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蟬鳴

從蒙城寺回下邳時正是六月初,行程半月,青陵臺數日鬧下,大傷久荒的已是過了夏至,入了七月。

殿外蟬鳴切切,經了幾日入夜時的驟雨,天氣總算涼了些許。

我日日皆在湯池殿中躺着,不覺有熱。

大殿外築修的奴隸,以及那些…那些聽了解浮生指令搬築物件的怪鳥,每日皆在烈日下行來往去,想來是歷經了烈日之下的修築之苦。

不過,與我有什麽關系?

經了湯池殿右手之事,我已是徹底冷下來。

高高在上的王也好,低賤微微的奴隸也罷,不過是想要活下去而已,連我都是注定要死于父王囚下的人,那些将死的奴隸,能與我有何幹系?

能與我有關的,不過是三日之後我的十三歲生辰了。

輾轉在竹塌裏換了個姿态,還是壓不住難捱的幽念。

我盼了多年,孤單活了多年,終是将父王他盼了過來,曾想過無數種與他再見的畫面,未曾料想會是如此局面,往日的孤單便是更不見輕重了。

能有什麽,比得上生死之系。

忽然想明白了先生的擊盆而歌之舉。

若是我死了,恐怕也不會有先生那般人與我而歌,為我歡喜。

我孤孤單單地來,也是孤孤單單地去,本也是一件理所當然之事,求什麽所謂呢。

想來師母倒是幸運,尚有先生那般不拘灑脫之人為她不顧世俗眼見,歡喜而歌地奉上了自己所有的誠摯心念。

幽怨乍起,我煩躁地閉了眼,殿外的蟬鳴也忽地變得萬分聒噪起來。

Advertisement

“來人。”我半睜了眸,輕滑地瞥向了窗外的大樹。

“奴婢在。”

因了我近日脾氣無常,新進的宮人不敢貿然上前應話,敢如此冷淡應下的,自然是那新來的掌事姑姑。

“差人去将殿外樹上的聒噪都攆了,留得一個,你便不必回來了。”

我沒有問過她名字。

左右已将殘暴之名擔了個實在,我索性不管不顧地做了個徹底,待在湯池殿的日子幾乎将人攆了一個幹淨。

奴隸我救不得,那是因為他們早是死人,宮中之人卻還尚有機會,我雖冷卻,能争的,還是想争上一争。

畢竟,都是命。

起初還有一些人如先時的宮女哭着咒罵我,可随着殿中的人越來越少,咒罵之聲漸為消停,到最近,便是清平白日,殿中也是靜的只若身臨幽冥之境。

“是。”

這掌事姑姑也不知是如何心思,總是一副嚴厲肅容,容不得別人罵我,更是由不得人置喙父王。

我見她衷心至此,禍事也做的下手,遂懶了護她之心,一并将難堪難做之事盡數推給了她,來日便是怨我,總也是死在我後頭。

我本已不能活着見她日後慘象,遂安了清心靜意,懶起波瀾。

她輕踏而去,殿內安靜下來,不消幾時,外間便停了喧鬧,悠悠有風飄來,像是拂在了心上,惹得我一陣困乏,搭着眼皮便要睡去。

有人走了進來,一輕一重。

自打我在湯池殿養了傷,面上雖是一幅不理不擾的清淨模樣,心下卻是繞了許多彎曲,小心留意了殿中每日的人來人往。

解浮生來過幾次,我對他本就格外上心,自是了然他步聲的輕重節奏。畢竟,我要想了法子予他難堪,必是得先了解與他。

另外一人,則是日常到了點上為我換藥的醫士。

我懶的睜眼。

“今日可是要取夾板了?”解浮生自來淡而溫雅,此刻卷了微風拂來之言,更是輕的不像話,倒還真有幾分有心關切的語氣。

自我那日沒有惡行處罰,那醫士愈發小心伺候,此刻見我睡着,言語便有了些平穩,“虧了解先生的奇藥,公主的傷才能好的如此之快。”

“只可惜,藥性還是差了那麽一點。”解浮生憐憫嘆道,“到底是個女兒家,右手一傷,倒是真的有些難為了。”

我暗自冷笑,依着這幾日的了解,已大概摸了他幾分脾性。縱使面上溫雅自持,可骨子裏到底還是一個冷血絕情之人。

他的話雖做可惜而言,于我自是懶得信了他的好言好語。

“夏公主雖不見多為王上寵愛,可終究是王家血脈,來日定不會許虧了人家,何況還有陪侍之人伺候,礙不得事……礙不得事的……”

醫士小心取着夾板道,想來他縱使怕我手段狠辣,總還是個醫者仁心之輩,話中皆不是偏頗之意。

我憐他醫者救命,盤算着手傷既已好得差不多,過幾日定是尋個機會将他也逐出宮去的好,否則轉身去伺候父王,指不定那日便真沒了性命。

似是有些無奈那醫士不明理,解浮生沉了聲氣嘆道,“唉,你哪裏明白,這描眉之事與女兒家意味了什麽。若是你家中內人,不僅生的醜陋,亦是不會巧裝打扮了自己,拖沓懶散的腌臜難忍,你瞧在眼中,心底可是歡喜?”

“先生說的自是在理,”醫士輕然為笑,不贊同的意味顯露無疑,“臣下自行醫以來,見慣生死,也見慣生不如死之事,算起來,能否依憑表象存之,當真是樁微小細末之事。”

似是想及什麽,他幽然興嘆,“人活着,總不定只為情愛相持相扶之事。面由心生,若心底自尊自愛,即便生的醜陋,也會因心底秉持對他人尊崇敬愛,為人打算,所行所舉自是令人倍覺舒适,願意與之親近。而有些人,若心相不予人歡喜敬愛,只顧自私為己而活,總是叫人難過難堪的話,那即便是生的傾國傾城,恐也是無人得以愛之護之。”

“你這般說,倒是有些嫌棄好皮相之意了?”解浮生侃侃而言,逼迫調侃的意味很是明顯,追笑又道,“看來,你也不過是個世俗鑒貌之人,不過是旁人是嫌棄生的醜的,你倒好,卻是厭了生的好看的,有趣,有趣!”

一陣慌亂的呼吸急促,夾板咔地掉在地上,砸出了清脆響聲。想來是那醫士沒想到解浮生會如此反問挑明,抖了聲氣道,“先生恕罪,臣下并不是這意思!”

“與你玩笑罷了,莫怕。”解浮生得意笑來,婉轉認真道,“你們救人治病的,看到的總是與旁人不同,浮生自是格外敬仰一分。只且記得,可看透,卻不可說破,否則禍福相依,輾轉為承,也是料不定如何是福,如何為禍了。”

“這,”醫士似是認真作想,片刻後便有怦然輕響,竟是他叩了頭道,“先生所言自是正理,是臣下糊塗。”

“你且去吧,今後不必來離宮了,早早離了下邳,能活幾時,便撐到幾時罷。”

解浮生肅聲為那醫士打算之詞聽在我耳中竟是有些凜然的端正,我猜不透他到底安了如何心思,也就愈發想不明白這人到底是正是邪了。

“多謝,多謝先生。”醫生自是感激叩頭,三聲過後,他又自疑問道,“公主的傷還需得一些時日方能見好,臣下離了,當真不要緊麽?”

“公主本是傷在心上,你若能醫得了心病,大可留下。”

“哎?”醫士大概沒想到解浮生會如此反襯,輕嘆了聲道,“先生說的也是……既是如此,臣下便謝過先生了。”

“去吧。”解浮生不做挽留。

輕踏之聲漸遠,解浮生也繞着步子在竹塌前走動幾步,翻折輕響的,竟是搬了墊子在竹塌前坐了下來。

右手忽而驚涼,指節便是為人握住,殿中又無他人,自是解浮生無疑。

我倍覺厭棄,忙睜眼瞪他道,“松手!”

他不以為意地挽唇,像是戳穿了我某些把戲,眼眸亮亮地反是将指節捏得更緊,笑道,“浮生以為,公主要裝睡到底呢。”

“與你什麽相幹,要你多嘴。”我一掙不脫,又不敢大力,只能皺着眉頭忍耐。

“瞧您臉色好了許多,想來休養的不錯。”

他放下眼眉,徑自取出藥箱裏的藥盒打開,勾着纖長指尖沾染了其中乳白膏狀之物,仔細在我右腕之上抹勻化開。

“臨近生辰,我将那醫士外放出宮,權且當了一份生辰賀禮,您可歡喜?”

手腕的清涼沁了骨,噬骨輕麻的藥性亦在肌理之間慢灼,我知是那醫士自解浮生之處取來的慣常奇藥,正是懶得掙紮,聽他如此言來,立時挑眉看他。

與他多說一句話,我都是難忍厭棄,可他竟記得我生辰。

乍然的示好不解而來,像先生來的一同突兀,偏是恰到好處地點明了我對父王的所有期盼,難道解浮生這樣的人,也能端明我對父王的期盼之心?還是說我已經表現的如此急切幽怨,讓人随眼可瞧地落在口中随意嘲弄?

與旁人我是不計較,可與解浮生,我是斷不能忍。

不失驚疑的,我煩躁躁地瞪着他。

“您的一些小手段可以唬弄大王,也可欺那不明就裏的愚民,可是騙不過浮生。”

他撩起眼角,斜眉輕巧說來,已是表明他全然看穿了我的救人之舉。似是滿意我暗藏的驚訝,他清澈盈笑地埋下眼睑,自顧繼續抹着藥膏。

我心下暗恨地直抽了一口氣,咬唇想要從他顏上獲取什麽可分辨的情緒,奈何他眼眉垂得雖淺,眸色仍舊濃郁無瀾,令我不知他這般直白地挑了一個明白,到底是做了如何打算。

壓不住擔心地暗自為想,若是故意救人之舉為他告知父王,我被處罰尚且事小,那些人…怕是再也活不了罷。

半響而過,他沒有說話,似乎真就只在意料理我的傷處。

我猜不透他,也看不透他,只好問他,“看破而不說破,你此來說破,可是要告訴父王?”

他沒有答話,我愈發心慌,指尖也禁不住地抖了一下。

打理傷處的纖長手指跟着停頓,他撩起眼眉,清淨幽深地壓住我的手道,“浮生要說,早便說了,何故于您眼前放了人?”

“你要做什麽?”他愈是沉澱平靜,我愈是斷定他未必真有什麽好心,諷刺道,“你這樣的人,怎會憑白做了好事?”

“想不到您是如此看待浮生。”他好笑地輕搖了頭,抽過幹淨的麻布于上完藥的右手不緊不松地纏上。

“不然,”我冷戚戚地再次不恥諷笑,“我要怎麽看?”

“浮生所做之事,皆是不得已為之,若是礙了公主的眼,還請看在浮生幫過您的份上,挨過幾年也就好了。”他裹着傷,似是說着不與自己相幹之事,忽地格外疏離起來。

“幫我?”我徑自冷笑,“這些事還不是因你和那怪人而起,憑什麽說是幫我?呵,我瞧你是不是夜裏做了什麽噩夢,為那些死去之人糾纏,才假惺惺地做了一件本當要做之事?可惜,即便做上一兩件所謂好事,也會因罪孽太過為深,難以清淨!”

“怪人麽?”他的指尖輕輕抵在傷處,擡眸再是認真不過地鎖住我,輕淡道,“你真當他是怪人?”

不知為何,明明他是如此淡然,我卻在他眸中看到了虛浮搖晃,好似人真的在恍神期待了什麽,甚至是忘了身份不再以敬語稱我。

我心底訝異,并未表現出來地猶自不屑冷道,“哦,不是怪人,是殺人食肉的妖怪,還是生的極其可怖的妖怪。”

他瞬間白了臉色。

像是同那青衣怪人一般觸及了心底某處禁忌,只是那怪人尚且吐了血,他卻怔怔只顧看我,在漸漸失去儒雅淡定的消逝之中,有什麽東西格外紛亂地糾纏在了他眸底,即便為他強行按捺也平靜不來地完全暴露在了與我手腕接觸的輕顫之中。

我噙着冷笑等他平靜,時間意料之外地短暫即逝,那些紛亂褪得幹淨,臉色卻是再緩不過來地失卻了殘存血色,他像是一片無主飛絮飄下,不聲張地低頭将我手腕處的麻布仔細系住。

将他一番失神模樣盡數落在眼底,僥幸歡喜地得意終是将毫無破綻的他拿捏了些許難以碰觸的痛楚,心下亦是算定,日後定要在此多做謀算,少不得讓他日日膈應幾分,生生受過他曾予我有的不二折磨才好。

“聽。”

原以為他會涼了心思再不會與我說話,不想他卻是小心放下了我的手,于輕嘆低語之中徑自起了身。

我疑惑地順他轉身而轉眸。

是蟬鳴。

窗外的蟬鳴不知何時又響了起來,似乎比之前還要大聲殷切,一聲賽過一聲地精神更盛,似是炫耀,又似是抗争。

是在炫耀它們的安然無恙?還是在抗争于此的争鳴自由?

“蟬鳴猶甚,公主可是決定還要逐出幾人?”

他說的太過自然平靜,令我有些緩不過來的愣然不明,壓着歡喜收回眸光,眼前的他,許是過分的疏離,白衣為夏風輕扯,正是一陣流水傾覆地晃漾遠去。

夏風來的太醺烈,不僅撩晃了他衣角,也趁勢拂掠起散發夾在我眼角,輕癢的蟄疼令我眯了下眼,恍惚之間,既看不清他的側顏弧度,也想不明白他是真的要幫我,還是有着更為深處的算計。

“日後公主要放何人,徑直告訴浮生便是,否則動靜太大惹怒王上,您便是再不得如此逍遙清淨了。”他留下叫人莫名不解的話,便是走了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我更是疑慮,只覺他再不似素來的淡定清雅,輕步之下甚至有些虛浮的颠蕩,恍若濤海之中的孤獨扁舟,頂着即将而來的風雨,漸漸缥遠了輪廓。

他走出殿外,我好容易得來的歡喜頓時沒了着落,人恹恹躺回榻中,無趣地擡起右手張望,包紮的比那醫士還要整潔溫貼,看上去竟是真的用了心的結果。

用心?

還不是欺人的詭辯心思。

哼。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