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真是小看你了

即便是在寒假，夏子珪和餘羨見面的機會也不多。一方面夏子珪顧着他爸媽的心情——在和餘羨的事情上他們已經足夠溫和，只是說接受更不如說是無奈，他怕這時候經常和餘羨聯系，爸媽會不高興；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餘羨回老家過年，從二十九到大年初三都不在w市。

三十夜，夏子珪在家裏吃了晚飯，就和蔡石一起在小區裏晃蕩，挺無聊，因為現在不能放煙火炮竹，沒什麽可做的。小區廣場上倒是很熱鬧，音樂十分喜慶，很多大媽都還在跳廣場舞，大抵到了春節聯歡晚會開始的時候就會慢慢散去。

小區裏的路燈燈光昏黃，不過為了過年，好幾處都牽了小彩燈，加上現在家家點着燈，比平時明亮很多。

“鐘阿姨在跳舞”夏子珪随口問。

一般而言，年三十夜蔡石很少會在外面玩很久，基本都是陪他媽看晚會。反倒是夏子珪挺少看晚會，他不是很愛看，看不了一會兒就想睡覺，而且他爸媽這時候很膩，他有種多餘感，所以陪着爸媽說會話就會回房間。

“恩，等會她們散了，我就回去。”蔡石在小區長木椅上坐下，“我媽要看聯歡晚會。”

夏子珪也在長椅上坐下：“你最近在忙什麽？一直都沒見着你人影。你媽也說你放了寒假比上學的時候回來的還少。”

“在給我爸拍廣告。啧，說起這事就煩。我之前沒和你提，其實自從我在錦标賽紅了之後，我爸就天天游說我給他準備新開的連鎖健身館做形象代言人。一天三通電話的勸，我真是服了他！”

雖然很煩，不過很明顯，蔡石最後還是答應了。

夏子珪沒有發表任何看法，雖然他和蔡石是很鐵的哥們，但說實話，蔡石對他爸到底是個什麽态度他一點也不懂。

夏子珪其實還記得以前，就是蔡石剛搬到這個小區的時候，蔡石爸那時候來找蔡石，每次都被蔡石拿石頭扔，好幾次頭都真的被砸出血，他親眼所見。也因此他很長一段時間內是有點怕蔡石的。之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蔡石漸漸肯和他爸說話，甚至初中就開始跟着他出席很多場合，學習做生意。

“發什麽呆？”蔡石打趣，“想餘羨了？”

“沒有！”夏子珪搖頭，繼而又嘆口氣，擡頭看天，“不過你這麽一提，我真的有點想了。不知道他在做什麽？我聽他說，他和他爸媽今年會去他外公外婆那過三十夜，那裏是鄉下，今年還沒禁鞭，現在可能在放煙花吧。”

蔡石：“……你還真是。诶，話說你們的事你準備告訴你爸媽嗎？”

夏子珪看向他：“哦，這些天都沒見着你人，我忘了告訴你。我已經和我爸媽說了。他們現在也算勉強接受了，不過我還需要好好努力才行。不然以後他們會很不放心。”

蔡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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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我和你說，我之前真的是非常擔心。尤其是想到你媽媽對你和……态度那樣激烈，我連着好幾天都沒睡好覺。”夏子珪想到潘絡晨，忽然意識到他現在不應該表現的太高興或者太甜蜜，免得讓蔡石想到什麽不高興的事。

蔡石笑道：“你和餘羨兩人，感情穩定、父母也說通了，之後還準備同居。按這速度，是準備到了法定年齡就去國外領證嗎？看樣子我得早早的把紅包給準備好。”

“沒、沒那麽快。”夏子珪有點不好意思，卻依然很堅定道，“不過紅包是絕對少不了的。”

蔡石：“……”

很快跳廣場舞的人就散了，蔡石也和夏子珪各自回家。

回到家，鐘麗換了身衣服就坐在沙發前看電視，蔡石坐在她旁邊嗑瓜子。

“石頭，你那朋友大你好幾歲吧？過年如果他有時間你把他帶來我看看。”鐘麗忽然開口。

蔡石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媽說的“那朋友”指的是潘絡晨，沉默了一瞬，漫不經心道：“我和他分了，現在單身。”

鐘麗愕然，看了蔡石好一會兒才将視線落在電視上，就在蔡石以為這個話題已經過去的時候，鐘麗忽然嘆了口氣：“我說你這孩子，之前不是還喜歡得要死要活，怎麽就突然把人甩了？我跟你說，你這樣……不對！”

蔡石差點被瓜子給噎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按他想，他媽不說對潘絡晨破口大罵也該安慰他兩句，誰想到她竟然明顯是站在潘絡晨那邊？蔡石心道自己的人品有那麽差嗎？就連親媽也向着別人！

他瞪着眼：“媽，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我明明白白和你說，雖然我平時有時候是犯渾，但這事，我絕對沒錯！”繼而有些狐疑，“你怎麽知道是我說的分手？”

如果在他媽看來他愛潘絡晨愛的要死要活，按理說，就不可能得出是他甩了潘絡晨的結論——這明顯矛盾。

鐘麗傾身從茶幾上拿了個亮橙橙的橘子，邊剝邊道：“其實我見過他很多次，有時候我看到他的車停在小區外，直到很晚才回離開。有次我買菜回來，故意把水果都撒了一地，他立刻下車幫我撿，我就知道我肯定沒猜錯。”

蔡石一臉懵：“……這都什麽時候的事？你怎麽認識他的車？”

“認識他的車那都好久了，自從你說你和我坦白之後我就注意觀察。他以前來小區接過你好多次，我還能沒注意？至于我看到他在小區外停車，那是最近的事。我開始以為他是來找你，後來次數多了，我就覺得不對，以為你們是鬧了矛盾，沒想到……”鐘麗瞅一眼蔡石，“你真不喜歡他了？”

完全沒想到自己媽媽也有偵探潛力的蔡石聽完呆了呆：“媽，我真是小看你了。”自動忽視他媽的問話。

“你這是小看做媽媽的。你以為自己兒子的事哪個做媽媽的不關心？”鐘麗邊吃橘子邊道，“分了就分了吧，以後再找個姑娘也不錯。不過說到這個，我估摸着就是姑娘也很難有他長得好。你說是不？”

知兒莫若母，她最後這一問，分明是看出蔡石還有些餘情未了的意思才故意問的。蔡石噎了噎：“我以為你會很讨厭他。”

“之前有點，現在你都把人甩了，我幹嘛還讨厭？”鐘麗笑道，“你們年輕人喜歡折騰，我哪有那麽多心思去管？哦，之前的事也說明，我現在是想管也管不了。而且費心費力也什麽用，你看早知道現在是這個結果，我當初何必當回事？”

蔡石聽他媽說話的語氣就知道她有些不高興，而這不高興很有是因為他和潘絡晨分手這事，以為他對潘絡晨始亂終棄。他媽自己經歷過這樣的事，所以對這樣的人尤其讨厭，很早就教育過他要對感情認真，絕對不準玩弄別人的感情。

他很清楚，他媽對他态度其實夾雜着很多複雜的情緒，其中有一點就是非常不想，或者說恐懼他長成一個像他爸那樣的人。

他低着頭，手裏剝着瓜子，認真道：“媽，我對他的是認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

夏子珪回到家，和父母一起看了一會電視，就跑到房間一邊看動漫一邊等餘羨電話。差不多十點半的時候電話響了，手機一亮他就接了起來。

隔着話筒，他就能聽到對面的熱鬧聲：“你那邊好熱鬧。”

“恩，外面很多小孩在鬧。剛才才好不容易擺脫他們。”餘羨顯然有點郁悶。

夏子珪聞言直笑，他知道餘羨就算面無表情也很受小朋友歡迎，只有他板着臉嚴肅的時候才會讓他們覺得害怕，而大過年的，他不可能太嚴肅的板着臉。想到餘羨被一大群小孩圍着的模樣，夏子珪覺得又有趣又有點嫉妒——當然是嫉妒那些小朋友。

兩人一直聊到晚上十二點鐘，其實也不算一直聊，因為中途兩人都有各自有事暫時放下手機的時間，只不過即便是有事，手機也一直保持着通話狀态。

十二點一到，兩人同時說：“新年快樂。”

夏子珪道：“我愛你。新的一年，未來很多年，我們都要一直在一起。”

“恩。”餘羨低醇的聲音帶着難言言說的深情，“我也愛你。”

過年也是忙碌的，每天都在走親戚，等年過完，就到了開學的時間。

422的三人都帶來了非常豐盛的食物，連着好些天寝室裏都飄蕩着肉香味。

如果說大一上學期是動蕩的，那麽下學期就非常平穩。已經适應大學生活的衆人全部都有了各自的生活節奏，各自都朝着自己的方向繼續努力。

夏子珪依然盡量上兩個專業的課，每天的時間都排得很緊，哪怕有空餘時間，不是泡在圖書館就是在宿舍畫圖，偶也也會接點活——之前給葉烽畫的封面、人設已經曝光，有人因此喜歡上他的畫，找他約稿。

在開學的前兩天，夏子珪才終于有機會将之前欠餘羨的“連本帶利”還給他。開學之後，他們見面的頻率幾乎只有一個月一次，偶爾會更頻繁一些，不過很少在外過夜，基本都是逛逛畫展、看看電影或者只是在公園裏坐着聊聊天、去健身館健身之類。

在這樣的忙碌中，一學期轉瞬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