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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不相信你。”

他的語氣稍有不耐,但也還是又對她緩和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娶你的,只不過即便明天呈上折子,咱們也得先定個好日子完婚,你先靜下心來,一切都等我安排。”

“嗯!”她立刻破涕為笑,又是柔柔地伏在了他的懷裏。

沈璋既然這麽說,那肯定也就是願意了,她也總算是能放下心來。

晚上,四下靜寂,她連燈都沒敢拿,就點了一根蠟燭,借着微弱的燈光,她悄悄來到了沈璋的書房。

進去後她開始四下翻找,希望能找到他謀害爹爹的證據,可是翻了好一會兒,她都沒有找到絲毫的蛛絲馬跡。

看來上一回尋他罪證打草驚蛇,他現在也越發小心了,這只老狐貍!

她心情沉郁,不由得扶上了桌面,哪料卻摸到了一個毛絨絨的東西,頓時吓了她一大跳,險些叫出聲來。

就着燭光仔細一看,原來是小白。

她心裏頓時便又是一陣傷心,伸手摸了摸那雪白的皮毛。

小白是她出嫁前表弟溫玉送給她的貓,其實在溫玉那兒還有一只公貓小黑,它們都是同一只母貓生出來的,當年溫玉見她喜歡,便将那只母的小白貓送給了她,也就是現在的小白。

自從小白來到她身邊後,她一直都很喜歡,就是出嫁了也将它從娘家帶過來養,其實想想當年她就不該把小白也帶進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沈家,這樣至少還能好好活到老死。

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僅僅只是留了一身皮毛擺在這兒。

她嫁給沈璋後一直都不快樂,小白陪伴在她身邊,給了她不少的安慰,可是沈璋卻在他們的一次争吵後,把小白弄死剝了皮。

她收回心底蔓延的悲傷,不再去看桌上那團白色,目光一轉又掃到了桌子的另一邊角,那是一壇骨灰。

沒錯,那就是她的骨灰,沈璋在她死後并沒有讓她入土為安,而是選擇一把火将她給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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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她的那壇骨灰,眼眶不禁又變得濕潤起來,為什麽說沈璋就是一個變态人渣呢?正常人哪會把一壇骨灰擺在書桌上日日看?

還沒等她繼續傷懷太久,門聲響動,随着門被推開,沈璋披着外衣進來,手裏還掌着燈。

“你半夜不睡覺,來我書房做什麽?”

或許是上次翻他東西使他心有餘悸,她瞧見沈璋臉色不好了,即便是頂着他這親親表妹的皮囊,他也還是對她拉下了臉。

“璋哥哥這麽晚了還沒睡嗎?我白天掉了一只耳環,晚上實在是睡不着,便四下找找,我記得帶那耳環來過這書房給你送過茶。”

她淡淡一笑,很快便隐藏起自己所有怨憤的心情。

“原來你也睡不着嗎?”他臉上稍有緩和,放下了戒備,這才将燈放在了桌上,目光靜靜道,“我也睡不着。”

哼,惡事做多了能睡着才怪!原來沈璋也有心虛害怕睡不着覺的時候,真是難得,也不知道他半夜驚醒時摸着自己的良心會不會後悔當初自己壞事做絕。

“耳環找到了嗎?”他又看了她一眼,随口問道。

她無辜地望着他,搖了搖頭。

“這麽委屈?那耳環很喜歡嗎?”他見她一副失落的模樣,又勾起了唇角,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臉,對她淡淡笑着安慰道,“丢了也沒關系,璋哥哥可以再給你買,你喜歡什麽款式的,我都可以給你弄來。”

不得不說人和人的待遇還真是不一樣,在她的記憶中,沈璋就沒有主動送過她一樣禮物。

她眸光暗了暗,但很快便又柔柔地笑笑,随口扯了個謊道,“璋哥哥不用破費了,其實耳環我還有很多,只不過丢的那對明月珠是那年咱們和好時你送我的禮物,你曾經說過那耳環我戴着最好看,我也最喜歡它了,丢了實在是可惜,等明天我一定再好好找找,可不能弄丢了。”

那對破耳環白霜曾當着她的面對她炫耀過,沈璋當時故意惡心她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與白霜恩恩愛愛,她就是死過一回也忘不了。

“嗯,那對耳環确實很有紀念意義。”

他還記得那耳環原本是要給她的,但因為當年白霜回府她跟他鬧得無比僵硬,他一氣之下便将她那寶貝貓剝了皮直接送她做禮物,耳環後來也給了白霜。

他記得,當時她望着那畜生皮瞬間就哭了。

這怪不得他,是她太不知好歹,非要與他鬧,其實在他們婚後,在白霜離開府的那些時日,他們也有過一段美好的日子,但白霜回來後她就越發得蠻橫不講理,整日跟個怨婦似的,她能對她的貓哭得傷心,可是卻從來都沒有在他面前低下過高貴的頭,為他流過一滴傷心的淚,其實在她心裏,他連只貓都不如!

在那女人死後,他不知怎麽就又把這貓皮放在了自己書桌上,跟她的骨灰壇一起。

“霜霜與它最為相配,還是好好找找吧,你若是找不到,我便讓府上所有人幫你一起找,屬于霜霜的東西,可不能讓別人撿了去。”

他臉上又有了一絲戾氣,但口吻依舊平靜。

“嗯,我會的。”

她心裏沉悶,但也還是努力裝出了個笑臉與他道。

“既然找不到,那便明日再找吧,你我都回房睡吧,天晚了。”

“嗯。”

她點頭,最後目光又有些留戀地看了看書桌上的小白。

“怎麽了?”

見她一直盯着桌子,他順着她的視線也落到了那畜生皮上。

“你盯着這小畜生皮看什麽?”

她又伸手摸了摸那只剩皮毛的貓頭貓耳,擡臉又對他溫和笑笑,“璋哥哥,我看你也不喜歡這貓皮,整日放這兒擺着看了不礙眼嗎?不如把它送給我吧?我想用它做條圍脖,摸着挺軟的,冬天圍着肯定暖和,這貓臉看着也很可愛。”

沈璋沒說話,只是目光定定地看着那貓皮。

“璋哥哥?”

她看了看他冷厲的目光,不禁又小心地喚他。

這人渣到底怎麽回事?目光怨毒得都恨不得撕了那貓皮了,既然見了小白那麽生氣,幹嘛還不說話不願給她?以前他對她吝啬她也認了,怎麽現在換了他最喜歡人的皮囊,他還是一副全世界都欠了他的仇深樣兒?

“你身體不好,以前不是最讨厭這些毛絨東西嗎?”他只是又淡淡道,“還是算了吧,你本來就有喘疾,還是別再讓這畜生害得你犯病了才好。”

她心裏一驚!倒是忘了白霜這小賤人有喘疾了,可不要被他發覺端倪了才好。

“嗯,我都聽璋哥哥的。”

她有些心虛地對他笑笑,這下也不敢再向他要小白了,只希望他別發覺到不對勁才好,沈璋心細如發,賊得很,但願他轉頭就忘了不會細想。

“我們,我們都回房去睡吧?”

現在她只想趕快走。

“嗯。”

他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自己率先踏出了屋子。

安樂深吸一口氣,這才如釋重負地跟着他出去,書房門很快便又緊緊地合上。

第二天他早早地便又去了書房。

他冷眼看了看桌上的那壇骨灰,目光如同深邃無波的幽海。

他過去坐下,深吸一口氣後,又從袖裏掏出了個琉璃瓶子。

沉思片刻,他伸手打開了那骨灰壇,取了一把她的骨灰裝進了那青色的透明瓶子裏。

将塞子堵緊瓶口,他又輕輕搖晃了下,那粉末染了淡淡的青色,漂亮得仿佛又有了生命般。

他最後又将那一小瓶骨灰縫進了小白的肚子裏,那貓皮被縫合完整,瞬間也像有了生命般,那平靜的貓臉仿佛在對他淡淡地笑。

眼睛不知怎麽就有些發燙,在眼眶還未濕潤前,他伸手又狠狠地打了一下那貓頭,但心裏依舊還是不解氣。

他目光怨毒,在尚還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前,将那骨灰壇又蓋了起來,然後便出了門。

安樂一早上都沒瞧見沈璋,問了下人後才知道他早已經出去了。

多嘴又問了侍仆他去幹什麽了?那侍仆搖搖頭,沒說出個因由來。

她當然也沒再多話,沈璋成天忙碌得很,不明不白地玩失蹤也是常有的事情,他不在家她正好樂得輕松,沒理由非要找不痛快。

他不在家她也不能嫌着,琢磨了一下,又讓她的貼身侍女靈犀去溫侯府約小侯爺見面。

小侯爺正是她的表弟溫玉,也是她現在這個身體的情郎。

當年白霜被九王攆回沈家後,又勾搭上了她的表弟溫玉,要不說人家就是厲害呢,偏偏就是有那手段将一個個男人迷得團團轉,還專挑她身邊的親近人下手,她的丈夫,她的表弟,一個個都因為白霜讓她失望。

她想白霜或許就是她命裏的克星,自從認識她後,她原本平靜的人生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沉思片刻後她也不再去想那些煩心事,想再多也沒用,倒不如多琢磨琢磨如何報複沈璋,她想只要她的身份不暴露,靈犀是可以信任的,那丫頭是白霜的貼身丫鬟,從白家直接帶進沈府的,白霜殺人她遞刀,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充當着幫兇的角色。

她是不會出賣自己去告訴沈璋她與溫玉的會面的,但即便如此,這裏畢竟還是沈府,希望能瞞過沈璋的眼睛吧,雖然她也能應對他,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驚動他還是最好。

她起身去換了身漂亮些的衣服,又好好打扮了一下,待會兒一定要好好應對溫玉,循序漸進地實施她的複仇計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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