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要成婚
本尊從不自诩什麽善男信女,也不會吃飽了撐的養一堆沒用的廢物。
身後傳來哭泣求饒的聲音,有一個人甚至抓住了我的衣擺,我的內心毫無波瀾,毫不留情的把他踹開。
我懷裏的司景似乎動了動,應該是難受,我的眉頭擰的更緊了。
我大步往我的寝宮裏走去,身後有侍從亦步亦趨的跟着,大氣不敢出。
我冷聲道:“去取雪靈芝和護心丹來,把桐葉長老找來,再準備一身幹淨的衣服。”
桐葉是妖族大長老,整個妖族醫術最卓絕的人。
侍從道:“帝尊,桐葉長老閉關許久,還未出關。”
我心煩的要命,這個侍從怎麽這麽不會看眼色,“沒出關就給本尊把他喊出來!喊不出來你就跟地牢裏那幫廢物一起去死吧!”
侍從哆哆嗦嗦的走了。
我把司景抱到寝宮後面的浴池,司景的手忽然揪住了我胸口的衣襟,我動作輕柔的拍了拍他的背。
等他的手松開以後,我把他放到浴池裏,細心地替他洗幹淨身上的髒污,連帶着小心的清洗了一下他的傷口。
清洗完之後我把他放到了我寝宮的床上。
侍從們看到我把他放在我的床上,看我的眼神古古怪怪的,我冷眼看過去,他們趕忙把頭低下,生怕惹了我不快。
讓他們把雪靈芝和護心丹放下之後我就把這幫礙眼的侍從趕了出去。
我替他包紮傷口,給他穿上衣服。
桐葉閉關,閉關的人哪裏是侍從輕易叫的出來的,我一時情急,道理卻是明白的。
妖族擅醫,本尊是妖帝,雖然醫術不及桐葉,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只能親自動手替他療傷。
護心丹能護住他的心脈,雪靈芝降低他的體溫,幫助加速他傷口的愈合,他身上的鎖靈鏈早在地牢就已經被我取下,這會兒我替他細細的梳理體內四處亂竄的靈力。
從白日一直到深夜,我閉關整整三天,才好不容易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他的傷太重了,三天後我幾乎精疲力竭,把他放在床上蓋好被子之後我就昏睡在他旁邊——以一種極其不雅觀的姿勢。
陷入沉睡前,我仿佛感覺到有冰涼的手指碰了碰我的臉頰,我被冰的瑟縮了一下,下意識的閉着眼睛伸手去摸了摸身旁的司景,發現他還在就安心了。
接着我聽到了一聲悠長沉重的嘆息,之後就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看到面前一張放大版的俊顏,這個人的臉幹淨的幾乎毫無瑕疵,挺拔的鼻梁,淡淡的唇色,連瞳孔的都清澈的恍若琉璃。
真好看啊,長了一張天妒人怨的臉。
我還沒反應過來面前的人是誰,身體比思維快了一步,微微挪了一下,伸手摟住他,輕車熟路的鑽進了他的懷裏。
然後我發覺我抱着的這個人身體變得有些僵硬,這才反應過來,我床上從來不會有別人躺着的!
這個人是……司景。
這尴尬的局面……
本尊……
本尊……
本尊決定先裝睡一下好了。
司景的靈力已經恢複,肯定能看出我在裝睡。
令我欣慰的是,他沒有戳穿我。
而是輕輕地把手放在了我的後背上,把我圈在了懷裏。
我睡着之前給司景蓋過被子,我自己在被子外面睡的,應該是司景把我撈進了被子裏。
鼻尖萦繞着一種熟悉的氣息,我原本僵硬的身體放松下來,居然就這樣又睡着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司景依靠在床頭,正在看我,單薄的白色衣衫穿在身上,如墨的青絲散亂在身後,顯得他格外瘦削憔悴。
我同手同腳的爬起來,聽到司景問我:“帝尊這是何意?”
啊!!!什麽!!!
我還以為他很貼心沒有拆穿我往他懷裏拱這個事情,怎麽等我拱完了睡過了再來質問我嗎?!
我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崩裂。
他看到我的表情,也愣了一下,随後補充道:“為什麽救我。”
想罵人。
說話就不能不要大喘氣嗎?
我惱羞,惡狠狠地道:“你死了又不是真死,想金蟬脫殼去輪回?哪有那麽容易!”
司景說:“哦,那我的鎖靈鏈呢?”
想罵人!
什麽你的鎖靈鏈,在你琵琶骨上穿了幾天就成你的了?
不是,怎麽還有人上趕着受罰的!
他身體還沒康複,現在帶上鎖靈鏈是嫌自己死的慢嗎?
哦,對,他确實嫌自己死的慢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特別不想給他戴上鎖靈鏈。
可是司景這個該死的還在不停地刺激我,“帝尊大人莫非是不忍心了?”
誰不忍心,你才不忍心,你全家都不忍心!!!
我賭氣一般把鎖靈鏈拿出來,司景在等着我穿他的琵琶骨。
我拉過他的手,把鎖靈鏈纏在他的手腕上,一圈又一圈。
“這樣困不住我的。”司景沉默了一下,說道。
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直到一滴冰涼的液體落在了鎖靈鏈上,我才發現我哭了。
我居然哭了。
司景掰着我的下巴擡起了我的臉,面上是十分難以置信的模樣。
我也有些難以置信,我摸摸自己的臉,發現全是淚水。
司景忽然低頭湊近輕輕吻了下我的額頭,擁住了我。
軟軟的,酥酥麻麻的感覺。
他這算是輕薄我嗎?
我這是被輕薄了嗎?
沒等我想出什麽頭緒,沒來得及質問他,我的心髒沒來由的忽然痛了起來,連帶着整個胸腔都隐隐作痛,連呼吸都不暢了。
他發現了我的異常,我痛倒在了他的懷裏,他焦急的問:“你怎麽了?”
我的額頭滲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層細汗,話不成串的說:“痛……心……好痛……”
他驟然抱緊了我,力道大的像是要把我整個人勒斷。
他把我的腦袋從他的懷裏撈出來,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能給我靠一下的嗎!
他雙手捧着我的臉,對着我的唇就吻了下來,一觸即分。
想罵人!!!
這個時候了還占我便宜!!!
可我連瞪他的力氣都沒有了,因為我痛得更厲害了。
他強迫我直視着他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
我想說,看你的眼睛有個鬼用!能治病嗎?!
然後我看到他原本清澈的瞳仁漸漸染上了烏黑的顏色,像是忽然沁入了墨水,變得漆黑深沉。
我說不上是什麽感覺,沒來由的難過,忽然用力的掙紮起來,想要掙脫他的鉗制。
但我被逼着看他的眼睛,看着看着就漸漸失去了知覺,陷入了沉睡。
一室靜默,司景忽然抱着懷裏的人低低的笑了起來,笑了兩聲之後他擡手拭去了眼角一滴将落未落的淚水。
“所謂造化弄人,不過如此。”
+++++
我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司景還在睡着,緊閉的眸子,纖長的睫毛,以及繃緊的唇線,皮膚幹淨的簡直毫無瑕疵,這個人長得真是天妒人怨。
他臉色有些許蒼白,唇色也因為受傷的原因淡了許多,本來顏色就不深,現在更淺了。
我試了試他的脈象,不枉費我三天三夜的辛苦,總算是穩住了,已經有好轉的趨勢了。
我下了床,披上外衣,發現我鼻子有點堵,昨晚我給司景蓋了被子,自己穿着單衣服在被子外面睡着了,想必是受了點風寒,連額頭和身上都起了一層細細的汗。
我去浴池清洗了一下。
回來的時候司景已經醒過來了,他靠在床邊,正要下床。
我惡狠狠地說:“你幹什麽,你不許動,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死,想去輪回。你想得美!”
他看着我,好像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意識到我說的太過分了,明明他什麽都沒幹,只是想下床,我就以為他想借着傷重尋死好金蟬脫殼。
我瞬間心虛。
底氣不足的說:“你想幹什麽?我來。”
司景說:“我想穿衣服。”
“哦。”我走到衣架邊上拿過他的衣服,去替他穿衣,他伸着手任由我替他穿上。
等我行雲流水的替他束上腰帶,又套上外衣以後,怎麽想都覺得不太對啊?
我這是……在幹侍從的活計嗎?
我怎麽……這麽熟練?
我想……大耳瓜子抽自己可以嗎?
我好歹是堂堂妖帝,好丢人。
“你在這裏呆着,沒我的命令不許出去,食物什麽的我會派人送來,有什麽需要直接跟我說。”
司景只說了一個字:“好。”
這不由得令我狐疑,他這是在憋大招嗎?
未免他背着我搞什麽小動作逃跑,我在寝殿外布了結界,除了我以外,誰都不能出入。
足足有三天沒出寝殿,可把我的手下們吓壞了。
我沒有安撫他們,把他們挨個訓斥了一頓,司景是冥族,只能讓他自殺,不能被殺,這個事情我強調過多少遍了,還是有人下手不知輕重。
訓斥完之後,我發現他他他他娘的那個侍從簡直是個人才,居然真的把桐葉從閉關中拉出來了。
我神色複雜的看着桐葉,桐葉面容有些憔悴,看起來是因為強行出關導致的經脈逆行。
桐葉跟我向來不客氣,看到我一言難盡的面色,他立刻面色猙獰道:“我告訴你秋間,你要是沒有個正當理由把我拉出來,我現在就拉着你自殺!”
“唔,有的。”我說:“我要成婚了。”
讓他出關參加我和殷素的大婚算不算?
作者有話要說:
五分鐘一章,半小時內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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