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4)
了陳鏡學還是很有精神的。
她的紀塵…不是這樣的!
紀塵笑了“鏡學…”一聲久違的鏡學。
陳鏡學沖上去,握住了紀塵的手,雖然隔着鐵欄。
淚水打濕了紀塵的手。
紀塵的雙手帶着手铐,可還是笨拙的幫着鏡學把眼淚擦掉。
“好了,別哭了!我沒事,真的,吃得好,睡得好,”紀塵溫聲說道“就是見不到你。”
陳鏡學哭的更兇了。
“你怎麽會來這裏?”紀塵問道。
陳鏡學還沒來得及回答。
“是我帶她來的。”淩少然從門的一側走了進來。雙手插在兜裏,自信滿滿的看着紀塵。
紀塵看到淩少然,本是笑着臉立刻變得凝重。
這是紀塵出事後第一次見到淩少然。
“是他帶你來的?”紀塵看着淩少然問着陳鏡學。
隔了一會,陳鏡學慢慢說道“恩。”
“紀塵,好久不見。” 淩少然笑着問道。
陳鏡學回頭惡狠狠的看着淩少然,淩少然也是一笑而過。
“你來幹什麽?”紀塵現在還顯得很平靜。
“當然是鏡學想來,我帶她來看你,順便告訴你一個消息。”淩少然說完最後一句話,向陳鏡學挑了挑眉。
“淩少然!”陳鏡學急于阻止。
紀塵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有些訝于淩少然與陳鏡學之間的互動。
“什麽消息?”紀塵此刻有些不安。
“沒有,他瞎說的。”陳鏡學回頭對紀塵溫柔的說道,緊緊的握住了紀塵的手。
鏡學越是這樣,紀塵心裏越是不安。
“鏡學,有些話,有些事,還是讓紀塵早點知道的好。”淩少然說完,向紀塵笑了笑。
“說!”紀塵盯着淩少然。
“鏡學,你說還是我說。”淩少然也不甘示弱,直視着紀塵。
鏡學,鏡學…從一進門開始,淩少然就這麽喊着鏡學。
陳鏡學說不出口。
“鏡學不想說,那就我來說吧。”淩少然慢慢走向紀塵,伸手把陳鏡學拽到自己的身邊,用手固定住陳鏡學的肩膀。
陳鏡學想掙脫開卻無效。
紀塵瞪大眼睛,吼道“淩少然,你放開她!”紀塵一直抓着鐵欄。想要出來似的。
“放開?我憑什麽要放開,鏡學現在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淩少然說完這句話,等着看着紀塵的反應。
淩少然一說完這句話,紀塵停止了動作,慢慢的看向陳鏡學。
陳鏡學此時卻躲開了紀塵的目光,使勁掰開淩少然的手,向紀塵跑過去。
“紀塵,你聽我說。”陳鏡學哭着說道。
“真的嗎?”紀塵慢慢的看向鏡學,眼睛裏含着眼淚,“真的嗎?”一遍一遍的問道。
陳鏡學怎麽可以騙紀塵,可是她又說不出“是真的”三個字。
陳鏡學的眼淚已經告訴了紀塵答案。
紀塵起伏的胸口表示紀塵現在的怒氣,緊緊皺着眉頭,最後狠狠用拳頭砸向桌子,紀塵踹翻了椅子,在後面站着的警察立刻制止住紀塵,把紀塵按在桌子上。
“不要,不要這樣。”陳鏡學焦急的喊道。
“放開我!”紀塵歇斯底裏的喊道。
可那些人怎麽會聽陳鏡學和紀塵的話,陳鏡學此時看向了淩少然,眼裏有乞求。
淩少然本來站在旁邊抱着手臂,一副看好戲的姿态,可因為陳鏡學這一個眼神,便走上去,跟兩位警察說了幾句話,他們便把紀塵放開了。
“紀塵。”陳鏡學關切道。
紀塵一動不動。他知道…鏡學之所以那麽做都是為了自己,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鏡學根本不必如此!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鏡學根本不會回國,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紀塵恨的是自己……還有一個人!
紀塵站起來,眼神凜冽,冷酷。此時紀塵像是變了一個人。
☆、我不懂愛
淩少然看到紀塵這樣,反而笑了笑,似乎覺得這一切很有趣。
“鏡學,你先出去吧!”淩少然轉頭對鏡學溫柔地說道。
“不,我要陪着紀塵!”陳鏡學拒絕道。
“你答應的,我已經做到了,別忘了,你許諾我的。”淩少然“提醒”道。
陳鏡學怒視淩少然,淩少然竟然威脅她。可是陳鏡學不得不不忌憚淩少然,她怕……淩少然會對紀塵做什麽事。
陳鏡學看向紀塵,她怕這是她最後一次再見紀塵了。
紀塵看向陳鏡學的目光依舊是溫柔的,“鏡學,你先出去吧。乖……”
陳鏡學聽到紀塵的話轉過頭去,她不想讓紀塵再看到自己的眼淚,紀塵…最不喜歡自己哭了。
陳鏡學整理好情緒,努力想要微笑,回過頭去,看着紀塵,笑着,可是陳鏡學知道自己現在這樣一定很難看,顫着聲音說道“好。”
紀塵笑的溫柔,直到看着陳鏡學出去,紀塵轉過頭看着淩少然,眼神中沒有一絲感情,有的只是冷酷,恨意!
淩少然只是一味的笑着,淩少然的笑帶着着無畏和不屑!淩少然突然覺得很有趣,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紀塵,這一切似乎都變得有趣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是你!”紀塵終于問出了口。
“你知道的。”淩少然說話還是那麽簡潔明了。
紀塵冷眼相看,嘲諷的笑了笑“什麽時候開始的?”
“第一次見到她。”淩少然坦然說出。
紀塵愣了愣,突然大笑,笑聲中帶着些許悲涼“哈哈哈”笑聲停止,紀塵指了指自己,仿佛難以置信的說道“是我,釀成了這一切?”
淩少然皺了皺眉,冷靜的說道“紀塵,如果沒有鏡學出現的話,我們應該還是會是好朋友。”淩少然這句話說得真心。
“我現在覺得你說的這句話真是太虛僞了!”紀塵嘲諷的說道。
淩少然覺得沒有再和紀塵說下去的必要了“你放心,你會沒事的!我和鏡學舉行完婚禮,我就會放你離開!紀塵,商場從來都不适合你,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吧。”淩少然說完就轉身了!
“淩少然,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沒有關我一輩子!你會後悔放我自由!”紀塵在身後惡狠狠的喊道。
紀塵看到淩少然停下腳步,淩少然背着光,側過臉,紀塵看不清淩少然的表情,只聽到淩少然淡淡的說道“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可以再讓我後悔的事了!”
紀塵突然問一句“你愛她嗎!你愛鏡學嗎!”
淩少然沒有回答。紀塵急了,雙手抓着鐵欄再次追問道“回答我!”
淩少然完全背對着紀塵“你沒有問我這句話的資格!”
淩少然說完大步流星,離開了這裏,只剩下紀塵一人!
紀塵跌坐在地上“愛的吧……不然你怎麽會不敢看我。”紀塵喃喃道。
淩少然出去後,一直沒有看到陳鏡學,淩少然最後在一個不起眼的拐彎處看到了陳鏡學,陳鏡學蹲在地上,頭埋在雙臂裏,淩少然慢慢走過去,樓道裏總是陰冷的,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在了陳鏡學的身上,陳鏡學用手推開淩少然的手,衣服掉在了地上,站了起來,紅紅的眼睛,滿眼的恨意,淩少然心裏一痛,擡起手輕輕的撫着鏡學的臉“鏡學,別這麽看着我。”
陳鏡學打掉了淩少然的手,直視着淩少然“為什麽?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告訴紀塵。”
“他早晚都會知道,我這麽說是讓他早點死心!”淩少然冷靜的說道。
陳鏡學冷笑道“淩少然,你可真狠心,”陳鏡學用手使勁擦去了自己的眼淚“可我做不到,我永遠都做不到像你這麽狠心,你愛過人嗎?”
陳鏡學這句話問的淩少然有些恍惚,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陳鏡學看淩少然沒有回答,笑道,笑的妩媚“像你這樣的人,怎麽懂愛是什麽。”
陳鏡學看着淩少然,眼睛裏是滿眼的不屑與冷漠,經過淩少然時,用只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在淩少然耳邊說道“你真可憐。”
說完陳鏡學就離開了,留淩少然一個人在原地。
淩少然一直低着頭,慢慢的擡起頭,看着玻璃上的自己,昂貴的西裝皮鞋和手表,戴着金絲邊眼鏡,淩少然慢慢摘下眼鏡,嘴邊綻放嘲笑的笑容“我可憐?”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可是仔細聽的話,可以感受到淩少然的聲音有一絲顫抖“我不懂愛?”
等到淩少然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淩少然沒有跟任何人說話就徑直走進了書房。
陳鏡學在客廳正吃着飯,看到了淩少然回來了,臉色神情看起來沒什麽變化,他自己走進了書房,也沒有跟自己打招呼,正好,自己也不想應付他。陳鏡學這頓飯吃的更開心了。
淩少然走進了書房,把外套随便扔在了沙發上,單手把領帶解開,扔在了一旁。淩少然把燈打開,坐在了書房的那張椅子上,淩少然什麽也沒有做,只是仰頭看着燈,看不出來淩少然究竟在想什麽,淩少然把情緒隐藏的很好,一般人是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麽的。
淩少然就這麽眼神直直的看着燈,許是燈光太刺眼,淩少然的眼角有一滴淚掉落,可他卻仿佛渾然不知。
淩少然突然笑了,那個笑和淩少然平常的笑不一樣,淩少然笑出了淚。
☆、我和他從來都不是朋友
陳鏡學看着眼前這個人形模特身上的婚紗,心裏卻是一番平靜,沒有那些小女生的激動,如果對象換成紀塵,可能一切都不一樣了。
“你喜歡嗎?”淩少然溫柔的笑着問道。
面前的這件婚紗,世界上獨一無二。是淩少然親自設計的,是魚尾裙樣式的婚紗,荷葉邊一字肩,胸前緞帶纏繞,裙擺荷葉邊處理與肩部相呼應,整體蕾絲材質,蕾絲裙長拖尾,長長的拖尾設計,可能是每個女孩子的夢幻婚紗,裙擺裝飾蕾絲花紋,有一種中世紀的宮廷風。
如果自己不是陳鏡學,如果不是自己先愛上了紀塵,如果自己不知道淩少然的真面目,可能這一切都是那麽夢幻,夢幻的婚紗,淩少然是那麽吸引人,多金溫柔又有才能,連婚紗設計這種事他都會。可惜…
“還好吧。”陳鏡學顯得一點興致都沒有。
淩少然也不在意,自顧自說道“你喜歡就好,婚禮的流程基本已經出來了,都是我親自把關的,你放心。”
陳鏡學擡眼看他,放心?放什麽心?
“一輩子就一次的婚禮,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終身難忘的婚禮。”淩少然摸着陳鏡學的頭,笑着說。
陳鏡學側頭,躲開了淩少然的手“随你便。”
淩少然也不覺尴尬,把手伸回來,打開手裏的畫冊“你看,這是咱們的婚禮現場,你看哪裏你不喜歡,我叫人去改。”淩少然說完看向陳鏡學,可陳鏡學根本沒有看他,而是轉過頭,看向一旁發呆。
“鏡學,這是你和我的婚禮,不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淩少然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累了,我去休息了。”陳鏡學站起來,冷漠的說道。
淩少然看着陳鏡學的背影,緩緩說道“我計劃定在我們婚禮的那天,送紀塵離開!”
果然,陳鏡學聽到了紀塵的名字,站住了腳步,轉身過來正視着淩少然。
“什麽叫計劃?”陳鏡學質問道。
“計劃就是可能會有變化的情況。”淩少然得意的笑道。
“淩少然,你真卑鄙!”陳鏡學氣急敗壞的罵道。
“當然了,這一切當然需要鏡學的配合了。”淩少然不怒反笑,擡起手,晃了晃手裏的畫冊。
陳鏡學側過頭,閉上眼,壓制住了眼中的霧氣,再睜開眼,眼裏滿是冷漠,大步走向淩少然,坐在了淩少然的旁邊,一手拿過畫冊,翻開看了起來。
淩少然滿意的笑笑,溫聲說道“你看看,這樣好不好。”
陳鏡學看似專心,實則心不在焉,随口說了句“挺好的。”
“那我們蜜月去哪裏呢?”淩少然問道。
陳鏡學還沒回答不想去,淩少然說道“我們去大溪地吧”淩少然指着電視頻道的旅游衛視說道。
陳鏡學擡起頭,看見了淩少然一臉向往,突然,淩少然轉過頭來看着陳鏡學問道“好不好?”兩個人四目相對,陳鏡學感覺很不自在,尴尬的低頭接着看畫冊随口說了句“随你吧”
淩少然輕笑了一聲,摸着陳鏡學的頭,突然說道“鏡學,把頭發留長一點,染成黑色吧。”
陳鏡學擡眼問道“為什麽?”
“因為我覺得你那樣會更好看些,而且我喜歡。”淩少然淡淡地回道。
陳鏡學冷漠的回道“我不喜歡長發,也不喜歡黑發!”
淩少然把手收回來“好,你不喜歡就算了,沒關系,不管怎樣,你都是最美的新娘。”
淩少然站起身來,準備去給鏡學倒杯水喝,卻被陳鏡學抓住了衣袖口,輕輕的抓住,陳鏡學低着頭,聲音有些顫抖“你要把紀塵送到哪裏?”
淩少然嘆了一口氣,輕輕握住陳鏡學的手,蹲下來,看着陳鏡學,溫聲說道“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你了,就不會失信!另外,關于會把他送到哪裏,我不能告訴你,對不起!但是有一點你可以放心,我不會傷害他!”
陳鏡學紅着眼睛擡起頭小心翼翼地問道“真的嗎?”淩少然看着鏡學紅着的眼睛,心裏不禁一痛,輕輕把鏡學攬進懷裏“真的,不騙你!”
婚禮的日期越來越近,淩少然也非常忙碌,又要忙公司又要去籌備婚禮,淩少然都瘦了一圈了,淩少然沒有安排任何事給陳鏡學做,只是偶爾會讓月笙陪着陳鏡學去試一試禮服,出去逛一逛而已。
“你看,你喜歡這件紅色的禮服還是這件白色的?”月笙拿着兩件禮服詢問着陳鏡學的意見。
“紅色的吧。”陳鏡學喜歡比較鮮豔的顏色。
月笙的眼裏閃過一絲失落,被心細的陳鏡學發覺了,溫聲問道“怎麽了?”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穿白色的更好看。”月笙看着陳鏡學的眼睛說道。
“我只是更喜歡顏色鮮亮的顏色。”陳鏡學尴尬的一笑。
月笙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對了,婚紗你試過了嗎?”月笙和陳鏡學從禮服店出來,突然想起來問道。
“還沒有。”陳鏡學想起那件婚紗的樣子,就想起那天問淩少然的問題,情緒并不是那麽好。
月笙似乎感覺到了陳鏡學的情緒的變化,也不再說什麽了。
“月笙,你和淩少然是怎麽認識的?”
月笙停住了腳步,回頭看着陳鏡學眼神裏包含了很多情緒。
“你為什麽想知道?”月笙問道。
“只是好奇而已。”陳鏡學如實說道。
月笙沒有立刻回答,只是走到了陳鏡學身邊,接過她手裏的袋子,“我們去喝點東西吧”
月笙和陳鏡學坐在一個人不多的咖啡館裏,月笙點了一杯紅茶拿鐵,陳鏡學點了一杯冰美式。
月笙一直看着陳鏡學攪動咖啡的勺子,突然笑了。
“怎麽了?”陳鏡學不解的問道。
“沒什麽,只是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月笙笑着說道,可是那個笑容裏有些落寞。
“對了,你剛才問我,我是怎麽和淩少然認識的?”月笙反問道。
陳鏡學點了點頭。
“為什麽好奇這個?”月笙步步緊問。
“我覺得,你好像和淩少然很熟識,我只是好奇像他那樣的人,你是怎麽和他成為朋友的?”陳鏡學說話一直都是這樣,想什麽就說什麽。
“不,你錯了。”月笙否認道。
陳鏡學挑眉,她以為月笙要為淩少然辯解。
“我和他從來都不是朋友!”月笙漠然的說道。
☆、婚禮
陳鏡學想過月笙回以別的方式回答,卻沒想過月笙居然會這麽說。
月笙不管陳鏡學詫異的眼神,自顧自端起咖啡,輕輕抿了一口。
“很驚訝?”月笙笑的風情萬種,“也是,你肯定以為我和他關系很好,所以不遠萬裏來參加他的婚禮,當你的伴娘,陪你試禮服。”
“對,這個回答是我沒有想到的。”陳鏡學說道。
“我和淩少然是高中同學,後來考入了一個大學,我們的關系沒有那麽好,所以你從我這兒也得不到什麽消息。”月笙這話說的冷漠。
“我怎麽覺得你對我有一絲敵意?”陳鏡學笑着問道。
“談不上敵意,不過,我确實不喜歡你。”月笙直視着陳鏡學眼睛說道。
“因為……淩少然?”陳鏡學大膽猜測。
“對,因為他。”既然誤會了那就誤會的徹底點吧。
果然,陳鏡學以為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既然你喜歡他,為什麽要任由他結婚?”如果…如果…或許事情就不會是這樣了。
“因為他不會幸福的。我就是要親眼看着他不幸福。”沒錯,他這樣的人怎麽可以得到幸福。
陳鏡學驚訝的看着月笙此時的模樣。
“好了,我還有事,我要先走了!淩少然他一會來接你的。”月笙說完拿起包就離開了。
陳鏡學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任何話。
陳鏡學坐在咖啡店不知道多長時間,陳鏡學的腦子裏很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在想着什麽,她只知道她就像一顆沙粒,不知飄向何方,不知道哪裏才是終點。
淩少然到了後,并沒有進去,只是坐在車裏看着陳鏡學發呆的樣子,淩少然此時的模樣很溫柔。
“鏡學,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的婚禮會比較費精神,晚安。”淩少然在陳鏡學睡前敲門進來,幫陳鏡學蓋好被子。
“淩少然,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陳鏡學提醒道。
淩少然轉過身來,看着陳鏡學,淩少然的大半身體在黑暗裏,陳鏡學看不清淩少然的表情,只聽到淩少然一聲嘆息“鏡學,明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了,我希望你可以稍微專心一些,明天,把目光放在我身上,好嗎?”淩少然說完就開門離開了,去了書房。
陳鏡學聽完淩少然的話,翻了一個身,更加睡不着了。
淩少然,對不起,我做不到!
這一夜,陳鏡學做了很多個夢,夢到了自己在佛羅倫薩第一次見到紀塵的時候,夢到了兩個人出去旅行的時候,也夢到了第一次遇到淩少然的時候……
這一夜,淩少然也是一夜無眠。一直呆在書房裏。淩少然很喜歡呆在書房裏,他覺得這裏才會讓他有歸屬感。
陳鏡學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陳鏡學穿着淩少然親手設計的婚紗,項鏈和耳環都是淩少然從大溪地采集回來設計做出來的珍珠首飾,不得不說,淩少然确實很用心。化妝師在幫陳鏡學整理陳鏡學頭上頭紗,陳鏡學是微卷的短發,頭發沒有盤起來,只是梳成了簡單的發型,頭上點綴着海藍色的鑽石海星裝飾品。
可是,陳鏡學看着這樣的自己,卻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月笙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陳鏡學的後面,輕輕的說了一句“很漂亮。”
陳鏡學緩過神來,擡眼看着月笙,月笙今天穿了一身煙藍色的長裙,頭發簡單的盤成了一個發髻。陳鏡學扯出一抹微笑“謝謝,你今天也很漂亮。”
月笙示意讓化妝師停下,自己幫陳鏡學弄起頭紗,微微俯身輕輕的幫陳鏡學把項鏈和耳環整理好,月笙輕輕的在陳鏡學耳邊說了幾句話,只見陳鏡學臉色一變,微轉頭想去和月笙說話,月笙已經站直,拍了拍陳鏡學的肩膀離開了。
外場的音樂聲已經響起來了,陳鏡學慢慢站起來,慢慢的轉身,周圍的人幫陳鏡學整理婚紗和頭紗,月笙打開門走了過來,把捧花遞給了陳鏡學,捧花是鈴蘭。伸手挽着陳鏡學,慢慢走向正廳大殿。
這條路是那麽漫長又是那麽短暫,不久,快走到了門前,一旦這個門開啓,自己就要成為淩少然的新娘,和紀塵就再也沒有關系了。
陳鏡學突然停下了腳步,站定在原地,月笙詫異的看着陳鏡學“鏡學?”
可是自己沒有後悔的餘地,一切已經這樣了。如果自己這個時候反悔,只怕淩少然惱羞成怒,不知道會對紀塵再做出什麽事。
“鏡學!?”月笙提高了聲音。
陳鏡學回過神來,側過頭看着月笙,淡淡的笑了笑,搖了搖頭,表示沒事。陳鏡學透過頭紗看着眼前的路,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邁步前進!
門開了!
燈光打到了陳鏡學身上,大廳的所有來賓都看着陳鏡學,陳鏡學慢慢擡頭,不禁驚呆了,雖然之前看過了圖紙,可親眼看到了這個大廳的布置還是不禁驚訝:整個大廳就像在海底世界一樣,腳下路也仿佛走在海面上。恍惚間好像可以看到了海水的波動。陳鏡學看到了淩少然在最前面正中間等着自己:今天的淩少然穿着一身白色西裝,沒有戴眼鏡。陳鏡學不是沒有見過淩少然摘掉眼鏡的樣子,只是那一次的他有些狼狽,今天的淩少然是不一樣的。
“去吧。”月笙在陳鏡學耳邊說道。
陳鏡學看着月笙,想起了月笙剛才對自己說的話:其實,他不算是一個好人,可是,就算他對全世界都壞,他也不會傷害你的。
月笙笑着看着陳鏡學,可是陳鏡學看到的是月笙滿眼的悲傷與寂寞。
☆、晚安,阿鏡
陳鏡學點了點頭,回過頭看着淩少然,慢慢的朝着淩少然走去。
紀塵,對不起,原諒我用這樣的方式去救你,我沒有選擇,你也沒有!
淩少然,我還是無法原諒你,甚至還是恨着你,可是未來的幾十年,我們或許都要綁定在一起,所以希望我們可以相安無事!
鏡學……
淩少然看着陳鏡學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淩少然慢慢走下臺階,慢慢走向陳鏡學,兩個人四目相對,只見淩少然微笑的看着陳鏡學,那目光裏竟有些閃爍。淩少然伸出了手,陳鏡學猶豫了片刻,慢慢将自己的手遞過去,放到了淩少然的手心裏,淩少然看着自己手心的手,慢慢将手掌合上,仿佛視若珍寶。淩少然笑的像個孩子一樣,淩少然把陳鏡學的手緊緊握住,帶着她一起走到神父面前。
神父在他們面前宣示着誓言。
神父問道:“新郎,淩少然,你願意接納陳鏡學為你的妻子嗎?”
淩少然鄭重回答道:“我願意。”
神父再次問道:“你當對你的妻子溫柔細心,尊重愛護她和她的父母。今後不與其他人發生感情,保持貞潔。你能在衆人面前許諾嗎?”
淩少然看了看旁邊的陳鏡學的側臉,緩緩說道“我可以。”
後面的月笙聽完淩少然的話,轉身離開了,沒有一絲留戀。
淩少然我多麽希望你可以說一句我不願意,我知道我太過尖銳了,我甚至沒有資格這麽要求你。
神父側身面向陳鏡學,問道:“新娘,陳鏡學,你願意接納淩少然為你的丈夫嗎?”
陳鏡學不禁攥緊了捧花,陳鏡學沉默了,她感受了有很多目光看向自己,包括淩少然。
陳鏡學最後擡起頭,仰視着神父說道:“我願意。”這一句包含了太多,無奈,痛苦和認命。
神父再次問道:“你當對你的丈夫溫柔細心,尊重愛護他和他的父母。今後不與其他人發生感情,保持貞潔。你能在衆人面前許諾嗎?”
“我可以。”陳鏡學這句話回答的很快,沒有經過任何思考,更加沒有任何感情。
“新浪,此刻你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神父宣布道。
淩少然輕輕的轉過陳鏡學的肩膀,使她面對自己,可是淩少然看到的卻是陳鏡學一臉平靜,不,更貼切的說是一個木偶。
淩少然輕輕把陳鏡學攬進懷裏,輕輕的吻了她的額頭。在耳邊輕聲說道“我不會做讓你不開心的事。”
陳鏡學聽到這句話,眼裏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
最後,陳鏡學的捧花居然扔給了一個男生,那個男生接到捧花臉後,臉都紅了。那個男生旁邊高一些的那個男生比他還高興,一下子把他摟進了懷裏。
陳鏡學好像聽到那個男生叫“肖聲”。
“你會再見到他的。”淩少然不知何時站到了自己的身邊。
“你怎麽知道?”陳鏡學好奇道。
“我認識一個人,長得和他有點像又不像。剛開始我還以為他就是他呢,可惜,他不是!真是可惜啊。”淩少然答非所問,陳鏡學覺得淩少然看那個肖聲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淩少然是一個讓人看不透的人。
婚禮結束得很晚,陳鏡學一天下來,也是累壞了,陳鏡學一天都沒有看到月笙,不知道她是不是離開了,陳鏡學本想問問她,可發現自己并沒有月笙的任何聯系方式。淩少然沒有跟自己回家,只是吩咐司機送自己回來,說是他晚點回來,先出去辦些事。陳鏡學伸了伸懶腰,準備卸個妝,去泡個澡。
夜晚的機場
“你真的要走?”淩少然原來是來送月笙。
“對,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月笙堅定的說道。
“你這一走,我們很可能再也不會見面了。”淩少然皺着眉說道。
“這才是我想要的,淩少然,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了。”月笙冷笑了一聲。
淩少然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好,好…”淩少然連聲說好。
廣播裏響起了月笙的航班。
月笙拉着行李,轉身就離開了。
“月笙”淩少然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月笙并沒有回頭“對不起。”
淩少然,你欠我的何止一個對不起就能還清的。
月笙沒有停留腳步,淩少然一直看着月笙走到了登機口,才離開。
月笙到了登機口,不禁回頭看向淩少然離開的背影,那個身影是那麽孤單,那麽單薄。
淩少然,或許我這一離開,真的就是永遠了。我恨過你,可是此時此刻,我卻是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不然我們憑何懷緬呢?
再見了,淩少然。再見了,..
此時此刻,紀塵坐在另外一架飛機上,飛往淩少然給他安排的去處,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會去何處。
淩少然,我會回來的!那個時候,就是讓你償還一切的時候。
鏡學,等我。
等到淩少然回去已經的深夜了,淩少然摸黑上樓,輕輕打開房間,看到陳鏡學已經睡着了,淩少然輕手輕腳走到陳鏡學旁邊,蹲在床邊看着陳鏡學睡覺的樣子,黑暗裏,不能完全看清陳鏡學的面容,可是淩少然早就把她的樣子記在心裏,這裏是她的鼻子,這裏是眼睛,這裏是她的眉毛……
“晚安,阿鏡。”淩少然輕聲說道,淺淺的吻了吻她的額頭。
☆、什麽是愛
陳鏡學睡醒後下樓,看到淩少然早就坐在餐廳吃早餐,淩少然有看早報的習慣,每次都在吃早餐的時候看。
淩少然昨晚應該還在書房睡的,幸好……
“夫人,來吃早餐吧。”李阿姨熱情的招呼道。
陳鏡學對這個稱號還不習慣甚至是不喜歡,顯得有些不自然。
“以後還是叫鏡學小姐吧,不要叫夫人了,感覺好像在民國似的。”淩少然幽默的說道。
李阿姨笑着答應道。
陳鏡學坐下來吃早飯,淩少然突然說道“鏡學,我們的蜜月推後一個禮拜吧,我有點事情。”
“可以”最好不要去了,陳鏡學心裏想到。
“恩,之後的一個的多禮拜我也不在家,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淩少然溫柔的說。
“恩。”陳鏡學态度淡然,自顧自的吃着早餐。
真如淩少然所說,淩少然這一個禮拜都不在家,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他也沒有交代,紀塵好像說過淩少然一個月會不定期的去海邊?難道去了海邊?
“李阿姨,淩少然他去了哪裏啊?”陳鏡學啃着蘋果,和李阿姨閑聊道。
“先生啊,我也不是很清楚,先生總是這樣,也沒有什麽交代就出去了,一走就是一個多禮拜。”李阿姨挺喜歡陳鏡學的。
“哦”別回來了最好,這樣自己就不用應對他了,陳鏡學對于淩少然的出門還是很高興的,不然萬一淩少然要求和自己同房,那就糟了!
大門突然響了,李阿姨趕忙跑過去,陳鏡學慢悠悠的走過去,果不其然,是淩少然回來了。
淩少然顯得有些憔悴,好像去了很遠的地方一樣,很疲憊。
李阿姨接過淩少然的行李,淩少然看了看陳鏡學,對着陳鏡學疲憊的笑了笑,就走上樓了,進了房間。
“鏡學小姐,你幫我把這個湯拿給先生吧,先生看起來很累。”李阿姨把排骨湯遞給了鏡學。
陳鏡學雖然內心是拒絕的,可是總不好拒絕李阿姨,點了點頭,拿着湯,就上了樓,敲了敲淩少然的房門,沒人回應。
陳鏡學又敲了敲,還是沒人回應,睡着了?
陳鏡學慢慢把門擰開,從門縫中,伸頭朝裏看了看,還是沒人。
陳鏡學在屋裏轉了轉,沒有看到淩少然的身影,不禁看向衛生間,難道在廁所?
“淩少然,李阿姨讓我把湯給你端來了我放在桌子上了。”陳鏡學說完還是沒人回應。
一種不安在陳鏡學心裏緩緩升起。
陳鏡學慢慢走到衛生間門口,敲了敲門,試探喊道“淩少然?淩少然你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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