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皇上番外
花燈節前後紀修恰巧也在粵東,他打的體察民情的旗號,其中緣由大夥兒心知肚明,尤其是伺候他左右的常公公。
不過常公公是個聰明人,他看在眼裏卻不說破。
心中暗暗腹诽跟了皇上這麽些年,可從沒見他對哪個女人這般上心。明裏暗裏地戲弄也就罷了,竟然當真兒挂在心上。聽說人家在粵東後,巴巴兒地就跟過來了,哪怕不見得能見面,也要搏一搏機會。
他不止一次想問皇上究竟為何,話到了嘴邊又囫囵咽下去了。
情這一茬兒,跟旁人也說不清楚。
街頭街尾擺滿了各色兒顏色鮮明做工精細的花燈,摩肩接踵的,常公公擔心皇上被人擠了,寸步不敢離開地守在左右,替他擋去周遭人的擁擠。
忽然紀修停下腳步,盯着前面一個字謎攤子看了良久,大步走上前去。
攤子前後圍滿了人,好不容易才在人群中開出一條道。他是人中龍鳳的氣度,擱在哪兒都分外出衆,長身屹立,芝蘭玉樹,引來不少人側目。他就站在那兒也不猜謎,待其中一人勝出,如願将一幅畫拿在手中展開時,周遭湧入耳中的是驚嘆聲,唯有他渾身一僵。
畫中人兒憑窗倚靠,黛眉輕颦略有愁思,眼睑微斂意興闌珊。大約是剛剛才睡醒,雲鬓微微散亂,耳邊有細碎的毛發在陽光下略顯發黃,卻恰到好處地映出一張青春稚嫩的臉。本該是花一般的年紀,卻不知為何愁眉不展,饒是如此仍舊美得驚人,使人情不自禁心頭一揪。
究竟發生了何事,使得美人兒不高興?
如此引人入勝的話不為別的,蓋因當時薛紛紛想起薛錦意對她的态度,一時陷入了死局之中,無法掙脫罷了。正恰逢被子春觑見,臨時興起便做了這幅畫,不知怎的流落到了書生手中。
薛紛紛若是知曉這畫被她放棄,不知該如何後悔才是。
那男子得了畫意欲離去,被紀修用扇面擋住了去路,“兄臺,這畫可否讓我看一眼?”
穿直裰的男子見眼前的人衣着尊貴,舉止不凡,想來不是什麽品行敗壞的人,便大方地将畫遞給他:“您要看便看吧,只不過仔細些,這畫看着不是一般的珍貴。”
紀修接過後并不急着打開,反正方才已經看過一眼,不急于這一時半刻。
他朝常公公睇去一個眼色,“五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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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沒料到他是這樣的打算,登時愣住,“你說什麽?”
“給我吧,這畫我要了。”紀修不慌不忙道。
常公公眼裏手快地掏出錢袋子,從裏面數了幾張遞到對方懷裏,“這些錢夠你讀書好幾年的吃穿用度了,我們爺看上了這幅畫,那是你的福氣!”
男子莫名其妙地被塞了一把銀票,匆忙之間也沒看清是什麽。定睛一瞧竟是嶄新的票子,并且數目不少,當即眼睛都瞪圓了,說話都變得不利索:“這這這、這是……”
再擡頭人已走遠,唯留下兩個長短不一的影子投在地上。
一直走出了許久,常公公才踟蹰猶豫道:“皇上,這畫……您該不是早知道……”
紀修信步閑庭走在前頭,手中折扇把玩自如,只是眸子卻深不見底。他沒走兩步便緩緩停下,“回去了。”
常公公緊随其後,不大确定地問道:“您的意思是,回永安城去?”
沒得到紀修回應,卻換來他輕飄飄的一眼,當即折□去惶恐道:“奴婢馬上命人下去準備。”
事後一壁走一壁不解地搖頭,千裏迢迢來到這兒,感情只是為了這一幅畫?
回永安城的一路上常公公都顯得有些欲言又止,好不容易壯着膽子要問,紀修将裝裱華美的畫重新系上紅綢繩,狀似無意地問了句:“合合交給誰養着?”
常公公如實恭敬道:“皇上請放心,臨行時托付給太後身邊的大丫鬟了,定不會出什麽差錯。”
合合便是薛紛紛送給他的那只白毛鹦鹉,果真如薛紛紛說的那樣喜愛“皇上、皇上”叫個不停,似乎天生就該是他的一般。紀修精心地照料他,不單單是因為它讨喜,更是因為送它的人不同。
他閉目仰躺在軟榻之上,常公公提了火爐上銅吊給他沏了杯新茶,因着天寒地凍又添了幾顆冰糖。茶是窨制的茉莉花茶,他只喝了一口便放下,味道始終差強人意,不如薛紛紛做的那樣清香可口。
“學了這麽些日子也沒學得一星半點兒真谛。”他微微蹙眉,模樣看着不大高興,看得常公公大氣不敢喘,靜候下文。“回頭跟傅夫人讨教讨教,看看這花茶的精髓究竟如何。”
常公公連聲應是:“奴婢回去馬上把人換了,下回保準讓皇上滿意。”
只是未料想沒等到請教,宮宴裏皇上便擅自把人給留下了。
此舉委實做的沖動了些,不少言官上奏彈劾,給皇上列舉了種種不利。可惜紀修一概當沒看見,視若無睹,他何嘗不知道其中利弊,只不過若是能控制自己思想,便也不必為此費盡心神了。
有一回薛紛紛去向他請求增兵,恰巧看見他在逗弄那只白毛鹦鹉。
鹦鹉給養得更加胖了,除了皇上之外又學會了幾句話,見到她連連喊了三聲“美人”,倒把薛紛紛吓了好大一跳。許久不見,嘴巴怎麽恁的圓滑了?
紀修低聲一笑,收回逗弄鹦鹉的枝條,“看來傅夫人的美貌,連這只小東西都認可了。”
薛紛紛一番慷慨激昂被這只鹦鹉攪得七葷八素,醞釀了半天重新鼓起勇氣,上前一步嚴肅道:“皇上,上回的事,您為何不治我的罪?”
這是她想了許久了,回去之後坐立難安,似乎一不留神便會有大片的禦林軍重進來,将她逮了拖出午門問斬。畢竟敢打聖人巴掌,普天之下可沒幾個……
她不覺得紀修有這樣的胸懷。
與其備受煎熬,倒不如問個清楚。
紀修心中也有氣,怎麽能不氣呢,怎麽不想狠狠懲罰她呢?他從小便是極尊貴的身份,旁人連碰他一下都不得,她倒好,伸手便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還是使足了力道的。
事後想想,紀修摸着臉頰上那一塊,仿佛仍舊有種火辣辣的滋味。
他低頭自嘲一笑,完了,完了。竟然到了這種地步,都不想放過她。
“朕當然想治你的罪……”他若有所思地掀唇,“不然你以為我現在是為何?”
薛紛紛自然不懂他一語雙關,一本正經地思索了片刻,忽然沒頭沒腦地問:“恕薛氏冒昧,不知皇上生肖何如?”
紀修看着她:“虎。”
聞言薛紛紛明顯松了一口氣,端的苦口婆心:“皇上是虎,我也屬虎。不知您是否聽過這句話,一山不容二虎,這樣怎麽能在一個地方待着呢?終究是有些不合适的。”
話音一落便聽紀修笑出聲來,還沒聽過這樣蹩腳的借口,簡直是強詞奪理!
薛紛紛很認真,她不覺得這有何好笑的,一張小臉正經非常,目不轉定地盯着皇上笑完。
“一山不容二虎,那是兩只都是公的。”紀修終于收斂笑意,好整以暇地觑她,只覺得這姑娘腦子的東西實在有意思,這樣的歪理從沒有人敢說與他聽過。“為何不合适?你的鹦鹉交給朕養了,它跟朕十分投緣。朕既然養得活你的鹦鹉,自然也能養得起你。”
薛紛紛一怔,大抵沒想過他會說出這番露骨的話,後退兩步目光恰好落在鹦鹉身上。
看了片刻緩緩收回,盯着腳底下的一寸天地,“我有傅容養着就夠了。”
紀修面色陡變,冷聲一聲踱到她跟前,“他如今生死未蔔,誰能擔保他會平安歸來?”
說着便要擡手捏她下颔,被薛紛紛眼疾手快地躲過去。她後退一步避如蛇蠍,杏眼睜得圓圓。
薛紛紛在他眼皮子底下做的事,紀修了如指掌,卻并不将其提到明面兒上來。
那塊牙牌也是他讓常公公送出去的,是以薛紛紛出宮的時候,他已經在宮外等候多時。
“下來。”他不容抗拒地命令。
薛紛紛緊盯着他,許久才從馬背上跳下,便被他猛地拽過去抵在樹上,緊緊桎梏着下颔。她霎時睜大了眼,意欲反抗卻微不足道,“皇上這是做什麽?”
迷蒙月色下照得她更加皎潔無雙,唇瓣張張合合,他控制不住地細細摩挲,“讓朕親一下。”
說罷似乎怕她抗拒似地,低頭便要咬住那觊觎已久的地方。
薛紛紛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将人推開,驚惶之中竟然抓傷了他的手背。她指甲蓄的長,力道又不小,只見一片白肉很快滲出血來。左右不冒犯也冒犯了,趁着他愣神的當兒,薛紛紛踩着腳蹬利索地上馬,揚鞭便要揚塵而去。
紀修忍着痛意擡頭,“若是朕沒猜錯,傅峥那小子應該在一個內侍手裏?”
薛紛紛霍地回頭,咬牙切齒:“傅峥若是出事,我不會放過你!”
這個姑娘是他如此想得到的,即便目送着她策馬離去,心中仍舊無法消弭那點執念。紀修垂眸一笑,百般滋味。
“你最好不要放過朕。”
作者有話要說:拖了好幾天的番外……噔噔噔出爐啦!!
……
好吧給你們随便咬,_(:з」∠)_留我一條命寫新坑就好了……
我繼續補一家三口的番外,今晚務必寫完!!
六哥番外有人想看嗎……沒有的話我就不寫了哦,留着時間寫新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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