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晚宴

酒店在國貿,又是正月十六,又是周末,一路上車那個多啊,尤其是結婚的車隊。張子淳載着杜玫一路堵到酒店。

杜玫看着那些 裝飾着鮮花飄帶的禮車,氣不打一處來,心裏想:徐航,你以為我會傷心痛苦失意啊,哼,我杜玫啥人啊,從中學開始,我就是校花一朵,多少綠葉想來陪襯,我統 統不要。你等着瞧吧,看我萬綠叢中一點紅,看我料峭枝頭一支春,饞死你,氣死你.......杜玫滿腦子都是自己被一圈的高富帥圍着提鞋拽蹬的情景,而徐 航站在旁邊一臉的悔不當初......

杜玫急得一路上亂催,但是張子淳還是沒辦法讓車飛過去。兩人到酒店的時候,訂婚晚宴已經開始半個多小時了。

只 見一條白色的甬道展開在眼前,兩側都是白色鑲金線的包廂門,通道的最底端是一個雙開門的大廳,徐航和何如沁的訂婚宴會就在大廳裏舉行,因為來的客人都是場 面上的人,所以徐家特意定了自助式晚宴,讓客人可以自由交際。大廳裏擺着一張張鋪着白桌布的高腳小圓桌,小圓桌邊配着高腳椅,菜都擺在大廳的中央,圍成環 狀,大家自己取用。此刻賓客們差不多已經吃飽了,都托着酒水飲料在大廳裏走來走去,或者圍着圓桌交談。

杜玫一眼就看見徐航手持葡 萄酒杯,左臂跟何如沁挽在一起,正站在主席臺下方,跟身邊的幾個賓客侃侃而談,那酒杯裏的紅色葡萄酒就跟杜玫心頭的一捧血似的。而且最糟糕的是,徐航今天 穿着一套純黑的新西裝,打着一條銀色的領帶,杜玫覺得從沒見徐航這麽英俊,這麽潇灑,這麽風度翩翩過,好想撲倒啊......

杜玫也是一手挽着張子淳的胳膊,此刻張子淳把手臂一緊,低聲問:“你沒事吧?”

杜玫一咬牙:“我沒事......”心裏補充:......個頭。

張子淳挽着杜玫過去,把紅包遞給何如沁,環顧了一下周圍這幾個人,說:“介紹一下,我的新助理:杜玫小姐。”

杜玫滿臉甜膩膩的笑容,跟何如沁打招呼:“你好。”同時,風情萬種的沖徐航抛了個媚眼。

徐航微笑着回:“杜小姐,您好。”

張子淳又介紹道:“這位是吉誠公司總裁,高平江。這位是.....”

杜 玫一一向他們問好,但是高平江這個名字太熟了,杜玫不由的定睛仔細瞅了他一眼。高平江就站在徐航右側。高平江今年剛過33,比徐航略大幾個月,身穿黑西 裝,手托葡萄酒,皮膚茶褐,臉頰消瘦,非常英俊,一雙機警異常的眼睛,一個微微鷹勾的鼻子,嘴唇薄薄,下巴剛毅,加上肌肉明顯,高大英挺,身材矯健。杜玫 有一種見到攻擊性大型貓科動物的感覺,腦子裏出現了一個詞:叢林裏,美洲豹在游蕩。

杜玫想起了今天的任務——一網打盡,不放走一個,趕緊沖高平江抛了個秋波盈盈的大媚眼,嗲兮兮的喊了一聲:“高總,久聞大名,今日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徐航跟張子淳對望一眼,兩人頓時一起叫苦:杜玫這明擺着是今晚上見誰就勾引誰啊,而高平江,這小子都不用勾引啊。

高平江從張子淳挽着杜玫走過來起,就在打量杜玫,哇,這妞,這臉蛋,這皮膚,這三圍,別的女人是爹娘生了,這女人是妖精生的。

高 平江猜測杜玫大概是張子淳剛泡上的三流小明星或者歌手之流,因為模特的身材一般比杜玫還要高和瘦,高平江注意到杜玫脖子上挂着的那個白玉蓮蓬,耳朵上的那 對羊脂玉耳墜,還有手臂上的那個羊脂玉镯子,不由的暗暗心驚:張子淳真舍得啊,每次玩個女人都這麽大手筆;然後聽見張子淳在介紹杜玫是他的助理,不由的暗 笑:張子淳玩女人玩進自己公司來了,是不是想氣死自己老爹,早日繼承遺産啊;最後看見杜玫當着金主的面,給所有的男人抛媚眼,天不怕地不怕,連人家未婚妻 在身邊的男人(徐航)也敢勾搭,哇,這女人夠性格;最後的最後,杜玫居然勾引到自己頭上來了,高平江心中一喜:哇,這麽騷,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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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平江笑着問:“杜小姐,你聽說過我?”

杜 玫用那戴着茶褐色美瞳的眼珠子盯着高平江的眼睛,然後眼珠子緩緩轉動,臉上似笑非笑,媚态橫生——這是她的拿手好戲,過去還沒一個男人沒被電倒過,甜膩膩 的說:“當然喽,子淳和徐律師經常提到您。說您有魄力有膽識,是最年輕的白手起家的億萬富豪之一。我早就希望能見見您,今日一見,高總比我想象的還要年 輕。我能從此冒充您的粉絲麽,你能不能在我胸口簽個名留念啊.......”

張子淳跟徐航一起變色。徐航咳嗽了兩聲:“吭吭。”

張子淳趕緊拉杜玫的手:“咱們還是先去吃點東西吧。”硬拽着杜玫,把她拖走了,杜玫摔不開張子淳的手,只好用眼睛繼續沖着高平江發電磁波。

高平江眼珠子還在跟着杜玫轉:“哦,在胸口簽字,這個,十分樂意效勞啊。”

高平江扭頭看徐航:“徐老弟,這女人是誰啊?張子淳從哪找來的?”

徐航無語。

何如沁小聲說:“伴大款的小姐還能從哪找的啊。養雞場呗。”

徐航大怒:“不許胡說。”饒是徐航城府再深,此刻也忍不住,忽然端着酒杯走開,跟幾個高官打哈哈去了。

何如沁跟高平江莫名其妙,兩人站在一起聊了會,何如沁的閨蜜田甜走了過來,叫何如沁上樓換衣服。

張子淳故意把杜玫帶到最靠邊最冷清的一張小圓桌上吃東西,小圓桌靠着一根大柱子,柱子上面有盞壁燈。杜玫不樂意,想往徐航身邊湊合,張子淳硬把她摁在高腳椅上:“這裏光線好。”

“幹 嘛,光線不好,你能吃到鼻孔裏去。”杜玫悻悻然,但是只好坐在那裏吃,一面用眼睛一會兒看看徐航一會兒看看何如沁,好在徐航已經放開挽着何如沁的手臂,走 開了,杜玫微微松了口氣。但是過一會何如沁跟一個女孩走掉了,杜玫正在猜測何如沁幹嘛去了。徐航端着酒杯逛了過來。

徐航默默的站在小圓桌旁邊,低頭不語,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自己杯中的葡萄酒。杜玫也不吭聲了,低頭吃菜。

張子淳說:“徐哥,今晚上你是主角,你站這幹嘛,快去招呼客人。”

徐航輕聲說:“沒事。”

三 人悶聲不響的吃歸吃,喝歸喝。何如沁又出現了,跟幾個同學模樣的人在聊天,已經換過了禮服。杜玫一看那個氣啊,人家結婚才換禮服,你訂個婚,一套一套沒完 沒了的換啥衣服。忽然之間,杜玫腦子裏靈光一閃,婚宴一般酒店都會送個房間給新娘放東西換衣服,看來這次也一樣,那徐航今天晚上會睡在........杜 玫感覺心底的小宇宙要爆炸了。

高平江剛才喝了幾杯酒,上洗手間去了,此刻正從角門走進來,一眼看見三個人這麽在一張桌上吃東西, 就湊了上來,還沒走到桌子跟前,就看見張子淳拿着自己的盤子離開桌子,取吃的去了。這時高平江已經走到了那根柱子左近,被柱子擋着,徐航和杜玫玫沒看見 他,于是高平江就聽見了以下對話。

徐航:“玫玫。”

杜玫忽然用生氣的語調說:“徐航,你聽着,我這就去大堂開個房間,把房間號發給你。今晚上你跟不跟我睡。”

徐航大為躊躇,因為下午何如沁的老媽已經當着徐航的面說過一句:如沁,今晚上酒席很累人的,你們結束後就睡酒店吧,不用跑來跑去那麽麻煩了。

杜玫冷笑:“你沒空是不是。你要陪你未婚妻睡覺是不是?”

徐航啞着聲音說:“我不會的。玫玫,相信我。”

“我今晚上一定要找男人陪我睡覺,要麽你要麽別的男人,你自己看着辦。”杜玫發火。

“可我走不開啊。”

“我不管。陪她睡還是陪我睡,跟她幹,還是跟我幹。你自己掂量着辦。”杜玫氣勢洶洶的盯着徐航的眼睛。

徐航左右為難。

“你說啊,你今晚上到底陪不陪我睡覺,跟不跟我做。”

徐航把心一橫:“好,玫玫,我滿足你。”

杜玫狠狠的瞪了徐航一眼:“你給我記住了,徐航,你訂婚之夜屬于我。”杜玫端起盤子,走到垃圾桶那一扔,頭也不回出大廳去了。

張子淳回來了,看着杜玫這副刀山火海,勇往直前的背影:“她怎麽了,她去哪?”

高平江從柱子後面轉了出來,臉上似笑非笑:“她去樓下訂房間去了,今晚上要跟準新郎共度*。”

張子淳大驚:“徐哥,真得麽?”

徐航牙齒咬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嗯,她既然要求,我無論怎麽樣,都一定辦到。”徐航端着酒杯走開了。

張子淳氣得差點把盤子沖徐航後背扔了過去,過來半天,咬牙切齒的憋出三個字來:“狗男女。”

高平江越看越好笑:“這杜玫到底是誰的女人啊?”

張子淳沒好氣:“當然是我的女朋友,沒看見徐航訂婚了嘛。”

“張老弟,你怎麽養女人養到徐航床上去了?啊,我明白了,忍者神龜,怪不得西裝都綠油油的。”張子淳今天的西裝是有點帶綠調子的淺灰色。

張子淳大怒:“高平江,你他媽的才是綠頭龜。徐航敢動我的女人,我......這小子自己找死.....”張子淳說下去了,端着盤子走開,心裏想着,怎麽把徐航暴揍一頓,一定要揍得他爬不上杜玫的床才行。

高平江見兩人都走開了,這下琢磨開了:這個女人跟張子淳睡了,現在要跟徐航睡,那我是不是也應該.......否則,他們交流起來,我豈不是沒發言權了.....

過了會,杜玫回來了,張子淳一看見她就劈手把她手包搶了過去,果然裏面有張門卡。張子淳又翻杜玫手機,看見杜玫剛給徐航發了個短信,是四位數字。張子淳要吐血了:“杜玫,你怎麽回事。徐航他,都訂婚了。你還跟他上床。”

杜玫發脾氣:“我就是要跟他上床,他玩弄我的感情,我就要玩弄他的*,他抛棄我,我就要上他,上他,上他,上他,上得他精盡人亡.....今晚上我要至少跟他做七次。”

張子淳那個暈啊:“哎,杜玫,這樣不好吧。人家是有未婚妻的人了。”

杜玫給了張子淳一個大白眼:“我就是要在他訂婚之夜上他,我要他這輩子都忘不了他的訂婚之夜——他把他未婚妻晾在一邊,在我床上當免費的鴨子......我不能被他白甩了,我非出這口氣不可。”

“嗯,出氣也不用上他啊,換一種方法更好啊。”張子淳腦子拼命轉,“比如,讓他以為你會跟他上床,興沖沖地的摸到房間,結果撲了個空,氣死他。這樣多好......”

杜玫生氣:“好什麽好,他一發現我不在,回頭就去找他那位何小姐。吃什麽憋啊,他得意得很呢。不行,我可不能讓他上別的女人的床。”

這下張子淳起勁了:“對,讓他上不了女人的床,這樣才好。咱們打他一頓怎麽樣,把他打廢了,看他還怎麽得瑟。”

杜玫回過頭來,眼珠子一轉:“打他一頓,把他打廢了,這主意不錯。”

杜玫腦子轉得比發動機還快:“這樣,我不是約他到房間嘛。我把他騙上床,叫他把衣服脫了,然後把他手腳捆上,你就沖出來,狠狠的揍他一頓。然後我們把他衣服帶走,把這小子光溜溜的一人扔床上,等服務員進來收拾......哈哈哈,就這麽辦。”

張子淳哈哈大笑:“好,就這麽辦,我們還可以給他拍張裸-照,給他發到他手機裏,做永久的紀念。”

這下杜玫一個晚上的郁悶之情一掃而光,開開心心吃東西去了。

高平江應酬了一圈回頭看見杜玫又親親熱熱的挽上張子淳手臂了,兩人有說有笑。這下高平江眼珠子都大了:哇,哄好啦。這女人,有本事,有手腕,我喜歡......今晚上徐航忙得團團轉的,肯定體力不支,她還真不如上我呢,我應該取而代之......

杜玫心情一好,就飲料喝多了,過了會,去上衛生間,順便補補妝。杜玫從衛生間出來,穿過空無一人的過道,正要進角門的時候,卻看見高平江正靠牆抱臂而立。這會徐航不在眼前,杜玫也沒那精神沖男人抛媚眼,于是淡淡的點了個頭:“高總。”上前一步,就想伸手去拉門。

高平江是特意在這等她,豈肯錯過:“杜小姐,等一下。”

杜玫一愣,回過頭來:“高總,找我有事?”

高平江笑,抽出一支煙,點燃,吸了一口,湊近杜玫,嘴巴一張,吐了幾個煙圈出來,撞在杜玫臉上。杜玫眼前煙霧缭繞,頓時“啃啃”的咳嗽了兩聲,皺着眉頭往後退,一時沒搞明白高平江是咋回事。

高 平江卻湊近了杜玫耳邊,輕佻的笑:“杜小姐,你是不是對張老弟不滿意啊,可是徐老弟今晚上又忙又累,戰鬥力不濟啊,要麽找我怎麽樣?放心,我不會比張老弟 小氣的,不就是套羊脂玉嘛,我剛從巴西帶了幾粒大克拉鑽來......看你今晚上的表現。”高平江想伸手去托杜玫的下巴,結果忘了自己手裏還捏着銀質香煙 盒,手一松,“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這時,角門忽然開了,徐航和張子淳走了出來。

兩人一腳踏進過道, 不由的一愣,眼前出現一幅離奇的畫面:高平江弓身,伸手去撿掉在杜玫腳下的銀香煙盒,杜玫忽然擡起腳,*纖纖,紫紅色漆皮高跟鞋閃閃發光,七公分高的細鞋 跟一腳踩在了高平江手指骨上:“喂,小白臉,長得不錯嘛。多少錢一晚上啊?姐給你雙倍,今晚上給姐舔鞋。”

徐航和張子淳目瞪口呆。

杜玫把腳收回來了,高平江捏着銀香煙盒站了起來,又好氣又好笑,嘴角叼着那支咽,說話時一甩一甩的:“哇,姐真牛逼。今晚上給你舔鞋,行啊,我都幹啊。不過,我覺得我應該先舔舔這胸口,你不是叫我在上面簽字嘛......”高平江眼睛盯着杜玫胸部。

杜玫忽然一伸手,從他嘴裏拔出香煙,放自己嘴裏吸了一口,“忽”的一聲全噴到他臉上:“想吃奶啊,找你媽去吧。”

杜玫伸手拍拍高平江的臉,搖頭嘆息:“哎,可伶的娃。吃奶居然認錯娘。”把香煙扔地上,一腳踩滅,揚長而去。

杜玫在角門後消失了,徐航和張子淳圍了上來:“高哥,怎麽回事?”

高平江苦笑一下:“你們不是都看見了嘛。”高平江把事情三言兩語說了一下,

徐航和張子淳同時勃然大怒,兩人一起上去揪住高平江的衣領子:“高平江,你敢打她主意,咱們沒完。”

高平江惱火,一揮手,把兩人都擋開:“他媽的,你們幹嘛,想打還是咋的?有種的兩人一塊上,老子要是皺一下眉頭,老子不姓高。”

兩人退開了。徐航皺着眉頭:“高平江,我嚴肅的告訴你,杜玫是我女朋友。請你離她遠點。”

“你女朋友?那大廳裏站着的那個穿白綢裙的是誰?”高平江不買帳。

徐航無語,過了會,嘆了口氣:“這事咱們不提了。我這有件事要請你們兩個幫忙。今晚上,你們都別走,等我送完賓客,你們就跟我去房間,随便聊幾句後,就叫我跟你們一起去酒吧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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