐。賀柏堯想起上一次她在別墅也是這樣的。原來這就是她害怕的時候的表現。

“我姥姥摔倒了,現在還在昏迷中。”她的身子微微顫抖着。

賀柏堯沉思了一下,“在哪家醫院?”

“二院。”寧是恍惚的說道。“先去一下一中。”

賀柏堯尋思着老太太估計是摔狠了,不然不會一家人都要去醫院。

寧是慢慢的緩過來,給文文和小龍的班主任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老師還安慰了她。寧是很感激。車子開到一中門口時,她下車,文文和小龍看到她就沖了過來。

“姐,奶奶怎麽樣了?”兩還在還在上晚自習被老師喊了出來,說明情況後,一臉的後怕。

寧是安排他倆上了車,“姥姥還在昏迷中。”

文文已有哭意,“怎麽又摔了。她這麽大的年紀就沒人看着她嗎?”

寧是回頭,語氣為重,“不是發脾氣的時候,誰也不想這樣。先去醫院。”她現在也不能表現的太怕,兩個小的還看着她呢。

賀柏堯不着痕跡的打量着文文和小龍,龍鳳胎長得不像,不過這姐弟三人容貌确實叫人無法忽視。賀柏堯遠遠的看過寧是舅舅一回,又黑又瘦,這兩孩子倒是俊俏。

其實陳家舅舅年輕的時候也是美男子一枚,當年讀書時還被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姐看中了。不過這幾天常年在外給曬成這樣的。

文文這會兒終于打量着車子的人了,不過她卻沒有當年問。

賀柏堯卻說道,“我剛給二院的領導打了電話,他們已經派專家去給你們奶奶會診了。”

小龍從上車就一直低頭不語,這會兒終于擡頭看向賀柏堯。

寧是輕輕說了一句,“謝謝。”

——

老太太的情況确實不容樂觀,摔倒了腦袋。這會兒已經送進了ICU,整個人都陷入昏迷中。舅媽眼圈通紅,看到三個孩子也不知道說什麽了。

寧是倒沒有像剛剛那般的無助,“文文你下樓買點吃的。小龍你扶着舅媽去坐一會兒。我和舅舅去問問醫生。”

賀柏堯确實有些差異,寧是能冷靜成這樣。

醫生大致了說明了情況,而且老太太沒有醫保,這治療費不是幾萬塊能解決的。

ICU住一天那費用可叫人好看的。

舅舅沉着臉,那雙眸子沉寂着,“醫生,請你們盡力治療,費用我們會想辦法的。”

寧是心口滿滿的酸澀,眼淚無聲的溢出來。怕舅舅看見她微微轉過頭悄悄的擦幹。

一家人站在走空曠的走廊上,臉上滿是無奈。

舅舅一個人躲在走廊盡頭抽着煙,寧是走過去。六歲的時候,姥姥把她帶到舅舅家,舅舅抱過她,“以後小是就和我們一起住了。”

剛到舅舅家,她站在小板凳上洗碗摔了下來,疼了卻不敢哭。晚上舅舅發現她的膝蓋青了,什麽都沒有說,背着她在湖邊走了一圈。

如今舅舅那頭黑發已經染了許多白發。寧是喉嚨梗的難受。她輕輕走到舅舅身旁,“舅,我這裏還有點錢。”

舅舅把煙頭給掐了,轉頭看着寧是遞給來的卡,“你的錢自己收着。”

“不,這是給姥姥看病的錢。”

“醫療費舅舅會想辦法。”

“這裏有六萬,是我自己平時兼職賺的。您拿着。我知道,姥姥這下面需要很多。”寧是沒再說什麽把卡塞到舅舅手裏轉身快速離開。

在門口看到賀柏堯時她微微一愣,“賀先生,今晚的事謝謝你了。”

瞬間又将他拒之遠方。

賀柏堯走到她的身邊,“我問了醫院,醫療費的事,他們會有相當的減免。政府有相關的政策。不是因為我。”

寧是莞爾。

賀柏堯寬慰道,“比你姥姥這個情況嚴重的也有很多,會好的。”

寧是擡首,對着他的眼睛,她恩了一聲,“我姥姥是好人,她相信她會度過這關的。”

賀柏堯點點頭,他的目光定在寧是嘴角的那抹笑容上,他見過許許多多的笑,卻被寧是這抹笑吸引住了。

清澈的,卻帶着無言的堅強。

舅媽先前也沒有注意到賀柏堯,這會兒賀柏堯陪着寧是一起走過來,她才打量起他來。穿着咖啡色大衣,人長得高大英俊,就像電視裏走出來的一般。她有些局促着,這不是小是的對象吧。

這會兒忙的亂七八糟的,他們也沒有個準備。這對象要是看到家裏這種情況,會不會?舅媽心裏糾結着。

寧是牽牽嘴角,“舅媽,這是賀先生,我們班長的哥哥。他開車送我們過來的。”

舅媽微微緊張,“真是謝謝您,大晚上的還這麽麻煩你。”舅媽有些失落,不是小是的對象啊。

賀柏堯禮貌的說道,“您不用這麽客氣。寧是是我朋友,我這麽做也是應該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舅媽和賀柏堯客氣了幾句,語氣有些拘謹。

寧是說道,“時間不早了,賀先生,我送你回去吧。”

兩人一起走到停車場。夜色清明,星光璀璨。

“今晚真的謝謝你了。”此刻,她沒有掩飾自己身上滿滿的疲憊。

賀柏堯站在車旁,“醫藥費的事你有什麽打算?”

寧是之前也在想,“我還有三萬塊錢。”

賀柏堯一愣,其實剛剛看到寧是給他舅舅六萬塊錢時,他确實有些驚訝。于他而言,這錢根本算不得什麽。可是對寧是來說就不一樣了。她才二十來歲。

寧是勾了勾嘴角解釋道,“這三萬塊是我這三年的學費。”

昏暗的燈光下,賀柏堯眼裏忽閃了洶湧的情緒。那瞬間他的嘴角好像什麽味道都消失了。其實這樣的事電視報道過許多,有許多比寧是更加艱難的例子。只是這一刻,賀柏堯心口滿滿的酸脹感。

他輕輕的說道,“我為我之前做的事再一次向你說聲抱歉。”其實他知道這份道歉其實已經毫無意義了。

25、

月光皎潔,樹影斑駁。這一夜竟是如此的漫長。

寧是送賀柏堯上車,賀柏堯通過後視鏡看着她站在路邊上。因為冷,她不停的搓着手。賀柏堯的心像被什麽一點一點的牽引住了。

他不知道寧是到底看什麽,她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許久也沒有動。寧是大腦回放着剛剛發生的一幕幕。說實話,她真的很感激賀柏堯。她搓了搓臉,讓自己的大腦保持清醒。

賀柏堯看着她小小的聲音慢慢消失的夜色中。

寧是上樓,舅媽一臉的疑惑,“小是,那個人到底是誰啊?我看着像個大人物。”

寧是扯了扯嘴角,“是個大老板呢。”

“這麽年輕的大老板啊。”舅媽感慨,她心裏是有話,不過這時候也沒有問出來。

寧是看到文文和小龍坐在椅子上說道,“舅媽你們回去休息吧,文文和小龍明天還要上課。我和舅舅留在這裏陪着姥姥就好了。”

舅媽不肯,“你們三回去,我留下來。”

寧是搖搖頭,“舅媽,您送姥姥來醫院,折騰到現在,回去好好休息,家裏也需要你。明天你來還我。文文小龍,你們和舅媽一起回家。明天記得去學校上課。”

陳龍皺了皺眉,“姐,我留下來陪你。”

“今晚我和舅舅留這就可以了。回去好好複習。姥姥可等着你們的好消息呢。”她拍了拍陳龍的肩膀,“快走吧。”

老太太在ICU躺着,寧是和舅舅就在外面走廊坐了一夜。賀柏堯走了多久,又回來一趟。帶了一件兩條毛毯還有一件羽絨服。

寧是當時坐在椅子上閉着眼想着錢的事,她剛剛問了醫生,估計要20萬。一下子要這麽多錢,寧是頭疼的很。以至于賀柏堯走到她身邊她沒有察覺。

“寧是——”賀柏堯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寧是睜開眼,見到他微微一愣,“你怎麽回來了?”寧是心裏突然閃過一抹說不清的情緒,再看到他那一刻,她突然感到一陣心安。

賀柏堯也沒撓,果然如他猜到的一般,他們就坐走廊準備呆一夜了。“天挺冷的,給你帶了一件羽絨服。還有毛毯,你們坐着肯定冷。”

寧是說不清什麽感覺,一時間無話可說。

賀柏堯拿出羽絨服就要給她套上,寧是這才如夢初醒,她躲了一下,“我自己穿。”

賀柏堯笑了笑,把毛毯放到木椅上。“你舅舅呢?”

“他去樓下抽煙了。”寧是套上羽絨服漸漸感到一片溫暖。賀柏堯見她臉色不是很好,“你的藥吃了沒?”

寧是哪裏還記得吃藥啊,到現在一口水都沒有喝,她支吾了一句,“吃了。”

賀柏堯見她看着別處,心裏了然。“你等我一下。”

不一會兒,賀柏堯端着水過來,“把藥吃了。”

寧是瞅着他,想到那次在電梯裏第一次看到她時,但是自己的驚訝。不想,自己和他有了此後的糾纏。

寧是端着水杯,水溫溫熱,慢慢溫暖了她的掌心,她的目光緊緊的鎖着藥片,微微恍惚。

賀柏堯問了一句,“怎麽了?不會是嫌苦吧?”他一臉的溫和。

寧是沒說話,含了水吞了藥片,輕聲說道,“謝謝。”

賀柏堯坐在她身邊,“我小時候很怕吃藥。”

寧是外過頭看他。“不像。”

賀柏堯笑道,“小時候暑假和大伯家的哥哥姐姐一起,我大姐調皮,拿着黑色藥片說是巧克力,我信了,結果苦的滿嘴,晚飯都沒吃。”

寧是撲哧一笑,“你姐姐很可愛。”

賀柏堯不滿的哼了一聲,“就是小魔女。”害得他後來再也不肯吃藥,對巧克力啊,黑色的丸子都戒了。

“你看你這個當姐姐,在對比她,簡直是天壤之別。當了媽的人,把孩子當玩具。等下回我帶你去見見她,你就知道了。”說完,賀柏堯才意識道自己剛剛說了什麽。

寧是也是一愣。

兩人微微尴尬。

寧是鼻子有些癢,連打了兩個噴嚏。賀柏堯把毛毯鋪開來給寧是蓋上腿。他幽幽的說了一句,“這就是要風度的下場。”

寧是沒有反駁他。

寒夜越來越冷,空曠的走廊越來越靜。寧是緊了緊手。

賀柏堯坐在一旁,突然來了興趣。“怪無聊的,我們說說話。”

寧是有些累,語氣清淡,“說什麽?”

賀柏堯見她表情淡淡的,“不然我給你講故事。”

“行啊。”寧是倚在木椅上,漸漸的放松下來,也許是因為有他在身邊的關系吧。

賀柏堯眉眼一揚,“傳說,有一個老太婆總是在晚上來找別人講鬼故事,她要是找到了你,你卻不給她講故事,她就會把你的眼珠吃掉——”

“停!你故意的吧。”寧是膽子挺小的。

賀柏堯狡黠的一笑,“不然我們玩真心話大冒險。”

“幼稚。”寧是翻了翻白眼。反正無聊,她也就随着他了。

猜拳,三局兩勝。第一次寧是贏了,她嘿嘿一笑,“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你問吧?”賀柏堯不甚在意。

寧是想了想,“你和周淩什麽關系?”

賀柏堯怔怔的望着她,瞧着她眼裏的八卦勁。他呵呵了兩聲,“現在沒有關系了。”

寧是嘴角抽了抽。

賀柏堯趕緊打岔,“繼續啊。”

這回倒是賀柏堯贏了,他面露笑意,“寧是,你想選什麽?”

“真心話吧。”反正她也沒有可以掩藏的。

“行。”賀柏堯利落的說道,“你之前說的你有喜歡的人了,那人叫什麽?”

寧是登時心裏的火冒了,“你不認識。”

“犯規要懲罰的。”賀柏堯逼迫着。

寧是猶豫了一下,“我小時候的鄰居哥哥。”

賀柏堯咬牙,“叫什麽?”

“你問那麽多幹什麽?好多年沒見了。”寧是沒好氣的說道。

賀柏堯立馬沉默了。行,那人最好不要再出現了。

兩人又繼續。這回又是寧是輸了。“大冒險吧。”

賀柏堯嘴角一揚,“對我說三聲——我愛你。”

寧是瞪着他,心想真不要臉。

“願賭服輸。寧是你怎麽就這麽輸不起。”

僵持着。

寧是抿着嘴角,像蚊子一般恩了幾聲,“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模糊不清。

賀柏堯也不想把她逼的太緊,他這會兒心情爆好。“你這說的火星語嗎?我大人大量勉強通過。”等着,總有一天讓你大聲的對我說這三個字。往常都覺得這游戲新無聊的很,現在真是欲罷不能。

寧是恨死了。終于贏了一把。

賀柏堯選擇真心話。寧是想了想,“你有多少個女朋友?”

賀柏堯恨得咬牙切齒,“寧是你就不能問問別的,比如我的愛好,我的生日啊?”

“我又不敢興趣。”寧是撇嘴。

賀柏堯眸光一轉,“你那麽關心我的感情,是不是——吃醋了?”

寧是大窘,“誰吃你個花心大蘿蔔的醋。”她立馬跳起來,激動的說道,“我告訴你本姑娘從來都是喝醋的。”

賀柏堯看她炸毛的樣子,心裏那叫一個舒坦。陳家舅舅正巧回來,看到寧是咋呼的樣子。他幹幹的咳了一聲。

寧是一轉身看到舅舅,再看看自己這幅兇巴巴的模樣,她一時間定在那兒,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陳家舅舅和賀柏堯點點頭。

賀柏堯起身,“天有點冷,給你們送條毛毯。”

陳家舅舅眸子裏閃過幾分情緒,“勞煩賀先生了。”轉頭對寧是說道,“怎麽這麽沒禮貌,拿手指着人。”

寧是垂着頭沒說話。

賀柏堯笑了笑,“我和小是說笑話呢。”在她舅舅面前喊着她的小名,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陳家舅舅明顯的一愣。

賀柏堯的目的已經達到,他瞧着寧是處在她舅舅身旁,他微微一笑。和陳家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寧是也沒有送他。

賀柏堯暗想寧是是個聰明的女孩子,估計這脾氣現在都撒在他身上了。

也好,在他面前不掩藏也是件好事。

賀柏堯回到家,一進門,酸酸的味道撲面而來。他走進一看,原來是買的那些水果都壞了。他趕緊打開窗戶散氣。

第二天早上,賀柏堯回環宇。張助理見他臉色很疲憊,“賀總,昨晚沒有休息好?”

賀柏堯腰背酸疼,“張越,一會兒你和二院聯系一下,寧是的姥姥現在還在ICU,讓那邊照顧一下。”

張越一愣,“好的。”

賀柏堯想了想,其實寧是敏感的很,自己不能在金錢上直接提出幫助她,否而會适得其反。他嘆了一口氣,寧是這脾氣也不知道像誰。

也難怪都大三了,還找不到男朋友。你看現在的孩子初中都談對象了。賀柏堯把這歸結于寧是脾氣太差。猛然間他又想到寧是說的那個鄰居,賀柏堯瞬間想起了一件東西。在抽屜了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半晌,他想來了丢家裏了。寧是上次丢在他車上的本子。他記得當時翻着上面可是記着很多東西的。

上午,蕭勁把寧是上次拍的廣告發給他。“阿堯,我可告訴你,王冬說了,這廣告會火。”

賀柏堯前前後後上了三遍,內心為之一振。廣告中,寧是給人感覺清新自然,表情親切又帶着少女的羞澀,尤其是鏡頭下皮膚白皙的沒有一絲瑕疵。王冬不愧是名導,将寧是的優點完完全全的展露出來。連都可以預見這支廣告上市時會是什麽的場面了。

“阿堯,我可真謝謝你。哈哈哈——”蕭勁已經讓各大商場備好貨。情人節那天,各家衛視都是播放。他已經讓人準備好了巨幅海報,那天會挂在X市最著名的洋商百貨的廣告欄上。

賀柏堯只覺得蕭勁的笑容有些刺耳。王冬的預言從來不會錯,寧是身上的氣質是獨一的,而這種正是演藝圈現在缺少的。

賀柏堯嘆了一口氣,真是不知道該高興好還是不高興的好。那丫頭根本就不适合那個圈子。“蕭勁,我後悔了。”

26、

賀柏堯嘆了一口氣,真是不知道該高興好還是不高興的好。那丫頭根本就不适合那個圈子。“蕭勁,我後悔了。”

蕭勁連忙說道,“這可不行啊。我這産品馬上要上市了,你可別給我來臨陣退縮這套,不然咱絕交。兄弟都沒的當。”

賀柏堯扯着笑,若有所思,“蕭勁,回頭你給寧是一筆獎勵,就說是廣告反響好才給她的。”

寧是拍這支廣告不過拿了幾萬塊的酬勞,再給一筆獎勵也是情理之中。不過由賀柏堯提出來,蕭勁就琢磨了一下,“呦,從我這挖金子,你自己給她不正好。”

賀柏堯無奈的撇撇嘴角,也沒再瞞着蕭勁,“她現在需要錢,我要是給她,她肯定會多想。你這邊給,她不會多想。”寧是雖然堅強,可是心裏敏感着呢,不然也不會三年都不用她舅舅給的學費。賀柏堯頭疼了,這以後要是在一起的話,摩擦肯定不少。

“給多少?100合适嗎?”蕭勁說道。

賀柏堯想了想,“20就夠了。給多了她又要多想了。”

蕭勁撲哧一聲笑,“阿堯,這回不一樣了嗎。這麽考慮人家的感受。之前你對她還那樣。”

賀柏堯提到這個就想把蕭勁給揍一頓,要不是當初他出的馊主意,寧是現在也不會對他這麽抵觸。“行了,這事好好辦。”

蕭勁摸了摸鼻尖,“放心,未來嫂子的事我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賀少,回頭別忘了給小的打賞。”

賀柏堯挂了電話又囑咐張助理,“你去訂幾份餐點送到二院。”

張助理拿着助理的薪水又辦起了打雜的事,敢怒不敢言。誰讓老板談戀愛受挫,他就得被加倍的差遣。

寧是和葛穎說了一聲,她上午不去學校。

葛穎知道她家裏出了事,“有事我會通知你的,你也好好照顧好自己。”

舅媽帶了早餐回來。寧是只在洗手間洗了一把臉,這會兒沒胃口。老太太還在昏迷中,老人家身上插着管子,寧是看着就心疼,她默默祈禱姥姥這回能挺過去。

舅舅和她一夜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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