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斷魂峰·藥王池】
這是在斷魂峰山腰處的一個岩石群,大大小小、形态各異的乳白色落岩裸石遍布一地,最矚目的是那聳立的兩塊大石壁,中間一條縫隙只容一人過,寒風穿梭在石縫間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若是夜裏更像是冤鬼纏身般的恐怖。
秦風從馬車上下來走到石壁前,他從袖內取出一個玉佩放在石壁上的一個空槽裏,驟然氣場突變,石壁間的土地開裂處一道縫,能看見階梯通向地底。
禁門已開,秦風收回玉佩便回到馬車上将昏迷的江景抒抱下來:“吉叔跟好我。”
“是是是。”邱吉渾身一顫,連忙下馬車跟在秦風身後。
順着石壁間的底下階梯一直往下走,待人完全進入裏面,地縫慢慢合并,一瞬的黑暗後兩排燭火燃起,空氣間藏着詭谲的氣息。
“走罷,沒事的。”秦風安慰道。
越是往下走氣溫越高,好像再不停靠近一團烈火,走過了狹窄的階梯,眼前是一個偌大空曠的底下岩洞,日常用具一應具備,岩洞石壁上有很多凹陷的格子,上面放着的是各種古籍。
“老爹一閉關就是幾個月,這裏是起居室,後面那石室才是藥王池。”秦風說道,“吉叔在這裏休息會兒,我帶小抒到藥王池泡浴。”
“哦對了,把小抒換洗的衣物給我。”秦風補充道。
“好,在這。”邱吉把包袱遞給秦風。
“那我進去了。”
“砰”石門開閉。
秦風進了石室後,邱吉的笑容也收了起來,動作敏捷快速地在這間起居室裏到處翻找,步法生風靈敏,根本不像是普通仆從。
邱吉是時刻記得江笠同跟自己說的話,想着秦風為先生療傷定要花不少時間,這是個絕妙的機會把這裏翻個底朝天。
石室內。
那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池子,熱氣騰騰還冒着水泡,看起來溫度很高,硫磺加上各種至陽草藥的味道濃烈得刺鼻,但秦風早已習慣,他從進石室開始便運起內力抵抗這純陽藥性,護着江景抒。
秦風抱着江景抒坐在一旁的石榻上,小心翼翼地将江景抒的衣物褪下,臉也莫名其妙紅了起來,竟然升起了從未有過的雲雨情動。
好一會兒,秦風尴尬地強迫自己把目光從江景抒的身體上移開,連忙将江景抒放到藥王池裏,同時也運起內功心法輔助藥性的滲透調息。
時間的推移,江景抒的額間布滿了豆大的汗珠,眉頭也緊鎖起來。
這一藥療便到了入夜。
秦風為江景抒換上幹淨的衣物便抱回石榻上,再用棉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布下防護便離開藥王池回家拿飯菜,只剩邱吉在這裏照顧着。
等到邱吉差點要打瞌睡時,江景抒緩緩撐開眼來,聲音沙啞地喚了一聲:“子緒……”
“先生您醒啦!”邱吉驚喜不已,連忙幫着江景抒坐起來,又幫拉好被子捂着。
“這裏是……藥王池?”江景抒虛弱地說道。
“是,劍譜找到了。”邱吉欣喜地說道。
“那就好,把假的劍譜換上去,切莫打草驚蛇。”江景抒皺起眉頭,一深思起來便頭疼難受。
“這些事已經做好了。”邱吉連忙說道,“先生還是先養好病罷。”
“嗯,也算了了一件事。”江景抒垂下眼眸,手緊握成拳,已無退路。
“那接下來如何?”
“通知他們那邊可以行動了。”江景抒淡淡地說道。
“為了這劍譜也難為先生前幾日在雪夜裏站了這麽久才會病成這樣,好不容易來到藥王池。”邱吉搖搖頭,“我看還是告訴秦少爺真相,這樣……”
“還未到時候……現在告訴他,會壞事的。”江景抒虛弱地笑了笑。
“不會的,秦少爺是明白人。”邱吉認真地說道。
“告訴他真相之後,你覺得江景抒和秦摯,他會選誰?”
“可能選……”
“我不能讓這個‘可能’浪費了娘二十年的心血,你可明白?”江景抒表情嚴肅起來,面色蒼白無力卻依然威嚴。
“可到最後……秦少爺避免不了要做這個選擇。”邱吉為難地看着江景抒。
“所以只能到最後才讓他知道真相。”江景抒抿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邱吉愁眉不展:“可是秦少爺對先生那麽好,先生真的忍心……”
江景抒心底一陣涼意,他垂下眼眸沉默了良久,最後兀自呢喃:“他知道真相後就不會對我這麽好了。”
“不會。”邱吉堅定地說道。
“珍惜眼下便是。”江景抒無奈地說道,“吉叔不必如此,緣分天定,不可強求,何況我也不算沒收獲。”
“嗯?”
“劍譜找到了,我的體寒症痊愈了,不是嗎?”江景抒淡笑道,苦中作樂。
邱吉長嘆一聲,忽然他的內力感知到外邊的聲音,壓低聲音說道:“先生,秦少爺回來了。”
“嗯。”江景抒颔首。
沒一會兒秦風便拿着大大的食盒進到石室裏,一眼便看到江景抒已經醒了過來,他喜出望外,放下食盒便沖到床邊。
“小抒!感覺好點了嗎?”秦風興奮地問道。
“嗯,還要多謝秦少爺救命之恩。”江景抒虛弱地笑了笑。
“什麽胡話呢。”秦風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江景抒,他看向邱吉笑眯眯地擺明了要趕人,“吉叔,飯菜在外面起居室放着呢,趁熱吃罷。”
“好,有勞秦少爺。”邱吉無奈地點點頭,兀自離開。
看着邱吉離開,秦風将江景抒移到自己懷裏,他沒好氣地說道:“你呀,差點吓死我了。”
“不就是累了點,睡得熟了點。”江景抒無力地扯了扯嘴角輕松地說道。
“我說你這人……真是不點你就不會學乖。”秦風惡狠狠地說着便做出要點穴的手勢。
“好好好……我錯了行了罷……”江景抒虛弱地點頭認錯。
“病人就該有病人的樣子,來,喂你吃飯。”秦風欣慰地點點頭,一手摟着江景抒另一手從食盒裏拿出飯菜。
“雖然是清淡的藥膳,但是好吃着呢。”秦風自信滿滿。
江景抒連動的力氣也沒有只能讓秦風喂着,所幸雖然是藥膳但也不錯,本來病着沒胃口但這藥膳竟然讓他胃口大開。
“明日後日再泡兩日應該就可以痊愈了。”秦風開心地說道。
“嗯。”江景抒點點頭,吃完東西力氣也恢複了不少。
“想看書嗎?”秦風說着又從食盒裏拿出三四本書,“不知道你想看何書,我随便拿了幾本。”
江景抒淡笑着随便拿了一本翻閱,他舒服地靠在秦風懷裏,身上蓋着暖暖的絨被,怡然惬意,而秦風摟着江景抒的腰,把下巴墊在對方肩上陪着一起看書,二人前胸貼着後背,從未有過的親密溫情。
“小抒。”秦風含情脈脈地喚了一聲。
“嗯?”
“你已經答應我了,對罷。”秦風期待地看着江景抒。
“答應你何?”江景抒翻着書,平靜地說道。
“上次在麓林書院後山我們談的那件事。”秦風輕笑道。
江景抒專注于手中的書,清清淡淡地說道:“是你說的一切如舊,走一步算一步,還要順其自然,我不躲你,你不逼我,不是嗎?”
“那走哪一步,是我說的算咯?”秦風心中大喜,挑眉說道。
“我可以說不嗎?”江景抒轉頭看向秦風。
“當然不可以,你是病人,當然得聽我的。”秦風滿足地笑起來。
“嗯,随你。”
秦風欣喜若狂,狠狠地親了一口江景抒的臉蛋,笑開花:“小抒,以後你是我的了。”
江景抒不再回話,秦風不在的這幾日他也想通了許多,既然注定的別離,那眼下幹脆随心去做一次,自己心裏也能留下點值得回憶的過往。
兩日後。
藥王池水霧升騰,迷蒙視線,透過層次朦胧能依稀看見江景抒那白皙光滑的肩頭裸露在空氣中,俊雅的臉蛋通紅一片,長睫輕顫,目光躲閃而帶着幾分失措慌亂。
“夠時辰了,起身罷。”秦風柔聲說着便将水裏的江景抒一把撈起來,水聲“嘩啦”,晶瑩的水珠順着白皙誘人的身子滾落,肌膚細膩流暢,絲般柔滑。
秦風抱着江景抒坐回石榻上,專心地伺候着對方穿衣,而江景抒全程憋紅臉一聲不吭,身子也僵硬如石頭一樣,好像忘了該如何反應。
看着對方如此羞澀的神情,秦風腦子一熱根本來不及多想,直接将江景抒壓到絨被上一陣如饑似渴的狼吻,有力的手臂牢牢鎖住那纖窄的腰身容不得對方有一絲逃跑的機會。
上次除夕之夜吻過江景抒,第二日秦風便離開上邑,一直到今日他才敢吻上去,這一吻便根本不想停下,好像盡全力彌補隐忍了這麽久的愛。
“唔唔等等等……”
“怎麽又等。”秦風好笑地看着身下的江景抒。
“你就不能讓我喘口氣。”江景抒臉蛋紅透,大口喘着氣。
“好,現在歇夠了嗎。”秦風笑容風流地說道。
“嗯。”江景抒調整好呼吸,看着秦風胡亂地點點頭。
秦風頓時笑出聲來,溫柔地重新吻着江景抒的嘴唇,纏綿甜蜜如同掉進了蜜罐。而江景抒漸漸适應,情不自禁地擡手摟着秦風的脖子熱情地回吻,兩舌相觸密不透風地糾纏相吻,沉醉甜蜜。
水霧朦胧的石室只能聽到石榻上那二人低喘急促的呼吸聲交纏起伏,溫柔的吻染上情欲癡纏,深陷溫情,似乎一切都那麽順理成章。
直到薄如蟬翼的輕衫散開,江景抒只覺身子一涼便清醒過來連忙移開嘴唇,俊雅的臉蛋火燒一般的紅,他露出個僵硬的淡笑,盡量不顯得那麽慌張:“子緒……我有點累……”
“慌成這樣,借口都找不到新鮮點兒的了。”秦風憋着一肚子的笑意,眼角都憋出了淚花,說着便将江景抒扶起來為其穿上衣物。
江景抒強迫自己對上秦風的目光,強裝鎮定地說道:“我沒慌。”
秦風調皮地捏了捏江景抒的臉蛋,語氣輕快地笑道:“不想做那個就直說嘛,我又不會強迫你。”
“不是,吉叔在外面,別讓他等太久。”江景抒紅着臉尴尬地說道,表情冷淡仿佛事不關己,他拉緊披風便直接下床離開。
“诶?那傾墨的意思是如果外面沒人等,我們可以做那個咯?”秦風不懷好意地笑起來,跟屁蟲般連忙跟在江景抒身邊。
“你想多了。”江景抒故作鎮定地回道。
“知道啦,傾墨說什麽就是什麽。”秦風大大咧咧地摟過江景抒,笑容溫暖燦爛,明亮得如同三月春陽。
二人走出地下石室,邱吉駕着馬車已經在外面候着,風雪吹散了方才的暧昧,江景抒也恢複過來,依舊是那個清雅俊逸的江園先生。
“如何,病好了,神清氣爽罷。”秦風寬慰地笑道,扶着江景抒上馬車。
“你少氣我比什麽都強。”江景抒甩了一句話出來便進馬車。
秦風聳聳肩,壞笑着挑眉:“小壞蛋,跟我玩欲拒還迎是罷。”說罷便如狼似虎地鑽進馬車,準确地将江景抒抓到懷裏就是一陣狼吻。
“秦子緒!”
“小抒別那麽激動,我耳聾了。”
“別唔唔……等等等等……”
“可我等不及了!”
邱吉無奈地長嘆一聲似乎為這一段岌岌可危的深情而感到可惜,他裝作聽不到,一個馬鞭子,馬車悠哉駛去。
“駕——”
馬車辘辘從斷魂峰回到江園已經入夜,朦胧的雲霧缭繞月色,半月若隐若現,而星光漫天,霜雪凜凜。
秦風就在西寧閣陪江景抒就寝,單純而柔情地相擁而眠,糾纏的深情将二人纏繞,不知這份癡纏的愛戀能撐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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