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

男生也不客氣，拿過了水仰頭就喝掉了半瓶，有水珠順着脖頸滑下，他随意撩起衣擺擦了擦，露出緊致的腹部肌肉和明顯的腹肌。

孟禾微微偏過頭。

“謝謝同學啊。”男孩笑的爽朗。“你是高二的吧。”

“不客氣，你也是高二的？”孟禾疑惑道，她确定自己沒有見過這個男生。

男生爽朗的笑了笑道，“我是高三三班的，蔣随舟。”

蔣随舟？孟禾不得不感嘆真是有緣。

蔣随舟的名字在一中很有知名度，他是高三文科第一，随便一篇作文都是範文，老師還在他們班裏傳閱過，她也仔細看過，字寫的很遒勁有力，文章層次分明，文筆大氣又不失細膩，極好的一篇文章。

孟禾對很多人的認知都是從秦小月口中得知的，蔣随舟長得很帥氣，但卻不是秦小月喜歡的白皙俊秀的少年郎，難怪秦小月從來沒有提過。

“我知道了，看過你的作文，寫得很好。”孟禾擡起頭，笑了笑道。

蔣随舟有些臉紅地摸了摸腦袋，“就随便寫寫，同學過獎了。”他臉上帶着跑完步的潮紅，再加上皮膚是古銅色的，一點紅暈并不明顯，孟禾并沒有看出來。

正好秦小月已經從人群中走了回來，孟禾沖他揮揮手，便向秦小月那邊走去。

站在原地的蔣随舟看着少女離開的身影，傻乎乎地笑了笑。

“随舟，怎麽樣？是不是被你迷倒了？”一個男生自身後摟上了蔣随舟的脖頸，擠了擠眼笑道。

是蔣随舟的發小，林帆。

蔣随舟将他扒拉下來，笑的無奈，“怎麽可能看一眼就看上我？我跑步都只是第二名，差第一名那麽多。”

林帆睜大了眼，“兄弟，怎麽這麽沒有自信，你這身板，這臉，長得再好看也沒道理直接拒絕啊。”

“人家又不是光看臉的。”蔣随舟笑地微澀。

“不是吧兄弟？這麽卑微！高一就喜歡上了，這都高二了才敢搭句話，第一次見你這樣。”林帆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帆：“對了，你們剛說啥了？”

蔣随舟：“我問她能不能把水給我……”

“……牛逼啊，兄弟！”林帆瞠目結舌。

顧成宴這邊，委婉地拒絕了一幫女生，順手接過沈嘉行手中的水，冰涼的水自咽喉流下，卻讓他不經意想起昨天看見的，那小姑娘遞給自己朋友的粉色保溫杯。

沒勁。

下午有秦小月的接力，孟禾去為她加了油，雖然秦小月已經很賣力，她們班卻還是不負衆望的拿下了倒一，男女生都是。

孟禾不忍直視地捂住了眼。

第一是高三三班，蔣随舟他們班，他們班的女生似乎個子都很高，跑接力的更是全都在一米七以上，個高腿長，極有優勢，将其他班遠遠甩在後面。

第三天上午，又進行了幾場擲鉛球和跳遠比賽，所有正式的賽事便都落下了帷幕，下午還有半天的趣味比賽，沒有她們什麽事了，孟禾和秦小月偷偷溜到校園後面，從小樹林中低矮的牆邊翻出去喝奶茶。

喝了奶茶，吃了甜品，秦小月便徑直回了家，孟禾也想直接回家的，走到學校附近卻想起自己的外套還在學校放着。因為早上天有些冷，她便在校服外面又套了件外套，中午天熱了就脫掉了。

她回來的挺早，運動會還在進行，沒有到放學時間，校門自然還關着，孟禾也不敢走正門，又轉到後門翻出來的矮牆邊。

她終于爬上來，看着另一邊卻驚訝的瞪大了眼，從這裏翻出去的人很多，有人搬了很大一塊石頭過來，她們出來時也是踩着那塊石頭才能翻出去，現在那塊石頭卻不見了，那裏卻空蕩蕩的一個大坑，跳下去肯定得摔一跤。

孟禾微微有些猶豫。

旁邊的樹林裏有人走動的聲音傳開，孟禾坐在牆邊，進退兩難，有些緊張的看着聲音傳來的地方。

一個人走了出來，孟禾看清他的臉時，小小的松了口氣，又捏緊了衣袖，尴尬又小聲地叫了聲，“哥哥。”

顧成宴仰頭，饒有興趣地看着坐在牆頭的孟禾。

“逃課？”他挑眉，有些戲谑地問道。

“沒有課，是逃運動會。”孟禾小聲回答。

顧成宴覺得這小姑娘挺能狡辯。

“幹什麽去了？”顧成宴問道。

“喝奶茶。”女孩似乎也知道自己做了壞事，極為乖巧地回答。

“膽子挺大。”顧成宴調侃道。

他又走近了些，在孟禾下方張開了手臂道，“下來，我接着你。”

孟禾有些猶豫。

顧成宴也不催她，在下面張開着手臂等着。

體育館同學們的加油助威聲一瞬間似乎變得極為遙遠，這邊的空氣顯得極為寂靜，一時半會不會有人過來的模樣，孟禾又四處看了看，沒有那塊石頭的影子。

她坐在牆頭咬了咬唇，看着少年張開的手臂，閉上了眼，向下跳去。

穩穩落入一個懷抱。

寬闊又溫暖。

孟禾眨了眨眼睛，她哥哥看着瘦瘦高高，身上卻很有力量感，她雖然不算太重，但一個人的也是很有重量的，顧成宴卻站的極穩，一步也沒有後退。

她突然很想問一句，你也會這樣接另一個女生嗎？

話到嘴邊卻生生停住，上次被調侃的場景似乎還歷歷在目。

顧成宴抱着懷裏的小姑娘嬌軟的身子，往上提了提，低頭嗅了下道，“奶油味的。”

孟禾紅着臉退出了他的懷抱。

“只吃了一小塊。”女孩的聲音細如蚊絲，顧成宴卻還是聽到了。

真他媽可愛。

顧成宴心道，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端的是一副溫文爾雅的姿态。

也是真的傻得可愛，石頭又不會長腿跑，虧得他正好看見兩個小姑娘鬼鬼祟祟的，才跟了過來守株待兔，兔子沒抓到，逮住了一個奶油味的小貓。

“放學後在小巷口等你。”看着女孩白皙幹淨的臉，微紅的唇，顧成宴喉頭隐隐發癢，丢下一句話，便加快了步伐，消失在了視野中。

孟禾默默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唇。

趣味運動會持續了很長時間，孟禾拿了衣服，又去幫忙整理了稿子，天色微暗才結束。

孟禾拿了衣服搭在手臂上，遠遠便望見小巷口的少年，這條小巷白天便很少有人過來，夜晚更是僻靜，附近只有顧成宴的身影，他指間夾着煙，火光明滅間，略顯慵懶的吐出一口煙霧，他此刻還戴着那個金絲邊眼鏡，有種反差的帥氣，透着致命的誘惑。

“哥哥。”孟禾走過去，叫了聲。

顧成宴滅了煙。

“哥哥什麽時候開始抽煙的？”孟禾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初中吧，怎麽？聞不得？”顧成宴淡淡道。

“沒有。”孟禾搖了搖頭，孟述禮并不抽煙，她沒有受過荼毒，在外面遇到抽煙的人，也是遠遠走開，不讨厭，但也絕對談不上喜歡。

看她并沒有明顯的反感，顧成宴也沒有說什麽。

孟禾班級這次運動會同樣慘淡收場，只有秦小月拿的八百第一和另一個女生的擲鉛球第三還有孟禾的最佳投稿獎，幸好他們班同學心态都極好，并不覺得有什麽，過來誇獎祝賀了她們，将獎狀貼在了最顯眼的地方，很是自豪。

別的班都是一大堆獎狀，挑名次最高的或者最有代表性的貼，他們班只有三個，全都當寶貝一樣貼了起來，孟禾無奈的嘆了口氣。

運動會過後，又進入了緊張的學習階段，一中學風極好，大家都是将學習當作最重要的事，高三搬來帶來的躁動也漸漸沉寂下午，只偶爾有幾個女生談論起理科班的一些男生，其中，又以顧成宴的出場率最高，孟禾走在路上，都能在女生口中聽到他的名字，他天生就是一個發光體。

中秋孟禾他們放了三天的假，顧成宴因為是高三要補課，只放一天，孟禾不想耽誤他學習，便跟江婉柔打了電話，說自己放假回去有月考，要好好準備。

江婉柔正好要去外地找顧向東，便耐心囑咐她照顧好自己，不要只顧着學習，适當放松。

孟禾一一答應着。

孟禾第二天早上起來，外面天色很陰，下起了下雨，她晚上穿的還是夏天的睡衣，起來便感覺有些頭暈，拿出體溫計量了一下，38℃，有些低燒，鼻子也有點塞，孟禾随便吃了點飯，又喝了藥，蓋了厚厚的被子準備熬過去。

她不經常感冒，以前感冒也大多是吃完藥睡一覺就感覺好了很多，這次應該也差不多。

然而這次顯然不一樣，中午暈乎乎起來，孟禾明顯感覺情況相比早上加重了不少，喉嚨也有些難受，她套了件厚厚的外套，拿了傘便打車去了醫院。

正是流感高發期，醫院裏熙熙攘攘地擁擠着很多人，孟禾排了會隊，跟幾個小孩子一起在走廊吊起了瓶子。

她頭暈地厲害，走廊上人很多，也有很多聲音傳入耳中，小孩的哭喊，父母低聲哄着他們，大人打電話的聲音，東西碰撞的聲音，鞋底摩擦地板的響聲，和着外面雨聲沙沙，喧鬧中似乎又透着寧靜。

孟禾靠着旁邊的扶手，竟然又有了一絲困意，看着走廊上人來人往，她眯了眯眼，淺睡了起來。

這大概就是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