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等我？”付詭挑眉, 等待對方的肯定回複。

賀儒钰沒接這茬，轉身往居民樓門口走去：“快上去吧。”

付詭把摩托停在指定位置，快幾步跟上去。雖然已經知道事實, 但還是想聽人親口說：“是在等我嗎？”

“現在都兩點多了, 你不困嗎。”賀儒钰随口說。

“不困。別轉移話題啊你。”付詭跟着來到電梯門口站好。

電梯門打開, 賀儒钰率先走進去：“只是待着有些無聊，出來透透氣，別想太多。”

付詭呵笑下, 視線不經意瞥到對方手心的紅線, 動作快于意識直接拽住對方手腕，“這玩意兒怎麽還在？”

還以為離開那裏紅繩就能消失, 這是什麽意思。

“誰知道呢。”

賀儒钰倒是沒太在意, 将手抽回來：“暫時就這樣吧, 似乎也沒什麽好辦法。”

他對于矣役的提議，也沒有任何實施的想法。

與亡靈的儀式契約肯定會對人傷害, 而賀儒钰先天不足更容易受到影響。

付詭盯着那個紅線，認真道。“我會想辦法的。”

賀儒钰不禁莞爾。“那就拜托了。”

“快去洗漱早點睡覺，小心又生病。”付詭将人推到浴室，把毛巾放到人面前。

“衣服沒拿。”賀儒钰接過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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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你拿, 挂在衣架上的睡衣是吧？”付詭說。

“對。”

付詭比劃個OK姿勢，關上門往卧室走去。

這段時間賀儒钰作息都很規律。之前他偶爾還會放肆下, 可是有了那次發燒經歷，如今同居就受到付詭特殊關照，每天早上六點起床，晚上十點睡覺，保持八個小時的穩定睡眠。

早上沒有鬧鐘響起，賀儒钰便自然醒來, 心口似乎有些悶。大概感受了下，覺得大概在可控範圍內也就沒在意。

“大哥哥，我們昨天也有努力！”小圖一大早就來到特派所，跟賀儒钰彙報昨天的情況。

“有個小鬼不聽話，想要爬到轎車發動機裏，我們把他攔下來了。”

“還有個在玻璃前面倒立，我們也給拽下來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那種危險的現象已經越來越少了！”

三個小鬼七嘴八舌講着經歷，然後眼巴巴盯着賀儒钰。

賀儒钰撐着下巴耐心聽完，見幾個小鬼頭揚起黑洞洞的眼睛齊齊盯着自己，嘴角勾起，“真厲害，不愧是你們。”

小圖原本正坐在旁邊椅子上，聽到誇獎小腿不自覺甩動幾下。

“但是也別太累了，中午盡量少在陽光底下待着。”賀儒钰叮囑道。

“是！”三位小鬼齊聲說完，便消失在原地。

“又來這彙報情況？”付詭帶着椅子滑到賀儒钰旁邊，揚起下巴點了點。

“嗯。”賀儒钰淺笑着應下，見付詭盯着自己，會以個疑惑眼神。

“明天周末，帶你去個地方。”付詭單眼眨了下，帶着刻意營造的神秘。

“去哪裏，要不然現在說說？”

付詭學着之前賀儒钰賣關子的樣子沉吟片刻，最後冒出句。“你猜？”

“這樣對強迫症不太友好。”賀儒钰微笑着道。

“是嗎。”難得見賀儒钰吃癟，付詭沒忍住笑出聲。

你知道自己這樣很像小孩子嗎。

輕嘆口氣，那句話賀儒钰還是沒說，只是指了指旁邊被壓住的文件，“讓一讓，我要開始工作了。”

早上很是清涼，也沒什麽太陽。

小圖正站在馬路邊吆喝，“不要在車子上嬉笑打鬧，做文明可愛的鬼鬼！都乖一點，不然會被怪蜀黍抓走，會被可怕的大惡靈吃掉！”

“你怎麽能往油箱裏面鑽？快出來！”小圖飄起來，擡手打上某小鬼的屁股。

小圖走到一輛車旁邊，見小鬼二正趴着車窗往裏面看，“你在做什麽？”

說着，也跟着往裏面瞟了眼。

兩、兩個人在親親？完了，阿姨說看這些會長針眼！我眼睛那麽大，不想變成針眼！

“我什麽都沒看見！”

小圖也顧不上其他，趕緊捂住眼睛從窗戶裏面退出來，一溜煙跑沒影了。

等緩過來一些，小圖搓搓臉讓自己恢複鎮靜，卻突然看見一道亮光閃過。

覺得好奇，他來到車子前面，悄悄往裏面探去。想起剛剛看見的場景，小圖不放心喊了句。

“有人嗎？”

沒有回應。

似乎沒有人，那就悄悄看一眼。

剛剛發光的，到底是什麽啊。

小圖剛剛進去，沒見到什麽有趣的東西，正沮喪着準備出去的時候，卻聽到有什麽聲音，斷斷續續的。

他往車子尾部翻去，只見後備箱裏面，正擺着兩個紙箱，而聲音就是從那邊傳來的。

小圖心裏升起絲不好的預感。

他往一個紙箱探進去，有個小孩子被綁着裝在裏面，嘴巴被堵着，只能發出低聲嗚咽。

這是......碰上人販子了！真的有怪叔叔在抓人！

明白過來的小圖猛地瞪大眼睛，吓得往後面一坐。

這時候有人坐進駕駛座，二話不說直接啓動車子行駛。

不敢說話，小圖捂住嘴巴，準備趕緊下車回去報信。

他睜大眼睛，從後座探出個小頭，然後往外面撲出去。

預想中的飛躍并沒有出現，他整個被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咦？

小圖眼珠子動了動，發現紙箱子的邊角角處，貼着個黃紙符。

因為沒有注意，竟然直接碰到上面，現在被定住了。

這、這裏為什麽有個真的符啊？

完了，我要被拐走了！

小圖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架勢，吓得六神無主，沒忍住哭了起來。

小弟們，快來救我啊！

面包車內，探照燈突然呲啦滅掉，讓原本交談的幾人停住話頭。

“怎麽回事？燈壞了？”

“晦氣。下次再修。”

這時候，車廂內有呼呼聲傳來，帶着股子寒意冷氣，讓人打個寒戰，從心底發毛。

趁着休息的時候，付詭來到資料室，前往最裏層查詢賀儒钰的情況。

這裏是資料庫的最核心，擁有很多保密檔案。

在通過認證的時候，脖頸處玉佩似乎有微光閃過，但是很快便恢複平靜。

付詭找到資料，迅速浏覽後，面色整個陰沉下來。

儀式成功，人類會成為鬼魂的附庸品，無法違抗其命令。

按照賀儒钰現在的情況，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尋找強大的鬼魂，将儀式上面流程重新走一遍，與之前的契約兩相抵消。

簡單來說，找個鬼做/愛？

把內容重新看了一遍，結論在付詭腦海裏循環循環再循環。

這算什麽？

付詭不信邪，繼續尋找其他資料。

他就不信，自己連個小小的紅線都弄不掉！

付詭陰沉着臉，把所有相關內容全部找出來，開始逐個翻找。

而在他旁邊書架上，赫然顯示遺落之地這個名字。

辦公室內，賀儒钰手頭動作停頓片刻，緊接着将面前文件整理好放到旁邊。

他掃了眼不遠處空着的位置，那是付詭工作的地方。

靠在椅背上，他雙目微阖，嘴角弧度依舊。

外面傳來些許喧鬧聲，幾個小鬼齊齊沖到賀儒钰面前。

“不好了不好了！”

“老大不見了！老大不見了！”

他們叽叽喳喳說着，話也是來回循環，重合在一起讓賀儒钰有些懵。

賀儒钰重新坐直身子，平和着語調道：“別急，一個一個慢慢說。”

“我們在巡邏，抓爬車子的小鬼。”

“可是老大一轉眼就不見了。”

“直到現在也沒見到他！”

......

小鬼們輪流接話，把整個事情的情況還原下來。

“早上小圖跟你們去路口，然後突然不見了。”賀儒钰總結。

“我們以為老大在玩躲貓貓，可是他一直不在，哪裏都找不到鬼！我們還約好一起去收小弟的！”

眼看着他們情緒變得激動，渾身氣勢變得扭曲，賀儒钰安撫着讓大家冷靜些，“小圖之前有在這裏留過姓名，我們聯系一下他，很快就能把找到的。”

今天還算太平，小圖不太可能遇到危險。

尋找到小圖的名字，賀儒钰嘗試通過這個聯系對方，可是結果并不如人意。

對方似乎在哭，傳來的消息也一卡一卡的，就像是打電話信號不好。可是還沒等問清楚，就與對方斷了聯系。

“車子、紙箱、人販子......”看着記下的幾個關鍵詞，賀儒钰薄唇抿緊，顯出些淩厲，但很快又遮掩下去。

“靜怡柏，拜托你繼續跟小圖聯系，看看能不能再得到些什麽。”賀儒钰向跟過來的靜怡柏說。

“沒問題。”靜怡柏欣然答應。

“早上巡查的路口是在哪裏，還記得嗎？”

“記得！”

“帶我去看看吧。”賀儒钰站起身輕聲道。

跟着小鬼走出辦公室門，正好跟付詭碰上。對方眉頭緊鎖，整個人顯得有些兇。

而旁邊的小鬼們，在見到付詭的時候，直接從賀儒钰前面跑到賀儒钰後面。不知道怎麽的，他們總是覺得這人有點可怕。

見到賀儒钰，付詭下意識調整表情變得溫和些：“怎麽了？”

“有些事情，具體的讓靜怡柏跟你說，我先出去。”賀儒钰揚起嘴角，避過對方視線，直接往外面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