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18
無論粟染怎麽毛遂自薦,宗曦辭就是不松口。
可憐粟染看了二十多年的言情小說,一直無用武之地,好不容易抓到一只小白鼠,本想好好加以利用,結果發現那哪裏是什麽小白鼠,壓根就是一獅子!
粟染頹廢的滾回客房将就一夜去了。
嚴重的認床症讓粟染一夜難眠,好不容易抱着枕頭迷迷糊糊培養出點睡意了,一道門鈴聲像尖利的哨音,驚飛了樹丫上沉睡的鳥,和剛剛來拜訪粟染的Hypnos(希臘神話中的夢神)。
粟染頂着一雙烏黑的眼袋和一叢亂蓬蓬的稻草頭,一步三晃的蹭到大門邊。拉開門把手,睜開惺忪的睡眼定睛一看,立刻清醒了!
門口站着的不就是那個剛剛和宗曦辭告白,結果把宗曦辭給吓跑了的林靖修嗎?
林靖修含笑看着呆立在門口雙眼無神的打量着自己,與前幾天自己所見的精明強幹的女強人形象相差甚遠的粟染。他舉了舉手中的飯盒,略帶歉意的說:“抱歉打攪你了,阿辭胃不好,我叫廚師熬了白粥親自送來了。”
瞧瞧,瞧瞧,這話講的。直接就說熬粥送來,連讓粟染否認宗曦辭在她家的機會都不給,還擺出一副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樣子,還有這語氣,啧啧,你看多有誠意多謙和!粟染覺得自己要是還不讓人進門真是大罪過!
奸商!粟染在心裏暗罵着,面上卻淺笑的讓到一邊,請林靖修進門。
人家兩口子的事,她夾在裏面幹什麽?她可沒有那麽偉大的舍生取義精神!
粟染悠閑的溜達進了客房的洗漱間,關門前還不忘探頭提醒一下林靖修:“宗曦辭在主卧。”
說完還用手指了一下主卧的門。
林靖修眼中笑意一閃,順着粟染手指的方向走過去,推門而入。
金色的晨光投射在白色刺繡的窗簾上,好像天堂的雲朵,在昏暗的房間裏印下團團暖金色的光暈。宗曦辭陷在滿是銀色刺繡的潔白的大床裏,只露出沉睡下恬靜,仿佛是白玉雕琢的臉龐,烏黑的長發散落在那團團雲朵和光暈之中,好似提香将他獨有的暖金色調全部潑墨在了這裏,連梵蒂岡聖彼得大教堂的穹頂壁畫都難及其一二。
整幅畫面一如Sandro Botticelli筆下的油畫,明麗燦爛的色彩、流暢輕靈的線條,流露出細潤而恬淡的詩意。
林靖修站在門口,連呼吸都屏住了,深怕有半分聲響,驚醒了睡夢中的女神。
Advertisement
不知道為什麽,在林靖修長達90多年的生命歷程中,直至最後一刻,當他閉上疲憊的雙眼,沉入無盡的黑暗,腦中最後閃現的仍然是這幅場景。
他蹑手蹑腳的走到床邊,凝視着陽光下略顯透明的面容,心裏什麽都沒有了,有的只是無盡的柔軟。什麽也不想了,想的只是每天早上都可以坐在床邊,看着床上的人從沉睡到醒來。
好像這就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他突然想起少年時,坐在房間裏,一牆之外是盛開的薔薇。暖風帶着薔薇和玫瑰的香氣吹進了打開的窗戶,将幾片花瓣吹到了他打開的詩集上,擋住了他正在讀的詩歌,那首詩是怎麽寫的?
When you are old and grey and full of sleep,
And nodding by the fire, take down this book,
And slowly read, and dream of the soft look
Your eyes had once, and of their shadows deep;
How many loved your moments of glad grace,
And loved your beauty with love false or true,
But one man loved the pilgrim Soul in you,
And loved the sorrows of your changing face;
And bending down beside the glowing bars,
Murmur, a little sadly, how Love fled
And paced upon the mountains overhead
And hid his face amid a crowd of stars.
——William Butler Yeats《When You Are Old》
不知從何時起,我已滿心滿眼都是你,你的一切填滿了我所有的記憶,怎麽都忘不掉!
林靖修輕柔的将被宗曦辭壓住的長發理順撥開,露出她白淨小巧的臉龐。他用手指輕輕的摩挲着宗曦辭的眉眼,目光細細的劃過她濃密的眉毛,羽扇般的睫毛,小巧挺直的鼻子還有玫瑰花瓣似的唇瓣,好像要将每個細節都印刻在心裏。
慢慢的低下頭,将自己的額頭靠在她飽滿,散發着象牙光澤的額頭上。
“阿辭,起床了。”他柔聲喚着。
宗曦辭在沉睡之中,感覺好像有根羽毛在她臉上輕輕滑過,她舒适的嘤咛了一聲,卻突然感到額頭上傳來了一陣壓力,她費力的從黑暗之中浮起,慢慢的睜開眼睛。
刺眼的陽光讓她眯起了眼睛,她的眼睛慢慢的适應着陽光,視野也重新恢複了。
看着與自己頭靠頭,鼻尖靠鼻尖的林靖修,她有片刻的恍惚,但很快,無數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如同電影膠片般一閃而過。血液不斷上湧,讓她覺得兩頰發燙。
林靖修看着眼前的人的眼神從茫然到驚詫,再到羞赧,象牙般的臉頰染上了絲絲紅暈,好像三月綻放的桃花,不禁輕笑起來。
宗曦辭的目光直直的撞進了那雙染着笑意的黑曜石般的瞳仁,不禁一愣。那雙眼睛好似豔陽下的琉璃,波光流轉,好像一個漩渦,生生的将她吸了進去。
等回過神,那雙眼睛早已被笑意浸透了,還有低沉的笑聲不住的撞擊着她的耳膜。、
宗曦辭惱羞成怒的推開懸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語氣有那麽一絲不善的問:“你來幹嘛?”
“媳婦的身體當然是由我來關心了!”
聽到宗曦辭略顯沖的質問,林靖修眼中的笑意不減反增,連一向冷硬的面部都顯得分外柔和,他
指了指床頭櫃上的飯盒,聲音透着愉悅的回答道。
順着林靖修手指的的方向看去,宗曦辭罕見的露出了幾分尴尬的表情,她掩飾的摸摸鼻子,道:“謝謝。”
昨天自己挂完一瓶水就趁着林靖修回美國分公司跑回了公司,處理完住院期間堆積的事務時已經是接近淩晨了,因為實在是不敢回去也不知道該怎樣面對才跟自己表過白,差點動搖了她的價值觀和婚姻觀的林靖修,于是她就跑到同樣加班完準備回家的粟染的車上,跟着粟染回了她坐落在上東區列克星敦大道的Co-ops。
卻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快就找來了。
她還沒想好該怎麽面對他呢!
宗曦辭垂眸從林靖修手上接過盛好的粥碗,濃稠的湯水中被煮爛的絲苗白米粒隐約沉浮着,散發着稻谷獨有的清香,沖着靈臺一片清明。
她将碗遞到嘴邊,一口口慢慢的喝掉。
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她知道要是再不注意,恐怕真的要來個英年早逝過勞死什麽的了!
“別着急,一會兒我送你去上班,下午接你去醫院複查。”林靖修為自己盛粥,說道,他瞄了一眼宗曦辭驚異的神情,淡笑道:“放心,你可以帶工作去。”
說完,他打開另一個飯盒。宗曦辭的目光掃過飯盒,眼睛一下子亮了。
飯盒裏,幾個包子整齊的堆放着,騰騰的熱氣夾裹着肉餡的香味,鑽進了宗曦辭的鼻孔,刺激着她敏感的嗅覺神經。
她掃視了一下飯盒裏的幾個包子,将目标定在那個最大的包子上面。她略顯矜持的伸出筷子,筷子尖剛剛觸及包子白白的皮,一只手迅速伸過來抓走了那個包子。
宗曦辭猛地擡起頭,只見梳洗完畢後的粟染穿着一身銀灰色chanel高級定制女士西裝很淑女的站在自己身邊,嘴上卻很煞風景的叼了一個大肉包。
邊咬邊大言不慚的說道:“一個包子抵你一晚的住宿費。”
宗曦辭陰測測的盯着粟染手裏那個被啃了一個大缺口的包子,臉上烏雲密布。
林靖修笑着又夾了一個包子到宗曦辭的碗裏,轉臉對粟染道:“謝謝你照顧阿辭。”
“不客氣!”粟染豪氣萬丈的一揮手,還恬不知恥的加了一句:“以後你家廚師做包子了記得喊我就行了。”
說完,低頭對上宗曦辭憤恨的眼神,挑釁的瞪了回去:“看什麽?沒見過人家吃包子啊?!”
宗曦辭悶悶的夾起碗裏的包子洩憤似的狠狠咬了一口!
走出粟染的公寓,林靖修攬住宗曦辭的腰,湊到她耳邊笑道:“別氣了,以後每天都有包子吃。”他頓了頓,又加上一句:“我把大的都讓給你。”
宗曦辭冷冷的瞪了林靖修一眼,甩開他纏在自己腰間的手,蹬蹬的自己走到停在公寓樓門口的邁巴赫前,拉開後座門坐了進去,連個告別的手勢都沒留給林靖修。
看着絕塵而去的邁巴赫,林靖修無奈的笑了笑,慢條斯理的拉開慢慢滑至自己面前的克萊斯勒300C的車門坐了進去。
他擡頭看了看車外行色匆匆的人群,唇角漾起了幾分笑容。
不得不說,阿辭有些時候真是可愛的緊!
正想着,坐在前方副駕駛座上的秘書趙勳低聲報告道:“董事長,剛才您父親打電話過來,說他們已經到弗洛裏達了,順便問了問公司的狀況。”
林靖修的目光悠悠的在秘書的後背上掃視了一遍,良久才恩了一聲。
前座的趙勳挺直了脊背,感到如芒在背,冷汗沁出了皮膚,一直到背上的壓力解除了,才小心翼翼的補充:“二夫人還詢問了董事長您最近的私生活。”
話音剛落,剛剛消失的壓力卷土重來,猶如一塊巨石,壓的趙勳喘不過氣。趙勳立刻低聲道:“我只說不太清楚。”
聽到這句話,林靖修的臉色才稍稍冰釋。
趙勳暗籲了一口氣,小心的偷偷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趙勳是林靖修父親的最後一任秘書,可大部分時間都跟在那時還是經理的林靖修身邊,這也是在林靖修接任董事長之後沒有被調離的原因之一。不過主要原因,還是趙勳對林靖修的忠誠和敬業精神。雖然林靖修還有一個龐大的助理團,但趙勳的位置依舊穩如泰山。
他默默的感概着,董事長的氣勢連老董事長都難以匹敵,真是再看看那位宗小姐,這是要稱霸的節奏啊。
看來自己當初的決策是正确的。
趙勳在心底默默的為董事長加油:董事長,你一定要把宗小姐娶回家啊!我老趙這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就靠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威廉·巴特勒·葉芝,愛爾蘭詩人,也是我最喜歡的詩人之一。我最愛他在諾貝爾頒獎儀式上說的那句話:“一度我也曾英俊像個少年,但那時我生澀的詩脆弱不堪,我的詩神也很蒼老,現在我已蒼老且患風濕,形體不值一顧,但我的缪斯卻年輕起來了。”
推薦他的作品集:《葦間風》和《凱爾特的薄暮》
寫這部分的時候,我耳機裏一直單曲循環Lenka的《The top of memory lane》,大家可以去聽聽。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