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山川行止

祝川一怔,鼻尖似有若無地飄來煙味,他不喜歡煙味所以薄行澤跑去刷牙了?

他以為自己去扶他的那一下是要親?

不是,他什麽時候說要親他了?這人腦補能力怎麽這麽強?

祝川無語的看着他,薄行澤等了好一會他還不親自己,眼神裏似有迷茫和焦慮,像是個讨不到糖的孩子。

這是他第二次看到薄行澤喝醉,第一次是高中,那次很乖,喝醉了就靠在他肩上睡着了,這次反倒更像個小孩子。

“我沒有要親你。”

“你有。”

“……誰告訴你我有的?”祝川扶着他的肩膀,又要擔心他摔着又想讓他摔死算了。

“你有,你想……想親我。”

“?我不想。”

薄行澤伸手抱着他的肩膀,下巴擱下他的肩膀上然後側頭往脖子裏嗅了嗅,只有依蘭柑橘沒有那股讨人厭的藥木香,就用力又嗅了兩下。

“你聞什麽,跟他媽狗一樣,我艹你別咬我……嘶。”祝川讓他一手掐着腰,一手按着肩膀,齒尖輕輕咬着頸側研磨,帶來似疼非疼的戰栗。

“沒有Omega信息素了。”薄行澤蹭着他的頸窩哼哼了一句,輕飄飄一句卻讓祝川哆嗦了下,很快又反應過來他以為是別人的信息素。

“本來就沒有別人,你他媽再咬我不管你了,起開。”祝川用力推了他一把,沒想到真就把人推開了,委屈的站在他面前一聲不吭。

雖然委屈,但那張臉依舊冷漠的令人退避三舍。

他嘴裏的不理,在醉酒的薄行澤耳裏和“我不要你了”沒什麽兩樣,輕輕攥着手看他,微紅的雙眸染上了一絲可憐。

“不咬了。”

三個字配上這個直勾勾的眼神,紮的祝川有點喘不開氣,剛想說“算了你先去洗個澡”,話還沒開口就聽他說:“那能親了嗎?”

“……親你大爺。”

薄行澤似乎有些苦惱,沉吟了下說:“我大爺死了很多年了,就算沒死,他體力沒有我好,信息素也不強,不能讓你哭着說爽,喊要死了。”

“草你媽別說了,我沒要死,也沒爽!”

“你說了,你還喊太大了,罵我為什麽那麽粗,你還說把你肚子都捅……唔……”

祝川實在聽不下去了,一把捂住薄行澤的嘴。

他跟易賢在一塊兒玩的時候沒少說些浪上天的騷話,但那從他嘴裏說出來跟從這個一本正經的男人嘴裏說出來是兩碼事。

這種話,從高冷禁欲的男人嘴裏說出來,莫名讓人羞恥。

“薄行澤,你真的醉了?”

薄行澤沒回答,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目标大概是嘴唇。

祝川實在是不明白他為什麽對親這個事兒這麽堅持,想了想大概是他原則性很強,合約裏寫過每天都要親一次,他就堅定的覺得要親一次。

行吧。

“我親一下你就乖乖去洗澡,聽見沒有?今天不許再鬧,也不能做,我還疼着呢。”

薄行澤一臉冷漠,萬分不願地點了點頭,“嗯。”然後走上前一步略微低着頭等他親自己,垂下來的眼睫毛漆黑,覆蓋住了冰冷的眼眸。

祝川在心裏想,臉是他媽挺禁欲的,骨子裏就是個牲口。

他輕吸了口氣,略微擡頭在他唇上親了一下,随即準備撤走,結果一下子被掐住腰,帶着酒氣、牙膏味的唇舌狠狠壓了下來。

“?說好的親一下,你他媽講不講信用。”祝川只來得及罵一句就沒空了,滿腦子都是這傻逼鐵定是裝醉。

薄行澤唇上嘗到溫熱,本能攫奪,尤其感覺到懷裏的哆嗦了下,更加深入的探究而去。

滾燙的呼吸和柔軟的舌尖交彙營造出甜蜜津液,像是窖藏了很久的清酒,帶着一股清潤的甜,攪弄出令人臉紅心跳的水聲。

兩人都不是什麽害羞單純的人,每一次都猶如幹柴烈火,追求極致的快意。

換氣的功夫,祝川一把将他推開,“行了親完了,滾去洗澡。”

薄行澤有些意猶未盡,失望的點了下頭,轉身往衛生間去了。

“喂,你把換洗衣服拿進……”祝川話音未落,回答他的是一聲響亮的關門聲,把他剩下半句話硬生生摔成了:“艹,傻逼。”

浴室水聲響起,他伸手抹了下火辣辣的嘴唇,忿忿道:“光着屁股吧你就。”

他罵完人打算走,拿起鑰匙的時候回頭看了眼,咬了下牙又在心裏罵了一遍,然後拿起手機,咬牙切齒的說:“待會你送份兒宵夜來,地址明華小區。嘶我發現你現在……是是是我在你嫂子家裏。對,剛幹完,幹累了補充點營養繼續幹,廢話那麽多趕緊送過來。”

他扔掉電話,喘了口氣起身往主卧去,拉開櫃門扒拉着找了條內褲還有睡衣往浴室走。

“老子要不是看你喝……艹?”祝川剛準備推門就落空,門從裏面打開,一個絕佳的裸男站在門口跟他大眼瞪小眼。

腹肌堅硬,腰腹緊實,一路往下尺寸壯觀。

往那兒一站拍個廣告都綽綽有餘。

祝川磨牙地想,就是這根東西折騰的他死去活來,Alpha就Alpha,長這麽大幹什麽,了不起啊?

門鈴叮咚一聲把他吓了一跳,反射性把衣服往他懷裏一塞,“回浴室把衣服穿上,我去開門。”

祝川以為是沅沅,還嘟囔着怎麽這麽快,結果一開門發現是那天拿着合同來讓他簽的嚴弦,愣了一下。

嚴弦也沒想到開門的人是他,也愣了。

祝川反應快,先笑了,“找薄行澤呢?”

“嗯,今天下班的時候他說讓我把文件送過來。”嚴弦捧着厚厚一大摞文件,意思是這是他今天晚上需要看的文件。

“這麽多?”祝川皺了下眉,這人還醉着呢。

就算沒喝醉,白天在公司一整天,晚上又送這麽多文件過來,鐵打的人也要累垮了吧。

嚴弦點頭。

“哦,進來吧。”祝川往身後讓了一點。

嚴弦低頭看了眼兩個并排放的男士皮鞋,踏進來的一步還沒落地就又收回去了,微笑着着說:“很晚了我就不進去了,麻煩您把文件交給薄總,可以嗎?”

祝川點頭,伸手接過來。

嚴弦畢恭畢敬地送上來,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祝川空空如也的右手無名指,又看破不說破的收回了視線,笑眯眯說了聲:“再見”。

祝川低頭把文件放在桌上,看了眼無名指,有什麽好看的?

薄行澤穿完了衣服出來,拿着毛巾擦微濕的頭發,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淡淡的清酒味信息素,少了幾分清冷,多了一點溫柔。

門鈴再次響起來,這次是沅沅。

“都是補身子的哦。”說完還朝他一眨眼。

祝川把東西放上桌才知道她眨的那一眼是什麽意思,牙齒都快咬碎了,額角青筋直跳,冷冷笑了兩聲。

參杞燒海參、泥鳅炖雞蛋、豬腎粥、秋葵拌腰花……

補腎套餐。

薄行澤看了眼桌上的菜,眉頭微微皺了下,一臉不言而喻的嫌棄。

他從來不吃這些。

祝川忽然想笑,用筷子夾了一片腰花遞到薄行澤嘴邊,“哎,嘗嘗?”

他眉頭擰着,十分排斥地後退了一步,轉頭去了廚房,祝川放下筷子跟過去瞧他想做什麽,一到門口就愣了。

他在櫃子裏翻翻找找拿出了一小把挂面,又從冰箱裏拿出一個番茄一小把蔬菜,有些踉跄的伸手去拿刀。

“哎哎哎。”祝川上前接過刀,這個架勢保不齊得切下一根手指頭來,“我給你切。”

薄行澤頓了頓,轉身在竈上放好接了水的鍋,打開火,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看着祝川切菜,似乎有些嫌棄。

祝川側頭瞄見他的眼神,低頭看了眼被他切的形狀難看的番茄。

他又沒做過飯,這輩子就沒怎麽進過廚房,怎麽可能知道怎麽切,整的切成碎的那不就行了嗎?還要求形狀。

“你那什麽眼神,再嫌棄我就把你也切了。”

薄行澤捏起一塊醜上天的不規則番茄放到他嘴邊。

“……不吃。”

薄行澤又放下。

鍋裏水滾了,祝川怕他碰到水火都危險,伸手把人往旁邊撥了撥,“你在邊兒上指揮,應該先放面條還是先放番茄,我來。”

“面條。”

祝川抽出一把,比劃了下,“這麽多夠嗎?”

“多了。”

“這麽點?夠吃嗎?”

“嗯。”

祝川把面條下在鍋裏,用筷子攪了下,看鍋裏滾水把面條掀的載浮載沉,又聽身後略微沙啞的低沉嗓音說:“番茄。”

“哦。”

他把番茄放進去,“然後呢?”

“調料。”

“放多少啊。”

薄行澤看着他的背影,眼神稍微恢複了一絲清明,只是頭還有些暈的站不穩,努力盯着他的後背,又怕眼神太過炙熱,小心收斂着。

“算了我自己來吧。”祝川挑了兩勺鹽又放了點蚝油,見他欲言又止的看着最後一個瓶子,半天沒說話。

“醋呢?”

他皺了皺眉,像個小孩子一樣十分排斥地連表情都嫌棄,“我不喜歡吃醋。”

祝川“哦”了聲放下醋瓶子,“那就不吃,這樣就夠了?面條蔬菜什麽的都熟了嗎?盛出來?”

“嗯。”

他從櫥櫃裏找出碗盛出來,這才發現是兩碗的量,而且造型也有些糟糕,讓人不是很有食欲。

“要不然你還是吃沅沅送來的這個吧,雖然有點……但是應該還是比這個面好吃的。”祝川實在是不忍心讓他吃這個。

雖然他是很想讓這個人受點罪。

薄行澤已經坐下來了,吃飯的時候很安靜,平時都很少說話,現在更是不說了,慢條斯理地把面全吃了,甚至連湯都喝完了。

祝川呆呆地看着他,“……好吃嗎?”

他沉默了下,似乎在考慮什麽,半天才輕輕點頭。

祝川稀奇地看了這碗面一眼,他居然還挺有做飯的天分?拿起筷子挑了一根面條送進嘴裏,一口吐在垃圾桶裏。

“……這是人吃的?”

薄行澤沒說話,輕輕笑了下,眼尾疊在一起像是含了萬千眷戀愛意。

祝川只顧着漱口沒發現。

“這麽鹹你也能吃得下去?”

“不鹹,甜。”

祝川:“甜?你這味覺長偏了吧?”

薄行澤很肯定,“嗯,甜。”

他親手煮的面,怎麽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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