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吻

深夜, 新街。

暮色從天邊肆無忌憚地生長而來, 濃郁的黑墨被傾灑于天地之間, 模糊了視線。月亮被烏雲遮蓋, 偷偷跑出的一丁點亮光微弱得難以察覺,在天幕上暈成一片鵝黃色光暈。

路燈慘白,非但沒能為空無一人的街道增添些許生機,反而平添蕭索,映襯着冰冷透骨的夜風, 叫人遍體發寒。

朦朦胧胧的燈光如流水四溢,照亮巷道裏斑駁的血跡,也照亮少年人俊美卻狼狽的側影,帶着絲絲血色。

秦宴微阖長睫, 任由睫毛灑下一片沉重陰影, 後背則微顫着靠在小巷旁的高牆上。

他咬住下唇沒有出聲, 用力握緊拳頭把指甲深深嵌進肉裏,試圖用這道刺痛轉移一些注意力, 不去管胸口的劇痛,以及腦海中狂湧的、對于鮮血的渴求。

還差一點。

還差一點, 他就可以……讓江月年活下來。

昨晚在腦海中聽見系統的聲音後, 秦宴躺在床上想了許多。慶幸的、悲傷的、悵然的, 許許多多思緒一并揉雜在大腦裏, 讓他一整夜都未曾安眠。

比如他會在今天死去, 自己向來形單影只, 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為此感到哪怕一點點的傷心;

比如他勢單力薄, 對方又是極度兇殘且即将變異的連環殺人兇手,要想将其打敗,必須拼盡全力;

又比如他一輩子一無所有,心裏也沒太多挂念的東西,唯一的遺憾,大概是再也沒辦法見到江月年——畢竟他們倆好不容易才成了朋友,能毫無阻礙地正常交流。

思來想去,居然隐隐露出了一絲輕笑——

原來即使在另一個與現在截然不同的時空裏,他也還是喜歡着那個女孩子。

無論如何,不管在多麽光怪陸離的世界,秦宴都默默注視着江月年。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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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在放學後笨拙地向江月年告別,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那句希望她能抱抱自己的話。

當女孩溫柔細膩的身體與秦宴輕輕貼合,他聽見她說“不管怎樣都會陪在他身邊”時,向來冷漠強硬的少年鼻尖一酸,竟然紅了眼眶。

這就是他喜歡的女孩啊。

秦宴想,為了江月年的這句話,他能為她赴湯蹈火地做任何事情。

按照系統給出的指示,他在今晚來到了那條正在修建的商業街——即食人鬼最後襲擊人類的地方。

系統在大腦中為他傳輸了對方的長相,因此秦宴沒費太大力氣便鎖定好目标對象。在察覺有人向自己靠近後,食人鬼條件反射地做出了反擊。

新街上行人很少,但為了避免傷及無辜,秦宴從一開始便用出了最大程度的攻擊,将對方一步一步往後逼退。

食人鬼看出來者不善,一時間無法适應如此猛烈的進攻,只得咬牙後退。他們在一攻一守中漸漸偏離原先的地點,遠離了中心地帶,來到一處人跡罕至的廢棄樓房旁邊。

之後——

之後具體發生了什麽,如今的秦宴已經沒辦法具體想起來。

食人鬼被他小刀劃傷的地方流出絲絲鮮血,由于這個種族在變異前與人類十分相似,血液的味道幾乎也一模一樣。

除了那次江月年指尖的一點點,秦宴已經很久沒有吸食過人血,乍一聞見如此濃烈的味道,不僅心底的暴虐與殺戮欲被一并激發,對于鮮血的渴求也在一遍遍刺痛着神經,讓他痛苦得難以忍受。

一個是渴血狀态的吸血鬼,一個是即将變異的食人惡魔,兩者皆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尋常人物,幾個來回下來,都是遍體鱗傷。

食人鬼看出眼前這小子是在拿命跟自己打,心裏難免有些犯怵。他不想把一條小命白白葬送在這裏,撒腿就往街區更深處的地方跑。

秦宴想追,奈何渴血狀态已經到了極限。

他說不出話,思維混沌,連挪動身體都沒辦法做到。

身體裏像是燒起了旺盛的熊熊烈火,灼遍每一寸皮膚。

他仿佛能感覺到血液的流動,如同沸騰着的岩漿即将沖破禁锢,随時都有可能從體內轟然爆發;細胞紛紛叫嚣着饑餓,掠奪的欲望蠢蠢欲動,遍布全身的疼痛越發狂熱。

他不能讓那家夥逃跑。

要是因為自己這具廢物一樣的身體,導致那條絕不可觸碰的引線被點燃——

江月年也就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

他必須救她。

由于太過用力,被牙齒咬破的下唇滲出滴滴鮮血,秦宴對自己的血沒有任何興趣,輕輕舔了舔唇瓣,顫抖着試圖站直身子。

在這一剎那,又或許是意識恍惚後好一會兒,他忽然從巷口外聽見一道極其微弱的腳步聲。

那并非食人鬼沉重的腳步,而是輕輕柔柔,被刻意壓得很低。秦宴聞聲擡眸,在模糊視線裏看見逐漸朝自己靠近的影子。

那是個身形小巧的女孩。即使視野模糊不清、意識混亂不堪,他還是一眼就認出那人身份,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

——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他不是曾經一遍又一遍地告訴系統,永遠不要讓江月年知道真相麽?

秦宴很清楚她的性格。

江月年向來直來直往、恩怨分明,一旦知曉真相,絕對會不顧一切地趕到這裏,然而面對食人鬼,普通的人類小姑娘壓根沒有勝算。

……那樣的話,她只可能會和他一起,寂寂無名地葬身于此地。

他思緒萬千,逐漸靠近的江月年同樣心情複雜。

自從阿統木在她的威逼利誘下答應合作,江月年就能通過它與另一個系統的聯動,在腦海裏看見秦宴那邊的畫面。

她明白此時貿然闖入十分危險,卻又不得不咬着牙踏進這條巷道——

之所以這樣做,追根溯源,要回到阿統木之前說過的一段話。

【他看上去不太妙。】

那時食人鬼剛剛逃開,阿統木卻沒表現出絲毫慶幸,而是保持着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秦宴身為吸血鬼,從小到大卻幾乎沒有食用過血液,這對于他的身體來說是種非常沉重的負荷,這會兒在渴血狀态下把體力透支光……】

它頓了頓,尾音裏多了幾分篤定的味道:【恐怕就算你能在這場決戰裏救下他,以那小子支離破碎的身體,也支撐不了太久。】

江月年心頭一動,毫不遲疑地問它:【有辦法解決嗎?】

對方嘿嘿笑了笑:【要想救吸血鬼,當然是讓他及時喝到血啰。】

這是句再明顯不過的指示,加上通過系統傳來的信息,可以看見秦宴與食人鬼暫時分開,她沒做多想,在阿統木的指引下來到秦宴所在的巷道。

雖然在腦海中瞥見過兩方交戰時驚心動魄的場景,親眼見到角落裏渾身是血的少年時,江月年還是不由得心頭一揪。

高牆的陰影隔絕了大部分燈光,在霧氣般稀薄的光影裏,秦宴靠在牆角,垂眸與她對視。

他的進攻淩厲迅捷,食人鬼的實力也不容小觑。秦宴雖然從小到大打了不少架,憑借的卻都是本能與經驗,從沒系統地學習過相關知識,撞上野獸一樣的食人鬼,難免會受傷。

上衣被撕扯開幾道豁口,露出內裏猙獰的血痕,應該是被利爪狠狠刺穿過;胸口有道血淋淋的刀傷,臉頰上同樣沾了猩紅熱液體,分不清屬于他還是對方。

漂亮狹長的漆黑眼眸中盛滿了饕餮般的餓欲,陰影在棱角分明的臉頰上肆意攀爬,食人鬼的血跡濺射在他側臉,映襯着蒼白得猶如白紙的皮膚,令人想起從地獄而來的修羅惡鬼。

可那雙眼睛裏雖有洶湧澎湃的欲望,卻也擁有着近乎于溫柔的克制,安靜看向她時,隐隐有一絲微光閃爍。

秦宴還殘留着一點自我意識。

【真不可思議。】

阿統木掉了馬甲後,對自家老板的吐槽便毫不遮掩:【他這是什麽變态級別的承受能力啊,要是擱在其他吸血鬼身上,早就直接撲上來把你吸成幹屍了。】

江月年來不及回應它,小心翼翼地慢慢向前邁步。察覺到她的靠近,秦宴後背一僵,近乎于狼狽地慌忙伸出右手,橫亘在兩人之間。

這是個拒絕接近的手勢。

他快要耗盡全身力氣,說話時如同破掉的風箱,嗓音低沉又模糊不清:“別過來。”

他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

食人鬼的血液氣息無比強烈地沖撞在鼻腔,把他的意識也撞擊得七零八落。如果此時江月年貿然接近……

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

阻擋在二人之間的手臂由于脫力而顫抖不已,他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樣困頓且窘迫。

屈辱感與擔心江月年被食人鬼襲擊的憂慮一同湧上心頭,秦宴本打算讓她離開,然而還沒開口,便滿目愕然地低下腦袋。

他的右手……被她輕輕握住了。

女孩的掌心軟得不像話,将秦宴的右手渾然包裹時,如同柔軟的雲朵和棉花。她力道很輕,手指緩緩摩挲在他生了老繭的中指,帶來難以言喻的舒适與癢。

那股輕軟又暖和的觸感最是溫柔,卻也最為勢如破竹地,将他心頭的戒備與防禦全部撬開。

“秦宴同學。”

江月年雙手握住他的手掌,只用了很小的力氣,便讓那只右手心甘情願地往下放。

随着阻隔物被一點點放下,她也一點點地,慢慢靠近秦宴:“別怕,我會幫你。”

這是江月年曾經對他說過的話,無論如何,她都會陪在秦宴身邊。

而此時此刻,在最不可能的時候,她居然踐行了自己的諾言。

指尖被毫不猶豫地咬破,江月年把手指送到他唇邊。秦宴本應該像上次那樣盡數将血液舔舐,可出乎意料地,傷痕累累的少年緊抿着嘴唇,把腦袋扭到另一邊。

【看他的眼睛。】

阿統木的語氣低了一些:【他已經幾乎喪失了全部意識,大概僅憑着一點本能在支撐。渴血狀态到了最嚴重的時候,這時的吸血鬼聽不見話、看不清東西,只想着吸食更多血液。】

秦宴是它了解到,第一個在這種情況下拒絕人血的。

或許比起飲用鮮血……

在他心裏,“保護江月年”才是更為重要的本能。

所以即便意識不清,他也會條件反射地拒絕她的血液。

【這小子也太勉強自己了吧?弄成這副模樣,要怎麽……喂!你幹什麽!】

它一句話沒說完,便憑空抽了大口冷氣。

江月年在阿統木說話的間隙突然踮起腳尖,擡手把秦宴的腦袋壓下來一些。

然後仰着頭,飛快地把嘴唇……

貼在他的唇瓣上。

渙散混沌的眼瞳因為這個動作陡然放大,腦海中的迷蒙霧氣被驅趕大半。

秦宴後背一僵,長睫輕顫。

女孩的薄唇比手指更軟,與他緊緊貼合時,帶來一股滾燙的熱量,把心髒都炙烤得迷迷糊糊。

秦宴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不知是出于羞怯還是緊張,緊閉的嘴唇随着她的力道悄悄張開。

有熾熱的血液湧入口中,如同細雨澆灌在久旱大地上,将那些喧嚣的欲望漸漸填充——

江月年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用這個再直接不過的方式,把鮮血渡給他。

她怎麽能——

心底勾人的情愫如同滾燙的岩漿,一點點掀開火山之上的岩石。

他原本行走在一條孤獨又漆黑的荊棘小路上,此時此刻卻有一片亮光陡然升起,将前路瑩瑩照亮,當秦宴茫然擡頭,望見天邊那輪漂亮的小月亮。

它曾經是那麽遙不可及,現如今,卻成了屬于他的月亮。

少女的清甜氣息與血腥味彼此交融,耳根的紅潮悄無聲息地蔓延到臉龐。

席卷而來的滿足感讓他恍如置身夢境,身邊的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實,秦宴從未有過地,感到了癡狂般的難以自持。

他面色緋紅,江月年看似是主動的一方,其實心裏更加害羞。

她從小到大都沒接過吻。

不對,準确地說,是母胎單身十幾年,從來沒有跟哪個男生有過特別親密的接觸,以及對他們産生超乎于朋友之外的感情。

可現在——

嗚嗚嗚玉皇大帝如來佛祖上帝耶和華!她現在是真的真的主動親了秦宴同學嗎?雖然有渡血作為借口,但這種頭腦一熱之後幹的事情……果然非常讓人害羞啊!

秦宴同學的嘴唇好軟。

沒想到平時看上去那麽冷冰冰的人,嘴巴也會有這麽可愛的觸感。而且……

她不敢直白看他,只能悄無聲息擡起眼睛,飛快望一望。

而且他的臉完全紅透了,連呼吸都不敢,這樣的反應,其實也挺可愛。

不得不說,現在的秦宴同學實在是很誘人。

暗黑色的瞳孔裏不再像之前那樣深沉無望,而是暈開了層柔和的水光,好像輕輕眨一下眼,就會溢出淚來。濃郁的情意鋪天蓋地,只不過一秒短暫的對視,就幾乎把她的意識全部吞噬,深邃得叫人無法逃離。

他極度渴求卻也極度地克制,慌亂無措得不知道下一步動作,只能任由江月年的血液淌在自己舌尖。

腦海中有根弦在突突地跳。

熔岩噴發,一切客套的矜持都被燃燒殆盡。

在江月年的嘴唇即将離開的瞬間。

秦宴按住她的後腦勺,深深吻了下去。

他的意識尚未完全恢複,此時的動作更多地出自心裏潛藏已久的本能。

與江月年小心翼翼的觸碰不同,秦宴的吻極緩也極深,毫無章法,激烈得讓她難以招架。滾燙薄唇帶着濕濡的血腥氣味,厮磨吮吸之間,滿滿全是不由分說的占有欲。

江月年被他扣着腦袋,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腦海裏仍然是一團懵。

她沒想到秦宴會這樣做。

他向來冷靜自制,哪能想到這麽經不起撩撥,被她輕輕一吻就——

她不太好意思繼續向下想了。

秦宴不愧是天才型選手,雖然是第一次接吻,卻在短時間內漸漸領會了要領,動作趨于試探性的溫柔。

江月年被他吻得快要喘不過氣,在缺氧後暈乎乎的腦袋裏,清晰聽見自己心髒狂跳的聲音。

以及讓人臉紅的水聲與喘息。

按在她後腦勺的掌心一點點用力,慢慢往裏按壓,仿佛是要将她的每塊肉、每滴血都按進他身體裏,然而這股力道卻又十分柔和,并不顯得霸道,反倒帶來一絲絲細微的癢。

……不行。

她快要喘不過氣。

似乎是察覺到跟前小姑娘的眼裏染了水色,秦宴眸光一閃,仿佛終于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麽事情,有些慌亂,也有些不舍地将她松開。

江月年不僅被他吸了血,渾身上下的力氣好像也被一并吸幹。

她站立不穩,在一個趔趄地身形微晃時,被他伸手攬在懷裏。

等、等等。

這個動作……更讓她害羞了。

江月年羞得厲害,連擡手把滾燙的臉頰冰一冰都做不到。她渾身僵硬地說不出話,至于為了防止她摔倒,下意識将其往自己跟前一拉的秦宴——

臉比她更紅。

“抱歉。”

在一陣暧昧的沉默後,秦宴搶先低聲開口,聲線裏似乎也染上了一層緋色:“我——”

他話音未落,鼻尖忽然傳來一陣腥風。

那是不屬于他與江月年的,另一種更為濃郁的血腥味道。

靜止的時間被驟然打破,剛沉寂不久的危機感重新湧上心頭。秦宴順着腥味看去,在巷子口見到一道矮瘦的影子。

未變異之前的食人鬼長相與人類極為相似,乍一看去,他只不過是個被丢進人堆便找不到的青年人。之前由小刀劃破的腹部被布料紮起來,想必是在這段時間為自己進行了簡單的療傷。

見秦宴扭頭看他,男人發出一聲沙啞的冷笑:“我就說怎麽有了陌生人類的味道……原來是你的老熟人。”

他致命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大半,對面那小子卻還是一副血跡斑斑的模樣,要是真動起手,食人鬼的勝算占絕大多數。

多虧了江月年的鮮血,之前籠罩在身體裏的不适感終于消退一些。秦宴眉頭微蹙,強撐着向前一步,把她護在自己身後。

這裏有食人鬼,江月年理應是知道的。

可她還是冒着生命危險義無反顧地走進來,像一束明亮的光,照進寂靜無聲的狹窄巷道。

那次在山洞裏遇見惡犬,也是她毫不猶豫地前來找他。

這一次,秦宴想為她做些什麽。

哪怕這是最後一次。

身形修長的少年從地上拾起掉落的小刀,将其緊緊握在手中。

食人鬼發出陰冷的獰笑,身形在黑夜之中倏然閃動。

他的動作迅猛且利落,猶如無影無蹤的幽靈,眼看男人即将向秦宴身旁沖來,不知怎地,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意料之外的……

狐嘯?

這道聲音猶如擁有實體,毫不費力便劃破寂靜黑夜。食人鬼被它分了心,本打算順着聲源一探究竟,萬萬沒想到,不遠處居然閃過一道高高瘦瘦的陌生影子。

他本來就被秦宴重創,加上那影子在電光火石之間便欺身向前,完全沒有能夠閃躲的時間,只能堪堪将其接下,與那人厮打在一起。

什麽白癡不自量力,居然敢撞在他的槍口上。

腹中血液翻湧,食人鬼本想将其吞吃入腹,在看清對方模樣後,不禁臉色一青。

為什麽這家夥長了一對貓耳朵?獸人來湊什麽熱鬧?你有事嗎?

作為那個被男人打從心底裏嫌棄的獸人,封越收斂了一貫溫和的神色,眉頭擰成小小山峰,顯出與他外表格格不入的些許戾色。

他離開競技場後已經很久沒打過架,全憑本能在與食人鬼對抗,幾個回合之後便落了下風,聽見近在咫尺的男人冷笑一聲:“多管閑事?給老子記住今天的教訓。”

他說罷便掄起拳頭往封越腹部砸,然而萬萬沒想到,拳頭還沒舉起來,就像被什麽東西困住似的,完全沒辦法動彈。

低頭一看,才發現是一根纖長的漆黑色觸須憑空生長,束縛住了手腕。

“你要我們記住什麽?大叔。”

清亮的女音柔柔傳來,帶着凜然冷意。他倉皇轉頭,與不遠處擁有淡金色長發的女人四目相對。

淦。

那是精靈。他還是吃不了。

“我也很好奇。”

随着女人話音落下,陰影裏又走出個相貌俊朗的青年,身後碩大的尾巴挑釁般揚起,渾身跋扈冷峻的氣質讓人看一眼便心生畏懼。

一個龍人。

身邊還跟着個非常漂亮的男孩子,手裏抱了只尾巴翹上天的狐貍。

這算哪門子的事兒啊?本來以為是一對一單挑,這會兒怎麽蹦出這麽多妖魔鬼怪?

江月年站在高牆的陰影之下,冰涼手指緊緊攥住衣擺。

要是論單一的實力,在場所有人恐怕都不是食人鬼的對手,可一旦大家聯手,說不定能有可勝之機。

【你真是胡來。】

阿統木嘆了口氣:【主人之所以決定與那家夥單挑,就是擔心找人求助會導致不确定因素過多,讓因果鏈全盤崩掉,一切努力付之東流。結果你不叫則已一叫驚人,把一大家子都招呼過來了。】

“所以才說是賭一把嘛。”

江月年目不轉睛盯着食人鬼的背影,在心裏回應它:“他們雖然不是一切的結束和源頭,可說不定……也是因果鏈的其中一環呢?”

這是江月年的賭注。

阿統木曾經告訴她,因果必須由身處因果鏈中的人破解。

她與秦宴雖然是一切的源頭,可在這場時空逆轉的鏈條裏,同樣深受影響的,還有住在她家裏的異生物們。

如果她足夠幸運,或許大家也能被因果律承認,在插手這件事時,不會引起太大的時空波動。

某位哲人曾經說過,要用魔法打敗魔法。

以此類推,要想打敗終極反派boss,也同樣可以……

依靠其他的“反派boss”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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