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蘇璃遠走高飛
四皇子府邸。
“王妃。”
丫鬟們見蘇瑤過來, 紛紛行禮。
“殿下還在會客?”她問。
蘇瑤嫁進來已經大半個月了,但韓湘徵除了最初幾夜歇在她那裏之後就很少過來,對她的态度也沒了以往那般耐心。每次都借口說處理庶務太晚不宜來打擾, 可她知道, 每晚他都去其他侍妾那裏歇息。那幾個侍妾, 她也打聽過,是婚前高貴妃從宮裏賞賜下來的, 個個容貌出衆, 身段妖嬈,床上功夫也很是了得, 每日都纏着人纏到深夜才肯罷休。
本來以為自己嫁過來之後,他會收斂些,可兩人才熱乎了幾天, 他又被那幾個狐媚子勾走了。但她又不能放下身段與幾個妾室争寵, 傳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左思右想,她覺得自己還是得拿出正妻的賢惠來,于是這兩日都往後廚走,學着做吃食, 今日将将學會, 就迫不及待端過來與他敘敘溫情。
可沒想到,來得不巧,他還在會客。
等在外頭聽了一會兒, 覺得他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結束, 便帶着丫鬟又回了正院。
夜幕降臨的時候, 韓湘徵過來了,他應該是聽說了她今日去找他,因此, 一進門就問。
“你有何事?”
他走路略微踉跄,渾身帶着酒氣,想必是剛宴客結束。
蘇瑤扶他在椅子上坐下,給他沏了杯茶,又吩咐人去熬醒酒湯,這才坐在一旁回話。
“夫君,妾身體諒夫君這些日子勞累,便想親手做些吃食給你,并無要緊之事。”她見天色已晚,想留他在此歇下,便又問道:“夫君可是忙完了?要沐浴嗎?”
韓湘徵也想到這幾日似乎忽視了她,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在她這留下也未嘗不可。聞言,他勾唇笑了笑,一把拉過蘇瑤,摟着她就往室內走。
“沐浴不急,”她低頭看着她低低的衣襟,水紅的兜兒堪堪遮住半壁山岚,影影綽綽,撩人得很。瞬間覺得下腹一緊,便加快了腳步,将人放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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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先讓夫君疼一疼你。”
說着就來扯她衣裳。
蘇瑤對于沒沐浴就做這樣的事很是不自在,再加上他身上一股酒味,實在難聞。但他難得來一次,還如此有興致,不想錯過,便也半推半就依了他。可哪知,最後關頭時,他急切的喊着個名字,随後渾身舒爽的倒在一旁,呼呼睡了過去。
蘇瑤聽得清楚,他喊的正是她那個庶妹——蘇璃。
她呆滞的望着床頂的鴛鴦百福帳簾,氣得渾身發抖。
一直以來她都知道,韓湘徵娶她只不過因她是國公府的嫡女罷了,她也沒想着自己在他心裏得多少寵愛,但只求自己在他心裏有份尊重,一份作為王妃該有的體面。
卻沒想到,連做這樣的事,他竟也把她當成別的女人,這口氣,她實在難以咽下。
......
兩日後,天還蒙蒙亮,一封秘信被送入了東宮。
韓湘君将将起床,羅青便帶着信進來,遞到他手上。他前後翻看了信箋,鮮紅的火漆戳在面上,卻無任何署名。
“誰送來的?”
“翼王妃。”
韓湘徵在成親前,年初時已被封為翼王,因此,齊國公府的嫡女蘇瑤嫁過去之後,便順理成章成了翼王妃。
聞言,韓湘君皺眉,“她?确定是送給孤的?”
羅青點頭,“沒弄錯,是她通過蘇瑜的暗線送過來的。”
韓湘君剛剛起床,身上還穿着寝衣,便坐在床榻邊,将信箋拆開,一目十行,越看臉色越陰沉。看到最後,他将信箋摔在羅青身上。
“你派人去查,看情況是否 屬實。若是真的......孤定不會饒了她。”
羅青趕緊撿起來瞧了眼,随後臉色大變,立馬恭敬的退出殿內,趕緊着人查探去了。
蘇瑤送過來的信箋裏,提到蘇璃與韓湘徵曾經的事,且毫不避諱的說起蘇璃曾為了取代她嫁給韓湘徵而做下的種種事跡,哪怕後來在他身邊也仍然對韓湘徵念念不忘,更是聽由韓湘徵的吩咐,潛伏于他身邊竊取情報。兩人最近一次見面還是她出嫁時,在齊國公府私會了許久,被她撞了個正着。信的最後還提到,她之所以告密,出自對蘇璃的恨意,情況全部屬實。
因此,韓湘君看完這封信,赫然大怒,也等不及羅青派人核實情況,立馬讓人傳秋彤和秋妍過來詢問。
蘇璃這些日子做了什麽,兩人皆有如實禀報過。可唯一漏掉齊國公府這次,他沉着臉盯着兩人,寒聲問道:“也就是說,你們昏迷之後,她的确消失了兩刻鐘?”
秋彤和秋妍匍匐在地,此事之所以沒禀報,主要是因自己大意不防,被人暗算,所以故意漏了,卻沒想到還是被殿下知道了。這會兒,明明是炎熱夏日,兩人卻脊背生寒,跪着大氣也不敢出。
秋彤戰戰兢兢的回道:“禀殿下,确實消失了兩刻鐘,等屬下再醒來時,蘇良媛已經在摘穹院了。”
她話音一路,韓湘君上前一步将兩人踹飛,秋彤撞到漆紅的廊柱上,嘴角頓時留下鮮血。兩人将将滾落在地,立馬又恭敬的跪倒請罪。
“屬下知錯,甘願受罰!”
韓湘君閉着眼站在大殿中央,渾身氣勢凜冽,也不知在想什麽,半晌後,才低低笑出聲來,聲音冷徹入骨。
“孤還真是小看了你。”
......
掌燈時分,蘇璃吃過飯後正在沐浴,突然聽見外間有人進來,随後是婢女們魚貫而出的腳步聲。
她想,應該是韓湘君來了,便起身跨出浴桶,才将将披了件外衫,淨室的門便被人推開。
男人站在門口,背着光,看不清面容。
蘇璃卻能感受得到,他此時身上的怒火。這還是她第一件見到他這模樣,光站在那裏,一言不發,就令人遍體生寒。
她攏了攏身上的衣衫,上前問他,“殿下怎麽......啊......”
然而話還沒說完,下巴就被他扣住,動彈不得。
韓湘君已經忍了一天的火氣,審問了秋彤和秋妍之後,他雖然氣得不行,但心裏仍是僥幸的想着 ,或許翼王妃說的話并不能全信,還是等羅青查探之後再做打算。
他心緒煩亂了一整日,終于天黑之時,等來羅青的消息,然而,卻明明白白的告訴他,蘇璃這個女人确實曾經與韓湘徵有過不清不楚的關系。當下,他也顧不上吃晚飯,直接便來了東籬殿。
一路上他都在想,要如何處置這個膽大包天、不知死活的女人。可到了地方,見到她時,卻将那些要如何處罰的想法忘得一幹二淨,一心只想質問她,為何要如此?為何要如此欺騙他?
蘇璃突然被他扣住下巴,疼的淚眼迷蒙,心裏也很是忐忑,韓湘君仿佛吃人的表情,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令他如此氣怒。她整個人被他提溜着,被迫着迎上他的眼睛。
這雙眼睛裏有怒有怨,還有恨,看得她心驚膽戰。
就這麽,韓湘君也盯了她許久,才一字一句的問道:“你為何要背叛孤?”
起初蘇璃還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問,但當他說出韓湘徵時,眸子微微一變。而這一瞬間的細微變化被韓湘君捕捉得清清楚楚。
他手上的力道又加深了些,使得蘇璃疼得眉頭緊蹙。她掙紮着讓他放開,想解釋清楚,便用手拍打他。
片刻後,韓湘君果然放開了她,咬牙切齒道:“孤給你一個機會,說說看,你與韓湘徵到底是何關系。”
蘇璃心下暗道不好,從沒想過她與韓湘徵的往事會被他知曉,她自己也并不知道原書女配與韓湘徵的關系到底發展到了何地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兩人必定是在暧昧階段,她并沒有委身于他。
眼下,憑直覺,這事她定要好好解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于是,她暗暗掐了把大腿,眼角逼出了些淚意,靜靜的望着他。
“如果我如實說,殿下願意信我嗎?”
男人沒說話,只看着她。
“殿下,曾經我的确喜歡過韓湘徵,那是年少無知時候的事了,也曾為自己的無知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想必您也清楚,正是因為與我那姐姐蘇瑤有龌龊,才被她和蘇瑜陷害入軍營。可從那時起,我便死了心,與韓湘徵已經恩斷義絕。我不知您從何處聽來的消息,對方又是如何描述這件事的,但我實實在在的告訴殿下,那 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那時眼瞎,看上那麽個薄情寡義的人,如今早已醒悟,是再也不想與他有任何瓜葛。”
她說完,淚眼迷蒙的看着韓湘君,男人卻還是沒說話,一雙眸子隐在暗處,辨不出喜怒,但蘇璃卻感覺得到,他此時的怒氣正在一點一點的消逝。
對于原女配與韓湘徵的事,只要他願意查一定能查得清清楚楚,這種時候,越是狡辯死得越快,還不如一開始就承認,先博取信任,再行苦肉計換得憐憫。
她繼續說道:“這事,的确是我欺瞞于您,殿下若是想責罰,我也無話可說。”
說完,她垂下頭,十分失落的模樣。
韓湘君眯着眼打量她,似乎在分辨她話裏的真假,也似乎在觀察她是否有做戲的成分。盡管不想承認,在她說出早已與韓湘徵一刀兩斷之後,心下平衡了許多,可想起秋彤和秋妍說她在國公府消失了兩刻鐘,又覺得她在說謊。
于是,他冷笑一聲,“那你在國公府與韓湘徵私會的事如何解釋。”
蘇璃心頭一跳,沒想到這樣的事他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她緩緩擡起頭,燭火照耀在她臉上,清晰的看得到她臉上的淚光,萦繞在眼眶裏的淚珠欲落不落,模樣格外讓人憐惜。
“殿下,我不知你到底是從何處聽說的,但我很難過,難過你一口咬定我跟他就是在私會。你恐怕不清楚,當我繞過假山看不見秋彤和秋妍,而被個陌生婢女挾持跟她走時,我心裏的恐慌。你恐怕不清楚,當我看見韓湘徵那雙如毒蛇一樣的眼睛盯着我時,心裏的恐慌。你恐怕不清楚,當我聽說你被遇刺,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若是沒了你,我将落入他手中的恐慌。我說什麽,你都不願意信,就因為我曾經欺騙過你嗎?那你還問什麽呢?直接處置我好了,我絕無二話。”
她一邊說,眼淚一邊撲簌簌的往下掉落,哭到最後,哽咽着用手捂住自己的臉,肩膀顫抖不已。而心下卻是想着,這個男人到底信沒信她的話,若是沒信,接下來她又該如何呢?
可下一刻,她被男人帶進溫暖的懷中,大手摁着她的頭貼在他胸膛上。直到這時,她才暗暗的舒了口氣,這一關算是過了。
韓湘君聽她說完,已經什麽怒氣都沒有了,那封告密信上也說得清清楚楚,蘇瑤是因為對她的怨恨 所以才告密,既然如此,所以也容易說話有失偏頗,害得他一時亂了分寸冤枉了她。
他願意相信她說的是真的,畢竟如果她真有心幫韓湘徵竊取情報,那她平日裏就不該是那副萬事漠不關心的态度,而應該事事讨好他争取機會才是。所以,他願意信她,也正由于她剛才的話,覺得內疚,自己一時沖動過來質問,倒是讓她受了委屈,此時見她哭得哽咽,心裏頓時自責不已。
“你莫哭,孤信你便是。”
蘇璃伸手摟住他腰身,哭得更加起勁了,也不知為什麽,剛才明明是演戲哭泣,這會兒卻因為他這個懷抱真的覺得委屈不已,哭得停不下來。
韓湘君不知如何安慰,只靜靜的摟着她,等她哭完,才一把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上,親自給她穿上外衫。
蘇璃哭完後,眼睛紅腫得不行,坐在飯桌前陪他吃飯,一言不發,那模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讓韓湘君更加心疼自責了。
于是,當晚雲雨過後,摟着她,問她想要什麽,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其他的,他一定答應。
蘇璃也不客氣,直說就想要那塊玉佩,理由是,她已經得罪了太子妃,擔心她日.後進東宮給她穿小鞋,所以想要個玉佩護體。這理由頗是讓他哭笑不得,當下便也是心軟得一塌糊塗,立馬給了她。
蘇璃得了玉佩,心裏舒暢,心想,這次反而因禍得福了,玉佩在手,什麽都有啊。
......
之後的日子,韓湘君幾乎每日都過來,但每次都是神色疲憊,蘇璃知道,此時奪嫡已經白熱化,又要應付朝政,又要準備大婚,事情确實很多。以往他精力充沛,晚上都要折騰好幾次,但如今每天都是一次結束後,就抱着她去沐浴了。
随着太子大婚的日子越來越近,她覺得越發難以透氣,索性又穿上男裝出了門,也沒去哪裏,就在自己的蘇宅小院的葡萄架下躺着。伺候的婆子很愛切瓜給她,一盤又一盤,惹得她直打嗝,吃飽之後就這麽睡一覺,夢見了很多,都是自己以前的事,那些閨蜜朋友親人,嬉嬉鬧鬧歡歡笑笑,十分美好。
再醒來時,已是夕陽西下,她身上蓋了件薄被,估計是婆子們怕她冷着了。此時斜陽已經将樹影拉得極長,照映在牆壁上,微風吹來,樹影婆娑。
婆子問她要不要在這吃晚飯,她搖頭,這會兒該回東宮了,晚上韓湘君估 計會過來,她若是回去晚了說不定要解釋一大堆。
她不想這麽麻煩。
簡單拾掇了一番,便帶着秋彤和秋妍出了門。兩人自從被韓湘君訓斥過後,再不敢對她掉以輕心,幾乎寸步不離,上個廁所也得跟着。
蘇璃覺得無所謂,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愛跟就跟吧。回東宮時會經過永寧大街,她就讓車夫停一會兒,自己數了幾個銀錢然後下車買一包玫瑰酥餅吃,這已經成了習慣。
她一邊吃着酥餅,糊得滿嘴屑,一邊漫不經心的進了東籬殿。然而裏頭的氣氛似乎安靜得有些詭異。
廊下跪着一地的婢女,連彩雲也跪在門口,她猶猶豫豫的上了臺階,悄悄探頭,發現蘭英恭敬的站在外間,看到她後眼裏顯出一抹看好戲的得意來。
蘇璃心下一咯噔,不知又發生了何事,這陣仗在她東籬殿還從沒有過,如此一來,她倒不敢進門了,用袖子抹了抹嘴巴上的酥餅屑,自己也識趣的在臺階上跪了下來。
不管是什麽事,先低頭認錯就好。她向來是這樣做的,韓湘君也向來會因她态度良好而從輕發落。
她想,應該這次也不例外。
但她想錯了。
當韓湘君拿着個瓷罐摔在她面前時,看着上頭紅紙貼着“養生茶”三個字,蘇璃就已經預感不好。
“你給孤解釋解釋,這是何物?”他氣息發冷,平靜的眸子下,怒氣暗流洶湧。
蘇璃瞬間打了個擺子,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她匍匐在地,絞盡腦汁想着各種理由。
然而這次,卻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完美解釋,畢竟偷偷喝避子湯這種事,已經觸犯天家底線,是個男人都沒法容忍,何苦這個男人還是一國儲君。
她一言不發,額頭貼在雕花青石板上,一動不動。這模樣在韓湘看來,更像默認,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默認,猖狂嚣張的默認,這越發激怒了韓湘君。前幾日他還相信她說的,與韓湘徵早已恩斷義絕的話,如今看來,她口裏說的全是騙人的鬼話,若是心裏沒有其他男人,為何不願意為他孕育子嗣?
這個女人,滿口胡言,不僅欺騙他的感情,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耍得團團轉。
他蹲下身,一把将她拉起,迫她與他對視。
“你是不是以為孤真不舍得罰你?”
蘇璃搖頭。
“你是不是以為孤寵寵愛你,便可無所顧忌,無法無天?”
蘇璃再搖頭。
“你是不是以為,孤非你不可?”
她還是搖頭。
“既如此,今日,就讓你認清現實。孤可以寵你,也 照樣可以棄你。”
蘇璃看着他繼續沒說話,只眼角蓄滿了淚水,倔強的不肯落下。
對于她這模樣,韓湘君覺得事到如今,她也還在演戲,還想博取他同情。于是,他冷笑一聲,再也不看她,下了臺階揚長而去。片刻後,東籬殿大門被關上。
她又被禁足了。
......
對于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韓湘君想了兩天也仍是沒想出該如何責罰,索性讓人将她送往尼姑庵,讓她好好反省反省,揚言讓她在那裏待上一年半載,不許任何人求情探望。
于是,蘇璃連夜被送往城外五十裏地的槐鸠山,山裏一座不大不小的尼姑庵,關的盡是犯錯的後妃們。
這些人關久了,也就瘋了,蘇璃進去的時候,一群人扒在院門口看熱鬧,哭哭笑笑,說着她聽不懂的話。
她在矮牆邊的小板凳上坐下,望着湛藍的天空,不知為何,竟然覺得這裏的空氣比東宮的新鮮多了,她閉上眼睛靠着牆貪婪的呼吸了許久。
“別哭了,既來之則安之。”她安慰彩雲。
彩雲倒黴催的,也跟着她來到這樣的地方受罰,她懷裏抱着個包袱,裏頭就兩件衣裳。韓湘君那個狗男人,連銀票都不讓她帶一張。
彩雲抽抽噎噎的抹了把眼淚,“良媛,咱們以後怎麽辦啊?”
“涼拌。對了,這庵裏有什麽吃的嗎?”她問,連夜被送過來,早飯都還沒吃呢,這會兒有點餓。
彩雲對她家良媛心寬得竟然還想着吃早飯,心裏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嘆了口氣,她放下包袱,出門要早飯去了。
蘇璃等了一會兒,她才端來兩個饅頭和兩碗粥。
“就這些?”
“嗯。”彩雲點頭。
蘇璃這段日子大魚大肉精致食物吃慣了,突然換成清粥饅頭很是不适應,本來以為早飯是這樣,午飯應該會換個花樣,可她接連吃了兩天的清粥饅頭後,怒了。
這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
她趴在牆頭上,望着西邊上京的方向,喃喃問道:“今天是什麽日子了?”
“七月十六。”
十六了啊,再過兩天,就是他大婚之日了。
她蔫蔫的爬下牆頭,想回屋子睡一覺,然而走到一半,腳步越來越快起來,片刻後從裏頭拿出一枚玉佩和一封信交給彩雲。
“你帶着這封信去福來客棧找顏昭。你認得的,以前在西河鎮大晚上拿劍挾持我的那個人,對,就是他,務必要将這封信交到他手上。這枚玉佩你帶着,只管下&zw nj;山,沒人敢攔着你。快去快回!”
彩雲當即便下了山,蘇璃搬着張小板凳坐在矮牆下等着,手裏拿着半個饅頭啃得提心吊膽。
她緊張了一整天,終于在傍晚時,彩雲回來了。
“怎麽樣?見到了嗎?”
彩雲兩眼放光,她見到那個顏昭後,才知道她家良媛竟然是打着離開尼姑庵的主意。彩雲正巴不得呢,來了這種地方的人就沒有再被接回去過的,只有老死在這裏。她還年輕呢,她家良媛也還年輕,一輩子還那麽長,若是能離開當然更好。
因此,她興奮的将顏昭的話一五一十的傳達給蘇璃。末了,還安慰了句,“良媛您放心,顏公子那麽厲害,定能帶我們走。”
蘇璃點頭,她固然是放心的,依顏昭的本事,帶着她悄無聲息的離開,應該沒問題,同時還能幫她掩藏行蹤。等過個三五年,風聲淡了,那人估計也不記得她這麽號人物了。
她也就自由了。
這是她向往已久的,雖然不知道心為何莫名其妙的痛,可仍是十分期盼。
“良媛,您怎麽哭了?”
“我高興的。”她如是答道。
......
走的那天,上京一片熱鬧,五馬亭外,她轉頭看了一眼夜空燃放的燦爛煙火,心想,估計這會兒,他應該是朱砂紅袍,洞房花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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