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章

孟禾和顧成宴從電影院到家已經九點多了，剛進門正好遇到了下樓準備出去的顧向東，孟禾下意識甩開了顧成宴的手。

顧成宴虛握了一下手掌，才看向顧向東，“爸，這會還出去嗎？”

顧向東似乎格外匆忙，并沒有仔細觀察他們，也沒有注意到他們之前牽着的手，邊走邊戴着手表，“對，有個應酬，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晚？囡囡幹什麽去了？”

“囡囡去看電影了，我去接她。”顧成宴不動聲色地答道。

“下次早點回來，最近天黑得越來越早了。”顧向東說了一句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孟禾這才松了一口氣，神色又有些忐忑得看向顧成宴，她剛才下意思地就想甩開顧成宴的手。

顧成宴回頭，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這次沒有等她，自己擡腳便上樓了。

孟禾抿了抿唇，看着他離開的身影，神色有些黯淡。

她自然看出顧成宴是生氣了，可他們的關系現在絕對不能讓顧向東知道，江婉柔嫁給了顧向東之後外面便有很多惡意猜測，她又和顧成宴扯上關系……

……

孟禾回屋洗漱完，看着桌上的東西發了會呆，是一個手鏈和女士手表，包裝都格外精致，價格也不菲。

從送她第一條項鏈開始，顧成宴陸陸續續又送了很多，現在那個抽屜都快裝不下了，孟禾自然也回了禮，可她畢竟沒有多少錢，送的禮物也多是實用為主，和顧成宴送的比不了。

顧成宴并不是刻意去買的，而是看到有适合她的就想買下來，換句話說，他一直挂念着孟禾。

孟禾踟躇了一會兒，還是敲開了顧成宴房間的門。

似乎是知道她要來，門并沒有關，孟禾輕輕一敲便順勢推開，房間裏不見他的身影，浴室傳來水流聲和響聲，孟禾也不敢催他，她有些怵生氣的顧成宴，只站在房間裏等。

顧成宴洗澡一向很快，裹着浴袍拿着毛巾擦着頭發走了出來，淡淡瞥了她一眼，“自己不會坐嗎？”

孟禾有些委屈，顧成宴很少用這麽冷淡的語氣和她說話。

“我站着就好，哥哥不要生氣了，是我的錯。”孟禾乖巧的站着，聲音軟軟地向他道歉。

“哪裏錯了？”

“我不該甩開哥哥的手。”孟禾低着頭回答。

“不該甩開？我看再來一次你可能甩得更快，生怕跟我沾到一點兒！”顧成宴輕嗤了一聲，帶着幾分嘲諷的意味看她。

他也是人，也會傷心，孟禾那避如蛇蠍地動作着實有些傷到他。

孟禾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怎麽回答，最後只低聲道了句，“對不起。”

她就站在那裏，這回也沒哭沒鬧，可顧成宴就覺得她格外惹人憐惜，小小的一個人兒。對着孟禾他似乎永遠生不起氣，也狠不下心，只裝着冷淡嘲諷她一句已經是極限了。

“讓家裏人知道有那麽難嗎？”顧成宴擡起了孟禾的下巴，認真看着她問道。

孟禾動了動唇，沒有說話，顧成宴懂她的意思了。

“什麽事哥哥都會扛着的，囡囡，有那麽難嗎？”顧成宴又問了一遍。

“畢業了再說可以嗎？”孟禾猶豫了一下問道。

“你畢業還是我畢業？明年？後年？”

“……大學畢業。”

顧成宴被她氣笑了。

“怎麽不生完孩子再說？”顧成宴看着她，諷刺道。

“也可以。”孟禾小聲道，然後又擡頭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後，接着補了一句，“得先領證。”

顧成宴徹底沒了脾氣，他一定是哪裏不合适才跟孟禾生氣，這小姑娘淨會氣他。

領證都說出來了，他還能說什麽。

“不想說就不想說吧，以後有的是時間，哥哥也不逼你了。”顧成宴眉眼含着無奈道。

“那哥哥不生氣了好不好？”

“哥哥什麽時候生過你的氣，只是有些難過。”

孟禾這才放下心來，又覺得他的語氣中似乎帶上了一絲委屈，手指糾纏了一會，突然伸手攬上顧成宴的脖子，踮腳親了一下他的側臉，然後紅着臉匆忙道了聲晚安，便小跑了出去。

顧成宴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這似乎還是孟禾第一次主動吻他，雖然只是側臉。

他伸手摸了摸被吻過的地方，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久久沒有散去。

……

十二月末一中要舉行元旦晚會，然後再放三天的元旦假。

秦小月最近在準備元旦晚會的節目，中午吃過飯會過去排練一會，孟禾有時也會跟着來看看。

他們排練的地方是學校的室內體育館，這裏地方寬闊，每個班隔得挺遠，也互不影響。

孟禾她們班的小品是荊軻刺秦王裏面的名場面，秦小月飾演的是荊軻，彎着腰躬身上前，“臣有燕國地圖獻給大王。”

飾演秦王的是他們的班長，長相極為端正，此刻面無表情地看着下面的荊軻，“大膽，你就是想刺殺寡人。”

荊軻大驚失色，“大王何以見得？”

“你劍那麽長，地圖遮不住都露出來了。”秦王語氣毫無波動道。

孟禾轉頭望去，秦小月手确實拿着一根用紙粘成的棍子，應該是暫時做的劍，用一張紙包着，這張紙應該就是地圖。

“既然被你發現了，我也不躲藏了，拿命來。”荊軻喝了一聲，拿着劍就要上前，可惜他們臨時做的劍不牢靠，中途就斷了，孟禾忍不住笑出了聲。

秦小月又随便粘好了劍，繼續後面的排練，孟禾坐在椅子上看着，不時被他們逗笑。

“你好，孟同學，我可以坐在這裏嗎？”旁邊一道婉轉靈動的女聲傳來，孟禾擡頭望去，身影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

“你是……？”孟禾疑惑問道。

“我是成宴的朋友，季薇，成宴跟我提起過你，成宴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也叫你小禾吧。”季薇極為自然的坐在了孟禾身旁，熱情的笑着道。

孟禾皺了皺眉，顧成宴有沒有在季薇面前提起過她她不知道，但顧成宴從來沒有叫過她小禾。

而且幾乎全校都默認她和顧成宴在談戀愛，季薇卻直接叫她妹妹……

還有上次，她去取顧成宴身上的樹葉，害自己誤會……

女人的直覺很準，孟禾幾乎可以确定，季薇是喜歡顧成宴的。

“都可以的。”孟禾禮貌地回答道，帶着幾分客氣疏遠。

季薇仿佛沒看出來一般，依然笑的自然，“成宴今天是不是不能送你回家了？他好像要當主持人，我們今天下午放學後會留下訓練。”

她用了我們，代表她也要當主持人，要留下訓練……孟禾沒有聽顧成宴提着這件事。

“我也不知道，他應該會提前和我說的。”孟禾輕聲答道。

“你是不是有些怕他？他初中時确實不好相處，現在倒是好了很多。”聽到她聲音極輕的回答，季薇的笑容加深了一些，關心的問道，一副和顧成宴關系極深的模樣。

孟禾不欲多言，只輕輕搖了搖頭，她着實不知道說什麽。

“季薇！東西都準備好了。”遠處傳來一道聲音，季薇這才站起身，笑着和孟禾道別，“我先走了，聽說顧叔叔年後要舉辦婚禮，到時候再見。”

孟禾也道了聲再見，顧向東和江婉柔的婚禮确實訂在年後，季薇也知道，她們家應該也是和顧家這種家庭一樣的。

她似乎也理解了為什麽顧成宴聽到季薇的哥哥季坤去擺燒烤攤以後會那麽驚訝。

“囡囡，你們認識？”一旁排練完的秦小月小跑了過來，疑惑的看着季薇離去的身影。

“她和顧成宴認識，你也認識她嗎？”孟禾問道。

“不熟，不過聽說他們班有一個節目，是她的芭蕾舞。”秦小月搖了搖頭答道。

孟禾也不再多問。

對于季薇說的顧成宴要當主持人的事，孟禾晚上好奇向顧成宴問了句，顧成宴只随意道，“班主任提過，是自己申請的，他想讓我去，無聊又沒什麽意思，我拒絕了。”

孟禾也不再多問，而似乎因為顧成宴沒有申請去當主持人，後來出來的主持人名單上也沒有季薇的名字，而是換上了高一一個學妹。

……

秦小月的節目在一天天的排練中漸漸臻至完善，定制的衣服道具也到了，不會再出現劍斷了的情況，元旦晚會如期而至。

一中的人多，班級也多，每個班只需要出一兩個節目，孟禾她們班是一個合唱和秦小月他們的舞臺劇，她們的節目都在後面，孟禾也不着急，看着臺上別的班的節目。

相聲、小品、歌舞等都有，一中對學生的活動向來管的很松，同學們也是各顯其能，脫下一身校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閃光點。

最吸人眼球的大概就是季薇的芭蕾獨舞，她穿着潔白美麗的芭蕾舞裙，身姿娉婷窈窕，動作優雅又不失力度，當真像只矜貴高傲的白天鵝，臺上的燈光打在她身上，幾乎是全場焦點，臺下很多男生都看直了眼。

“這是哪個班的？以前怎麽沒見過？”

“剛才不是報了嗎，高三一班的，不過以前确實沒見過。”

“聽他們班的說是前段時間剛轉來的，聽說之前念的私立學校呢！”

“那不是我們高攀得起的。”

“對啊，不過真的很好看，恐怕只有顧成宴齊盛銘他們配的上了！”

“顧成宴不是有女朋友了嗎？高二那個，天天送回家着呢！我上去看到了，長得是真好看，就是看着太乖了。”

坐在前排的幾個男生偏過頭議論着，旁邊的人實在好奇，忍不住插了句話問道：

“漂亮不過這個吧？”

“各有各的美吧，不過顧成宴那女朋友那臉真絕了，就是肯定沒有這個會跳舞。”

……

孟禾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議論着，她此時正帶着欣賞的目光看着季薇的表演，她從小便跟着江婉柔學習舞蹈，主要學的就是古典舞和芭蕾，從欣賞的角度來說，季薇的舞蹈幾乎完美，除了幾處極小的動作略有些僵硬，但并不影響整體。

她應該是近幾年才開始練的，能練到現在這種程度，肯定是吃過一番苦頭的。

孟禾已經好久沒有去過舞蹈培訓中心那邊了，她對舞蹈的所有認識和學習都來自江婉柔，長大後卻發現，比起舞蹈她更喜歡文學類，現在也只把舞蹈當作一個興趣愛好來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