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遇見未來

在衆人探尋的目光中，水晶球安靜得沒有發出一絲光亮。

阿瑞莎目光慌亂的擡起頭，看向眼前的女教授。

“別緊張。”

女教授安撫般拍了拍她的手背，溫聲道：“你要集中注意力，讓自己的眼睛、耳朵進入到水晶球裏，它會代替你看到這個世界……”

阿瑞莎聽着耳邊那令人心神寧靜的聲音，心境竟當真漸漸平緩起來……她閉起雙眼，似在黑暗中看到眼前的水晶球正流動着緩慢而溫和的光……正恰似窗外的漫天星河。

“這是……”

女教授下意識的低呼聲令阿瑞莎收回了思緒，她忙睜開眼睛，竟在眼前的水晶球上當真看到了幻境中的光景。

只是短暫的一瞬便重新恢複了昏暗。

“您這是當衆在幫助學生作弊。”卡西尼奧徑直走到阿瑞莎的身側站定，她一轉頭便看到他垂眸冰冷的目光。

“只是可惜，她依舊沒有達到通過測試的水平。”

“為什麽！”阿瑞莎忙道：“剛剛水晶球不是亮了！”

“那并不代表你通過了測試，相反，它代表了你并不适合占蔔學院。”

阿瑞莎忙将視線轉向身前的女教授，似乎似想從她的目光中尋找到一絲否定的答案。

女教授卻蹙眉道：“雖然……你無法通過占蔔學院的測試，可在測試中我可以看出你似乎可以在咒術學院有不錯的成就。所以你要不要考慮去咒術學院？”

阿瑞莎還沒來得及回答，卡西尼奧便冷冷的打斷了教授的話：“剛剛的測試并不能代表她可以通過咒術學院的考核。”

“是這樣的卡西尼奧大人，可至少她可以再去參加一次咒術學院的測試。”

“沒那個必要。”

“對，我不會去咒術學院的。”阿瑞莎忽然堅定的說道。

她的話令為她求情的女教授和所有人都是一愣，可阿瑞莎卻還是鄭重的向女教授道歉行禮道：“我很感激您的指引，可我來到魔法學院就是為了加入占蔔學院的。即便此刻不被認同，我也不會放棄。”

卡西尼奧看着那說罷便将一雙明亮而固執的目光轉向自己的小女孩，聲音依舊刻板道：“魔法學院是用實力說話的地方，如果你沒有這樣的天賦，那就不要浪費良好的教學資源。”

他說罷如同宣判了不可更改的結果，轉身便向禮堂外走去。

“卡西尼奧大人。”老校長忙追上去：“您不再多留一陣了嗎？學院的孩子們都希望可以有機會與您請教學習。”

卡西尼奧點了點頭，正與他一同向門外走去——

“等一下！”他的身後再次傳來阿瑞莎堅定的聲音：“如果有這個，我可以留下嗎？”

“這是……”老校長踱回阿瑞莎身邊，接過她遞出的羊皮手劄：“原來你就是那個人推薦來的那孩子。”

卡西尼奧緩緩回過身，目光落在那羊皮紙卷的落款上……擡眸問道：“布羅科塔校長，您這是打算徇私将人破格錄取了？”

“我徇的并不是私大人應當知道，那個人為了卡爾尼亞将自己的一生都困在了那，如今只是這樣小的請求，我魔法學院沒有理由拒絕的。并且……”他轉過頭對阿瑞莎眨了眨眼睛：“我也相信她一定會做得很好。”

阿瑞莎驚喜的看着面露慈愛笑意的校長，忙在他的示意下又向他身側的卡西尼奧深深的鞠了一躬：“謝謝校長！謝謝大人！”

占蔔學院的所有招募考核已經結束，阿瑞莎與衆學員一同在教授的簡單介紹下了解占蔔學院，幾人邊聽講解邊在她的指引下準備前往學院宿舍。她低着頭，一刻也不敢多做停留的随衆人一同離開，像是唯恐慢了一步便要被卡西尼奧再次叫住。

可偏偏布羅科塔校長就像沒看到她希冀趕快離開的祈願，竟再次開口道：“卡西尼奧大人，既然您來參加我們的分院儀式，不知能不能有幸邀請您為孩子們做一次預言示範。”

聽到校長如是的提議，剛剛各個神色緊繃的占蔔學員們竟齊齊興奮的轉身驚喜道：“真的嗎！卡西尼奧可以為我們做占蔔預言？！”

布羅科塔校長将含笑的目光詢問的轉向一旁的卡西尼奧：“大人您覺得呢？”

卡西尼奧聞言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中緩緩走向女教授，自她的手中接過水晶球，目光在一衆期許的目光間轉了一圈，落在那個角落低着頭的小姑娘身上。

“就你吧。”

随着衆人的視線紛紛落在阿瑞莎身上，她才驚覺的擡起頭，視線自身側羨慕或嫉妒的目光中一一掃過，最終認命的落在卡西尼奧的身上。

她猶豫的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或許你可以找一位更需要的您預言幫助的人……”

聽她這樣說，身後的幾名占蔔學員都興奮的舉起了手，紛紛希望卡西尼奧為自己的未來做出占蔔，可卡西尼奧的目光卻落在阿瑞莎的身上未移半分：“作為一名占蔔師，畏懼預言可不是什麽好事。”

阿瑞莎被他的話嗆住，猶豫間再次将手伸向在他手心的水晶球。

她的确是畏懼的，她害怕着被他窺探到她來到學院的那些隐匿的心思與她在不遠的将來或許會付諸實踐的也未可知的瘋狂——害怕他當真可以預見一切，并将她心底的秘密公之于衆。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您什麽都可以看見嗎？”

他的目光依舊帶着如望蒼生浮萍的淡漠與悲憫，聲音清冷道：“預言師并不是神明，所能窺探到的也不過是神明的寬恕，所以我能看到什麽，并不是我能左右的。”

是了，就如同低階的占蔔師無法預言或窺探比自己魔法元素高的魔法師的一切，即便可以預見的未來，占蔔師也無法得知神明收益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什麽——就如同，如果你想窺探是的過去或未來，首先你就必須超越他。

她的手掌懸而未落，在遲疑間卻忽而有一只手按在她的手背将她的掌心按向眼前的水晶球——

頃刻間水晶球綻放出瑰麗的色彩，漸漸凝結成實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