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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得和江白異曲同工, 叫謝倪接受不了。
她看着鐘情,眼睛有點兒發紅:“我才不信,他怎麽會…”
鐘情接了謝倪的話茬:“喜歡我?”
謝倪抿唇, 沒有說話。一雙眼通紅瞪着鐘情,恨不得将她吃了的眼神。
鐘情頂着謝倪吃人的眼神, 慢悠悠開口:“你可以去問他。”
言語之意, 江白為什麽喜歡她,她也不知道。
謝倪咬緊了牙關, 眼圈愈發紅,說出來的話也是咄咄逼人:“你哪裏配得上他?”
——你哪裏配得上他
鐘情眼睫垂下,她以前也聽過這話。
**
那是鐘情陪江白過的最後一個生日, 她從鹿城飛去宜江市陪江白過生。
江白性子雖冷, 獨來獨往。
但架不住許途是個隐形的“交際花”, 不僅邀請了宿舍一夥兒兄弟, 還叫上了隔壁系的幾個女生一起來過生日。
江白二十歲的生日晚會,比往日更熱鬧,所來之人,少說也有二十來個, 其中不乏有對江白芳心暗許的女孩兒。
也是那晚,鐘情覺得江白和他真的有了距離。
葳蕤燈光下,眉眼已具成熟模樣的少年被衆人衆星捧月, 他偶爾與人交談兩句, 又與鐘情聊上兩句, 多是讓她多吃點兒,別餓着。
十六歲的鐘情,早就明了自個對江白的感情非是簡單的兄妹之情,瞧着有女孩兒刻意上去和江白搭讪, 滿桌精致的菜肴到了嘴裏也食髓乏味。
中途,鐘情起身去洗手間,出來時遇見餐桌上給江白敬酒的女生。
女生穿着時髦,化着豔麗妝容,精心打理燙染的墨紅色大卷發散落肩頭。居高臨下的打量着鐘情,神情倨傲:“小妹妹——”
鐘情低眸看着流動不停的水流,輕嗯了一聲,然後關掉水龍頭,轉身看着女生:“有事嗎,姐姐?”
眼前女生叫黃麗,是哥哥的同學,她得懂禮貌。
哪怕,她不喜歡她。
黃麗瞧着眼前的小姑娘,她聽安諾說過,這是上回來警校找江白的小丫頭片子。
鐘情來見江白,坐了三小時的飛機,在家精心搗騰的妝容早就花了。
松松紮起的馬尾,碎發遮住飽滿額頭,小臉兒還略帶嬰兒肥,雖已花了的妝容,卻難掩漂亮的五官。
黃麗瞧着她,眼睑下垂的鹿兒眼,清澈宛如琥珀,無辜又漂亮。像只不谙世事的小鹿。
黃麗回了神,倨傲的神态已不複,硬拗高傲:“你真是江學長的妹妹?”
“是。”鐘情抿唇,有些不開心。
小姑娘嘛,總是愛把喜怒哀樂呈現在臉上。
黃麗一眼就瞧出鐘情的不開心,心思百轉千回,聯想安諾的話,她瞬間明了眼前小姑娘對江白的感情并沒有單純。
她笑了聲,有點兒譏諷的看着鐘情。
鐘情別開眼,垂眼:“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鐘情拔腿欲走。
黃麗看着鐘情纖瘦背影,譏笑一聲:“小妹妹,別妄想了,你哪裏配得上他?人家只把你當妹妹看罷了。”
鐘情腳步一滞,又加快步伐離開。
淩晨散場後,江白送鐘情回酒店的路上,敏銳感覺到鐘情情緒的低落,安撫她:“下次,就我們兩人。”
鐘情看着身側少年,二十歲的江白身姿修長,街邊路燈投下光線拉長他身影,拓印在地上。
她垂了垂眼,發現兩人雖靠得很近,可影子卻像兩條始終不相交的平行線。
“情情?”江白喚了她一聲。
鐘情勉強回了神,看着他:“哥哥…你……”
你真的只把我當妹妹看嗎?
鐘情.欲言又止,将到了嗓子眼的話又咽了回去。
江白斂眉,看着眼前垂眸不語的小姑娘,掌心撫上她腦袋,問她:“怎麽了?”
鐘情舌尖抵住齒根,搖了搖頭:“沒事兒…”
冗長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鐘情怕江白會擔心她,忍着滿心酸澀擠出笑:“哥哥,我困了,能不能送我回去?”
江白深看故作堅強的小姑娘幾秒,擡手給她整理了下略亂的鬓發,清冷聲線含着化不開的溫柔:“好,我送你回去。”
他拉起她手向前走,路燈拉長兩人身影。
鐘情神思恍惚,無意識垂眸,發現本是像平行線的影子,卻忽然交織在一起。
她揚起小臉,偷瞄一眼身側的江白,唇角揚起一點笑意:“哥哥…”
江白側眸看她。
鐘情笑彎了一雙漂亮的鹿兒眼:“你等我,我一定能考上宜江大學的。”
在這之前,請你一定要等我長大。
江白腳步停下,看她良久,啓唇:“好。”
**
這幾日,邊城天氣轉涼,又是一場春雨将歇,溫度低至零下。
一陣冷風拂面,拉回鐘情飄遠的思緒。
謝倪傲到極致的聲音還在繼續:“鐘情…你知道我和他認識多久了嗎?他怎麽可能會喜歡你?明明我比你好看多了。”
話說到最後,謝倪打量着鐘情,還翻了一個不屑的白眼。
鐘情眉心一抽,有點兒無語:“……”
謝倪看鐘情不說話,上前一步伸手推搡鐘情:“所以,他怎麽會喜歡你?”
謝倪身高有一米七一,典型的高個女孩兒。鐘情在她面前,就顯得格外嬌小。
謝倪手上勁兒重,鐘情往後退了兩步,有些踉跄。
謝倪看着鐘情身子晃了晃,翻白眼:“我只推了你一下,是你自己站不穩,怪誰?”
鐘情穩住身子,目光寡淡看着謝倪,她雙手抱肩站在那兒,鼻孔朝天,仗勢欺人的姿态端得十足。
她是聽過謝倪家世的,自小被父母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女孩兒,總是天真得有些愚蠢。
鐘情勾唇笑了下,眼神有點兒冷:“是我站不穩嗎?”
少女目光過于冰冷,瞧得謝倪有些心虛,她道:“不是嗎?”
“你當人都是眼瞎的嗎?”
爽利女聲響起,引起鐘情注意力。她往聲音響起方向看去,沈枳和蘇蘇正往這邊走。
謝倪在圈裏混了幾年,自然是認識N.M藝人部經理沈枳,也知道沈枳除卻是圈內人人稱頌的金牌經紀人外,還有不為人知的身份。
那身份,是她招惹不起的。
“沈枳姐。”鐘情叫了一聲沈枳。
沈枳輕嗯一聲,領着蘇蘇走到鐘情身邊。
謝倪瞧見沈枳,瞬間慫了,沒了先前鬥勝公雞的姿态,乖巧的叫了一聲“沈枳姐”,然後灰溜溜的跑了。
蘇蘇看着謝倪拔腿就跑的背影,哼一聲:“欺軟怕硬!”
沈枳對蘇蘇的話不置可否,打量鐘情兩眼,滿意點頭:“能在謝倪那嬌氣小公主手裏走一遭,還沒受傷,真不愧是你。”
鐘情嘴角微抽:“……”
沈枳這話不是誇她,而是損她也不是善茬兒。
玩笑話說完,沈枳也沒忘記此次飛邊城的正事兒,和鐘情道:“去年一二九的宣傳片邊城文化局看了,很是滿意,剛好有個少數民族文化微電影拍攝,想要請你擔任女主,你看你意下如何?”
本來像藝人行程安排這些事兒,沈枳是從來不插手的。
偏偏這次的民俗文化宣傳電影是和“紅”字兒沾了邊,沈枳便是放下手上的工作,連夜從鹿城飛來邊城,陪同鐘情一起去。
鐘情抿唇,拍攝文化電影,就會留在邊城一段時間。
如果留在邊城…就代表可能再見一次哥哥……
“情情?”沈枳看見鐘情走神,忍不住出聲叫她。
鐘情回了神,應下:“好。”
沈枳見她答應得爽快,臉上綻開笑:“這次微電影拍攝中途有假期,你不用擔心耽誤你們Misty的團體行程。”
鐘情:“好。”
沈枳陪鐘情回居住的蒙古包收拾了行李,又打電話叫來車,然後和鐘情一起離開《懸溺》劇組。
**
夜晚的邊城總是熱鬧的,別提正逢春節旅游旺季。
江白和許途早上和邊城派出所的同事通了氣兒,從線人處得知,今晚在邊城古街的“半支煙”酒吧晚上八點有場毒品交易。
夜晚邊城氣溫驟降,比起白日,更冷了不少。
比起許途裹得跟只企鵝似的模樣,他只穿了件內裏帶絨的煙灰色大衣,內襯是件同色系高領毛衣。
身姿修長,眉眼在萬家燈火映照下,愈發清冷。
恰逢旅游旺季,街上人群湧動,似乎再冷的寒潮也抵擋不住人們出來玩耍的熱情。
許途腦袋瑟縮在圍脖裏,瞧着擁擠的人群,聲兒打着顫開口:“我的哥,這…這…還有多久才到啊?”
“半支煙”酒吧是邊城有名的民謠清吧,店面兒據說是六年前開的,老板娘是個瑤族姑娘,生的很是好看。
“半支煙”有名并非是因為老板娘生得好看,而是因為每一個去那兒喝醉酒的人,總有一段纏綿悱恻的故事。
或是關于愛情,或是關于其他。
久而久之,“半支煙”在旅游勝地的邊城古鎮就傳開了名聲。
江白看一眼身側冷得都沒了人形的許途,忍了笑:“快了。”
兩人順着擁擠人流又走了幾分鐘,終于看見出了名的“半支煙”清吧。
“半支煙”裝潢在新春的喜慶中很是突兀,冷色調裝潢,随意書寫的三字兒門牌挂在門上,藤蔓花枝纏繞匾額。
許途瞧着眼前就把裝修,啧啧兩聲:“真想不到這是個……”
江白睨他一眼:“進去。”
許途收了聲兒,跟在江白身後進了清吧。
清吧裏開了暖氣,吹走一身寒意。
酒吧裏的裝修更簡單,散落四處的桌椅,燈光偏暗,吧臺上有個少女抱着把吉他正在彈唱一首古風小調:
“亭外窗臺微風起/你卻未知我歸期……”
少女聲線啞得很低,本是吳濃小調的嬌軟,卻帶點兒煙嗓的磁沉,在偶有人聲交談的清吧裏,格外引人矚目。
“江白,你看吧臺那兒。”許途一眼瞧見她,用胳膊撞了撞江白,“鐘小情怎麽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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