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小劍人（三）

盛部被迫充當了攝影師，全方位360度對鏡子前的小龍進行了跟拍，拍完還被帝厭強迫發朋友圈發微博。

盛部無奈，在照片上把帝厭的臉用表情圖片遮住，配文字：它最美。

十分鐘後，酒店的房門被敲響了。

伯儀：“我找了你們一天，竟然背着我出去逛街了，大人呢？”

盛部指指衛生間：“去把你家大人請出來，我點的晚餐送來了。”

盛部在客廳裏擺好碗筷，打開手機，處理了公司發來的幾個項目通知，等了一會兒，伯儀和帝厭還沒出來，盛部只好親自去請，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說話聲。

“超美豔，簡直夢中情龍，閃瞎我的羊眼，在哪做的？”

“你也想美鱗？貼哪？”

“不是，我想給我的羊毛燙成卷，挑染成彩虹色，我給你看圖片。”

“絕配，以後你就是本君身邊最閃亮的羊，明天本君帶你去找胖妃，讓她給你染。”

“謝謝大人！”

盛部想象了一下燙卷、染毛的大山羊，心裏打了個顫，敲了敲衛生間的門，把兩位妖界最騷的崽請出來吃飯了。

吃完晚飯，帝厭讓盛部去把陳立叫過來，準備聊聊地鐵站裏的事。

盛部：“不再休息一晚，明天說？”

帝厭扭動着龍身，表情嚴肅，說：“本君等不及要知道那怪物到底是什麽。”

盛部瞥它，難道不是等不及要炫耀自己身上的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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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部其實有點心塞，他裏裏外外的伺候帝厭，才換來了個愛卿，而別人只是給它貼了個鑽，這沒良心的老龍竟然要封妃。

他堂堂總裁英氣逼人，上古神劍忠心耿耿，到頭來竟然比不上一個會美甲的，後宮之道，令劍發指。

陳立來得很快，走進客廳，就看見玻璃茶幾上兀自發亮的短腿龍，帝厭不知道是怎麽把自己凹成了夢露的經典動作，雙爪捂着下面，仰着脖子，傲嬌的等着贊美。

陳立這種老幹部級別的中年男人唯一的戀愛對象還是一只老烏龜，基本不具備欣賞騷氣的眼光，匆匆看了一眼艱難凹造型的帝厭，說：“帝君扭到脖子了？”

帝厭氣憤的跳到盛部肩膀上，分分鐘自閉了。

陳立不知道怎麽惹了老龍，幹笑一聲：“段江南的事，陳某向各位道歉，沒想到他就是當年傷了帝君的姜王。”

帝厭說：“姜禹的事不必再提，他故意用你們接近本君是早有圖謀，你且告訴本君隧道的洞裏那團人頭怪物是何來歷。”

帝厭活了這麽多年，竟連是妖是人都判斷不出來，太古怪了。

陳立道：“你們不清楚它的來歷很正常，因為這是人養出來的妖。”

盛部端來一盤水果，示意大家邊吃邊聊，陳立拿着一半橘子，說：“那人頭怪物原本只是一枚胎珠。二十年前特物部還只是概念部門，上級沒正式批準成立，臨時組建的部裏只有我和老領導，當時警方接到一起報案，案情有些蹊跷，當地警局的局長和老領導剛好認識，知曉他會點‘特異功能’就請他來看看是不是‘那種’事。”

陳立看着地面，追憶着往事：“報案人是一名大學生，我還記得他的名字叫章汶，章汶自幼喪父，家裏有個精神病老娘，老娘住在大山溝裏的老家，雖然腦子不清楚，但有自主生活能力，所以章汶只有寒暑假才回去。

那年他寒假回家，發現老娘腹大如鼓，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連忙連忙請了醫生，醫生來了之後發現老娘是吃的太多撐死了，但奇怪的是應該死了有些日子了，不知為何身體卻一點都沒有腐爛的跡象，那醫生是進山支援的，有文化，覺得蹊跷，就和章汶商量報了警，警方拉走屍體進行了解剖，發現死者腹中器官多有殘缺，更奇怪的是，腹腔裏多了一塊東西，像是囊腫，跟子宮一樣透明，裏面有個沒成型的東西，像人的胚胎，還是熱的，裹在一層軟膜裏。”

伯儀瞪大了眼，陳立就說：“見過被裹在琥珀裏的蟲子吧，就跟那一樣，不過那胎珠是活的。我和老領導跟着警方去章汶家中調查，在柴房裏發現了一具被吃了一半的身體，那東西長得很奇怪，許多人當場就吐了，老領導說，那是神獸饕餮的後裔。”

“老領導說，死者誤食了有孕的饕餮後裔，本來妖胎一離開母體就會死去，但這枚胎珠不知怎麽，可能是直接進了人腹，竟然在腹中紮了根。饕餮性本貪食，引得死者不斷地吃東西，最後把自己撐死了。

因為胎珠是活的，警方不知如何處理，就辦了手續，移交給了老局長，老領導用豬血澆灌胎珠，竟然養了一段時間。”

陳立深吸一口氣，把手裏不小心捏破的橘子丢進了垃圾桶，說：“胎珠赤進食的方式很獨特，外面那層膜就像是它的嘴，先用外面的膜先裹住血，最後一點一點融進身體裏。

我覺得邪性，就建議老領導處理掉，老局長說着處置，卻一直沒動手，後來，老局長多日未出現，我去家裏尋他，就見胎珠已經長到了巴掌大，老局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一條手臂被啃了一半，剩下的血淋淋的一截正被胎珠一點點裹進膜裏。”

它在吃人。

帝厭本來啃火龍果啃的正爽，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胃口頓時倒了，怪不得陳立拿着橘子半天也沒吃。

陳立繼續說：“我把老領導送進了醫院，幸好只是失去了一只手，失血過多，老領導傷好以後找了阿囚幫忙，用阿囚的胡須織了個籠子，将胎珠封在裏面，讓它接觸不了外面，無法進食，就不會長大。這方法有用，但是沒多久，珠子卻丢失了。”

“……”

還能再不靠譜點嗎。

陳立：“老領導是當時的負責人，一力擔下責任，向上級遞了辭職，讓我努力推動組建特物部，他去尋找丢失的珠子，後來就沒了消息。”

帝厭沉思說：“它有饕餮的血脈，所以貪食，幼胎時又長在人身上了一段時間，靠人滋養，怪不得成了不人不妖的東西。”

這東西是怎麽到了姜禹手裏，是姜禹盜走的，還是巧合得到的，現在已經沒法知道了，不過帝厭卻覺得哪裏有些奇怪。

它擡頭看向盛部，說：“昨日我們見到青奴時，青奴是有意識的，不像是胎珠吃了青奴，倒像是青奴控制了胎珠。”

伯儀想起來了，“怪物身上有許多頭，一定是吃了很多人和妖，但其他頭看上就死了很久，跟個恐怖的裝飾品一樣，就那個叫青奴的還活着，難道是他的大腦格外強大？最強大腦嗎。”

陳立說：“不清楚，不過這麽多年過去，胎珠竟然已經長成了這麽大，它連靈力都能吞噬，就這麽困着不是長久之計，要趕緊想個辦法解決掉此物。”

帝厭從盛部肩膀滑下來，“那快點想辦法吧，本君去照鏡子。”一扭一扭的飛進衛生間，伯儀跟在屁股後。

陳立問：“辦法和鏡子有什麽關系？魔鏡三千問嗎？”

盛部摸摸鼻子，老龍這是去‘洗腦’了，畢竟剛剛的故事主角醜的慘不忍睹，形象還殘留在腦海裏，帶着這種記憶去睡覺，豈不是夢裏要和那怪物來場邂逅。

盛部起身也走向衛生間，找帝厭‘洗腦’去了。

第二天陳部長帶着早餐又來拜訪，問有沒有想出來辦法。

帝厭抱着吸管喝奶，伯儀一口一個三明治，盛部胃口也不錯，吃了不少，陳立看着他們，羨慕的嘆氣。

“年輕真是好，我昨晚想了一夜，早上起來時腦子裏還是胎珠的模樣，吃飯都沒胃口。”陳立說。

帝厭得意的晃晃後背亮閃閃的鑽石，昨天給盛部和伯儀看了快一個小時呢，晃得他們滿眼都是bulingbuling，早就把怪物忘得一幹二淨了。

盛部端着咖啡心想，倒是忘了胎珠，他夢裏全是亮片，跟迪廳一樣閃了一夜。

帝厭：“對了，讓你們找的人呢？”

陳立說：“沒來得及告訴你們，那間蛇酒店的老板不見了，調了附近的錄像，前天你們離開後，有一輛車停在店門口了三分鐘，随後就開走了，我的人查了全市的錄像，沒找到任何蹤跡，跟憑空蒸發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