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壓榨黃世仁 (1)
一群人呆到夜裏才等到一鳴清醒,看到肖卓很明顯縮了縮,還是忍不住要求抱,八爪魚一樣攀着他叫爸爸,
從沒這麽纏人的時候,肖卓笑着親了親,“奶奶給你煮了吃的。”
張母也打開了保溫盒,全是雞蛋和肉,熱騰騰的,邊拿出來邊問:“一鳴啊有沒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
張開上前摸摸小家夥,想逗他笑,平時早就叫翻了說‘張伯伯你壞’今天相當的安靜,他讪讪收回手,“今天一鳴真聽話。”
剛睡醒很懵,一鳴眼神無辜看着周圍的人,頭突然偏向肖卓脖子裏埋着小聲哭,“爸爸我是不是你的孩子。”
“你當然是我的孩子了。”他笑着說,但笑的十分勉強。
張母忍不住想問:“怎麽突然問這個話。”
張軍走上前接過老伴手裏的菜碗和飯,“問什麽問,都涼了。”
“對對,孩子在外面肯定沒好的吃,先吃點。”想像往常一樣把小孩接過去,沒料遭到他很強烈的拒絕,掙紮力氣足就是要靠肖卓懷裏不離開半步,帶着哭腔說,“我要爸爸喂。”
張開呦呵一聲,上前搓搓一鳴腦袋,“這麽纏你爸爸,一秒回到剛出生啊。”
他不管,往肖卓身上爬,怎麽緊就怎麽抱。
肖卓沒辦法,苦笑着從張母手裏接過碗勺,“還是我來吧。”順道再抽張紙給兒子擦眼淚,孩子皮膚嫩經不起擦的次數太多,這會碰一下一鳴臉就皺一次,擦到最後他也不敢下手了,只是按着吸掉淚水,“你坐好,不然我怎麽喂你?”
一鳴吸吸鼻子坐他腿上,沒有要下來的意思 總是要鬧一陣子才解心裏的不滿意。
張開坐床邊看小家夥吃東西意外覺得很滿足,平安就好,可是跟他嘴賤慣了硬是要笑一句,“小跟屁蟲。”說着拍一鳴的屁股。
還沒見張軍的巴掌揍上兒子,肖卓就看見一鳴嘴巴翹起來,眉毛往下一拉張嘴嚎啕大哭,剛剛哄好的又哭上了,他拿起枕頭就扔過去,“天天都賤一次。”
“你手怎麽就管不住,現在孩子驚吓未定的!”張母也拿起枕頭往兒子身上掄,嘴裏說着,“一鳴不要哭了,奶奶幫你教訓他。”
伴随張開的求饒聲,一鳴慢慢轉過頭看他被奶奶追着打,‘噗嗤’一聲腦袋瓜抵着肖卓胸口又笑了。
肖卓乘機喂他吃飯也沒什麽坎坷,病房裏四個大人加一小人氣氛逐漸活躍,一鳴吃着吃着抓抓臉沒了剛醒時的苦鬧,張軍看看時間不早了,說:“我們先回去了,哪天帶着一鳴回來吃飯,這幾天讓他在家裏安安心,別老被這事吓到。”
都知道小孩平時吃飯少,張母也是怕他在外面吃不好吃不飽,這次裝的多點,哪知臨走都沒看一鳴吃完,心道在外面真吃苦了,竟然連小孩子都不放過,“你不用送我們,先照顧好一鳴吧。”
肖卓要起來又坐下,對一鳴說:“跟爺爺奶奶說再見。”
一鳴擦擦鼻子,轉過頭有一會沒說話,因為嘴裏飯還沒嚼掉,“爺爺奶奶再見。”看到張開一臉期待的模樣,哼一聲嘟嘴不情願,“張伯伯再見。”
肖卓憋着笑,用嘴型沖他說,“賤。”
張開聳聳肩,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什麽,從口袋裏掏出個小東西扔向發小,“條件有限變不出雞蛋給你,就買個藥膏吧。”
他接住一看,笑了。
人一走,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一鳴轉過身坐好,摸摸肚子‘啊’張嘴,肖卓也把手伸進小孩衣服裏摸一摸,圓滾滾的球,舀勺湯吹吹涼再喂過去,張母煮的紫菜蛋湯,味道清淡,也是看準小孩的愛好來,一邊哄一邊喂,折騰到最後才沒有再掉眼淚珠子,等到保溫盒裏幹幹淨淨,肖卓橫抱着一鳴坐下,話卡在喉嚨裏總是想問。
“侯叔叔的爸爸媽媽跟你說了什麽?”按捺不住問出來,聲音裏都帶着輕微的顫抖。
一鳴閉眼還在回味飯菜的味道,聽他這麽問又不開心起來,把自己縮肖卓懷裏才出聲,“侯叔叔的爸爸說你不是我的爸爸,侯叔叔才是我的爸爸,不讓我叫叔叔,要我叫爸爸。”
那團火呀就一點點的往上撩,肖卓摟住小孩輕聲說:“不要理他們。” 他注意到一鳴從不叫侯皓爸媽為爺爺奶奶,對他們的稱呼全是‘侯叔叔的爸爸或者媽媽’。
“為什麽不叫他們爺爺奶奶?”
一鳴看他一眼又縮回去,委屈說:“我不喜歡他們,我不要叫。”
摟緊小孩讓他靠懷裏,肖卓親了親兒子額頭,低聲道:“不喜歡就不叫,以後都不用叫。”
“他們為什麽要那麽說……”一鳴仰頭問。
肖卓把一鳴放床上蓋好被子,“因為……因為侯叔叔想認你做幹兒子。”
“可是我只能有一個爸爸。”心情很差,他們太壞了,一鳴埋在被子裏只露出眼睛,直盯着肖卓。
他拿出張開走前給的藥膏,先用熱水敷一會再撸起小孩袖子準備上藥,碰上去意料之中的往回縮,肖卓手快抓住,“上藥就會好,好了就不疼了。”
“……哦”于是忍着酸疼讓肖卓擦藥。
肖卓放輕力氣,一邊擦一邊吹氣,也沒注意某人是什麽時候進來的,進來站了多久,看了多久,直到一鳴喊出侯叔叔才擡頭。
小孩裹在被子裏只露出個手臂,白白淨淨的全是肉,只是有着青斑的瑕疵,侯皓壓下心底的惱怒走上前,“真厲害,叔叔躲得那麽隐蔽都看見了。”
倆人捉迷藏時常會聽到這樣的誇獎,但一鳴剛想嘚瑟,想起對方父母的話又把自己縮被子裏,這會是眼睛都見不着了,只有烏黑烏黑的短發在外面,賭氣道:“我現在很生氣,你不要跟我講話。”
侯皓眉毛一挑,端着凳子坐下來,手伸進被子裏撓癢癢,不一會鼓着的球開始劇烈晃動,“爸爸!”
肖卓拿起藥膏蓋就扔過去,“沒看見他在上藥啊。”
自知有愧,侯皓老實坐着沒再打擾一鳴,肖卓眼神暗了暗繼續,有了剛剛那一出,一鳴偷偷露出眼睛瞧爸爸再瞧瞧侯叔叔,在侯皓以為要跟他說話的時候臉一偏還是沒理他,“爸爸,什麽時候好呀。”
他說:“就好了。”
侯皓靜靜的坐着當透明人,半晌才說:“孩子要不要洗腳?”
肖卓內心無奈,點了點頭,總是被盯着很別扭。
得令,侯皓拿着盆出去打水,熱水間就在門外不遠處,沒幾分鐘就回來了,他決定勤快點,總沒有壞處。
一鳴很喜歡泡腳,泡在熱水裏暖暖的,很舒服,所以由着侯皓幫他脫掉襪子,看到水面上的熱氣還怕了怕,燙到不好受,下腳才打消顧慮。
肖卓拿着保溫盒進洗手間清洗,房裏只剩了他們兩個人,一鳴抱着被子,伸出肉手戳戳侯皓頭頂的紗布,輕聲問:“侯叔叔,你也被壞人帶走了嗎?”
侯皓笑了笑,小孩畢竟是小孩,心思單純,大手裹住他那小腳丫子沖洗,溫柔的對一鳴說:“因為你是跟叔叔出去走失的,爸爸很生氣,打了我一頓。”
揚揚腳丫子看五根指頭,一鳴嘴巴嘟起,大人頭上的包紮挺吓人,鼓起勇氣說:“我的爸爸叫肖卓。”話說完,侯皓忙點頭背下爛攤子,“叔叔知道你的爸爸是肖卓,肖卓是你的爸爸。”
态度很誠懇,一鳴很受用,可總覺得哪不舒服,“侯叔叔,我不想跟你的爸爸媽媽玩。”手指擰着被單轉圈圈,猶豫中才說完下半句話,“我不喜歡……”
這個不喜歡指哪門子不喜歡,侯皓當然清楚,“我都知道,以後再也不會跟他們玩,他們也不會再來找你。”揉掉一鳴嘴角的湯汁痕跡,他從口袋裏掏出大白兔,剝開塞他嘴裏。
他不愛吃糖,但為了小孩子總是備着一兩塊在口袋。
‘以後再也不會’是他的承諾,回想侯政氣炸的表情,侯皓擦着一鳴腳丫子都笑出了聲,随後肅然起來,事情出一次就是極限,沒有第二次的可能也沒有那個機率,人老不是越活越淡然,反而是越活越糊塗。
一鳴似懂非懂,點頭又搖頭,揉揉眼睛想睡覺。
肖卓端着洗幹淨的保溫盒出來,侯皓剛伺候小家夥進被子,他問:“有沒有什麽地方覺得難受?”
一鳴硬撐起眼皮搖頭,勾住他的手軟綿綿的叫,“爸爸。”肖卓擦擦手上的水坐下來,拍着一鳴肚子讓他睡,從睡醒到現在格外黏人,明明近淩晨的點他卻是怎麽也不困,就算孩子睡着了,他的動作也沒停。
“侯皓,我想了很久。”語氣很輕,他怕吵醒一鳴。鼻子裏都是醫院的味道,他讨厭這股氣味,因為總是讓他想起5年前生死交加的夜晚。
明明他都忘的差不多了,今天卻生生撕開那道傷疤拎出來展示,空氣中是淡淡的消毒水和不明的氣味,最丢人的日子都籠罩着很強烈的此類味道,深深的刻在腦海裏,讓他過敏,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說服過自己,和你在一起,而且也做好坦白的準備,但是你們家似乎超出我最大程度的接受力,我是一根蔥,攀不上你侯家這棵大樹,你放過我們吧,你侯皓有錢有勢,要什麽樣的人找不到,你随便找一個女人都願意給你生孩子,一個兩個随你高興。和我這樣一個怪物湊一起多跌份吶。”
“你不是怪物,他們的話你權當放屁。”侯皓有這樣的心理準備,知道肖卓會這麽說。
“沒有孩子,你不會像現在這麽糾纏。”
“那是因為我也沒興趣當第三者強行将你鎖床上,如果你有老婆了我根本就不屑去纏着你,就當我一直做了個夢,可是并不是,孩子是我的,我震驚之後又慶幸,我可以去追求你,雖然一開始很荒唐讓你很難受,我說過那時我很‘葷’,但你和孩子讓我有種家的感覺。”他從沒想過要把孩子奪過來,沒有父母的感覺他嘗的透透的,突如其來的一場意外猛地将他打回原形。
侯皓盯着肖卓,壓低聲音,“我跟他們不一樣,這次是我的失誤。”如果沒答應侯政夫妻,孩子也不會聽到那番話,從而也不會跑出去。
肖卓眉眼間有些落寞,他做不到帶着一鳴就走,現在他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人,“從一開始的出現就是個錯誤,我和一鳴平平靜靜的,沒有你就沒有這些爛事。”或者說就不應該接受他。
“肖卓。”侯皓想碰一碰他,但現在情況不同,碰了說不定會引起對方的激烈反抗,嘆口氣蹲下來,拉過肖卓空閑的手抵在嘴邊,是比較濃烈的藥膏味。
“我問過一鳴,做我的幹兒子好不好,他說不好,他只有一個爸爸,一輩子聽不到他叫我也沒有關系,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們之間相處這麽好我很羨慕。”他充滿誠意說道,搶在肖卓收手之前眼神閃過一絲嚴厲,用力抓住讓他無法動彈,同時将人拉起來。
踉踉跄跄的被拉去洗手間,直到手裏塞進刀片才回過神,背抵着牆強迫擡起頭,入眼就是侯皓近乎瘋狂的樣子,他偏了偏轉向別處,開口道:“我會另外找房子,分開吧。”
“不可能。”他用力握緊肖卓的手抵在自己脖頸,刀片很快,用點力氣立馬見血。
“要麽你給我痛快一刀,有多恨就用多大力氣,我不會怪你,想分開不可能,除非我死,不然我們都是捆在一起的。”
肖卓慢慢合上眼,再睜開眼前變得略模糊,滿肚子火氣沒法發洩,手裏的刀刃握在手裏都覺得疼,他只有一鳴能依靠,不知不覺間不用侯皓的強迫他也抓緊了刀片,在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情況下往肉裏按。
為什麽都不放過我呢?一點都不開心一點都不快樂,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不是做夢,是真實存在的,從拒絕到接受也并非沒有過程,只是太怕了……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帶着兒子想過普普通通的日子……
眨眼間又是往下按了一層。
感受到有液體流出,侯皓只是皺了皺眉,繼續抱着肖卓,聽見對方粗長的呼吸聲,心裏有塊地方變得異常柔軟,不斷親吻他的耳朵虔誠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放手了說不定就再也沒有機會,如果肖卓想,怎麽打他,他都不會還手。
勉強看得到對面的鏡子,越過侯皓的肩膀,肖卓的視線模糊沉浸在自己憤恨的世界無法自拔,等到鏡子裏閃現一片鮮紅驚吓到了,手指盡是黏稠感,還能聞見刺鼻讓人作嘔的血腥味,手一抖慌忙扔掉兇器止血,“找醫生去,找醫生!”掙脫開對方的懷抱就要出去。
侯皓深吸吸按住脖子,出血量不是很大估計也沒割到大動脈,擡手抓住肖卓,安慰道:“沒事,我一個人去就行,小孩不能離開大人。”僅僅只是一處的傷,和他年少時遭過的打相比輕太多了。
“等你割到大動脈再急。”
自己衣服上的血,地上的血,加上手裏的血,大片的鮮紅刺激到他的眼睛了,肖卓往後一步踉跄跌在地上。
侯皓上前扶起他,捂住他的雙眼再走出去,“是我應得的。”
門關上的瞬間,肖卓失去支撐靠着牆發愣,渾身冷汗直流,他竟然真的動手了。
出去時襯衫染成了紅色,外套深色看上去只是像被水浸濕一樣,侯皓随手叫住一名護士幫忙。
護士看上去年輕,經驗少,大叫一聲就呆住不動了。
侯皓擡眼嘆氣,還沒怎麽樣呢倒是被尖叫聲吓了一跳,“包紮一下就好,我還有事,麻煩你了。” 緊接着肩上一沉,扯動傷口愣是忍着了。
“總算找到你了。”劉申感嘆一句,不過看到侯皓正臉大吃一驚。
他擡頭看了一眼就不再看,熟人,“怎麽找到這來了。”跟着護士去包紮,劉申瞧瞧手裏的果籃嘿一聲跟上去,完全不在意對方的态度。
“還不是你家的大藝人,看你的面子上我也得考慮報道該怎麽寫啊,去你公司兩天都看不見,只能上這來找你。”
侯皓這才想起公司的那一攤事,“你想怎麽報道就怎麽報道,老A會跟你聯系,這幾天都不用找我談事了。”
劉申擡擡眼鏡框笑了笑,摸着下巴猜測,“整的夠嗆啊。”
順從護士的動作伸出頭清洗,侯皓透着苦笑,“家裏的事已經夠煩了。”
“我來的時候看見你家倆老人了,臉色都跟中毒似得,上去打招呼也沒理。”
“哼。”侯皓吐字清晰道,“把你手裏的權都拿走了,換你的話你開心的了嗎?”
“你真這麽做了?”劉申震驚問。
“有什麽不合适的。”他無所謂的說,總該要讓他們認清現在是誰在做侯氏的主,牽出來遛遛發現只是一只狐貍不是獅子,心理落差可不是一般的大。
“你比當年的侯老爺子都狠。”他以為侯皓對父親很尊敬,尊敬到怕的那種,侯皓是怎麽從國外回來,他從自家父親嘴裏知道的差不多。
沒想到回來的不是老虎,是獅子,向來一山不容二虎。
在進入病房之前,侯皓制止了劉申的腳步,“事情找老A談,就這樣吧。”無論關系有多好,他都不希望在人前曝光肖卓,就算憑對方的能力可能查到些什麽。
劉申嗯了一聲,把手裏的果籃交給侯皓,“我明白了,報道這邊我看着吩咐。”邊說邊離開,背對着他揮揮手。
脖子那塊地方發寒,侯皓捂了捂,站在門前敲敲門再進去,地面上的血漬已打掃幹淨,肖卓坐窗口發着呆,盯着遠處一點頭也沒回。
小心将果籃放在櫃子上,侯皓走近才發現肖卓在顫抖,手緊緊攥在一起用力極大,他蹲下來一根根掰開握在手裏,聲音低沉,“休息會吧。”
寒風吹在臉上冰涼,衣袖上還有血的印跡,肖卓回頭看了半晌,面對寒冬的淩晨竟然被冷風吹得刺眼睛,發酸發脹。
“太累了。”強撐着微笑,肖卓顯露的很疲憊。
侯皓拿起板凳坐過去,像摟孩子一樣小心環着肖卓,“從昨天到今天,你一直都是高度緊張狀态,現在孩子找到了,休息會吧。”剛進門就看到他就那麽坐着一動不動,看上去既孤單又可憐。
“對不起……”欠他的僅憑三個字是怎麽也說不清。
肖卓有些迷茫,湊近侯皓衣領伸出手指沾了沾,指尖微微發紅,湊得近還聞見那股血腥味,輕聲問:“你是在為以前的事道歉還是為前天的事道歉。”
侯皓關上窗戶隔絕一切寒風,沉下心來認真回答,“都有。”
他哦了一聲,擡頭看對方,腦袋上一塊紗布,脖子裏還貼着一個,看上去是蠻慘的,最起碼在他看來是這樣。
“你說讓我給你時間,現在時間夠了沒有。”
侯皓眉毛挑起,怎麽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嚴肅說:“夠了,我跟你發誓不會有第二次。”
“算了吧。”肖卓一掌推開對方,在冷風裏坐太久全身沒知覺,扶着牆站起來走向一鳴旁邊的床爬上去,“榴蓮叫兩句都比你在這發誓說的好聽。”
懷裏一空,還有點冷,侯皓嘴角綻放出一絲不明所以的笑容,悄無聲息的隐去。
“如果你還不解氣,可以再往深裏劃一道,就對準脖子側面來。”只要輕輕的一劃就能像書裏寫的那樣血花四濺。
肖卓鎮定住,從沒覺得侯皓有m的傾向,翻了個大白眼轉過身,順便捂捂沒知覺的手,他說:“別打擾老子睡覺,煩。”說完蓋住腦袋真的準備睡覺。
實則睜着眼躲被子裏,不想面對侯皓。
侯皓坐在他的身邊淡笑,脖子那的疼痛提不上嘴,“我不知道該怎麽讓你放下心來相信我,不管怎麽說都是我的疏忽,你怎麽樣對我都不為過,只是別再說離開了。”悄無聲息看了一眼背對着自己的人,再肉麻的話他說不出來了,在聽見肖卓說分手的那一刻,他感到心慌。
3點多的時候一鳴醒了一次,原因是晚飯湯全喝掉了要上廁所,侯皓撐在床邊休息,小孩一動他就發覺了。
“侯叔叔,我要噓噓。”一鳴捂着褲裆滿臉糾結,在床上動來動去顯然是憋急了。
侯皓晃晃頭小心将他抱起來前往廁所,小聲囑咐,“爸爸好幾天沒睡覺了,我們小聲點。”
一鳴看向旁邊的床果然一點動靜也沒有,他知道肖卓淺眠,平時翻個身都能醒的那種,于是颠着腦袋說:“噓,小聲點。”說噓就更想上廁所,小臉馬上皺在一起。
侯皓也不再浪費時間,端着一鳴讓他方便。
一鳴心裏又害羞又緊張,害羞的是從沒讓爸爸之外的人端尿,緊張的是真的快憋不住了,最後捂住眼睛上廁所,哼哼唧唧說:“下次不要這樣,爸爸說我能一個人上廁所了。”
“可是你站着不能上廁所怎麽辦,”問題是要小孩站着墊腳才能噓噓進正确位置。
一鳴太氣了,嘟嘴自己拉上褲子,目光落到侯皓脖子處一愣,紗布上透着血絲好可怕,“侯叔叔你怎麽受傷了。”小手蹭着要往上摸。
侯皓梗着脖子把他抱起來,“因為叔叔做錯了事,差點失去最珍貴的兩件寶物,所以受了點懲罰。”
一鳴沒說話,也沒聽進去多少,光顧着揉眼睛了。
“睡覺吧。”侯皓把他放床上,準備學着肖卓那樣哄,但小孩子不買賬。
手指着爸爸要爬到那一個床上,他沒辦法一把抱過來擱腿上,忍着困意說道:“床太小了,等回家再和爸爸睡。”
有人抱,而且氣味也是熟悉的那種,一鳴沒再多鬧騰,打個哈欠開始睡,侯皓抱着沒多長時間就聽見綿長的呼吸聲,已經熟睡,焐熱之後散發出小孩的奶香味,簡直是天底下最迷人的氣味。
“幾點了。”聽到動靜,他有些迷糊,差不多天亮了吧。
侯皓回答說:“馬上4點。”
剛想爬起來又直直的躺回去,一睡就仿佛要補足之前缺失的睡眠,眼睛都睜不開,肖卓揉揉腦門,說:“把他給我。”
侯皓想了想,還是抱過去。
掀開被子挪出地方,一鳴熟睡的情況下靠近他,一只腳翹在肖卓肚子上砸吧嘴,無意識的嘟囔:“爸爸”然後發出均勻平緩的呼吸聲。
很多時候父子倆都是以這樣的姿态睡覺,互相取暖,相互給足安全感,肖卓安心的呼出一口氣,抱着兒子繼續睡。
再醒來,天真的亮了,而且時間是8點多,肖卓慢騰騰睜開眼剛想躺平差點翻下床,擡頭一看才發現大半個地方都被一鳴霸占,而且還抱着他擠,自己是睡在床邊上?
侯皓看着新聞,察覺到他們醒了,“阻止不了你們睡在一起的願望,醫院的床是小了。”
“何止是小。”肖卓吐槽一句,這一覺睡得爽也睡得頭疼,一晚上都沒睡正,現在腰酸背痛無比懷念家裏的大床,一米八的,随便擠。
“爸爸我還想睡。”一鳴趴枕頭上抱怨,屁股撅起老高。
侯皓拎了袋子走過去,“這是你和一鳴的幹淨衣服,換上吧。”
他才發現對方換了衣服,反觀自己某處的血跡真是不能比,暗嘆一聲開始換,心裏感覺很奇怪,仿佛一團小火還燒着,“你什麽時候回去的。”
侯皓托着孩子屁股翻過來幫忙穿衣服,笑着說:“6點多的時候,大家都兩天沒換了,你又是個愛幹淨的肯定受不了,家裏還有個貓祖宗要喂,不能不回。”
他驚訝道:“兩天沒喂?”
侯皓窘迫的摸摸鼻子,嗯了一聲,沒好意思說榴蓮在家的樣子,哀怨的眼神恨不得哭出來說他是不負責任的鏟屎官。
肖卓懊惱,忙着找兒子,是一點都沒想起家裏還有只貓。
從醫院出來差不多9點,三人沒吃早飯趕緊找了最近的餐館解決,除去一鳴昨晚吃的飽,大人都沒好好吃過東西,這會全顧不得形象狼吞虎咽。
一鳴拿着包子覺得一點不餓,伸給肖卓軟糯道:“爸爸,我這還有包子,肉的。”
肖卓擺擺手示意兒子自己吃,沒空搭理。
他讀懂了,咬着包子四處看,一老大爺正看着報紙,娛樂版面放大的照片放在頭版上,一鳴認得她是誰,漂亮姐姐。爬下凳子就往老大爺那跑,侯皓手快攔着,也是怕了,說道:“去哪?”
咽下包子,舔舔嘴唇,一鳴看他一眼,指着報紙說:“漂亮姐姐。”
侯皓看過去,是趙以雯,他重新将小孩放凳子上,“那不會動,等哪天帶你看真人。”
“我看過真人,好看的漂亮姐姐。”說完舉起包子,對肖卓說,“爸爸好萌,包子好萌,榴蓮也好萌。”
‘噗——’沒控制住,肖卓在滿店人的矚目下抽紙擦嘴,一口粥憋喉嚨裏嗆着了,“誰教你說這的。”
一鳴咬着包子,“漂亮姐姐說我萌,她說萌就是好看的意思。”表情一本正經,讓人不忍心說話。
侯皓繼續抽紙遞給肖卓,對一鳴解釋道:“爸爸是男人不能說萌了。”
“可我也是男人啊,為什麽漂亮姐姐說我萌。”
肖卓幽幽道:“你是男孩。”
一鳴有些激動,“爸爸你和侯叔叔也是男孩。”
“不不不,爸爸和你侯叔叔是男人。”
“那為什麽我不是男人……”
肖卓擦把臉冷靜,“等你20歲的時候就是男人了。”
“我才5歲。”扒扒指頭數,發現數不過來,一鳴撓撓頭不高興,“那我要告訴漂亮姐姐等我20歲,就不能說我萌了。”
那也得你長大了還能見到趙以雯,侯皓心裏說,但轉頭一想,保不準到時還真見得到,瞥一眼肖卓正好對上對方送過來的眼神,警告意思很明顯,別亂科普。
一不小心科普到什麽少兒不宜的知識你就看着辦吧,等着。
到肖卓吃完早飯,一鳴也沒等到誰接他的話,
“去店裏一趟。”肖卓摸摸肚子滿足了。
侯皓看着他滿臉惬意,疑惑問道:“這個點你還上班?”
肖卓牽着一鳴起來,嚴肅說:“我是店長,每天都有任務,去把兩天的事解決一下,不能天天拖。”
這時的他透露出一店之長的威嚴來,掃去前兩天的陰霾整個人洋溢出陽光、精神的感覺,侯皓突然呆坐着,低聲說:“那走吧。”
快要到店裏,侯皓問:“明天你上班嗎?”
肖卓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上班。”
“那明天我接一鳴去……”
“不用。”肖卓出言打斷,看着窗外不斷往後退的景物,“你工作忙,以後一鳴去我店裏,粉刷全部結束,現在只需要等座椅到就行。”最後一句我比較放心楞是沒說出口。
透過後視鏡看一眼,侯皓嘆口氣,“行。”
心裏很沉悶但沒辦法,有過前科的人讓人多多少少不能太放心,他很想扒開心給對方看看,可哪怕捧在面前都會用懷疑的眼神看他,有句話怎麽說來着,一失足成千古恨,他現在是恨得牙癢癢。
消息當時傳的很開,一鳴常在店裏玩,客戶經常來的都認識這是店長的兒子,所以當天網絡上鋪天蓋地散發消息的時候有些好心人還特地打店裏電話詢問真相,李文和大師傅這才打開手機翻下去,目瞪口呆,畢竟兒童失聯對他們來說只存在于‘別的地方’,當出現在身邊的時候除了驚吓就是驚吓,所以刷到孩子平安找回的時候都放下一口氣,平安就好。
“可算是找到了,這兩天顧客說大師傅做東西都不好吃了。”李文拉過一鳴抱怨,來到櫃臺前拿剛出來的糯米糍遞給他。
“這是剛出來的,還有榴蓮味。”
“哇!”小孩張大嘴巴,趕緊朝操作間跑,嘴裏嚷着,“榴蓮榴蓮。”還沒踏進去就撞上兩條大腿。
大師傅舉着一排小面包出來也沒注意腳底下,撞上小家夥趕緊停下,面帶驚喜,“一鳴回來了啊。”再往外看,肖卓忙着看收銀數據,許多天不來的侯老板坐旁邊當隐形人。
“本想打你電話看有沒有能幫的,沒敢打擾你。”
他不好意思說,“那兩天都沒接電話,大師傅你幫着我管好店就可以了,李文糊塗姑娘我可不放心。”
主人公李小姐正拉着一鳴盯着工作臺看,今天份的全部做好,大師傅之前在忙着包裝,旁邊放着透明保鮮盒,吃慣榴蓮的人只要那麽一點點的味都知道是啥,指着盒子就跳起來,“榴蓮,我要吃這個。”
李文做出噓的動作,偷偷把五種口味的盒子全部換成榴蓮的,塞給小家夥小聲說:“保密,可別說姐姐全換了。”
一鳴伸出舌頭晃,點點頭,“保密。”
神神秘秘的走出去,一鳴獻寶似得就展示出去了,李文幾乎想捂住臉,這孩子太實誠了,啥東西都要給爸爸看。
大師傅瞥一眼就知道裏面口味全一樣的,五種口味光看顏色看不出太大差異,但誰叫着東西是他親手做的呢。
“爸爸,給你吃一個。”
肖卓忙着交前兩天的總賬生怕出個錯,推掉說,“我不吃,你自己吃。”然後拉出今天的面板,糯米糍的選項已經打上去了,他選了兩盒付賬。
“都是店裏人,別在意啦。”大師傅知道肖卓是個實在人,可有時就是太實在了。
他轉頭笑了笑,“我是店長啊。”
一鳴仰頭看爸爸不吃,看看盒子的5個又舉給胖子叔叔,沒想到他也是搖頭,李文不吃榴蓮問都不用問,最後他跑到離得比較遠的侯叔叔那坐好,推過去展示道:“侯叔叔吃這個。”
侯皓算是賞臉,拿了一個嘗味道,糯米糍表面撒上點點椰蓉,榴蓮味處理的不是很濃重,他這個不吃榴蓮的人都覺得口味不錯。
看有人吃了,一鳴跪在椅子上開始慢慢吃,兩條眉毛吃的皺起來再松開,半晌才說:“好吃。”
吃的太快,肖卓走前不得已又買了兩盒,大師傅朝一鳴眨眨眼拍拍盒子,用只有他們能聽到的聲音說:“有驚喜。”
一鳴抱緊盒子不撒手了,一路上相安無事也沒說要吃,等到家了第一個沖進去喊,“榴蓮!”
随之傳來一聲‘喵’。
“榴蓮,我請你吃榴蓮糯米糍,好吃。”
但貓真的不吃榴蓮味的東西,只是聞了聞就呆住不動,幾秒後往前伸脖子開始卡嗓子要吐。
一鳴盯着它不解,拍拍貓腦袋說:“這麽好吃,榴蓮你為什麽不吃。”
貓崽立馬跳上貓爬架不搭理。
肖卓不禁輕笑,看一鳴跑到貓爬架前摟着榴蓮親。想去廚房做東西卻被攔了。
侯皓說:“午飯讓我來做,一直都沒讓你嘗嘗我真正的手藝。”
詫異間帶着一點點驚訝,肖卓關上冰箱,“好,你做。”侯皓聽了淺笑,脫掉衣服開始忙活。
從那天起,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出自侯皓的手筆,肖卓起來的時候發現粥早就做好放那冷,包子放在最上層熱着,等真正吃的時候會發現溫度适中,到嘴不會很燙也不會變冷。
過了幾天舒坦日子終于覺得閑了,一直都是肖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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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