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1)

“小藥鋪怎麽了,它可是比這裏那些黑了心肝的人好多了,別仗着自己家裏有些有錢的親戚就這樣狗眼看人低。”

學醫,那可是夏天這輩子最大的夢想。而楊大夫在她心裏是神級般的人物,不允許任何人亵渎。如今,周豐這一句話也算是觸及到了她的底線,小臉漲紅,狠狠瞪着他,嗤聲說道。

雲舒兒說的對,她們之前就是太過忍讓太過懦弱了才會處處被人欺負。只有讓自己強大起來那些人才會有所收斂,在這村子裏,除了幾個願意出面幫她們母女幾個的,她有好感的人屈指可數。

大多都是見風使舵,分吹兩邊倒的人。

“過完年我就要搬走了。”

周豐很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他向來就不會說話,而且什麽都是依着自己的性子來,很少從別人的角度去考慮。

夏天這冷淡的态度不是一次兩次,而且自家長輩早就放話,不讓她們母女幾個和自己來往,她做的很好,可是他卻總想惹她發怒,然後一直跟自己争吵,有時候他發現自己是不是哪裏不正常,可卻又只針對她。

她們母女幾個搬出趙家也有幾個月了,這幾個月,看着她們幾個變化,不管是相貌還是其他,似乎早已跟之前那個邋遢,每日飽受欺負的樣子聯合不到一塊去了,特別是那個夏雲舒。

當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就是現在的趙家也不是她的對手。

無數次,他都在這林子裏,跟在她身後,看着她回到那宅子,然後自己一個人默默地回家,然後就是挨罵,挨批。

現在,愈發的控制不住自己了,家裏終于意識到了什麽,昨天便商議好,年後便搬家,而且舅父還為自己選好了以後的路。

所以,今天之後,他們或許再難相見了。

一想到這裏,他的心居然抽疼抽疼,疼的無法呼吸。

他已經在這林子裏蹲守了一個下午,到現在連晚飯都沒有吃,到頭來卻還要鬧得不歡而散嗎?

“哦。”

夏天回頭莫名其妙的瞅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很是冷漠的哦了一聲。

Advertisement

怎麽說也是鄰居一場,或許,過了今年,恐難相見,有些話她也忍不住了,總歸是為了他好吧,頓了頓,才開口道:

“你也老大不小了,雖然家裏兄弟多,但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我那後爹就是個典型的列子,而且你是男人,成家之後就是家裏的頂梁柱了,你的媳婦孩子都得靠你呢……”

夏天內心是恐婚的,或許是受到了趙家人的影響,所以,她打算這輩子都不嫁。但是周豐是個男人,總歸要成家的。

“夏天,若是我……”

“雲舒兒,你怎麽來了?”

這還是第一次,夏天這般認真的跟周豐說話,夜色中,沒有人發現他此刻有多激動,那雙手,緊握之後又松開,然後又緊握。甚至,有那麽一刻,他心的心跳就要破膛而出,結果,話剛出口,卻聽到夏天責備的聲音。

“下雪了,路滑,怕你摔了。”

夏雲舒等了好一會兒,天也徹底的黑了,她實在是擔心,便是直接過來了,這雪還飄飄灑灑的下着,地上也越來越厚,白茫茫一片,倒也給了她足夠的視線。

只是,在看到夏天身後的周豐之時,她還是有些詫異的,周豐這人她也沒有摸透,你說他不懂事跟個孩子一樣吧,又覺得不像,反倒是那種帶着城府讓人看不透。

不過,這也與她們幾個沒有多大的關系,頂多算是一個村,點頭之交而已。

“沒事,就是走的比往常慢了些而已。”

一見到自己妹妹,夏天就将周豐給忘了,幾個大步走了過去,然後挽起夏雲舒的手臂,姐妹兩說說笑笑的往前走去, 期間,夏雲舒回頭瞅了他一眼,皚皚白雪之中,她居然看到矗立男子深黑眸子化不開的濃傷,令她一度以為自己眼花了。

而在周豐的視線看來,走的不止是這條路的距離,而是他與夏天的距離。

“若是我将來有所成就,回來娶你,你可願意……”

寒風中,他目送着兩道嬌小的背影走出自己的視線,雙眸漸漸變得空洞,卻是對着冰冷的空氣說完了他本來要說的話。

這句話,他在心裏醞釀了好些時日了,夏天,在八歲那年就如同一道烙痕烙在了自己的心尖之上,随着時間的沉淪,他以為一切只是一場鬧劇,沒想到這烙痕越烙越深,最後,深深的嵌進了心底。

他表面對她冷淡,可是每次上山也好,搗鳥窩也好,都為了靠近她保護她,知道她頗受趙家的欺負和壓榨,但是礙于家裏,他也只能冷言冷語,這麽多年,原來在她心裏他早已成了不務正業沒有抱負之人。

呵呵……

一切,不過是場笑話而已,而這場笑話卻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着,這雪還真的一直下到了過年。

而這個年也過的極為的寡淡,出不得門,連鞭炮聲都不曾有,差不多一個月,閑的幾人腰酸背痛,為了節約口糧更是整日窩在被子裏不出來,基本一天吃一餐,每天早上起來就是給門口鏟雪,因為這雪都蓋過了膝蓋。

劉氏身子虛,特怕冷,夏雲舒幾個基本都不讓她出房門,藥每天都在煎,可別因為這樣而白費了之前所有的努力。

劉氏對這點也極為的配合,她知道幾個孩子不容易,每天起早貪黑,結果全部都給她買藥了,她提出過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不需要再每天喝藥了,可是幾人就是不願意,而且每次都是把藥弄回家,不喝也得喝啊。

“姐,每年的雪都如同今年這般嗎?”

鏟了門口的雪,夏天将大門給掩上,夏雲舒則雙手撐着自己的下巴透過門縫看着外面白茫茫一片,極為不樂的說道。

實在是太悶太悶了,早知道她就該弄些材料回來做手工品。也不至于如現在這般每日坐在屋裏大眼對小眼。沒有網絡,沒有電視,除了說話就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做,出個門,一只腳下去,半天都出不來,而且,也沒幾個月願意出來吧。

再這樣下去,可要坐吃山空了。

142先賒一賒

夏天怪異的看了夏雲舒一眼,而後才搖頭。

“這還是我記憶中第一次積這麽厚的雪,連門都不能出的。”

她也悶,畢竟習慣了幹活的進程,突然這般歇下來,着實不舒服。這是記憶中第一個她們四個人單獨過的年,但卻也是最閑的一個年。

往年,鞭炮齊鳴,孩童嬉戲,偶爾還能看見煙花,可美了。

都是這鬼天氣給害的。

“姐,你劉海那麽長,還那麽厚,我給你剪去一些吧。”

夏雲舒只是斂眸哦了一聲,其實對于她來說都一樣,再擡眸之時卻是轉移了話題。夏天估計是天生的操勞命,頭發特別的厚,比起夏雲舒夏雪都要厚很多,而且這劉海不知多久沒有修理過了,長長了的能梳起來的都梳起來了,梳不起來的就這樣搭在額頭,極為的影響美觀。

而且她的臉本來就小,被這厚厚的劉海一擋,就顯得更加小了。

知道這個時代的頭發不能輕易剪掉,夏雲舒也是忍無可忍了,她自己都是打盆水,拿着剪刀對着水面一把咔嚓掉,雖談不上美觀,但是不遮擋視線,而且酷暑時節也沒有那麽熱。

“好。”

這事藥館的大娘也說過,而且還不止一次,的确有些擋視線,如今自己妹妹這般說了,夏天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這倒是令夏雲舒驚了一把。

給她剪完,順道給夏雪也把頭發修了修,看上去順眼多了,姐妹三人相視笑作一團。

喊飯的時候幾人才發現黑蒼擎沒出房門,夏雲舒覺得奇怪便是進去一看究竟,結果冰冷的屋子只有一張微皺的書信,黑蒼擎昨夜不告而別......

大年初四,太陽終于露面了,雪也停了,寒風簌簌,融雪時期,更加的冷了。但是外面卻開始有了孩子的嬉鬧聲,夏雪趴在門口眼巴巴的看着那些穿着新冬衣的孩子嬉笑一團,眸底還是有所渴望的。

“想去和他們一起玩麽?”

夏雲舒心情很好,将結了冰的衣服晾出來曬,一眼便望穿了夏雪的小心事,當即試探的問道。

“他們不會跟我玩的。”

夏雪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有些自卑的垂下了頭,低落的說道。

廖家伯伯曾經就說過,她們姐妹幾個剛進趙家之時白白胖胖的,可招人喜歡了,可是她懂事開始,就沒有同伴願意跟自己玩,反倒跟着趙金蛋一起欺負自己,打罵自己,漸漸的,她成了獨立體,也不願靠近他們了。

可終歸是個孩子,不如夏雲舒是穿越過來的,再懂事再成熟,心智還是個幾歲的孩子,她不是不願跟他們一起玩,而是怕和他們一起玩。

這一切,更加令夏雲舒迫切的要帶着幾個人搬離這裏。

不同的環境養不同的人,她或許可以說服夏雪去跟他們一起玩,可是在那些孩子心中已經給她們幾個定了型,想要一時改變過來已是很難了。

所以,她也不稀罕夏雪跟他們走近。

“雪兒乖,他們還小,很多事情都明白不了,等咱們搬離這裏就會有很多新的小夥伴了。”

她晾完衣服,上前摸了摸夏雪的頭,輕聲說着,夏雪卻是疑惑的擡眸看着她,而後卻是抿着唇瓣點頭。

初八,雪融了一半,開始有人去田地裏看農作物了,夏雲舒卻是背着背簍去了集市。

她看中的鋪子今天正式搬空,年前就說好了的,因為路不好走,她耽擱了些時間,但是店鋪轉讓倒是很順利,看着手中那薄薄的一張紙,也就是雙方簽訂的合同,她幾乎歡呼出聲。

接下來的幾天,夏天又開始去了藥鋪做事,夏雲舒則一個人開始打掃鋪子,将該辦置的東西都辦置好,一切就緒,就差開業了。

正月十三,她喊了輛牛車,将臨水村自己幾人的東西都搬了出來,順便還有冷逸宸之前買的東西,她們一退租,指不定還有別人租,她欠了冷逸宸的,這些東西也會一直保留,若真的有一天他找過來,至少還能還他。

這事在村裏鬧得沸沸揚揚,大家怎麽樣也想不到,劉氏幾個會搬離這村子,趙家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将吃她們母女幾個的肉,喝她們母女幾個的血。

況且,因為趙二狗和趙三賴,這個年過的不是一般的晦氣,幾個銀子全拿去給兩人看身體了,而且這事怎麽說也是他們有錯在先,加上她們幾個都是女眷,又跟趙家脫離了一切關系,這一去就是圖謀不軌了,說到哪裏都沒有理。

畢竟,半年的時間,夏天姐妹三個可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真的是比廖曉娟還要好看,特別是穿上那新制的冬衣之後。

看的趙子平的口水直流。

周蠻嬌雖然知道內情,但是外面傳的話很難聽,久了連她都開始懷疑,夫妻之間開始了膈應。

她更是有事沒事就找趙二狗質問一番,有一次趙二狗都氣的要打人了,還是趙大柱在場給制止了,不然這夫妻之間都要鬧翻天。

趙晚生為此一病不起,連過年都一直躺在床上,真的是他趙家的恥辱啊。

他都無顏見列祖列宗了。

老趙氏知道自己惹了禍,這禍有可能将趙子平的前程給搭了進去,那件事之後安分了不少,但是這心裏卻是極為的怨恨劉氏母女幾個的,如今,村頭村尾都是她們幾個要搬離這裏的話語,而且說是發了財,要在鎮裏去做生意,以後将會怎麽樣怎麽樣。

她就氣的肺窩子疼。

可是,如今,一家子什麽都不能做,除了妒忌就是眼紅。

“娘,後天我就要去學院了,這束脩……”

夏天一家去了集市,再怎麽說也是曾經的家人,這要是生意真的做起來了,蹭蹭飯還是可以的吧,趙子平此刻卻是打着如意算盤,畢竟他又沒有直接跟劉氏母女幾個有過節,偶爾也只是插幾句風涼話而已,況且這個年過的無知無味,連一頓飽飯都沒吃過,若不是這積雪,他早就走了。

此刻,一雙眼睛放光,直直的看着老趙氏。

因為這段時間夥食差,趙子平瘦了一圈,看上去倒是不那麽惡心人了。

“子平啊,後天讓你三舅陪你一起去,跟學院說說,這束脩先賒一賒。”

143我也要搬走了

一說到銀子,老趙氏就一個頭兩個大,可是這是他最疼愛的兒子,也是最有出息的兒子,就是再憋屈也不能将氣往他身上撒,當即又是賠笑又是哄的出聲。

“老大老三,還賴在家裏作甚,這雪都融了,還想偷懶不是。”

聞言,趙子平立馬變臉了,一雙晦暗的眸子死死盯着老趙氏,滿臉的委屈和不悅。老趙氏尴尬不已,覺得自己給兒子丢臉了,見趙大柱坐在門口望着雪地發呆,便是借題發揮,連着一旁還在因為疼而呻、吟的趙三賴也帶了進去。

王大花正在堂屋納鞋底,見老趙氏這般偏心,當即不悅的看向趙大柱。

“娘,是你把我媳婦趕走了,你該幫我要回來。”

趙三賴這段時間像是變了一個人,雖然依舊好吃懶做,但是鮮少出聲了,就像是個隐形人,而且有事沒事帶傷往王家宅子門口路過,奈何,夏雲舒幾人早就當他是空氣了,不管他如何改變都與她們母女幾人無關。

他本來就是個耍賴打滑的,見劉氏母女幾個日子越發的好過,眼紅的不得了。

若是當初家裏幾個臭女人不這樣逼她們母女幾個,她們就不會離開了,更加不會脫離這個家,那麽,夏雲舒幾個發達了,他這個做爹的自然跟着吃香的喝辣的。現在,他無限的怨恨老趙氏,認為一切都是她給造成的。

劉氏母女幾個離去,他們肩上的擔子重了很多,就是午休時間都要去忙活,家裏還經常吵吵鬧鬧的用另類眼光看他。

老趙氏一愣,趙三賴在家本來就沒有任何地位,那是因為是自己兒子,她才忍了又忍,結果他還怪罪到自己頭上來了。

他若争氣一點,何苦會沒有媳婦,指不定跟老大老二一樣孩子都幾個了。

劉氏幾個女兒賺了點錢就能讓他倒戈了,也不想想,劉氏就是一只不會下蛋的母雞,即便過上了幾天好日子又能如何,難不成幾個賠錢貨出嫁了還能帶着她不成。

她倒要看看,她們母女幾個能夠嘚瑟到幾時,還能讓自己兒子和自己離了心不成。

可是,她現在正在氣頭上,家裏個個都給她臉色看,以前可以拿劉氏幾個發洩,現在卻只能憋在肚子裏,當即怒火攻心,一把過去扭起趙三賴的耳朵,噼裏啪啦的就罵了起來。

“你長能耐了,德性了是吧,有本事就去跟她們母女幾個過,不要回我這家啊,。幾十歲的人了,除了好吃懶做你還會什麽……”罵着罵着又開始捶胸頓足的哭了起來。

“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哦,養了這麽個白眼狼,要本事沒本事。連個媳婦都娶不到,還吃我的住我的,到頭來還要被指責,你們一個個哦,有本事就不要這個家,任我們兩老自生自滅……”

老趙氏這一開匣子,就沒完沒了,趙大柱幾次想要上前勸說,卻被王大花給拉住了。她這性子還沒摸透,你越去勸她就越蹬鼻子上眼,只有都不理她,她就自然沒戲唱了。

趙三賴的耳朵被揪的通紅,還微微腫了起來,疼不說,這心裏也是憋的難受。等老趙氏這手一松,他就扛着鋤頭一扭一拐的出門了。

而老趙氏還在地上捶胸頓足,就差沒有打滾撒潑了。

趙二狗爬牆受傷,滿屁股竹釘洞,受傷到現在一直都是趴着的,周蠻嬌每日碎碎念,這事一出,自然不會出門,因為夫妻兩還在鬧騰,其實趙三賴的傷不亞于趙二狗,只是這些日子他越發的想女人了,特別是深夜冰冷的被子怎麽也睡不暖的時候。

趙大柱和王大花雖說不鬧,但卻心累,一個疑神疑鬼,一個卻太過憨厚老實,這日子湊合的很。

趙晚生還躺在床上,一家子就已經這樣了,完全不成個家了。

這邊,趙三賴剛走出來,在路口的分岔口,正好一輛牛車慢悠悠的行駛了過來,那一刻,他清楚的看到了劉氏正低頭和夏雪說着什麽。

夏雲舒坐在最裏面,不知在搗鼓什麽,并未參與母女兩的聊天,夏雪的滿面的笑容,純潔無比。

“嘿,你這傻子,是找死麽?我要是沒拉住這牛,你就被這牛角給刺穿了。”

他看的癡呆,一時之間都忘記了給牛車讓道,好在這趕牛車的大伯反應及時,才免了這悲劇的發生,但是這心中窩火啊,想死也不要找上他,他只是個趕牛車一天賺點小錢過日子的,這要是撞傷了或者是撞死了人那可是要吃官司的。

而這老伯的話成功引起了牛車內母女幾人的注意,當即看了過來,可是在看到是趙三賴之時,夏雪脖子一縮,立馬撲進了劉氏的懷中,而本還帶着微笑的劉氏一張臉也是立馬冷了下去。

夏雲舒轉動着眸子,心中倒是猜出了幾分,但是趙家與她們幾個而言,早已陌路。眸底一寒,當即讓牛車大伯加快速度。

回到王家宅子,将最後的東西搬上牛車,劉氏和夏雪都坐上了牛車,夏雲舒則去交付了鑰匙。那六兩押金卻有去無回,她無奈,不想争辯,回來之時卻是見到了一臉落寂的周豐。

記憶中,周豐一直都是吊兒郎當,不務正業的樣子,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這般正經的他,莫不是這家裏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讓這村裏的富二代轉性了?

不過,她向來不喜歡他說話的口吻還有那倨傲的眼神,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擦身而過。

“夏雲舒……”

只是,擦身而過的同時,衣袖卻被一股力道給扯住了,周豐用着圓正的口氣喊她的名字,這不由得令她打了一個寒顫,立馬将自己的衣袖給抽了回來,莫名其妙的看向他。

“替我跟你姐說,我也要搬走了。”

周豐并未要跟夏雲舒有何牽扯,但是他剛才看的很清楚,牛車裏沒有夏天,所以,他才這般沖動的扯住了夏雲舒的衣袖。

這個時候,看着她冷冷而陌生的眼神,有些心虛。畢竟,這事要是被人看了去,會對她的名節帶來不好的影響,可是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夏雲舒腦海中嗡的一聲,怪異的瞅着他,直到他別扭的轉動着眼珠子,頭也低了下去,夏雲舒似乎才摸到了一絲什麽,這家夥不會輸看上了夏天吧……

一想到這一點,夏雲舒就更加費解了,這個人平日裏對夏天的态度算是惡劣了吧,難道這樣都能産生感情,不免打了一個冷顫。

144這可是游戲呢

周家要是沒有親戚在外做生意到還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奈何那親戚重情重義,尊老愛幼,對他一家更是各種照顧,此番搬家估計也是與那親戚有關吧。

因此,周家在村裏也是高人一等,對于她們母女幾個周家長輩可是早就放話,絕對不能有任何來往,也就是說,連鄰居他們家也是不承認的。

而且,據她對夏天的了解,貌似對他沒有任何感情吧,頂多就是點頭之交的鄰居,難道是他單戀?

“搬家?搬去臨水縣嗎?”

思極到這裏,夏雲舒突然就這樣開口唐突的問道。

其實,她是想知道,他們一家搬離這裏,是去集市,還是縣城,還是離開臨水縣。

也好讓她想好今後該如何應付,特別是夏天那邊。

“嗯,搬出臨水縣。”

從來都不覺得臨水村這般令他留戀,而走的最後唯一想見的人也見不到,他很失落,心中空空的,總覺得将生命中最好的東西弄丢了。

可是,這家,卻必須搬。

“好的,我會轉告的,祝一路順風。”

這下,夏雲舒卻是松了一口氣,搬出臨水縣,日後或許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了,即便是有,那個時候彼此都有家室了,更加不會有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發生。

而且,她這話一落,便是給了周豐一個甜甜的笑,然後直接轉身離去。

牛車很快消失在王家宅子的門口,周豐雙拳緊握,對着遠去的牛車大聲喊道:

“告訴她,等我回來……”

夏雲舒正和夏雪說着什麽,把劉氏也逗笑了,而周豐的話卻在風中消散,她一個字也未聽到。

十天後,夏雲舒的夏氏小餐館開業了。

沒有鞭炮聲,沒有鮮花,沒有任何祝福,就這樣默默地開業。

她們搬來這裏十天了,餐館并不大,連一張大圓桌都沒有,都是四方桌子,只夠四人一桌,但是衛生卻搞得很幹淨,而且還有股淡淡的花香味。

實則室內也沒有任何花類做裝飾。

桌子是靠牆擺放的,正廳是四方形的,為了節約空間,連個櫃臺都沒有預留,反正也就她們母女三個,因為夏雲舒根本請不起做事的人。

左右各四排桌子,靠後牆兩張,凳子卻是連體式的,倒是有些另類,但是因為開業之前沒有做任何宣傳,所以,很是清淨,連個人影都沒有。

又或者說,現在時間尚早,夏雲舒一直在後堂忙活,夏雪卻老是往門口跑,看着沒有一人駐足,急得汗都出來了。

要說這租金加上這裏所有的裝修還有其他花了三十多兩銀子,除去夏雲舒自己存的那十來兩老本,其他都是賣菜單得來的,方嚼也還算是良心吧,地下拍賣進行的很順利,一張菜單十兩,明着是拍賣,實則卻是放賣。

只要你有興致,十兩一張,随意買。

結果,還真的引來不少餐館酒樓的老板,因為十兩在他們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麽,而且這兩道菜的利潤遠遠不止十兩,那樣的話,日進千兩酒樓的生意也分散了,也給他們帶來了客源,要是一些客人出手大方,一桌菜就是十幾兩的,那才是真的賺呢。

結果,縣裏的日進千兩酒樓生意被沖散,客源不斷減少,方家老爺便開始懷疑,自然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方嚼和鐵公雞,結果這事無對證,因為字是夏雲舒寫的,而且方嚼和鐵公雞也是一口咬定,當初也是有人将這做菜的方式賣給他們的,估計是吃到了這方面的甜頭,才會導致如今的局面。

畢竟這是人家的東西,也沒被方家壟斷,所以,這賣菜單一事也是合法的,方家老爺沒轍,又找不到夏雲舒本人,只是訓了方嚼一頓就了事了。

而這菜單所得的銀兩,方嚼并麽有獨吞,而是給了她差不多三十兩,畢竟臨水縣也就這麽大,餐館酒樓衆多,但是地下道做那生意,打點起來可是不簡單,而且他們也不是沖着這銀子去的,而是不想方嚼就這般蹉跎了。

十兩一張,分給她三十兩已經不錯了,這錢正好将這小餐館裝修開起來了。

結果,這事剛過,縣令家的女兒和黃家小姐來鬧場,夏雲舒借機找到鐵管家,讓方嚼将計就計,備足銀兩一走了之。

同時,昨天她得知消息,方嚼這次真的是豁出去了,不但設計拿到了他娘親的骨灰,還真的攜款逃跑。

方家老爺七竅生煙,免了鐵公雞的職位,直接讓莫管家着手,方嚼不在這裏了,鐵公雞覺得在方家待着也沒意思,便是主動請辭,如今,也是一個無業人士吧。

夏雲舒是想将他招攬過來的,可是他剛從方家出來,這樣的話難免引人懷疑,而少了方嚼,她也無需任何顧忌,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們對着幹了。

比如搶生意什麽的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雲舒兒,這方法能行麽?這東西貼出去半天了,圍觀看熱鬧的人倒是不少,可是沒有一人進門啊。”

廚房擺放着一張大桌子,但是質量很一般,比起前廳那些真的是很次了,畢竟手頭有限。

靠牆都是瓶瓶罐罐,這些都是她夏天到冬天一直騰出時間做的,而且在這餐館未開業之前基本都是沒有開封的。

為了運這些瓶瓶罐罐,牛車都來回走了兩趟。

時間尚早,夏雲舒正在做準備,桌子上,竈臺上都放慢了盤子,各種佐料都很全面,一眼望去琳琅滿目,當然,這只是從劉氏的視線來說,因為東西太多了,甚至很多她都沒見過,所以看了一眼就覺得頭暈。

與夏雲舒而言這些卻很正常。

“放心吧,娘,那上面寫好了時間,只要識字的都知道,感興趣自然會來的,畢竟,這可是游戲呢。”

夏雲舒倒是不急不緩的洗着白蘿蔔,然後娴熟的去皮。

劉氏實在是想不通,這些東西都很普通,蘿蔔白菜魚肉蝦都有,況且,這是鎮裏,都是有錢人,誰會不認識這幾個菜。

偏偏雲舒兒卻搞的那麽神秘,她憂心不已。

而且這餐館租金加裝修等花了不少錢,至今,她都不知道這錢是如何來的,要說賣紅薯片吧,那幾文錢一斤,頂多賣了十兩銀子不到,然後雲舒兒一個勁的往家裏置辦東西,估計這錢早就花光了。

145試吃大賽

她沒有跟着她來過集市,不知道她結識了些什麽人,抛開其他,她就是怕她被騙。

“娘,你就放心吧,這錢絕對是靠我自己的能力賺回來的,而且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也絕對不會開這小餐館,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別胡思亂想,到時候看成果吧。”

劉氏已經不止一次用深究的目光看她了,而且一看就是好一會兒,夏雲舒豈會不知道她心裏所想,當即擡頭淡笑着安撫。

作為一個長輩,還是自己的娘親,對于她的懷疑和擔心夏雲舒能夠理解,所以,也不想說多的,一切就以成果來證明。

“娘,來客人了。”

倏然,夏雪的聲音在前廳響起,劉氏一愣,連忙應了一聲就往廚房外走去。

“娘,記得倒茶水,擺好碗筷,還有那個大桶子準備好。”

看着她這吃驚卻驚喜的模樣夏雲舒有些想笑,更是在她背後大聲叮囑着。

那個大桶子,可是她未來的儲錢罐,今天她必定要賺個好彩頭。

想着,心中美滋滋的,手中的動作更加娴熟加快了起來。

夏雲舒一直都未出過廚房,只是午時一到,她也是忙完了手中的活,準備好托盤,開始上菜。

“來了,來了。”

“搞得這般神神秘秘,我倒要看看這店家耍什麽花招。”

“我們可是吃遍整個臨水縣的,還有什麽是我們不曾吃過的。”

“今天這老板可要大出血了,還不知要準備多少食材免費給衆人吃呢。”

随着夏雲舒出來的第一時間,衆人便是擡頭各種張望,更是各種議論。

最多的還是幸災樂禍。

劉氏在一旁聽着急紅了眼,雙手緊緊絞着自己的衣擺,整個身子都微微顫抖。

夏雲舒則不急不緩,将第一道菜呈上桌子,淡笑如菊道:

“各位客人久等了,待我将這十六道菜上齊,這比賽就可以開始了。”

說着,微微俯身,便又折了回去。劉氏見狀立馬跟在她身後幫忙。

這次,她摒棄了各種老套的方法,而是來了一個試吃大賽。

其實就是她做十六道菜,讓大家品嘗,若是能夠說出這道菜的名字,或者是裏面的調料,甚至做工,那麽她這道菜她免費提供給這位客人,而每試吃一口,大家若是答不上來,那就留下一個銅板。

游戲規則她定,但是參與不參與卻是他們的自由。

而那桶子便是裝銅板用的。

小半柱香的時間,十六道菜一一上齊,而本還幸災樂禍各種嘲諷的人這會兒連着眼睛都花了。

這菜看着好別致,而且特別的引人食欲。

“各位,請開始吧。”

夏雲舒淡定如初,完全像是商場上的佼佼者,自信的笑容,溫文有禮的話語,都無法将她與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相提并論。

劉氏照着她的叮囑,擺放了很多碗筷,十六道菜,分別放在四張桌子上,桶子就在四張桌子的中間。

“既然是這樣,那老夫就開個先例了。”

見大家都伸長脖子好奇,當即一花發老者捋起衣袖,一手執起筷子,洪聲說道。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這臨水縣每年美食大賽的元老級點評員。也算是這鎮裏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了,他這話一出,大家均是點頭附和。

畢竟,這才是舌尖上的真正人物。

自然,夏雲舒不知道他的來歷和身份,卻是禮貌的颔首,說了一聲請。

那老者便是毫不客氣的夾起一道菜往嘴裏去。

可是,過了好半響都不見這老者發話,大家屏住呼吸,伸長着脖子看着他。

“這……有蘿蔔的味道。”

就在大家望眼欲穿的時候,他卻猶豫的出聲了。

夏雲舒只是淡淡一笑,示意他繼續。

“素雅美觀,鮮嫩軟滑,清淡芳香。”

結果,他卻只是點出了這菜的味道,卻猜不出菜名,對于這做法也是搖頭。

咚。

銅板落入桶子的聲音,頓時,嘩然一片,就是連這蕭閣老也吃不出是什麽菜,當真有這等奇事?

随着這一個銅板的落入,後面之人更是擁蜂而上,你一塊,我一塊,可是最後都是點頭又搖頭,下一刻,只聽到銅板落入桶中叮叮叮的聲音。

夏雲舒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好家夥,這玩意她只做了幾十個,此刻盤子已經光了,銅板也有幾十個了。

劉氏個夏雪張大嘴巴成了哦字形,人也是呆滞了。

這一招,真的太厲害了,一道菜就是這麽多銅板,要是這十六道菜都猜不出來,那不得上千個銅板啊。

天啦,她家雲舒兒實在是太厲害了。

“姑娘……”

這一道菜都解決了,可是這菜名依舊不知道,蕭閣老有些急了,便是不自在的看向夏雲舒,欲言又止。

“謝謝各位的擡愛,這道菜叫做扳指幹貝。若是覺得口味适合,還請以後多多關照小店。”

夏雲舒何其的聰明,她可是全程盯着衆人的表情看得,蕭閣老的用意她自然明白的很,當即笑着附和道。

也算是給了蕭閣老面子,讓他好下了這個臺階。

蕭閣老可是廚藝界的元老級人物,見多識廣,看人也很準,不由得對夏雲舒豎起了大拇指。

他這大拇指一豎,本來看熱鬧幸災樂禍的衆人便是對她刮目相看了,而後面還有沒吃到的幹着急,可是,大家卻很有次序的排着隊,等着嘗試。

扳指其實是福州地方曲藝“評話”先生所帶的戒指,用以說書時擊鑼配音,為玉質。比一般戒指大,扳指幹貝是以白蘿蔔形成似“扳指”的圓筒,中間釀有幹貝,成品黃白相間。

味道如蕭閣老說的那般,十二個字,簡單傳神。

而它的操作上卻是善于調味,主要表現在原汁原味上,善用糖,甜去腥膻,巧用醋,酸能爽口。味道淡則可保持原味,甜而不膩,淡而不薄。

其做法也還算簡單,去白蘿蔔去皮洗淨,切成大小相同的蘿蔔柱,用圓形薄鐵筒分別将每個蘿蔔柱紮透,去掉蘿蔔心呈扳指形。

146扳指幹貝

将每個“扳指”填入一粒泡發好的幹貝,裝入碗中。姜洗淨切片,蔥洗淨切段,将其放在扳指幹板之上。

這個時代沒有西蘭花,她便是将菠菜代替,在加入鹽油的沸水中加入菠菜焯熟透,撈出瀝幹備用。

蒸鍋置旺火之上,注入适量水,大火燒開,放入裝着扳指幹貝的盤子,倒入料酒,加蒸蓋。

待其蒸熟夠取出,揀出姜蔥,放入菠菜裝飾。

另起鍋,加水燒熱,倒入原湯汁,加鹽、味精,胡椒粉調成稠糊,起鍋淋入扳指幹貝上即可。

這稠糊一淋整道菜的美觀就呈現出來了。

其實要猜出這道菜并不難,主要是這裏不流行吃幹貝,具體說應該是臨水縣不流行吃幹貝,因為在這個時代幹貝是珍品,她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