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燙金請柬
屋裏屋外都尋不見薛紛紛身影,殊不知她寅初便已收拾妥當,同何巡撫身旁下人通傳後,早已坐上馬車提前一步回永安城去了。
馬車內季夏惴惴,“小姐,咱們當真這樣走了?”
薛紛紛懶洋洋地打了哈欠,大清早便爬起來委實不容易,“不然呢?傅将軍是要成就大事的人,怎麽能讓我們絆住了腳呢。”
她手上傷口未愈,稍微一動便鑽心地疼,今早換藥時特意将換下來的紗布扔在了傅容身上,猶不解氣。
蘇州府距離永安城還有十來天距離,薛紛紛并不急着回去,一停停走走,吃喝玩樂。沒讓人傳信給将軍府,更沒告訴傅家二老她要提前回去的消息,是以傅容也不可能知道她的行蹤。
那廂傅容尋不到她人影,往家中送了十數封書信詢問她的下落,就連軍衛一事都疲于應付,恨不得立刻将她捉回來好好教訓一頓。誰想永安城傅家二老回信竟然對此毫不知情,說根本沒得到薛紛紛消息。
“這小丫頭……”他将家書揉在手心,氣惱不已。
那日誤傷她委實不對,而她竟然緘口不言,隔日就不見了蹤影,想來在心中記了他狠狠一筆。平南王妃說的不錯,果真被人嬌慣壞了,欠收拾。
偏偏又尋不着她人,傅容無心軍務,奈何脫身無門,一直拖了足足半月才離開蘇州府。
臨行那日何巡撫拉着他念叨了許久,大抵對薛紛紛提前離開一事心有愧疚,一個勁兒地說招待不周,又感謝傅容替他解決了一大難事。
傅容忙道:“何巡撫不必客氣,這是我分內之事。”
馬車已經準備好,就差他随時說出發。而何巡撫顯然沒有要放他離開的意思,欲言又止,“有一事不知該當不該說……”
“但說無妨。”他道。
何巡撫把一旁随同送別的何清晏扯了過來,“犬子管教無方,終日只願與那書卷為伴,缺少男兒氣概,委實讓我操碎了心。若是将軍同意,此次回永安城能否讓他同您結伴?聽聞将軍手下士兵多出勇士,屆時給他在軍衛裏安插個位子,訓練個兩三年想必才能改掉這一身的書生氣。”
何清晏去年才及弱冠,生得唇紅齒白又天性軟弱,偏偏何巡撫又是個血氣方剛的人,兩人在一起難免互相看不順眼。
傅容目光落在何清晏身上,一時尋不到理由拒絕,“承蒙何巡撫看中,傅容定當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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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番,他才算真正登上馬車,原本打算獨自駕馬回去,還能快個幾天,轉念一想卻又不認識路,只得作罷。馬車裏多了一人,且是個處處透着拘謹的男人,傅容兩腿架在桌幾上,手背在腦後懶散地倚着車壁,睇了何清晏一眼:“何兄弟不必如此拘束,我年紀大了,不會把你如何。”
此話說得何清晏更加羞愧難當,“那日在船上一事,是在下眼拙……”
“确實沒什麽眼力見兒。”傅容淡淡下定論,“讓我夫人嘲笑了好幾日。”
提起薛紛紛他便氣得牙癢,紗布上血跡斑駁,加上箭頭鋒利尖銳,傷口一定不淺,而她竟然一聲不吭地獨自承受。真是……教人又氣又心疼。
一路何清晏不怎麽與他說話,不是捧着書看便是欣賞字畫,跟這人坐在同一輛馬車實在沒什麽意思。途經淮安時傅容買了一副華容道擺在車廂裏,閑來無事解兩局,腦海裏卻總是薛紛紛倔強驕傲的小臉,揮之不去。
歷時十來天總算抵達永安城,傅容歸家心切,卻因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得已只能先把何清晏打點好。遂先到了軍衛,把他交給副将楊書勤處理:“給這小子随意安插個職務,需要體力的最好,不必手下留情。”
話音剛落,便見何清晏臉色發白,軍衛地大都是糙漢子,猛地來了個細皮嫩肉的小生,讓人莫名地想摧殘。
楊書勤捏着下巴賊笑了一陣,“将軍這是哪搞來的?看着稚嫩得很。”
“別打什麽歪心思。”傅容擡腳踢在他小腿上,“這是蘇州府何巡撫的長子,若不是何巡撫發話,也輪不到你手上管教。”
楊書勤這才變了臉色,收起玩笑心思,看何清晏的态度端正許多,“何公子心中可有什麽打算?”
何清晏搖搖頭,苦笑道:“一切但憑楊副将做主。”
兩人話題轉入正途,傅容從軍衛離開,大步往将軍府行去。
足足兩月不見,傅家二老得知他歸來,特意在正堂等候,底下八仙椅上另坐着一人。梳燕尾髻,頭戴珠翠,穿杏紅折枝牡丹褙子,光彩照人,正是妾室謝寶婵。
傅容環顧一周,不見薛紛紛,上前朝二老拜道:“父親,母親。”
“終于回來了。”沈景儀上前将他扶起,到底是為人娘親的疼兒子,前後将他看了一遍才嘆息道:“怎麽才兩個月不見,看着又蒼老了幾分,可是皇上給你的交代的事情過于難辦?”
傅容一頓,“大抵是連日趕車,休息不周的緣故。”
前頭坐着傅鐘毓放下茶盞發話:“皇上給你交代事情是看得起你,你身為臣子定當盡心盡力,切莫有諸多抱怨。”
傅容迎上他目光,父子相處難得和諧,“父親說的是。”
他在左下方八仙椅上落座,正欲開口詢問薛紛紛情況,謝氏已然端了杯茶水到他跟前,婉言勸慰:“将軍路上辛苦,先喝杯茶潤潤喉吧。”
傅容接過放在一邊,并不急着喝。
倒是沈景儀先發話:“你離家兩月,謝氏每天都到我那裏請安,難為她有如此孝心。現下你既然回來,不如跟着回屋一趟,多說些體己話寬慰寬慰,免得讓人心裏委屈。”
再看那邊謝氏,面含桃花,羞羞怯怯地垂着頭,端的是一副可人模樣。
卻讓傅容提不起半點興趣。
他開門見山:“不知母親可知紛紛在何處?”
沈景儀被他駁了面子,稍有哂色,“這會兒大抵在禦雪庭裏。”想一想又略略疑惑,“我倒正想問你,為何你同她一塊歸寧,最後只見她一人回來?”
總不能說他們吵架了,傅容随意找了個借口從正堂脫身,正欲往禦雪庭去,卻在廊庑被人叫住,“将軍……”
轉身一看謝氏立在幾步開外,殷切期盼地望着他:“兩月未見,将軍當真沒有一點話要跟我說嗎?”
傅容只得停下腳步,兩人素來接觸的少,傅容一直不知該拿何種态度對她:“這兩月辛苦你日日去請安,若是有何需要的直接同賬房管事說,不會虧待了你。”
“将軍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見他有要走的趨勢,謝寶婵上前兩步捏緊了手中絹帕,“您是要去看薛夫人嗎?夫人明知你今日回來,卻也不來正堂接待,擺明是不将您放在心上,您又何苦……”
她話至一般驀地停住,只因傅容沉下臉色觑了她一眼,“謝氏應該清楚,我最不喜搬弄是非之人。”
說罷轉身離去,留下謝寶婵一人紅了眼眶。
薛紛紛已經回來有大半個月,手傷養得差不多,只掌心有一條不長不短的疤痕,嵌在細嫩的掌心分外明顯。這會兒正在擺弄手裏一張請柬,看得專注,眉心微微擰起,似在猶豫不決。
眼前視線忽被擋住,她擡頭看去,傅容身影擋在門口,遮住了大半光線。
傅容迎頭對上她視線,目露不悅面無表情,大步走到薛紛紛跟前直接将她扛起,不顧身旁丫鬟阻攔,抱着她往內室走去。
未料想他是這反應,薛紛紛驚吓不小,一個勁兒地掙紮:“傅容你做什麽,快放我下來!”
任憑她如何捶打傅容都無動于衷,走到架子床前把她往上面一放,欺身壓上,“放你下來?再讓你一不留神就跑的無影無蹤?”
薛紛紛抿唇,迎上他目光不畏不懼,“我是為什麽走?跟将軍在一起真是沒法過日子,動不動就要受傷。”
經她提起傅容才想起這事,捏過她小手拿到跟前一看,便見一道新長的疤痕橫亘掌心。傅容眸中微閃,粗粝拇指在上面緩慢摩挲,登時所有的氣都消散了,心中難掩愧疚,“當時為何不跟我說?”
薛紛紛被他碰得手心泛癢,動了動想要掙脫,卻被他握得牢固。“我才不說,說了有什麽意思,就跟我求着你原諒似的。”
“怎麽有你這麽倔的!”口氣雖是責備,但細聽之下卻有愛憐意味。傅容捏了捏她手心,心頭像被什麽堵住似的,無處發洩。
垂眸恰好看到薛紛紛另一手裏的燙金請柬,“這是什麽?”
薛紛紛循着他視線看去,“哦,這是剛才宮裏命人送來的請柬,說是邀請我後天過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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