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下)
秀寒擡頭朝他們身後望了望,表情上帶點失落的問道,“幸偲蘊呢?”
“哦。”其中一個個頭很高的男生回答道,“他說過一會兒來,我們先去開包廂。”
“好吧。”秀寒扭頭拉住合荼的手,對那兩個熱情的女生說道,“你們可別吓着我妹妹了。”
“我們吓着她?”女生一下子笑了起來,“應該是你吓着她才對,我們這麽平易近人。”
“瞎說吧你就。”秀寒笑着打女生,女生一下子就躲開了。能看得出來他們的感情真的很好,合荼羨慕的望着他們打鬧的身影,覺得自己好像是那多出來的一個一般,心裏覺得苦澀而又尴尬。
“你妹妹真的很好看。”另一個女生突然說道。她的話相對少些,表情總是冷冷的,秀寒同其他人打鬧的時候,她只是在旁邊冷眼觀看着。可是她的眼神是那麽的敏銳,心思是那麽的細膩,一下子就看出來了合荼的不安和尴尬,馬上走到她身邊拉住她的胳膊,說出了這麽一句贊美的話。
“她本來就很好看啊。”秀寒聽見回頭說了一句,但很快就被前面的男生女生拉過去聊天了。那女孩子走在合荼身邊,笑道“我叫陳牧林,你是叫合荼,是哪兩個字?”
合荼對身邊的這個女生産生了莫名的好感,便認真的将自己名字的兩個字解釋了一下,又不好意思的笑道“對不起,我識字不多”
“沒關系。”陳牧林扭頭看了一眼前面大聊特聊的秀寒,問道,“你跟秀寒是——”
“我跟她是好朋友。”合荼急忙回答道。
“我知道,你看着不像是她的親妹妹。”陳牧林說道,絲毫沒注意到合荼的臉一下子就紅了,“秀寒是獨生女,這個我知道。”
“她平時就是這樣的嗎?”合荼望着秀寒的背影,有些失落的問道。她從來都只了解在她面前時的秀寒,此時驀的看見秀寒在旁人跟前也是如此的受歡迎,心裏仿佛空了一塊兒似的,呼呼的往外漏着風。陳牧林點了點頭,說道“她的性格熱鬧的很,以前在同一個班裏挺受歡迎的。她唱歌很好聽,我喜歡聽她唱歌。”陳牧林扭頭看着合荼,“我喜歡同聲音好聽的人交朋友。”
合荼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覺得身邊的這個女生仿佛忽近忽遠似的。她的臉上永遠帶着疏離的微笑,就算說話的語氣再親熱內容再貼心,卻總是讓人覺得不是真心。合荼不自覺的稍稍拉開了同她的距離,加快了腳步朝前面的秀寒追了上去。
一行人繞進了一個霓虹閃爍燈光迷離裝修豪華的地方。有兩個穿着制服的服務生站在門口,見他們進來,忙彎腰鞠躬,伸着一只手讓着他們進去。合荼緊張地對他們點點頭,跟着秀寒的腳步追了進去。付好錢,訂好包廂,秀寒站在大廳裏對朋友們說道“你們先進去吧,我等人。”
“等誰?”一個女生嘻嘻哈哈的笑道,“等幸偲蘊?”
秀寒的臉驀的紅了,她嘴角閃過似有若無的一絲笑,伸手拍了那女生一下,說道“就你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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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先進去咯,你慢慢等吧。”
合荼沒有随他們進去,就站在秀寒身邊。陳牧林走了兩步,回頭看了看,又走回來貼着合荼的耳朵說道“我們進去吧。”
“呃,我還是等秀寒”
“秀寒在等人,我們就不要打擾了。”說着,陳牧林就拉起了合荼的手,硬拽着她走進了包廂。合荼邊走邊扭頭看着秀寒,見秀寒都沒回頭看一眼,仍舊目光直直的望着門口。她心裏猛地覺得很不舒服,開始厭惡起眼前的場景來。
包廂裏已經有人開始點歌了,有一些歌是合荼聽過的甚至會唱的,如果現在只有她和秀寒兩個人,她肯定抛開羞澀同秀寒一起唱了起來,只是此時的她緊抿着嘴唇,緊張地望着周圍那群歡快的人,手腳怎麽也放不開來,心裏總記挂着站在門口的秀寒,不知道秀寒有沒有等到她要等的那個人。一首歌唱完了,另一首歌的前奏又開始響起,一個男生站起來喊道“何秀寒呢?”
“在門口等幸偲蘊呢!”一個女生嘴裏喊着一塊西瓜含糊不清的說道。
“拉她進來啊,幹嘛在門口等着。”那男生說着就推門出去了,不一會兒秀寒就被那男生扯着胳膊拉了進來。她的表情失落又難過,卻因着小夥伴們在,還是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麥霸不唱歌,說不過去啊!”那男生笑着,把話筒塞進秀寒的手裏,“快,是你愛唱的。”
秀寒笑着斜了他一眼,及時跟上節奏唱了起來。整個包廂裏的說話聲頓時都消失了,秀寒的聲音同音樂的伴奏聲在空氣中纏綿着、撕扯着,仿佛要找到一個什麽出口将心裏的不滿和委屈發洩出來似的。一曲終了,大家都呆了,從來也沒見過唱的這樣撕心裂肺的秀寒,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接下來沒有人點歌了,包廂裏安靜了下來。秀寒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話筒,一句話也不說。合荼站起來,正要走過去,門卻突然被推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看似随意的鼓着掌,邊慢悠悠的說道“唱得好。”
秀寒仿佛一下子活過來似的,猛地擡起頭望着門口,臉上迸發出炫目的光彩。她興高采烈的跑向那人,手舞足蹈的說道“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怎麽會?”那人走了進來,朝圍坐成一圈的人緩緩掃視了一下,“朋友聚會,我必須到。”
“你坐這兒!”秀寒拉着幸偲蘊的胳膊讓他坐在沙發空着的另一邊,她仿佛一個孩子似的高興,目光片刻都舍不得離開眼前那個令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你不知道,秀寒就等你半天了呢,要不是我去拉她,她都不進來。”原先拉秀寒進來的那個男生起哄道。包廂裏頓時爆發出一陣噓聲,緊接着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幸偲蘊淡淡的瞅了大家一眼,目光落在秀寒臉上,點點頭說道“多謝你了。”
“這有什麽好謝的”秀寒羞羞答答的說道,一彎腰就在幸偲蘊身邊坐了下來。合荼在茶幾旁邊站了許久,發呆似的瞅着這一切,一時反應不過來。她見秀寒的神情與平時大不一樣,今日裏好像一個剛出嫁的小媳婦一般害羞局促,便頓時明白過來了。她同朱海見面時難道不也是這樣嗎?看來秀寒也有這樣的一天,自己卻是高估她了。
“诶?這位是?”幸偲蘊眼尖的發現包廂裏出現了一張陌生的臉,扭頭問秀寒。秀寒急忙點點頭,她已經把合荼給忘了,頓時感到心裏愧疚的不行,便走過去拉着合荼的手說道“這是我妹妹,叫周合荼。”
“你好。”幸偲蘊站了起來,禮貌的伸出了右手。合荼低下頭呆呆地看了幾秒鐘,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幸偲蘊倒沒在意,他笑了笑,把手收了回去,微微彎了彎腰說道,“歡迎你。”
“謝謝”合荼嗫嗫嚅嚅的說道,壓根不敢擡頭看眼前的這個人。在秀寒的敘述中,這個男生已然在她心裏成為了不可能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人,此時驀然出現在她面前,她只覺得仿佛做夢一般,好像秀寒平日裏對她述說過的一下子都成為了現實,不再是幹巴巴的那幾句描述了。“那人的嗓音真的很好聽。”合荼暗暗的想,一邊回味着,她終于明白了嗓子裏面仿佛有個磁鐵是什麽意思了。
“你們接着唱吧。”幸偲蘊坐回了座位,淺啜了一口飲料,抱着胳膊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秀寒活潑好動的仿佛一個愛玩的孩子一般,在包廂裏上蹿下跳着,一首歌接着一首歌的唱,似乎不會感到疲倦似的。合荼坐在角落的沙發裏,目不轉睛的看着秀寒,偶爾也偷瞄一眼幸偲蘊。包廂昏暗的燈光裏,他坐在那邊仿佛一個精致的雕像似的,一動也不動,幾乎連眼睛都不眨。合荼仔細的品評了一下,不覺得他是那種好看的出乎人意料的人,如果拿他同朱海比,朱海還比他長得好看一些——合荼的臉驀然紅了,她把冰涼的手背貼在臉頰上,繼續出神的想着,只是他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這種氣質使他站在人群裏一下子就成為了人群中的焦點,使人的目光再也轉移不開,心甘情願的聽他講話。“他的嗓音為他增加了很多色彩。”合荼點了點頭,覺得是這樣,但她還是不懂,為什麽秀寒一看到幸偲蘊就會那般的興高采烈。
時間過去的很快,一連唱了十幾首歌的秀寒終于感到了疲倦。她放下話筒,跑到合荼跟前說了幾句亂七八糟的話,還沒等合荼聽明白,又跑到幸偲蘊旁邊坐下,滿臉熱切的同他交談起來。合荼覺得有些不滿,探頭越過人群看着他們,只見幸偲蘊臉上挂着微笑,認真的傾聽着秀寒的說話,偶爾回應一兩句。合荼扭着裙角,恨不得現在就回家去,她是一秒鐘都不想在這裏呆了。
“來!我們大家幹一杯!慶祝一下我們的相聚!”一個女生站了起來大聲招呼着。大家一哄而起,都端起了酒杯。只有陳牧林和幸偲蘊還端端的坐着。大家将他們扯了起來,各自仰頭一飲而盡。秀寒已經有些微醺,她搖搖晃晃的扶住沙發背,眼神迷離的望着昏暗燈光中的幸偲蘊。
“你姐好像醉了。”陳牧林越過一個人大聲對合荼喊道。
合荼急忙站了起來準備去扶秀寒,秀寒卻掙紮着不讓她扶。合荼的手一次次被甩到一邊,她心裏覺得有些惱怒,便站着不動了。
秀寒跑到臺前拿起了話筒,對着幸偲蘊大聲喊道“幸偲蘊!我喜歡你!你做我男朋友吧!”
包廂裏一瞬間安靜了下來,突然又哄的一下子吵鬧了起來。大家都在起哄,只有陳牧林、幸偲蘊和合荼安安靜靜的不出聲。一個是坐在沙發上只看熱鬧,一個抱着胳膊面無表情的看着對他表白之後變得局促不安、羞澀臉紅的女孩子,一個是帶着滿心的惱怒和委屈被這場面吓得有些呆了。過了不知道多久,秀寒的酒幾乎都快醒了,她明白過來自己做了什麽事,頓時覺得大驚,支支吾吾着想說些什麽話挽回眼前這個尴尬的局面。
“好。”幸偲蘊突然站了起來,他的嘴角再次揚了起來,只是那笑容還是客氣禮貌的,“很好。”
“你——”秀寒都不敢擡頭看他,“是什麽意思”
“這就是我的回答。”幸偲蘊定定的看着她,周圍的一切對他來說仿佛就是擺設一般不存在。
“你——答應我了?”秀寒的身體顫抖着,“還是拒絕——”
“你覺得呢?”幸偲蘊的聲音忽的變得很溫柔,他定定的看着她,目光在忽閃的燈光下看不真切,但似乎能感受到裏面的情意。
秀寒驚喜的擡起頭來,她看着這個她默默喜歡了三年多的人,一時之間仿佛覺得在做夢一般。大家起哄的更加起勁了,只有兩個主人公還面對面站着互相發呆。
“幸偲蘊!”一個男生喊道,“上去呀!親一下!”
于是大家都“親一下”“親一下”的喊了起來。
幸偲蘊無奈的掃視了一圈,擡擡手将呼喊聲壓了下去,淡淡說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吧。我看秀寒也有些醉了,我現在送她回去。”
大家都發出不滿的噓聲,不過幸偲蘊說的也沒錯,已經是午夜十二點多了,是該回家的時候了,便陸陸續續地站起來準備離開。合荼費力地撐着秀寒的身子,秀寒的酒醒只持續了表白的那一會兒,很快就又開始左搖右晃起來。将她扶出門,突然一只手伸了過來從合荼的手裏接過了秀寒,合荼驚訝的擡頭看,原來是幸偲蘊,只聽他笑道“我來吧。”
“好。”合荼點了點頭,跟在了他們身後。秀寒幾乎撲倒在幸偲蘊的身上,使幸偲蘊走路都有些歪歪扭扭,合荼甚至開始懷疑他們兩個會不會一同摔倒在地上。出了大門,他伸手攔了一輛車,将秀寒塞進後座裏去,扭頭對合荼說道“你坐她旁邊吧。”
“好。”合荼急忙上車,剛坐穩來,秀寒的腦袋就倒在了她的肩膀上,兩只手如同藤蔓似的緊緊地纏住了她的胳膊,嘴裏還在嘟囔着“幸偲蘊幸偲蘊”
幸偲蘊坐在了副駕駛,對司機說了地址之後,車子便發動了。他沒有回頭看看秀寒,也沒有說話,車子裏面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ktv離秀寒的家并不遠,五分鐘左右也就到了。下車之後,幸偲蘊對合荼說道“你回去好好照顧下她吧。”
“這個不用你說,我會的。”合荼垂着頭喃喃說道,“你先別走,那個,我對這個巷子不熟,你帶我進去吧,不然我會迷路”
幸偲蘊忍俊不禁,他扶住秀寒的一邊胳膊,問道“你很少來她家嗎?”
“我是第一次來。”
幸偲蘊點了點頭,帶着她們朝前走去,邊說道“她家裏是比較難找,第一次來難免會迷路。”
“那你來了很多次了?”合荼好奇地看着他的背影,一邊費力地扶着秀寒。
“挺多次的,有好幾次都是我來接她出去的。”幸偲蘊淡淡的說道,語氣裏面聽不出任何情緒。
“啊?”合荼頓時睜大了眼睛,“你還來接她出去”
“是。”幸偲蘊點了點頭,“你應該會很了解她,她很愛玩,很瘋。但恰恰相反,我卻是比較喜歡安靜的人。”
“那你喜歡安靜,你為什麽還要接她出去玩?”
聽見這話,幸偲蘊回頭有點詫異的看了合荼一眼,笑道“你如果跟她是好朋友,你應該知道,她這個人纏起人來沒辦法的,只有別人答應她的份,沒有人能拒絕她。跟個小孩子一樣,想要什麽東西就一定要得到,我如果不來接她,她就鬧的天翻地覆,鬧到所有人都來指責我。你說我能怎麽辦?”
合荼第一次從別人的嘴裏聽見這樣的一個秀寒,霎時覺得新奇極了。秀寒在她面前就從來沒這樣過,反而總是遷就着自己。想到這裏,合荼的心裏感到一絲滿足和驕傲,她看着倒在自己肩膀上的秀寒,卻還是皺着眉頭說道“女孩子晚上老是出去不好。”
幸偲蘊輕笑了一聲,“她可從來不會這麽想。”
說着就到了秀寒家的門前,門還是虛掩着的。幸偲蘊放開秀寒的胳膊,輕聲問道“你扶她進去沒問題吧?”
合荼搖了搖頭,幸偲蘊便放心的說道“那我先走了,你們早點休息吧。”說完他看了一眼秀寒,目光在沉沉的夜色裏看不出任何情緒,轉身就離開了。
合荼一直站在門口目送着他離開,見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轉彎處,才回過身來想扶着秀寒進門。沒想到一轉頭就看見秀寒一雙精光爍爍的眼睛,在黑暗裏直勾勾的盯着她。
“啊!”合荼結結實實的被吓了一跳,直退後了好幾步,扶着牆捂着胸口驚慌未定的喘着氣。
“他就這麽走了?”秀寒的語氣散發着濃重的幽怨,她的眼神此時此刻看起來就像個女鬼。
“你,你不是喝醉了嗎?”合荼皺着眉看着她。
“醉個毛線。”秀寒撅起了嘴,轉身往門裏走,“這麽一個好機會他都不好好利用”
“你說什麽?”合荼加快腳步跟上秀寒,一邊低聲問道。院子裏面安安靜靜的,關門時發出的小小的聲音就顯得格外尖銳。
“噓!”秀寒彎着腰朝前面走,見房屋裏的燈光都已經熄滅,才直起了腰,“我們進屋再說。”
兩個人蹑手蹑腳的打開門進屋,關上門之後才松了口氣。奇怪的是卧室裏的燈居然是亮的,裏面傳來窸窸窣窣的不知道是什麽的聲音。
合荼推開門,坐在床上的合弈就朝她們兩個射來兩股幽怨的目光。
“你們去哪兒啦?”她大聲喊道。
“噓!”合荼急忙做了個安靜的手勢,回頭看着秀寒把門卧室門關了起來,才問道,“你怎麽醒來了?”
“我醒來看見你們不在,把我吓壞了。”合弈乖巧的放低了聲音,“我以為我做了個夢你們都被妖怪抓走了。”
“怎麽可能。”秀寒脫掉風衣扔在沙發上,“世界上壓根就沒有妖怪。”
“沒有妖怪——那就是鬼。”合弈撅了噘嘴,“你們到底去哪裏啦?”
“我們去——”合荼思考着要用什麽措辭來回答,秀寒已經開了口,“我們出去玩了。”
“玩什麽?”合弈好奇地睜大了眼睛。
“就是玩啊,大人的那種玩,你小孩子不懂。”
“我懂的。”合弈不服氣的反駁道,“你說了我就懂了。”
秀寒不屑的撇了撇嘴,迅速地換上了睡衣,爬上床鑽到合弈旁邊,把臉藏在被子裏說道“我困了,想睡覺。”
“我去洗把臉。”合荼說着出去了,等回來的時候,秀寒已經睡着了,卷曲的長發散落在枕頭上,長長的睫毛在下眼睑上微微顫動着。
“姐姐。”合弈看着她,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你睡這邊。”
“好。”合荼笑道,“你也趕緊睡,都很晚了。”
窗外月色如水,透過半透明的紗簾在室內投射出一片朦朦胧胧的光線。合荼半睜着眼睛看着那團仿佛只會出現在夢境裏的月光,整個人越來越覺得迷糊,仿佛此時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一般。就在她快要閉上眼睛的時候,窗外突然掠過一個黑色的影子,将那團美麗的月光打散,只留下一片喜憂參半的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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