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等外賣的功夫, 龐貝去洗了個澡,她換上睡衣出來,喻幸在沙發上幫她吹頭發,她的頭發特別細, 特別軟, 烏黑發亮, 很漂亮。
在吹風機的嘈雜聲裏, 喻幸單膝跪在沙發上, 捧着龐貝的一把烏發小心吹幹, 說:“和你在一起的時候, 陳躍飛也幫了我不少忙, 他教我織過圍巾。”
龐貝想起來忍俊不禁:“不會吧, 那條醜醜的圍巾, 是他教你織的?”
“嗯。”喻幸說:“他給計萱蘭織,你又突發奇想讓我幫你織, 我只能跟他學着織。千紙鶴也是跟他學着折的,還有編頭發, 他在網上買假發和假人頭, 我們兩個在他的宿舍裏,偷偷學編發。但是他沒告訴他室友買了假人頭放宿舍,有一天晚上停電了,他室友回來看到兩個杵着的人頭,吓暈了。陳躍飛還受到了處分。”
“你們就沒幹人事兒。”龐貝捧腹大笑,“你們男人的堅固友情,就是這樣産生的?”
“嗯,是啊。”
喻幸給龐貝吹幹了頭發,從茶幾的抽屜裏找出細細的皮筋, 給她編發。
龐貝看着電視機黑色的大屏幕上映出來的人影,有點恍惚。
一模一樣的事,以前好像沒覺得有這麽開心。
想着想着,龐貝眼淚就掉下來了。
那四年,可真的是夠傻,夠辛酸的。
喻幸松了手,坐下去哄她:“弄疼你了?”
龐貝搖頭。
喻幸抱住了她,手指穿過她柔軟的頭發,說:“如果你還是不高興,你可以少喜歡我一點。能量是守恒的,我再多喜歡你一點就行了。”
龐貝趴在他肩膀上,低聲嗚咽。
她以前何止是吃醋,是難過,是傷心,是十八、九歲的少女美夢破裂的心碎。
她的喜歡也沒有比他少,最濃的愛給了他,最烈的情也給了他。
龐貝忘記自己以什麽方式将這些想法表達了出來。
但喻幸理解了,因她吃醋而産生的歡愉,瞬間變成了心疼與自責。
不知道再給她咬一口,能不能讓她先消一點氣。
喻幸很快就知道,咬一口也是沒辦法消氣的。
咬了好幾口,至于抓出來的紅痕,就更加數不清了。
遲來的外賣,打斷了兩人,喻幸把衣服蓋在龐貝身上,他随便披了件浴袍,就去門口拿外賣。
吃飯這時候變成了生活裏的點綴,匆匆吃完,客廳與沙發,不再是兩人留戀之處,溫暖的大床,才是最适合釋放柔情的搖籃。
戀人的眸子,在昏黃的床頭燈照耀下,欲欲含光。
龐貝咬着唇,睫毛輕顫,聲音嬌媚:“幸運,你騙我。我第三次問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說你有喜歡的人了……那個人是誰?杜撰出來的嗎?”
初見喻幸,龐貝并沒有立刻就讓他簽下同居合約。
誘敵深入,是她天生就會用在這個男人身上的技能。
第一次,她約他在圖書館見面,不安分的手沒能俘獲他,從他口中得到了拒絕。
第二次,她約他去內衣店。
第三次,她要他到酒店給她送感冒藥,她坐在窗邊只穿了件吊帶裙,黑色的肩帶滑落肩頭,松松地挂着,随時要斷掉似的。
喻幸咬了咬她的耳朵,氣息是熱的:“沒騙你。沒杜撰。那個人也是你。”
他眼睫低垂,薄唇親近她的耳畔:“見你的第一面就喜歡……上……你了——無法自拔。如果不是因為你才十八歲,又那麽的高高在上,我不會拒絕那麽多次。”
他肯定在她撩撥他的第一次,就繳械投降。
而不是在第三次的時候,才不得不以“我有喜歡的人”這個答案擊退她。
但他沒想到,這個答案也沒讓龐貝放棄,反而激怒大膽的少女,讓他意亂情迷,失控地簽下了同居合約。
假如不是這麽荒誕的開始。
他們不該有集齊了酸甜苦辣的七年。
龐貝是個想得開的人。
舊事在她心裏塵埃落定後,就徹底翻篇兒了。
但這三年的成長,也不會因為一段感情的到來就能瞬間消弭,她可以再次嘗試感情,也仍舊熱愛工作。
龐貝泡在劇組裏,終于将《絲蘿》熬到殺青。
她慶幸殺青了……否則再拍下去,總有一天要暴露脖子上的痕跡。
以後得限制喻幸在她身上“作威作福”的範圍,裸|露在外的皮膚,堅決不許留下一絲一毫不可告人的氣息。
明佳娜是個敏感的經紀人,她從龐貝言行舉止裏抓到異常。
趕去《玉蛇傳說》試鏡的路上,明佳娜将龐貝全身上下打量了個遍,問她:“你最近氣色怎麽越來越好了?”
明明工作量越來越大了!
龐貝攏了攏長發,妩媚的眼神流轉着,輕笑道:“工作蒸蒸日上,心情好。”
明佳娜十分憂心,她提醒說:“《絲蘿》有芭樂和倍幸撐腰,估計三個月之後就能播出,《玉蛇傳說》你要是拿下來了,加上明年年初公司承制的一部大IP給你,最遲到明年夏天,跻身一二線不在話下,運氣好點,碰上天時地利人和,直接晉級新一批小花。你可別在這時候作死。”
龐貝正兒八經地答:“知道了。”
就喻幸做的安保工作,她被拍的幾率應該極低。
明佳娜還是不放心,她狐疑地問道:“你不會跟你前男友又聯系上了吧?”
龐貝沒說話。
明佳娜心一沉:“人家都抛棄了你整整三年!”
龐貝:“嗯。”
其實也談不上抛棄。
龐貝現在能夠客觀地看待兩人的問題,當時誰身上都有刺,像喻幸說的,在一起并不會更好,只會越來越壞,他們都需要時間與空間去成長。
但成長的結果并不喜人。
龐貝是蛻變了,變得在這段感情裏更加游刃有餘。
喻幸卻變得更能讓步了。
龐貝一想到喻幸身為倍幸集團總裁,現在居然還心甘情願為了她降低道德感,去裝傻忽略嚴瑞豐,就覺得心酸又好笑。
他愛她愛得是那麽的卑微,一如她當初自欺欺人的那種小心翼翼。
她可太能體會到苦到夜夜想流淚的感覺了。
而且三年前,喻幸也陪着她把家裏的事都料理清楚了,那些她解決不了,又焦頭爛額的事,都是喻幸出面處理。
他并沒有讓她孤孤單單地一個人面對棘手的家事。
只不過失去父親的巨大悲傷籠罩着她,所有的負面情緒疊加在一起,才遷怒于他,産生了不該加諸于他身上的怨。
龐貝現在回過頭來看,喻幸對她,挺不錯的。
她也不是說下半輩子就認定他了,只是可以考慮再給他一次嘗試的機會。
車輛達到試鏡地點,明佳娜也沒時間多說閑話。
龐貝進去試鏡,因為是早就預定好的演員,直接去試就行了。
張媛也在等候試鏡,女三雖然預定她了,也要走走過場。
老朋友加面,甚是想念。
張媛一把抱住龐貝,嗚嗚假哭,但是眼睛是真的紅了。
張媛:“貝貝,我好想你!”
龐貝拍了拍張媛的肩膀,問她:“《絲蘿》殺青之後,你去了哪裏?”
張媛低聲跟她說:“跑了其他幾個劇組,雖然也是小角色,但是有錢拿。”
龐貝:“還沒公司找你簽約?”
張媛點頭,為難道:“有,但是我不知道簽約哪個公司,我怕被坑。”她眼睛一亮:“要不我也簽你的公司?”
“別了,昭文不适合你這種類型。”丁敬意向來喜好簽約明豔長相的藝人,張媛偏清麗可愛,丁敬意不太喜歡,就不會捧她,也沒有相匹配的資源。
龐貝說:“你把有意向的公司發給我,我找人幫你看看,對了,讓他們把合同發給你,我讓律師朋友幫你看看,至少合同不坑你的公司,肯定是有誠意的公司。”
張媛大喜過望。
試鏡結束後,龐貝沒得到準信兒,但薛忠明明顯沖着她笑了笑。
龐貝回到家,打電話給周律師。
周律師是龐氏集團以前法務部的部長,是龐中林忠實的下屬,龐貝從來都是客氣尊稱一聲“周叔叔”。
後來公司破産,他另謀出路,龐貝回國後簽約昭文,因不敢輕信娛樂圈的人,讓周律師幫忙看過合同,确定明佳娜沒給她設大坑才敢簽。
龐貝電話打過去,周律師很快就接了,他答應的也爽快:“沒問題,你把合同發給我看看就行。”
龐貝順便又問:“周叔叔,我爸爸留下來的一筆欠債,我記得欠條也在您那兒對嗎,我現在手裏有一些錢了,我想先還一部分,免得利息越來越多。”
欠嚴家的錢,人家不催,她也要主動還。
周律師奇怪道:“已經還了啊,三年前就還了。”
龐貝愣住:“還了?”
周律師反問:“你不知道嗎,喻總幫你還過了。”
龐貝:“……喻總?”
周律師這才想起來解釋:“哦對 了,忘了告訴小姐,我現在在倍幸集團法務部。不光我,老鄭,老鄧,好些人呢,都在。”
龐貝:“…………”
喻幸這是幹什麽,回收中老年人口嗎?
完全都沒聽他提過只言片語!
龐貝和周律師結束通話,想起了和嚴瑞豐談及欠款的對話。
嚴瑞豐不至于騙她,但他肯定對這事兒壓根沒往心裏去,就以為欠款沒還,也沒打算讓她還。
人就是不禁念叨。
龐貝才想到嚴瑞豐,嚴瑞豐的視頻電話就來了,他躺在病床上,眼淚兮兮,桃花眼都失了兩分神采,變得有些可憐,他唉聲嘆:“貝貝,我要死啦,沒良心的,還不來看看我。”
“……”
龐貝擔心地問:“你這是怎麽了?”
嚴瑞豐苦着臉:“喻幸打的。”
龐貝:“…………”
嚴瑞豐忽然壞笑:“逗你玩的,劇組監制的時候出了點小意外,快來醫院看看哥,陪哥吃晚飯。”
龐貝在視頻裏瞥他一眼:“知道了,就來。”
剛答應下,喻幸就約她吃晚飯。
龐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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