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四十一
一路長途奔波,再加上倒時差,郗苓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床,他穿着一身棉質居家服走出卧室,見Vincent正在廚房裏乒乒乓乓地忙碌。
Vincent在倫敦市區有一套不大的單身公寓,是畢業後父親送給他的禮物,Vincent自小就習慣獨來獨往的生活,不願意跟父母同居一屋,雖然他自己家的房子要比這個小套間大出幾百倍,但他更愛窩在這裏,享受專屬的個人空間。
“起床了?”見到郗苓向自己走來,Vincent放下手裏的活兒,轉身走到咖啡機前,取出幾顆咖啡豆開始煮咖啡。
“你今天怎麽不上班?”郗苓從水壺裏倒出一杯開水,每天起床後,他都習慣先空腹喝一杯水。
“跟我老爸請了幾天假。”Vincent掃了眼郗苓,意味深長地說,“這幾天我就是你的私人助理,專門負責你的日常。”
郗苓差點一口水噴出來:“我又不是沒在英國生活過,哪用得着你照顧。”
Vincent不以為意地回答:“從明天開始,你就得經常往學校跑,難道不需要個司機什麽的幫你開車麽,萬一兩方談不攏,我還能兼職當打手。”
郗苓正無語地捏着眉心,一杯咖啡順勢遞到他手中,只聽眼前那個身量欣長的男孩語重心長地繼續說:“快別擺出一張像要去受刑的苦臉了,不知有多少人排隊想見我一面,現在我心甘情願為你做牛做馬,你倒挑三揀四地。”
郗苓幹笑一聲:“那我就當回好人,讓她們插隊吧。”
“诶诶诶,你可千萬別!”Vincent聽聞,臉上的表情驚恐無比,“就為這事兒,我爸都整整念叨我兩個禮拜了。”
“怎麽,你又把哪個剛認識的女孩子帶回家了?”郗苓喝了口咖啡,好奇地看着他。
“不知道哪裏來的婊|子,”Vincent輕啐一聲,咬牙切齒道,“他娘的,老子的名表、錢包、車鑰匙統統被這個小賤|人給拐走了,幸好我及時報警,除了損失一些現金外,其他都找回來了。”
郗苓欣然一笑:“早就警告過你了,別把不三不四的女人随便往家帶,失財倒是小事兒,關鍵是你就不怕染上什麽亂七八糟的病。”
“我跟她什麽都沒發生。”Vincent提高音調辯解道,“我已經很久沒碰過女人了,就連pub那種地方都不怎麽去了,那晚是我老爸幾個下屬硬拉我去參加一個什麽聚會,說是公司裏一名女同事過生日,他娘的,我連那女人長什麽樣兒都不知道,給她過哪門子生日,要不是我老爸整天在我耳邊念叨讓我跟下屬們打好關系,我萬萬不可能答應去參加那殺千刀的聚會,結果,我被那堆人灌得連媽都不認識,最後也不知道是誰把我背回家的,第二天醒來就發現家裏被洗劫一空,去警署報了案才知道偷東西的是個女人,核對完身份,警察發現那人就是pub裏的調酒師,手表、錢包、車子都找回來了,就是錢包裏的現金全被那婊|子給花了,就因為這事兒,我爸天天念天天念,我的耳朵都被訓出一層老繭了,你要不信,今晚你見着他,他鐵定又會把這事兒翻出來說。”
郗苓無奈地搖搖頭:“一個大企業的小開,現今倫敦城裏最炙手可熱的鑽石王老五,卻在酒吧裏醉得不省人事,這麽醒目一獵物,您這是送上錢明目張膽地勾引別人來搶劫啊。”
Vincent痛苦地哀嚎一聲:“郗律師,你就不能換幾句臺詞安慰我麽,這些話就是我老爸整天沒完沒了念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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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苓笑笑:“你都這麽大個人了,再整天吊兒郎當地過日子,當心你老爸把這套房子收回去,讓你搬回家跟他們一起住,到時就真的有你哭的。”
Vincent被郗苓恐吓地全身一哆嗦,甩給對方一個白眼:“你別在那兒給我幸災樂禍,到時見着我爸,千萬記得替我好好美言兩句,說不定,”Vincent沖郗苓眨眨眼,“他就會答應讓我跟你一起回國。”
郗苓無語凝噎,他沒再接話,而是走到Vincent身旁,低頭看了眼:“又打算煎牛排?”
“怎麽?”Vincent看向他,眉角一揚,“你離開英國這麽久,難道一點也不想念我煎的牛排?”
郗苓哼了一聲,不痛不癢地回答:“你的手藝我早已掌握七八分,想的時候就自己煎。”
Vincent失望地轉了轉眼珠,渾身散發着滿腔熱情被瞬間澆滅的挫敗感,聽完郗苓的打擊,他把木鏟舉在半空,遲遲不願回鍋,郗苓見狀推了推他的手肘,提醒道:“想什麽呢?再不翻面兒牛排就老了。”
Vincent這人生來具有極大的魔力,這魔力在郗苓眼裏就是一種強烈的“人格分裂”,他的外表總給人一種不務正業的痞氣,可了解他才知道,此人對某些事兒的執着程度着實讓人咂舌,Vincent的中文名叫葉文苼,出生于富貴家庭,卻熱愛做西餐,這或許跟他爺爺以前是個廚子有關,當年他的爺爺從中國留洋來英國,在倫敦的一家西餐廳學做菜,因為手藝出衆而聲名遠播,之後他爺爺辭職自己開了間餐廳,生意越做越大,待交到Vincent爸爸手中後,當年街角的一家小餐館現在已發展為大型連鎖企業,葉氏集團旗下的餐飲業遍布整個歐洲和北美洲,去年又把分部開進了中國,郗苓與Vincent第一次見面就是在一家高檔的西餐廳裏,當時郗苓的錢包差點被人偷走,是Vincent狂奔三條街才替他找回來,郗苓見他一身廚師裝扮,頭上還戴着一頂象征廚師等級的白色大高帽,以為對方也是從中國來的留學生,在這家餐廳裏勤工儉學,後來才知道,Vincent打工的這家西餐廳就是葉氏集團旗下經營的各大連鎖餐館之一,原本一個勵志故事瞬間演變為狗血八點檔。
潛心鑽研廚藝的Vincent卻不像電視劇裏演的那些富二代一樣,為自己喜歡的事業跟家裏人作對,他的爸爸讓他跟自己學做生意,他也就老老實實地報了個工商管理,畢業後偶然認識郗苓,對他一見如故,之後竟吵着要和他一起投奔窦老師名下學歷史,父親聽完兒子的懇求,覺得兒子身為中國人,從小卻在英國長大,确實有必要多了解一些自己國家的文化,于是爽快地答應下來,多寬限了他三年時間,待學成之後再繼續跟自己學做生意,這在外人看來詭異地不行的人生軌跡,對Vincent來說卻理所當然,在他的世界觀裏,人生來就應該獵奇,多接觸不同的領域總歸沒壞處,因此野外探險也成了他日常生活的必須項目,這個愛好又跟郗苓一拍即合,只可惜當他認識郗苓時,對方已經經歷了那場大變,早已習慣一個人遠游,所以無論Vincent怎麽苦口婆心央求對方,郗苓都不曾答應與他一同前行,之後意外得知郗苓竟然自己打破這個守了幾年的規矩,他為此怨念了大半年。
晚上,Vincent帶郗苓回家吃飯,葉家家大業大,光在這幾千平米別墅裏幹活的傭人就有十來號,葉爸爸只有Vincent這一個兒子,平時自然掌上明珠般地捧着,當聽到兒子說想要跟郗苓一起回中國時,父親的眉頭皺了足足一分鐘,才不緊不慢地回答:“你跟郗律師一起,我自然放心。不過……”
郗苓與葉家相識已久,他生性淡薄,葉父葉母都十分喜愛他,葉文苼跟他熟識後,曾經那些長期泡吧、吸煙、酗酒、濫情等等一大堆讓父母頭疼不已的壞毛病,統統煙消雲散,這讓兩個長輩欣喜不已,每次兒子把郗苓帶回家來,必然會被奉為座上賓。
“唉,爸!”Vincent不耐煩地打斷道,“我知道您擔心什麽,我向您保證,上次的事情絕不會再發生了,我都多少年沒泡吧了,您又不是不知道,上次那件事兒真的只是個意外。”
葉父嚴肅地瞪了他一眼,厲聲訓斥道:“誰教會你這麽沒規矩,長輩的話還沒講完,就随便插嘴打斷。”
Vincent撇撇嘴,只好忍氣吞聲地緘口不言。
“我的意思是,”葉父把視線轉向郗苓,意味深長地說,“如果郗律師願意來我們公司上班,讓Vincent跟你一起回國,我自然一百個放心。”
Vincent聽聞兩眼放光,正想說我也是這個意思,再次被葉父兇狠地瞪了回去,他擠出一個無辜的表情,嘴角卻收不住地上揚。
“不知郗律師是否願意接受我的邀請,成為敝公司中國分部的法律顧問。”葉父微笑着看向郗苓,真心實意地邀請道。
郗苓謙虛地低下頭,柔聲回答:“伯父太客氣了,您親自邀請,我哪有推辭之理,只不過我現在的狀況就好比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等我把當前這件事兒處理完了,一定會給您明确的答複。”
“好!”葉父爽朗地笑起來,“說實話,你的學歷對我而言無足輕重,我看中的是你為人的品性,Vincent認識你後,短短幾年的時間就完全脫胎換骨,以前那些臭毛病改得一個不剩,這讓我和他媽媽都欣慰不已,只是他還年輕,為人處世都不像郗律師你這般成熟,不然,也不至于被人偷走這麽多東西卻全然不知。”說着,嚴厲地瞪了葉文苼一眼,後者卻對郗苓眨眨眼,滿臉寫着“你看,我沒騙你吧”。
郗苓的注意力未被Vincent吸引過去,仍舊專注地看向葉父,後者調回視線,繼續說:“如果你願意成為我們公司的專職法律顧問,薪資方面,其他公司的法律顧問年收入多少,我給你翻三倍,獎金提成再另外加倍,待遇上,我保證絕對不會委屈郗律師。”
郗苓聽聞展顏一笑:“謝謝伯父厚愛,不過我向來不習慣被特殊照顧,既然伯父如此看重我,工作方面我一定盡心盡責,還希望伯父能夠以我的現實能力考慮薪酬,不然,對公司的股東們也不好交代。”
葉父審視般地看了郗苓許久,最後滿意地點點頭,主動向他敬酒,郗苓急忙舉起紅酒杯回敬對方,坐在對面的Vincent将倆人舉動一一看在眼裏,嘴角早飛到了天上。
這邊廂,常欽的脾氣一上來,六歲孩子都不如,打定主意不去打聽郗苓的聯系方式,就真把這事兒撂下,整日馬不停蹄地跑工地、接受采訪、拍硬照,日子一晃就是一個月。
直到有一天,他在化妝間化妝時,突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本以為是哪處房産中介,他不耐煩地将電話挂斷兩次,對方卻仍舊锲而不舍地打過來,化妝師只好暫停手上的工作,示意他聽電話,他只好摁下通話鍵,态度惡劣地沖對方喝道:“你誰啊?”
“請問,你是常欽麽?”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似曾相識的男聲。
常欽思索了好一陣,覺得這聲音極其耳熟,卻死活想不起來究竟在哪兒聽過,只聽那邊的人自我介紹說:“我是沈清漠,不知道你還記得我麽?”
“沈律師,原來是你啊。”常欽恍然大悟,臉上不耐煩的表情一掃而光,一旁的化妝師看得驚詫不已。
沈清漠就是之前他跟郗苓去太原時,和郗苓一起替劉貴成打官司的那個律師。
常欽無視身邊人異樣的眼神,激動地将手機牢牢貼在耳邊,只聽沈清漠繼續說:“我現在在北京,給郗苓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打通,手上正好有上次見面時你給我留的名片,就打給你了,沒有影響到常總監吧?”
此時早過了晚飯時間,常欽正在趕拍一組被推到晚上的硬照,一會兒還得接受雜志采訪,忙得腳不沾地,連晚飯都沒顧上吃,但沈清漠這通突然而至的電話,瞬間把他渾身的疲憊吹得煙消雲散,他非常高興能聽到對方的聲音,只因為,這個人是郗苓的朋友。
“當然沒有,郗苓去英國了,所以接不到你的電話,不知沈律師找我們有什麽事兒麽?”常欽客氣地說。
“是這樣的,我這趟來北京主要想買個單反,本打算讓郗苓陪我跟我媳婦去看看,誰知怎麽都聯系不到他,不知常總監你是否有門路,可以為我們指點一二。”
“沈律師你可找對人了,我們幹這行的都免不了要用到單反,我的公司與一家數碼經營店有長期合作,不知沈律師何時有時間,我可以帶你去看看。”常欽爽快地回答。
“我随時都有時間。”聽對方如此熱情地答應下來,沈清漠着實出乎意料,“主要看常總監你的時間。”
常欽舉着電話思索了一陣,最後回答說:“我現在确實忙得不行,連周末時間都不屬于我自己,這樣吧,明天下午我看看能不能抽出半天時間,陪你倆逛逛。”
沈清漠連聲道謝,挂了電話,常欽臉上的笑容遲遲未散去,直到化妝師回來給他上妝,他才斂起神色,內心卻突然莫名地惆悵。
第二天,常欽快速跟工人交代完注意事項,提早從工地出來,陪沈氏夫婦逛遍了大半個數碼城,貨比三家後,最終在跟公司有合作關系的那家經營店買了一臺單反,從商場裏出來,沈清漠執意要請常欽晚飯,常欽拒絕不下,最後只好點頭答應。
“聽郗苓說,白玉蘭也跟你們一起過來了,不知她今晚是否有時間,可以喊她出來一起吃飯。”路上,沈清漠突然提議道。
“我這就給她打電話。”常欽聽聞急忙掏出手機。
白玉蘭接到常欽的邀請,二話不說立馬趕來餐廳,說起來,沈清漠也算她半個恩人,要不是他在警察局有熟人提供內情,劉貴成指不定何時才能洗清冤情,白玉蘭再次見到對方,激動不已,一連敬夠三杯酒才肯罷休。
“好了好了。”常欽笑着把她摁回座椅上,責怪道,“你想把沈律師灌醉,也得先問問沈夫人的意思,哪有一上來就連着敬酒的。”
白玉蘭臉皮本就薄,聽常欽這麽說,臉唰地就紅了,她用手背遮住臉頰,不好意思地說:“沈律師、沈姐姐,真對不起,我,我就是見着你們開心,真沒想這麽多。”
沈律師連連擺手,勸她別把常欽的話放在心上,常欽也用手摸了摸對方的頭,好笑地安慰道:“我只是随便開個玩笑,想不到你竟然就認真了。”
沈清漠把注意力轉向緊緊貼在白玉蘭身邊的小家夥,柔聲細語地說:“一年不見,你兒子都這麽大了,他的病好了麽?”
小家夥怕生,見沈清漠盯着自己笑,嘴角不由地抽了抽,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直轉溜,身子不知不覺地往白玉蘭懷裏鑽,白玉蘭慈愛地看着兒子,伸手将他摟得更緊了些:“謝謝沈律師關心,他的病已經好了,這還得多謝郗律師,剛來這裏的那段時間,多虧郗律師照顧我們母子兩個,我兒子的病才能好得這麽快。”白玉蘭說着,眼神中流露出顯而易見的遺憾,為今晚郗苓的缺席而傷感。
常欽将她的表情盡收眼底,內心五味雜陳,他擡手摸摸鼻子,轉移話題道:“沈律師、沈夫人,你倆吃菜啊,白玉蘭,快吃菜,菜涼了就不好吃了。”說完後還學郗苓的樣子,破天荒地往白玉蘭兒子嘴裏塞了一小塊紅燒肉,父愛十足地問道,“好吃麽?”
小家夥咂咂嘴,害羞地點點頭,惹得常欽心癢不已,暗想以後自己也要生個玩玩兒。
飯後,常欽借故上廁所,順道把晚餐的錢付了,沈清漠知道後氣得不行,執意要把錢還給常欽,最後在常欽連連保證,下次一定再帶郗苓來太原,讓夫妻兩個好好請他們吃一餐補償回來,沈清漠方才作罷。
作別沈氏夫婦後,常欽送白玉蘭跟兒子回家,車上,常欽猶豫來猶豫去,在心裏打了許久的草稿,最終磨磨唧唧地開口:“玉蘭妹子,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麽問題?”陪兒子坐在後座的白玉蘭擡起頭,借窗外昏暗的光線看向常欽倒映在後視鏡裏的雙眼。
常欽清了清喉嚨,繼續問道:“你是不是喜歡郗律師?”
白玉蘭吓了一跳,見常欽目光犀利地看向自己,急忙心虛避開,白皙的臉龐瞬間被染成深紅色,她沉默半晌,結結巴巴地回答:“郗律師這麽優秀的一個人,長得也這麽好看,我,我要是說從沒對他心動,可能常大哥你也不會相信。但我有自知之明,像我這樣的身份,郗律師怎麽可能會看上我。”
常欽只覺得滿心酸味四溢,面上卻不動聲色:“你別這麽不自信嘛,我看他對你挺關心的,搞不好,郗律師可能真看上你了也說一定。”
白玉蘭卻平靜地莞爾一笑:“常大哥,您別開玩笑了,郗律師對我好,哪是看上了我,他那是因為……”說着說着,原本輕快的口氣突然染上一層無來由的心酸。
“因為什麽?”後視鏡裏的常欽揚起眉毛,好奇道。
白玉蘭長吸一口氣,慢慢回憶說:“不怕常大哥笑話,之前,我确實問過郗律師這個問題,我問他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既陪我找房子又幫我找工作,甚至借我的錢也不要我還,我本以為他會回答我說看我一個人舉目無親,怪可憐的,就多幫幫我,可當時我聽完他的回答,頓時就徹底死心了。”
白玉蘭的語氣十分酸楚,常欽雖看不到她的表情,也能從這字裏行間感受到對方難以言狀的無奈,他的手指在方向盤上無規律地敲動,盡力裝出漫不經心的樣子,繼續問道:“郗律師回答了什麽?”
白玉蘭頓了頓,不緊不慢地回答:“郗律師說,我的出現,曾經讓他吃了好久的醋,把我留在他身邊,這樣讓他有安全感。”
常欽聽完白玉蘭的話,如石化般僵在座椅上,雙手依然機械地操作方向盤,腦中卻一片空白,他還未來得及消化白玉蘭剛才說的話,只聽身後人繼續說:“常大哥,你說,郗律師的意思,是不是表示他早就有喜歡的人了,可我是個女的啊,怎麽會讓郗律師律師吃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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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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