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

“他們高三了還有體育課？”孟禾有些驚訝地問道。

“不僅是體育課，過兩周的運動會他們也要和我們一起比賽。”秦小月發揮了自己特長，高三才過來，她便打探到了很多消息。

孟禾一度覺得秦小月以後應該去當狗仔，不然耽誤了她的天賦。

不過現在，她回想着那男生坐在車上看着她惡劣的笑，微微搖搖頭，她已經看出來了，那真的是一頭披着羊皮的狼，被她無意間發現了真面目，現在在她面前都懶得裝，她還是躲着點好了。

高中的體育課總是很松散，老師集合點了人數就讓體育委員組織借體育器材，之後就可以自己活動，孟禾不喜歡運動，她通常是和秦小月圍着操場轉幾圈，然後坐在主席臺前的臺階上吹吹風，這也是一中學生少有的放松時間。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兩人圍着操場慢悠悠得走着，突然一個籃球帶着呼嘯的風聲從遠處襲來，險險地擦過孟禾的頭發，重重地撞在孟禾旁邊的圍欄上。

“囡囡，沒事吧？”秦小月吓了一跳，連忙問道。

孟禾也被吓到了，下意識摸了摸頭發，往後退了幾步才道：“沒事。”語氣中卻帶着一絲後怕，說完擡頭看向籃球襲來的地方。

“同學，對不起啊，沒有傷到吧？”溫和有禮的聲音傳來，少年脫了校服外套，裏面是一件略顯寬松的黑色T恤，露出的小臂勁瘦，線條流暢，透着力量感，此刻正略顯歉意地說道。

孟禾看着眼前熟悉的人，有一瞬間的沉默，這是準備針對她嗎？

她盯着顧成宴看了一會，很清楚得看到他眼底那抹興味和刻意露出的調侃。

“沒事，同學剛學打籃球的話下次還是注意一點。”她忍不住刺了一句，話語中帶着挑釁意味。

對面的人有一瞬間的僵硬，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磨了磨牙，嘴角扯出一抹笑，“同學說的是，下次會注意的。”

孟禾沒有再說什麽，看着遠處往這邊看來的他的同學，還有籃球場旁站着的幾個自己班的女同學，走遠了。

斯文敗類，表裏不一。

她在心裏默默補了一句。

“宴哥，你欺負人小姑娘幹嘛？看上了？”沈嘉行看着兩個小姑娘走遠的身影，好奇的問道。

宴哥打籃球可不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還偏偏從人家小姑娘旁邊擦過。

“不小心。”顧成宴略有些心不在焉得答道，将籃球遞給沈嘉行，“我不打了，累了，你們玩吧。”

“不是吧宴哥，這才打了十分鐘不到啊！”沈嘉行無奈道。

顧成宴沖他擺了擺手，向教室走去。

“宴哥是不是有點虛啊，得好好補補。”沈嘉行喃喃自語。

顧成宴卻已經聽不到了，他心裏只想着那小姑娘挑釁的眼神，明亮動人，像要撓人的小貓。

這小姑娘，可真氣人。

……

另一邊。

孟禾伸手在秦小月眼前晃了晃，才讓她回過神來，只不過此時還臉頰通紅，兩眼泛光。

“好帥啊，真的好帥啊囡囡，我敢保證他肯定有腹肌啊啊啊，太迷人了！”

“他有沒有腹肌跟你有什麽關系？”孟禾受不了秦小月癡迷的模樣，那就是個假正經。

一句話将秦小月打回了現實，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了，不過立馬又振奮起來。

“我不可以你行啊，囡囡你長得好看啊，操場這麽多人，籃球怎麽就往你這邊扔呢，他肯定是想吸引你的注意力。”

“我看你是瘋了。”孟禾搖搖頭。

她從來沒有往那方面想過，也從來沒想過在高中談戀愛，從初中開始也有很多向她遞過情書的，她都是盡可能委婉的拒絕，甚至結婚也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的未來規劃中，孟述禮和江婉柔失敗的婚姻留給她的陰影太深了。

現在聽秦小月提到，又加了一句：“不可能的。”那人頂多是想欺負恐吓她。

秦小月被孟禾堅定的語氣震住了，想想也覺得不太現實，哪有那麽多一見鐘情。

下午放學的時候下了小雨，孟禾本想等雨過了再回家，雨卻有越下越大的跡象，她看了眼漸黑的天色，咬咬牙，冒着雨沖了出去。

從教室到校門短短的距離，雨勢越來越大，孟禾的校服完全被淋濕透了，她小跑了幾步，喘着氣停在就近的公交車站下避雨。

天色已經暗了，車站還有零星的幾個人一起避雨，随着車來車往，只剩了下孟禾一個人了。

她靜靜地抱着書包站在原地，乖巧的不像話。

“嘿，宴哥，看，那不是白天被你用籃球扔的那小姑娘嗎？怎麽沒人來接她？”沈嘉行趴在車窗上往外看去，正巧看到公交車站下的女孩。

顧成宴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雨勢很大，但仍然可以看見車站下抱着包站在那的小姑娘。

他挑了挑眉。

調轉了車頭。

“宴哥，錯了，我們是去吃飯，怎麽又轉回來了？”沈嘉行着急喊道。

“艹，老子五殺！”後座的齊盛銘扔了手機，扯下耳機，暴躁地罵道。

“怎麽了？咦，成宴，怎麽又轉回來了？”齊盛銘問道。

顧成宴沒說話，繞了一圈回來，遠遠看見還站在那的人影，車子飛速駛過，車輪卷起厚重的積水，濺在公交車站下站着的小姑娘幹淨的藍色校服上，只留無情的背影。

沈嘉行：“……”

齊盛銘：“……”

宴哥牛逼。

顧成宴這才感覺出了下午的氣。

透過倒車鏡卻看見那小姑娘仿佛渾不在意一般，伸手抹過濺在臉上的水，然後似乎猶豫了一下，抱着包走進了滂沱大雨中。

他突然有些郁氣。

看着雨中那瘦小的身影，顧成宴突然停了車，拿過一旁的傘便開了車門沖入了雨中，只留下一句：“讓銘子開車，你們先去吃飯吧，我有事。”

沈嘉行和齊盛銘都有些目瞪口呆得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這一刻，沈嘉行突然有一種濃烈的預感，他們宴哥，可能要栽。

顧成宴快跑了幾步追上了孟禾，下意識得扶了扶眼鏡，溫和道：“妹妹怎麽沒帶傘？哥哥送你回去吧。”

孟禾驚訝的擡頭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又有些詫異得看着頭頂的傘，不懂她這個哥哥又在搞什麽名堂。

“不用了哥哥，馬上就到了，你快去吃飯吧，你們還有晚自習。”孟禾回答道，高三吃過飯還要上晚自習，十點多才放學。

“沒事，沈嘉行會給我帶飯的，我答應了江阿姨要好好照顧妹妹。”顧成宴一貫的斯文溫和。

虛僞。

孟禾在心中默默道。

看着他連自己母親都提出來了，一副必須送她回去的模樣，孟禾也不好拒絕，“謝謝哥哥。”

兩人在雨中沉默的走着，孟禾家離學校不遠，不到十分鐘便到了家，孟禾看着絲毫沒有歇下來的雨勢，咬咬嘴唇。

“雨還大，哥哥上去坐會吧。”她極為客套的說了一句。

“好的，那打擾妹妹了。”顧成宴也客氣有禮地答道，嘴裏說着打擾，卻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感覺，甚至先孟禾一步走上前按了電梯。

孟禾拿出鑰匙開了門，顧成宴随意打量了一下，房子很小，勝在裝修簡約，看着空曠不少。

“哥哥，家裏只有這雙多餘的拖鞋了，我沒有穿過，你試試吧。”孟禾拿出來一雙拖鞋遞到顧成宴腳邊。

顧成宴罕見的沉默了，那雙拖鞋小小的，怕是塞他半只腳都費勁，上面還有兩個毛茸茸的兔子耳朵。

“哥哥就穿襪子吧，有地毯的。”顧成宴險險得維持住了微笑。

孟禾微微歪頭看他。

“那哥哥先坐着吧，我去做飯，哥哥吃了再走。”孟禾慢吞吞地道。

考慮到顧成宴一會還要去上晚自習，孟禾只簡單得做了份蛋炒飯，雖然簡單，但食材豐富，色香味俱全。

顧成宴不是第一次吃這麽簡單的飯，他雖然家境優渥，但從小放養，半夜跟人打架也會在路邊攤解決，蛋炒飯自然吃過，但從來沒有今天這樣新奇的感覺。

吃一個小姑娘做的蛋炒飯，他看向小姑娘的手，白白嫩嫩，小小的，他能一只手完全包住。

顧成宴取下了眼鏡放在一旁，孟禾擡頭盯着他看了一會，沒了眼鏡的遮擋，那種斯文溫和的氣質全無，少年眼尾上挑，清冷中透着漫不經心。

“哥哥這樣好看多了。”孟禾微微抿嘴朝顧成宴笑了笑。

顧成宴看着眼前低頭吃飯的小姑娘，第一次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他這是被調戲了？

孟禾也不等他回答，接着道：“哥哥可以不欺負我嗎？我那天确實看到哥哥打架，但是我不會跟別人說的。”

顧成宴剛想反駁，孟禾接着道， “從別墅走到能打到車的地方，我走了一個小時。”

顧成宴反駁的話堵在喉嚨口，他實在不能紅口白牙得說自己沒欺負人小姑娘，他其實也不知道知道自己為什麽總是在欺負人小姑娘……開始的時候似乎只是想弄清這小姑娘為什麽對他那麽避之不及。

但這也不能直白問出來，最後顧成宴只漫不經心地開口道：“對于企圖和我争奪東西的人，妹妹覺得我該怎麽溫和招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