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昏暗清冷的燈光，泥土青草的清香，灼熱暧昧的喘息，以及交織擁吻的兩人。因為付詭的那句話，昨夜畫面不受控制地湧來。

賀儒钰掀起眼皮望向付詭，能清晰看到對方眼中的自己。幹淨清爽，似乎是個涉世未深毫無心機的青年人，讓人升不起戒備情緒。

“怎麽不說話？”

付詭上前一步，離賀儒钰更近些，“我是不介意，把你昨晚對我做的事，再重複一遍。”

只有我一個人記得，那也太犯規了。

付詭來到賀儒钰面前，從這個角度，能清楚看到對方扇子般的睫毛。

他有些懷疑，賀儒钰是真的不記得，還是有其他原因。

這發展有些出乎賀儒钰預料，在他的想法，自己給個臺階，對方順勢接下來，然後兩人同時忽略昨晚事情。

還是說有其他原因？可自己孑然一身，也沒有什麽可以算計的。

賀儒钰擡眼，便捕捉到付詭眼中的探究。

或者……是在試探？

昨天那個所謂的測驗，賀儒钰之前接受後相似訓練，有時候半真半假才是最佳狀态……可好巧不巧出現那個關于家庭的圖案，讓他想起以前的過往。

整個過程中，也只有那一處算是變數，難道是洩露了什麽引起對方懷疑……或者說，入職并不算什麽，現在也還在觀察階段。

眼看着付詭離自己越來越近，似乎下一秒就真的能親上來。賀儒钰手指微動，還是沒有立刻動作。

昨天是因為醉酒，現在清醒着，他不覺得這人真的能親下來。

兩人距離越來越近，似乎能感受到彼此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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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你們在做什麽？

賀儒钰偏頭望向旁邊桌子，只見小夢魇正團在桌角處，毛絨絨尾巴一甩一甩，滿臉好奇地望着這邊。

“叽~”玩游戲嗎？我也要來~

它撲閃着蹦到賀儒钰面前要往上湊，但是在大約二十厘米的地方停住，怎麽也過不去。

“老實點。”付詭陰森着臉，把夢魇抓到自己面前。

盡壞人好事。

夢魇表示不服，竄着想要往賀儒钰身上撲，很可惜地以失敗告終。

“那個.....”賀儒钰想要說話，但是一大一小正互相瞪着。

“沒事來找什麽存在感，乖乖到外面待着去。”付詭沉聲道。

“叽！”

小灰球轉個身子，張開嘴就要咬付詭，但是被拉住尾巴。

“想咬我？你咬啊，咬到了算我輸。”付詭挑眉，帶着些洋洋得意。

“別鬧了。”賀儒钰把夢魇跟勺子都拿出來，關掉竈臺的火，“飯好了，快來吃。”

付詭嗤笑聲，懶得理這個灰不溜丢的東西，拿起旁邊的碗外面走去。

夢魇叽了聲，來到飯桌邊角角團好。

“你也想吃？”賀儒钰找來小碟子擺在旁邊。

付詭見狀，“它吃這些沒用，浪費糧食，不如給我。”

随便吃了口，頓時直吸氣：“怎麽這麽辣？？”

見對方拿手扇風，賀儒钰眨眨眼睛，有些不确定道。“我似乎，加了些辣醬？”

在你們倆對峙的時候。

付詭瘋狂灌水，一連喝三大杯這才稍微好點，“這也太辣了吧。”

“叽~”吃不掉，可以給我~不然太浪費了~

夢魇适時開口，只是那尾巴止不住上揚，帶着小得意。

“不需要，”我怎麽可能輸給一個小灰球？

付詭抱着炒飯繼續，吃一口喝兩口水，這下子從脖子紅到頭頂。

賀儒钰完成清盤行動，将碗筷放到廚房，走出來就見付詭正跟炒飯奮鬥。

剛剛如果不是夢魇阻止，這人似乎真的能親上來。辣死得了。

付詭又喝完一杯水，杯子碰到桌面發出砰的聲音。“艹，為什麽會有辣椒這種東西。”

閉上眼睛，賀儒钰說：“吃不了就別吃了，鍋裏有份沒加辣的。”

啥？付詭震驚。“你怎麽不早說？”

“看你這麽堅持，以為是想挑戰一下。”

賀儒钰揚起嘴角，“有些事情先出去趟，我們在特派所見。”

“行，那待會見。”付詭此時已經走進廚房，裝了滿滿一盤炒飯出來。

走在路上，賀儒钰正思索着事情，卻聽見肩膀處的夢魇叫了聲，随後往前面飛出去。

賀儒钰擡眼望去，面前站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卷毛，黑眼圈很重，穿着個破洞牛仔褲。小夢魇直接撲到他的肩膀上，親昵地叫喚着。

賀儒钰眼神微頓，按照平常步履往前走。

“恭喜。”成功潛入特派所。

擦肩而過的時候，輕飄飄的聲音響起。

賀儒钰垂眸，嘴角弧度不變，繼續往上班方向走去。

來到特務所，小高已經到了。

“你來的好早啊。”小高啃口面包，聲音有些模糊。

“第一天上班，想來早一些。”賀儒钰說着，來到自己位置坐下。

“嘿嘿，吃過了嗎？”小高拿出□□人常用問話。

“吃過了。”賀儒钰回，察覺到門旁邊有人。

那是個小男孩。

他躲在門旁邊，試探着往這邊探頭，見到有人在後躲了回去，過了會又探頭進來。大約又過了幾秒，像是積攢好勇氣一樣，往這裏走進來。

男孩拽住衣角扯了扯，站到賀儒钰面前：“哥哥好，我來自首......”

小高原本正在喝豆漿，聽到這話差點沒噎到。

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賀儒钰将目光落到小高身上，見對方正死死捂住嘴巴想要止住咳嗽，似乎很不靠譜的樣子。果然還是要靠自己嗎。

“為什麽來自首？”他俯身詢問。

小男孩雙手背在身後，小聲道：“我、我趴在小轎車上吹風，沒注意把司機吓到，然後撞到樹了。”

什麽......？

賀儒钰還有些懵，就見外面飄進來一位女人。她先是跟賀儒钰與小高柔柔笑了下，然後擡手直接拍上男孩的後腦勺，“站直了，扭扭捏捏像什麽樣子？”

男孩在原地站好，嘴巴撅起來。

“抱歉讓你們看笑話了，事情是這樣的。”長發女人嘆口氣，把來龍去脈跟人将清楚。

男孩很貪玩，昨天晚上趴在轎車頂上吹風。那司機似乎是比較敏銳的體質，無意間看到男孩，吓得油門誤當做剎車，直接撞到花叢裏面去了。

“我沒想到會這樣，其他小孩都沒事。”小男孩說。

“還敢說？”女人冷聲道。

男孩氣勢弱下去，低頭站在原地。

“這事我講不清楚，警察同志你們來給他批評批評，懲罰一下，不然以後還要犯錯！”女人想起那情況就氣。

這個......

可是賀儒钰思索片刻，詢問：“那位司機現在怎麽樣？”

“這個——”女人說完，指了指小男孩：“你來說。”

“那位司機叔叔沒事，車子也沒什麽事，但是那個叔叔，今天早上找了個道士過去。”男孩對手指小聲說：“不過道士是假的，他專門騙人坑錢，我提醒了下那個司機，幫他省了筆錢。”

“怎麽提醒的？”小高問。

“他把屋裏的人都給吓跑了。”女人嘆口氣，只覺得心累。

小男孩眼睛微亮，連帶着背脊也挺直些許。

“你覺得很驕傲？”賀儒钰笑容不變。

“沒有......”男孩垂下頭，黑洞洞的眼睛透着些委屈。

“這次是運氣好，萬一因此出了車禍，有想過後果嗎？”

“對不起......我不該随便趴在車子上。”男生小聲說。

要是平常小孩的話，上交壓歲錢或者幫助家裏人做事，都可以算作懲罰。可這孩子是鬼魂啊。賀儒钰一時間有些無從下手。

“你剛剛說，有其他小孩趴在上面？”

“對，看到過好幾個呢。”男孩點頭。

“既然這樣......看在認錯态度良好的份上，給你個機會。現在任命你當小隊長，要是看到有小孩子趴在車子上，就去阻止他們，或者報告給大人。”

“小組長？”男生揚起眉毛，感覺是很厲害的樣子。

“是啊，你要把危害告訴他們，阻止這些孩子繼續。要是他們不聽話，就帶過來讓我們教育一下，能做到嗎？”賀儒钰溫和着語調說。

教育一下？也可以讓他們體會下這種感覺，那樣我就不是一個人了！

“能！”男孩大聲喊。

“真乖。”見小家夥鬥志滿滿，賀儒钰沒忍住彎起眉眼。

等母子倆離開，小高沒忍住豎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畢竟這種行為，還是挺危險的。”賀儒钰輕嘆口氣，也是有些無奈。

“你可不知道，這種小鬼很難纏的，每次他們來這，都是最讓人頭疼的時候。”想起以前那些小鬼鬧騰的樣子，小高沒忍住打個寒戰。

難纏？

賀儒钰腦海中浮現剛剛小孩子的模樣：“還挺可愛的。”

“以後你就知道了。”小高哭着臉道。

賀儒钰笑了笑，見時間也差不多，道：“你慢些吃，我先進去了。”

來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手機亮起新信息。

[期待你的好消息。]by矣役。

矣役，過來時候遇到的那個男人，也是整個活動參與者之一。

真是心急。

按滅手機，賀儒钰将它放到旁邊，撐着下巴漫不經心想着。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二十 20瓶；空間無界永在 5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