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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說,我覺得此人一定有病。
晚上的時候周圍要安靜很多,一般安靜的時候我們就不會游走什麽了,比如現在我們進了一個已經廢棄了的機場,準備在這裏休息。
它的外圍牆被撞壞了,看上去很空蕩,就是不知道候機大廳裏是不是也這麽空蕩。
我們不需要睡覺,也基本不需要休息,區別只是走得快和走得慢,朝着目标走和自己閑逛而已,當然,如果周圍實在很無聊,我們也會站定在一個地方呆着。
這之中也有一些會在停下來的時候選擇坐着或躺着。
比如我。
但是我正想着自己該找個什麽地方坐着的時候,我發現那個人還是跟着我。
在路上的時候緊緊跟着我,現在大家都散開了他還跟着我。
這貨是被我吓傻了真以為自己也是我們的一份子了麽?
我試圖陰謀論地考慮他是準備趁其他人不備把我幹掉,但為什麽是我?
然後我很認真地考慮了下他要是一直這麽跟着我,我不如就把他領到一個沒人的地方一口咬斷他的喉嚨然後安心享受一頓大餐吧。
斷了喉嚨,他就發不出聲音了。
我只需要找個避風的地方就可以好好吃一頓。
這真是個好主意。
我想了想,覺得唯一可行的地方應該是那邊的飛機。
有幾架的門開着,一般門開着的地方裏面是不會有我的同伴的,他們除非出不來,否則一有什麽風吹草動就會出來游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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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慢地朝那邊走着。
身後的腳步聲頓了頓,還是跟了上來。
邁步走到機艙裏,我擡起手試圖把通往頭等艙的門打開,可是我的手有點兒僵硬,試了兩次都失敗了。
我正想着要不然在這裏應該也可以,旁邊便伸出一只手來,打開了艙門。
如果我的臉還聽使喚,我想我應該有個挑眉的表情。但這只是想一想。
我站在門口看向他,他也看了看我,便往裏走了進去,我跟着他,然後把門給關上了。
他站在我前面,正對着我,然後朝我伸出一只手來,手掌張開着,微微向外彎,露出細白的手腕。
離得近了,那種氣味簡直讓我食欲大開。
他手腕在抖,我想那大概是因為害怕,但我不在乎他怕不怕,我只是很餓。
我将自己污跡斑斑的手擡起來抓着他溫熱的腕子,往自己嘴邊湊。
然而那腕子離我的嘴邊不過數厘米的時候,我聽見了那個人的聲音。
他說:“能不能別把我吃得那麽幹淨?”
我動作頓了下,條件反射地去看他發聲的嘴唇——盡管一般來說,嗅覺上離我這麽近的手腕應該是第一要務才是。
我看見那人有些無奈地看着我:“讓我變得和你一樣好了。”
說罷他又自顧自地開始苦笑:“你聽得懂嗎?還是只覺得我會出聲挺好玩的?”
我聽得懂,大部分,我甚至腦海裏偶爾能想起一些成語或者類似成語的玩意兒,只是我不知道那些的意思罷了。
我也确實覺得挺好玩,他果然腦子不正常吧,什麽不要全吃完,留下一部分讓他轉變之類的。
為什麽要變成我這副樣子?
我想我大概不會開心,不會笑,不會難過,也不會哭。
我所有的感受皆來自于別人的感受。
我仍舊握着他的手腕,卻突然有些下不去嘴。
握着的手腕一開始只是抖,現在卻突然漸漸安靜了下來,連帶着那人眼底也有些疑惑和期許似的:“……你怎麽不吃了?”
頭一次看到沒被咬一口的人會詢問我們怎麽不吃東西的。咬過幾口的倒是有大無畏地撲進我們的群體裏的。
那人眼睛瞪得圓圓的,似乎有星星似的閃呀閃,然後他湊近了我一步:“……你……你聽得懂是不是?”
我沒理會,我可以點頭,也可以搖頭,但我并沒做任何動作。
我只是在想他居然還敢湊近?我說不定下一刻就會咬掉他的肉。
“……陳……陳偉霆……你聽得懂是不是?你知道我是誰是不是?”
我想我是這時候才來了興趣。
他叫的名字,是我以前的名字嗎?
他是認識我的?
所以他明明有機會殺了我,卻放棄了那樣的機會?
我想要皺眉,或許我是真的做到了,因為我看到眼前的人又湊近了些,連嘴角都有些抖地彎上去道:“你……怎麽做到的?……你記得我?”
不,我不記得。
他另一只手擡起來要碰我,我眼睛跟着他的動作,看到他把手貼在了我的眼角。
掌心的熱度和氣味簡直讓我想要偏過頭囫囵吞下去。
我猜如果我那麽做了,一定可以看見那雙漂亮的淺棕色的眼睛裏的光芒碎掉的模樣。
該死的,我一定是不正常了。
沒在那裏咬死他就不正常,任他跟着自己過來這邊也不正常,想着要把這個人單獨吞食更不正常。
我的同伴會像我一樣嗎?
我視線仍然盯着他貼着我眼角的手,看着他緩緩地将手挪下去,有些顫抖地碰了碰我的肋下,那裏的傷口是之前他開的槍,一些污濁的液體染在衣服周圍。
對,我已經不會流血了。
可是那個人卻按着我的傷口,眼睛看向我詢問道:“痛不痛?”
……兩個異類。
我張了張嘴,除了低低的哼聲發不出別的聲調,其實我不是想回答他的問題,我只是想問他你以前怎麽認識我的。
好吧,可能是字數太多,太困難了。
可是我想了想,沒辦法簡略這個問題。
于是我閉了嘴,也松開了抓着他手腕的手。
結果是這個人得寸進尺地上前把我抱住了。
牙齒離他的肩膀不過幾寸。低頭就可以咬到,我才不介意他的衣服幹不幹淨礙不礙事,有的吃就好。
但我卻始終沒辦法張嘴。
另一邊肩窩裏的腦袋聲音悶悶的,有點兒怪,可還是能夠聽得很清楚。
“找到你了。”
“……混蛋,我終于找到你了。”
……混蛋貌似不是一個好詞。
對方身上那種傳過來的暖烘烘的溫度,以及溜到我鼻息裏生肉的香味,以及這樣的視覺效果。
我突然有點希望那位大姐當時抓得準一點兒,把這個人幹掉就好了。
現在算是什麽事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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