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驚心動魄的人質營救行動

第二天依舊是狂風呼嘯,無數積雪被卷上天際,凝結碰冰柱之後又重重地砸下來。對于其他新生來說,這種鬼天氣當然會給行軍造成困擾,但對于有車的新生來說,顯然就是另外一回事,甚至連一向內斂的林德,都在副駕駛座位上哼起了輕松的小調。

“我們至少節約了五天時間。”白洲在紙上計算,“你們确定人質已經準備好被我們解救?”千萬不要等大家抵達時,堡壘裏還空空如也,或者遇到教官正在布置考場關卡,不管哪一種情況聽起來都很蠢。

“有車的不僅是我們。”流雲辰回答,“校長一定會想辦法,讓敵軍先于我們得到消息做好準備,所以不能疏忽大意。”

“那我們也是第一個抵達的小組。”瑪薇絲的語調有些興奮,“這次一定要登上雪之巅!”

“裏一定很冷。”光是想一想,白洲就忍不住想打哆嗦。

“但是一定也很美。”流雲辰踩下油門,一路呼嘯着前往最終目的地,“大家加油!”

嚴寒幾乎剝奪了所有植物生存的權利,大片裸露的黝黑土地上,枯敗的樹木稀稀落落,而在樹林後,是一處高高矗立的堡壘,門口有人巡邏,看起來守衛很森嚴。

“要怎麽混進去?”躲在一塊巨石後,白洲拿着望遠鏡仔細觀察。

為了避免被敵方發現蹤跡,小組在一天前就放棄了汽車,選擇徒步穿越烏黑沼澤,現在每個人都有些精疲力竭。流雲辰短暫地思考了下,決定先讓大家原地休息,其間再試試看,能不能找出對方巡邏的時間規律。

“我以為只是一座木屋,沒想到會這麽大。”白洲繼續觀察敵情,咱們覺得堡壘裏會有多少人?”

“按照常理,這種建築物至少可以容納一百名士兵。”凱特回答。

“一百?”白洲聞言很震驚,“可我們只有六個人。”

“我是說,最多一百名。”凱特拍拍他的肩膀,“而且這次營救任務的考官是南冥上校,他應該不會這麽變态。”

“那我們現在要怎麽做?”瑪薇絲問。

所有人都把日光投向流雲辰,不過他似乎并沒有在聽隊員的議論,而是一直拿着望遠鏡觀察敵方崗哨,不多時他的頭上就落滿了雪花。

見他這樣,其餘隊員也識趣地噤聲,兩個女生燃起火堆準備晚飯,男生則是和流雲辰一起,全神貫注地觀察着遠處堡壘裏的一舉一動。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八點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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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很充足,甚至還有從教官郡裏搜刮來的熏肉罐頭,白洲舔了舔手指上的肉汁,稱贊道:“這是我吃過最美味的晚餐。”

“你最好抓緊時間消化。”流雲辰看了眼懷表,“我們得趕在他們交接崗哨時,想辦法混進去。”

“但我們有六個人。”瑪薇絲提醒,“目标似乎有些大。”

“我和林德先行動。”流雲辰在筆記本上大致畫了張圖,“如果潛入順利,郡其餘人也能用同樣的辦法混進來,鮑勃和瑪薇絲一組,白洲和凱特一組。”

白洲欲言又止,但在他開口之前,瑪薇絲已經點頭答應下來,并且湊近和鮑勃小聲商談着什麽。

“幹嗎哭喪着臉?”凱特用胳膊搗了他一下,帶着一絲小女生的惡作劇明知故問。

白洲迅速擠出笑臉,以表示自己的心情非常好,并沒有很沮喪。

雖然他的确很想和女神一組。

“我們該出發了。”林德站起來,“留守時要注意安全,這裏也是敵人的巡邏範圍。”

“我會保護好大家。”鮑勃握緊槍道,“放心吧。”

流雲辰點點頭,和林德一起離開營地,趁着夜色和風雪向着堡壘前行。黑夜是最好的掩護,四周靜谧無聲,只有皮靴踩過雪地的咯吱聲。

由于不清楚堡壘裏的具體情況,所以兩個人并不打算和崗哨起正面沖突,過度緊繃的神經加上寒冷的氣溫,流雲辰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僵硬,甚至連手裏握着的槍支都像是已經和皮膚凍結在了一起。

“別怕,雖然很嚴苛,不過說到底也只是一場演習,最差就是被揍頓,然後拿到一個不及格的成績而已。”覺察到他的異樣,林德安慰道,“況且你只會在軍校待三個月。”

“可我不想輸。”流雲辰看了他一眼,“不光是為了我,也是為了大家。”

“任務失敗只是最壞的一種可能性,事實上從出發到現在,我們大部分時間都在贏。”林德拉着他躲在陰影裏,“這次應該也不會例外。

不過你确定自己會翻牆?”

“嗯。”流雲辰點頭。

“很好,記住我們只有不到半分鐘的時間。”林德又重複了一遍戰略,“如果其中一個人被對方發現,麽就争取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以掩護隊友行動。”

流雲辰把自己完全隐蔽在陰影裏,仔細留意着不遠處的崗哨守衛。

而在營地裏,白洲也拿着望遠鏡,正在觀察着敵方的一舉一動。五分鐘後,崗哨交接正常進行,在雙方相互彙報的一瞬間,兩道黑影幾乎只用了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了圍牆上。

“太棒了!”白洲狠狠地握拳!

“我們第二組。”凱特擦了一下匕首,然後重新插進自己的軍靴,“現在可以出發了。”

隊人笑鬧哄哄地從前方走過,空氣中似乎還能聞到酒味。流雲辰和林德半蹲在牆角,直到确定對方已經走遠,才弓着腰向前跑去。

相比起有人不間斷巡邏的大門,裏面的守衛反而要松懈許多——至少兩人沒有浪費太多時間和精力,就安然混進了房子裏。

暖意迎面襲來,驅散了不少寒冷,酒味也愈發濃烈,和烤肉香氣混合在一起,是剛剛舉行過一場粗犷的盛宴。

這幢建築物一共有三層,每層至少有一十個房間,想要找到被綁架的人質并不容易,更何況目前大多數房間裏都燈火通明,不斷有人進出往來,随時都有被發現的可能性。幸好林德在上軍校前受過特訓,在被綁匪覺察出異樣之前,就已經帶着流雲辰順利溜上一樓,暫時躲進了一個黑暗的儲物間裏。

“要分頭去找,還是先在這裏等其他人?”流雲辰小聲地和他商量。

“先找人,不過我們沒必要分開。”林德建議,“鮑勃和凱特應該知道混進來後要怎麽做。”

“那我們得想個辦法,先引開個守衛。”流雲辰指了指樓梯口,“按照慣例,人質十有八九會被關押在地下室或者最高層。”

林德悄悄往外看了一眼,想确定對方的位置,卻聽到了一聲哭泣,或者說是號哭。

流雲辰也有些疑惑,微微皺眉看了林德一眼。按照接收到的指令,人質應該是一位将近七十歲的老者,為什麽這裏卻會有女人的哭聲?

“要去看看嗎?”哭聲似乎并沒有停歇的意思,流雲辰問林德。

“我們不應該在和任務無關的事情上浪費時間。”林德不贊成。

“可我覺得這或許是另一項考試,或者說……加分題?”流雲辰認真地分析,“否則如果單單是一項解救人質的任務,為什麽會出現哭泣的女人?”

守衛這時正好大聲呵斥了一嗓子,哭聲立刻變小,不過依舊斷斷續續傳了過來,聽上去很是悲痛。林德在短暫思考了一分鐘後,最終還是接受了流雲辰的看法,打算先想辦法弄清楚目前到底是什麽狀況。

借助門口堆着的一堆雜物,兩人很快就穿過走廊,找到了哭聲的來源地——在昏暗的房間內,一個身材纖細的女人被捆住雙手,正躺在地上小聲地嗚咽,她的頭發散亂地遮住臉,衣服也被撕裂大半,看上去應該很冷。

如果不是早就确信這只是一場演習,兩人幾乎要相信這裏的确是個惡魔洞窟——眼前的一切實在太過逼真,流雲辰忍不住轉頭看向林德:“教官會不會太敬業了一點?”

“确定要救她嗎?”林德問。

“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流雲辰小聲地提醒,“加分項。”

林德陷入沉思。

“先救了她,說不定能問出人質的最終下落。”流雲辰又補充。

林德依舊在猶豫。

不過還沒等他猶豫出結果,突然就被流雲辰一把按住腦袋,壓着蹲在了舊箱子後。而幾乎在同一時間,房門被人大力地一腳踢開,之前樓梯口的個守衛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在見到他後,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女人像是受到刺激,嗚嗚掙紮得更加激烈,眼底也流露出恐懼的神色。流雲辰眼睜睜地看着她的衣服再次被撕裂,還沒來得及多做考慮,身邊的林德卻已經獵豹一般一躍而起,手裏拎着不知道從哪裏抓到的木棒,重重地朝着個男人砸了下去。

随着一聲悶鈍聲響,對方不吭一聲地倒在了地上,流雲辰也随之沖出來,用最快的速度捆住他,順便用破抹布塞住了他的嘴——雖然對方有可能是教官,但是一時也找不到其餘工具,只能,呃,将就。

走廊上依舊安安靜靜的,顯然這一切并沒有被察覺。只有那名被女人一直睜大着眼睛,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你叫什麽名字?”林德割開她手腕上的繩索,卻發現只是一個活扣。不過想想也不意外,畢竟這只是演習而已“娜塔莎。”對方回答。

“娜塔莎。”林德重複了一遍,“你知不知道人質在哪裏?”

“知道。”她配合地點頭。

“太好了,快告訴我們藏匿地點,我們得去救他。”林德用大衣裹住她的身體,“而在這段時間裏,你最好找個安全的地方先自己躲起來。”

流雲辰打開牆角的一個箱子,使勁把那個昏迷不醒的倒黴崗哨拖進去。

“等一下!”娜塔莎制止他。

“等什麽?”流雲辰不解。

“人質在三樓的走廊盡頭,314房間。”娜塔莎裹緊身上的大衣,“你們可以現在就去救他,至于我們……這件事到此為止。”

“測驗結束了?”流雲辰疑惑地問道。

娜塔莎微笑:“當然。”

“所以你的作用,就是告訴我們人質的藏匿地點?

流雲辰繼續問。

娜塔莎繼續默認。

流雲辰和她對視。

“再見,祝你們行動順利。”娜塔莎看起來很淡定。

“好的。”流雲辰把匕首插回刀鞘,轉身往外走,“不過你或許不知道,在這次演習中發生的每一件事情,我們都要寫進小組報告,然後上交給校長。

“等等!”娜塔莎果然警覺起來,林德只覺得自己的懷裏一空,還沒來得及看清,流雲辰已經被堵在了門口。

“速度很快。”流雲辰彎彎嘴角。

“OK,我可以協助你完成這次任務。”娜塔莎深吸一口氣,舉手表示投降,“但是你得保密,我是指整件事。”

“成交。”流雲辰和她握了一下手。

“到底是怎麽回事?”林德皺起眉頭。

“這根本就不是考試內容。”流雲辰沖他聳聳肩膀,“因為照目前的趨勢來看,之前根本就沒有人知道我們已經潛入。”又怎麽會恰好開始演戲林德:“……”

你們剛才在幹嗎?

“我們是情侶。”娜塔莎撫了一下發,“偶爾也需要別樣的小情趣。”

林德:“……”

“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你不得不承認,一直等在這裏很無聊,所以要自己找些樂子。”娜塔莎說得理所當然,“如果沒有你們的突然闖入,這一切都會非常和諧。”

回想起剛才兩人滾在一起的情景,林德覺得頭很痛。

上帝保佑,他才剛剛成年而已,連女孩的手都沒有牽過,并不想對這一切知道太多。

“哦…… ”之前一直昏厥的守衛也呼痛着醒來。

“我們——”流雲辰一句話還沒說完,娜塔莎就已經大步上前,一拳把他重新砸暈在了箱子裏。

流雲辰的表情僵硬了三秒,然後試探着開口:“如果我沒有理解錯,他應該是你的男朋友?”

“是未婚夫。”娜塔莎回答。

流雲辰:“……”

你對着臉打!

“有他在會增加很多麻煩。”娜塔莎随手從櫃子裏取出外套,輕松地吹了聲口哨,“走吧,我們現在去營救人質。”

……

而在雪原中的一部車子裏,柯雷端着酒杯,正在翻閱報紙。

“老大,剛剛接到南冥的消息,娜塔莎已經回到了部隊,目前正在堡壘裏。”伊娜向他彙報,“你覺得她有沒有可能提前遇到辰”

“有關系嗎?”柯雷連頭都沒有拾一下,只是揚了揚嘴角,“無所謂,反正他們遲早也會見面。”

走廊上很安靜。

“我們要怎麽去三樓?”流雲辰小聲地問。

“當然是走上去。”娜塔莎回答,“或者是你會瞬間移動?

流雲辰:“……”

我不會。

“不用擔心,你們的判斷很正确。”娜塔莎打開一扇小門,“這裏是整座堡壘守衛最松懈的地方,沒有人會發現。”

“為什麽?”林德有些想不通,“我們剛剛進來的時候,連地下室防守都很嚴密。”而這裏可以直接通往關押人質的地點,難道不應該增強警備?

“因為這一區原本由我負責。”娜塔莎回頭看了他一眼,“而現在我是你們的同夥,所以明白?”

看着對方瘦小又單薄的身材,林德實在很想知道,為什麽長官會放心由她一個人來負責這整片區域。

“我們在這裏隐蔽五分鐘。”娜塔莎随手關上儲物間的門,“等巡邏兵離開後,就可以直接去三樓了。”

“這樣算違規嗎?”林德的疑問很多,“我是指全程在你的幫助下營救人質。”

“在實戰中,你也有可能會遇到敵方叛徒。”娜塔莎回答,“與其把這件事想成違規,不如想成狗屎運。”

“報告要怎麽寫?”林德又小聲地問流雲辰。

“你話痨程度和你的身高真的很不匹配。”娜塔莎被他吵得頭痛。

林德:“……”

“先救出人再說。”流雲辰握牢匕首,繼續專心聽門外的動靜。

“如果我沒猜錯,你就是個來自流雲家族的少爺?

娜塔莎饒有興致地看着他。

“你認識我?”流雲辰有些意外。

“軍校所有人都認識你。”娜塔莎聳聳肩膀,“而我更應該認識你。”

五分鐘後,一隊巡邏兵從樓梯上走下來,趁着這段時間,娜塔莎帶着兩人用最快的速度登上了三樓。

“OK,其餘事情交給你們。”娜塔莎指了指314房間,“人質身邊沒有守衛,不過要想安然把他帶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謝謝。”流雲辰點頭。

“希望你的腦袋足夠聰明。”娜塔莎的話語別有深意,“因為等到下次再見面時,我們或許會變成真正的隊友。”

“另一邊的地下室,白洲和凱特正躲在巨大的空酒桶後,握緊槍支留意着周圍一切動靜。這裏是食物儲藏間,時不時就會有人進出,而其中一名廚師在翻找腌肉的時候,大概由于光線太暗,索性把所有電燈都打開,臨走時也沒有關緊門。食物的香味飄到走廊,僅僅過了分鐘,三條巨大的獒犬就擠了進來。

凱特從縫隙裏往外看了一眼,然後臉色煞白。

“狼?”白洲用嘴型問她。

凱特搖頭:“雙頭獒犬。”

白洲瞬間汗毛倒豎,坦白講,他寧可面對野狼——至少野狼只長了一個腦袋。

作為遠東大陸最兇猛的生物之一,雙頭獒犬的牙齒能輕易咬穿鐵板。成年後的體型更是能達到尋常大型犬的三倍,眼睛像是随時都在滴血,所以又被稱為地獄犬。

演習時的槍支只會在教練身上留下紅色痕跡,但獒犬顯然不會管自己身上是紅還是白。凱特和白洲只能屏住呼吸,期盼這裏濃烈的腌肉氣味能起到掩護作用。

然而現實卻有些不妙。

空氣中充滿異樣的氣息,雙頭獒犬吡開利齒,充滿敵意地朝酒桶方向走過來。

整個三樓都沒有守衛,314房間裏一位老人被反綁住雙手,正靠在椅子上打盹。為了防止他由于不明狀況而尖叫出聲,林德悄無聲息從身後靠近,然後一把捂住對方的嘴。

老人被驟然驚醒,本能地掙紮起來。流雲辰用最快的速度割開繩索,然後說出了事先約定好的代號:“二十八號酒館,我們是營救者。”

老人呼吸粗重,顯然還沒從剛才的狀況中回過神。

“先離開這裏。”林德把他扶起來。

大概是由于長時間被捆綁,老人已經很難站立,林德索性一把将他扛了起來。只是三人剛打算離開,堡壘上空卻驟然傳來一陣刺耳的警報聲。

“白洲他們被發現了?”這是流雲辰的第一反應。

“先離開再說。”林德打開房間門,“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麽事,這裏都會馬上變成最危險的地方。”

而事實也證明這個判斷異常正确,因為僅僅過了不到一分鐘,一隊守衛就荷槍實彈沖了上來,然而迎接他們的卻只有空蕩蕩的房間,捆被割斷的繩索,一扇被打開的窗戶,以及在路燈照射下,積雪上一串遠去的腳印。

“該死。”對方惡狠狠罵了一聲——此時外面鵝毛般的大雪紛紛落下,很快就會把痕跡掩埋,必須在那之前追到闖入者,然後把人質搶回來。

“跟我走!”

而在一樓某個空房間裏,白洲和凱特被捆住雙手,正坐在地板上互相對視。

“也不是我們的錯。”白洲安慰她,“畢竟他們有真的地獄犬,我們卻沒有真的槍支。”否則兩個人想解決三條狗,還是很容易的事情。

凱特嘆氣;“只希望我們不會連累其餘隊友。”

“說不定隊長他們已經救出了人質。”白洲壓低聲音,“如果堡壘被‘炸毀’,我們就會和敵軍同歸于盡,雖然不能得到滿分,但也算是完成了任務。”

“不行,我們得想個辦法逃出去,不能白白等死。”凱特往他跟前湊了湊,“從現在開始,一切都聽我的白洲緊張地點頭:“好!”

……

門口一共有三名守衛,流雲辰把槍支調整成連發,然後隐蔽在樓梯的柱子後。幾分鐘後一名守衛進屋例行檢查,趁着這段時間,流雲辰迅速确定房間裏并沒有其餘敵軍,只有凱特和白洲。

情況還不算太糟糕——堡壘裏大部分人都被調遣去追捕林德,有留下太多兵力。流雲辰計算了一下距離和子彈數量,雖然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但還是可以冒險賭一把。

白洲緩慢挪動身體,從凱特的靴子側沿取出來一枚刀片。

門口傳來說話聲,是守衛在聊天,恢複自由的凱特活動了一下手腕,然後幫白洲也割開了繩索。身邊沒有任何武器,凱特用手指夾着刀片:“我裝病引他們進來,你負責打暈一個,其他兩個人交給我。”

“好。”白洲深呼吸。

幾乎是同一時間,流雲辰也深呼吸了一下,只是還沒等他開槍,團雪白的小東西就已經從天而降,“咚”一聲砸在了守衛腳邊。

……

莫斯特暈頭轉向,顯然還沒有搞清楚,為什麽自己正好好地在混沌結界裏睡覺,突然就被人拎起耳朵丢了出來。

守衛被吓了一跳,注意力理所當然被狂奔的莫斯特吸引,趁着這個機會,流雲辰果斷扣下扳機,彩色的子彈雨滴般密集,在距離最近的一個守衛身上炸開大片顏料。

“不許動!”其餘兩個人發現了流雲辰,舉槍瞄準剛想射擊,屋門卻被人大力沖開。

白洲暴力指數爆棚,狠狠一拳砸向了其中一個人的腦袋,甚至甩飛了自己的眼鏡。

之前被流雲辰“擊斃”的守衛很敬業,躺在地上裝死,任由凱特踩着自己的胸膛一躍而起。

人肉踏板。

走廊盡頭傳來一陣腳步聲,顯然是這裏的動靜引起了敵軍注意。

“走!”白洲丢下已經被自己揍成半死的守衛,拉着凱特向流雲辰的方向跑過去。

“我們這算是死了嗎?”守衛鼻青臉腫。

“我覺得我們最好靠牆躺。”另一個人建議,“不然很容易被踩。”

堡壘裏樓梯衆多如同迷宮,三人一路拼命狂奔,身後的追趕聲卻越來越近,子彈不斷打在腳下,凱特氣喘籲籲地問:“林德呢?帶着人質離開了嗎?”

“沒有。”流雲辰來不及詳細回答,“我們得幹掉身後這群人。”

“呼……呼……”白洲已經上氣不接下氣,“我去引開他們,你們去救人質,不用管我。”

“這種狀況,你要怎麽引開?”凱特剎住腳步。

另一隊守衛正舉槍等在前方。

兩頭夾擊,情況顯然不太妙。

白洲覺得自己大概會提前為帝國捐軀。

槍聲意料之中響起,槍口卻不是在瞄準自己,流雲辰意外地擡頭,就見鮑勃正抓着繩索從三樓滑下來,瑪薇絲握着沖鋒槍在樓梯口猛烈開火,很快就幹掉了大批守衛。

除林德之外,小組成員全部彙合。流雲辰接住鮑勃丢過來的槍支,隐蔽在拐角處加入戰鬥。白洲也随手抓起一具“屍體”做掩護,和凱特轉移到了安全地帶。

“都去見上帝吧!”出身軍人世家,瑪薇絲的作戰手段和她的外表很不相符,頭發散亂咬牙怒吼,和酒宴上個高貴淑女判若兩人。

白洲受到女神鼓舞,也咆哮着加入戰鬥,雖然沒有眼鏡視線一片模糊,但并不妨礙大方向的準确程度。

耳邊的槍聲似乎永遠也不會停下,流雲辰打空最後一梭子彈,精疲力竭地坐在了地上,覺得大腦有些空白。

“我這算中槍了嗎?”白洲也滿頭大汗趴在他身邊,胳膊上有一片顏料。

走廊上橫七豎八,躺着幾十具“屍體”,看起來像是目前堡壘裏的全部兵力。

四周一片安靜,瑪薇絲問:“林德呢?

“他負責引開這裏的守衛。”流雲辰強撐着站起來,“人質還在三樓,我們得帶他離開這裏。”

之前在警報響起來的剎那,流雲辰就用最快的速度做了部署——自己帶着人質暫時躲進了空儲物間,而林德則是從窗戶跳出去制造腳印,假裝已經營救成功離開堡壘,以吸引走大部分的敵軍火力,方便後續營救行動的進行——否則按照當時的狀況,兩個人又背着人質,幾乎沒有可能從敵軍手裏逃脫。

儲物間的櫃門被打開後,老者依舊維持同一個姿勢蹲在最下方的格子裏,非常配合。

鮑勃費勁地背起他,臉色漲到通紅。剛剛經歷過一場激戰,本來就已經精疲力竭,更別提還要扛一個人。

“我很重?”老者貼心地問。

“至少是我爺爺的兩倍。”鮑勃有氣無力。

“回去之後,我會考慮減肥。”老者安慰他。

“如果明年新生入學後也是同樣的集訓,我希望您保持這個重量。”

鮑勃趕緊回答,否則豈不是只有自己這麽倒黴。

一行人出了堡壘,天色已經開始發亮,流雲辰辨別了一下方向,帶着隊員一起朝着營地方向進發。積雪很厚,每一步前行都異常艱難,到了最後,所有人都覺得雙腿已經不屬于自己,只是麻木而又機械地擡起落下,期盼着能早點抵達營地。三個男生輪流背着老者,到了最後一截路,幾乎是拖着他走過去。

“我不行了。”在看到營地旗幟的瞬間,白洲腿一軟,向前撲進了雪地裏。

幾名教官跑過來,把他扶了起來。

“您真的很重。”鮑勃一屁股坐在地上,忍不住又重複了一次。

“恭喜。”南冥也笑着走過來,“校長應該會滿意這次行動。”

“林德呢?”流雲辰問,嗓音嘶啞。

“他被逼進密林後,自己拉響炸彈,換取了敵方全軍覆沒。”南冥道,“按照規則,犧牲學員的學分會很低,但是卻為你們争取到了足夠多的時間,一樣很優秀。”

流雲辰點點頭,膝蓋發虛搖搖欲墜,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南冥上前抱起他,邁着大步回了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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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魚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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