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純粹與深沉(三)

當一切都是假象, 那麽事實的真相, 究竟是什麽呢?

景琰開門時悄無聲息, 這導致喬喬并未發現他已經進來了。這時候喬喬雖然還坐在鏡子旁,但她已經停止和書靈對話了。

【宿主, 景琰回來了。】

喬喬還在發呆, 或者說在她做完與景芸有關的那場夢後, 她就開始回想與古堡中每一個人相處的點滴。她平時一直在說古堡中沒一個正常人,可她這麽說着的時候, 卻還未意識到, 自己已經融入了這群人當中,甚至已經被他們蒙蔽雙眼,按照她們的步伐行走。

“在想什麽?”

喬喬在被書靈提醒完的下一秒,她就已經被身後的景琰抱住了。倚在他寬敞的胸膛上,喬喬閉了閉眸子。“哥哥,我又做了個夢。”

景琰眸子一閃, 伸臂環住喬喬的腰身,靜靜聽她後面的話。

“我夢到了景芸的過去, 那個時候的她瘦瘦小小, 住在肮髒擁擠的小巷子中,她有一個很好的朋友, 那個朋友把她最大、最寶貴的秘密全部告訴了她,後來, 景芸殺了那個女孩兒, 她就真的變成了景芸。”

喬喬沒想隐瞞這次的夢境, 從初時的驚訝反應過來後,喬喬又想起了她第一次做的有關景芸的夢境,那個時候的她已經對景琰有了別的想法,結合兩場夢境,很多事情就很好理解了。

景芸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假公主,但她喜歡這裏的榮華富貴,喜歡被這裏尊貴的人物寵愛,所以她在嫉妒‘景喬’這位真公主的同時,也漸漸喜歡上了景琰。

“哥哥,你能明白我話中的意思嗎?”喬喬将自己夢到的事情概括的很簡潔,但她知道景琰聰明。

果然,沒再需要喬喬詳細解釋,景琰輕輕應了一聲,還抛給喬喬另一個她所沒夢到的驚天大秘密。

“其實從我第一次見到景芸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她不是真公主了。”

以景琰那逆天的缜密心思與洞察力,會拆穿景芸也不奇怪。“可是喬喬,你或許不知道,知道景芸不是真公主的人,并不是只有我一個。”

喬喬把自己剛想說的話又吞回了肚子裏,呆愣愣的問道:“還有誰?”

還能有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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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撫了撫喬喬柔軟的長發,景琰淡聲道:“是景泰。”

那個時候的景芸,雖然還是個孩子,但她的貪婪與欲望足以讓她變黑,小小的孩子可以變得那麽惡毒與她所住的環境相關,但是從小生活在肮髒黑暗環境的她,以她那時的年齡一定不知道,景氏皇族的血統,并不是那麽輕易就能被認回的。

“當初我從景芸的神情與眼睛中發現了破綻,但更讓我相信這是破綻的,是景泰的行為。”

喬喬懵了又懵,感覺自己腦子都不夠用的了。“哥哥,你是說景泰在認回景芸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她不是真公主了嗎?”

“只是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景琰挑眉看了她一眼,不再被血冰反複折磨的她最近氣色好了不少,他忍不住捏了把喬喬嫩嘟嘟的小臉,輕笑道:“哥哥又不是景泰,怎麽可能猜透他在想什麽?”

在喬喬心中,早就把景琰的智商神化到只要看別人一眼就能猜透那人想法的了,她不滿道:“哥哥這麽厲害,怎麽可能不知道?”

她說的一本正經,卻不知這副樣子落在景琰眼中有多麽可愛。

忍不住把小姑娘攬緊了一分,景琰倒是還真沒想到,自己在她心中有這麽厲害的形象,不過他是真不知道景泰在想什麽的。

一般流落在外的景氏血脈回歸,在入族譜時需要進行精密的儀器測試。歷代國王中,并沒有一位是因為一條挂着小鐵牌的銀鏈就能輕松認回的。當時請求景泰給新認回的小六公主進行DNA鑒定的,可都被景泰一一駁回了。

難道他就這麽确定這小公主是自己親生的,而不是拿了真正小六公主的項鏈嗎?

他甚至都沒派人去景芸以前生活過的地方進行調查……

景琰當時就想,想要給景泰這些反常的舉動找個合理的理由,就必須推翻固定的思維,于是他逆向去想,然後得出了一個驚人結論:

很有可能,無論是已經死去的小六公主,還是拿着銀鏈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景芸公主,都不是景泰的親生女兒。

因為他知道這女兒不是自己親生的,所以他不需要多此一舉派人去調查、再讓衆人發現這個公主是假的。

只是他這樣做的用意是什麽呢?景琰想了許久都沒有得到答案。

當景琰把自己這些推測全部說給喬喬聽時,喬喬整個人都愣住了,她原以為自己從夢境中看到的足以颠覆她的世界觀,卻沒想到景琰說出來的這些更為震撼,如果前者只讓喬喬體會到了世界的扭曲與人性的陰暗,那麽後者就讓喬喬感觸到了無處不在的陰謀與算計。

局中局,計中計。

恐怕已經冤死的‘六公主’與此刻當了假公主的假公主景芸,都不知道自己早已入了景泰的圈套。

靈光微閃,喬喬難得聰明了一回。

“哥哥,我記得景泰在寵愛六公主的時候借着她處理了不少人,甚至還任由她來欺負我。你說……”喬喬想起了許多的夢境,又結合了當初自己失明時的事情。

“你覺得景泰是在拿景芸當幌子?”

景琰眯了眯眸,因喬喬這一句話,很多事情似乎又透徹了許多。

其實喬喬猜的不對,但她猜的也許會與景泰真正的想法沾邊。一點點将喬喬的長發撫順,景琰心中有了一個更全面的猜測。

或許,景泰是需要給一個公主身份的人寵愛。他可以提前預支她富貴尊榮,可以先捧她上無上榮寵,他給了她一切,必要時,他也可以拿她出去擋槍。

一瞬間景琰又明白了許多,原來,景泰一直在把景芸當成備用的棋子啊。

只不過後來他整局棋都布好了,備用棋子用過了、也或許是沒用了,于是他就把她丢掉了,那麽此刻景芸的冷遇也都說得過去了。

“我的乖寶真聰明。”

後來的這些推論景琰并沒有告訴喬喬,畢竟今晚她知道的事情已經太多了,這些關于陰謀算計的暗黑面他也不想再讓她接觸,似獎勵般親了親喬喬的臉頰,于是這些話題全部終結,就讓喬喬的思維停在她所以為的那一刻吧。

喬喬傻兮兮的,還真被景琰就這麽糊弄過去了。

其實在景琰沒回來前,喬喬思考了很多的事情,她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話想問景琰,然而她才只是問了一個問題,就讓景琰牽着鼻子走了。

這種感覺很不好,尤其是在喬喬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時,一道驚雷炸過,她忽然就想起了自己說完景芸的身份後,想要說出的第二個問題。

“哥哥!”

景琰從黑暗中睜開眼睛,安撫的拍了拍抓在他衣襟上的手,他含着睡意問道:“怎麽了?”

喬喬此時的心情很不好,她氣呼呼說道:“你只猜到了景芸和那所謂的六公主都是假的,那你有沒有猜到……”

景琰半阖的眼睛緩慢睜開。

喬喬深吸了口氣,将剛才的話補充完整。“你肯定沒有猜到,景芸她對你有非分之想吧!”

“非、分、之、想?”

景琰手撐着額頭,在黑暗中凝視着喬喬,把最後幾個字又重複了一遍。

這詞兒……好像用的不太好啊。

喬喬怕景琰理解不了自己話中的意思,她咬牙,換了個簡單粗暴的說法——

“景芸她喜歡你呀!”

“……”

昨晚入睡時的場景,大概是喬喬這輩子最不想回憶起來的了。

因為在她情緒激動,極為憤怒的說出那個事實後,景琰沒給予她半分回應。

原本就看不清東西的喬喬在黑暗中更加看不清景琰的樣子,她只感覺她身側的人撐着額頭勾起了她一縷頭發,接着清涼的低笑聲傳出,景琰淡聲:“我知道。”

景琰當初既然能洞悉景芸的身份,那麽她一天一天越來越不想掩飾的欲望,就更瞞不住他的眼睛。

他原本只是覺得景芸被他的外表迷惑,直到後來,他發現景芸望着自己的神情很像他給予喬喬的,于是他看得更為透徹,越來越疏遠這位不讨他喜歡的假妹妹。

“喬喬。”

或許是被景琰的平靜鎮住了,一時間喬喬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她紗布下的眼睛既惱怒又委屈,景琰傾身上前,捏住了她的下巴。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所以喬喬到底是因為什麽,才會這麽生氣呢?”

她因為什麽才會這麽生氣?

她是因為景芸喜歡景琰,才會這麽生氣!

只是她為什麽就因為景芸喜歡景琰就生氣了呢?

喬喬拉起被子蓋過自己的頭頂,并不想回答景琰這個讓人羞愧的問題。

靈山在服過藥後的第二天,就被大祭司接去了A座。

她去時臉色蒼白,被毒性折磨了一夜過後,病恹恹的看着極為虛弱。她去時只有月痕來送了她,只不過他是來代替景琰傳話的,話的內容只有一句:不要讓景泰知道,她和景琰有過接觸。

很簡單的一句話,裏面包含的內容卻很多。

“靈山,聽懂了嗎?”

“是不能讓陛下知道你和三殿有過接觸。記住,是與三殿有關的一切哦。”

月痕像是不放心她般,硬是把景琰的話拆開又給靈山講了一遍,靈山笑得虛弱,她聽懂了,那麽聰明的她,此刻倒是真想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

與景琰有關的一切,不過就是她和查樂的關系,她被他威脅入古堡的事情,其實最重要的是……

他不準她給景泰透露她幫喬喬把血冰解除的事情吧。

靈山知道,他是擔心景泰在得知這一切後,會再次對喬喬出手。

微微嘆了口氣。

果然,在景琰身邊,兜兜轉轉還是離不開這個名字。

靈山想要進A座,首先要征得景玉的同意。大祭司帶人進去的時候,景玉坐在位置上手中拿着一疊文件,他将視線落在大祭司和靈山身上好久,最後那疊資料被他放在了桌子上,他對着靈山道:“好好照顧他。”

靈山皺了皺眉,景玉給她的感覺很奇怪。

去國王身邊治療并不是件易事,臨來的路上,靈山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可如今只因景玉一句話她便輕輕松松入了國王的地盤,對此大祭司若有所思,當即就禀告給了景琰。

“看來和我猜測的差不多。”

上次的地點被人發現後,景琰與他在碰面時就換了個更為隐秘的地方。周圍全是粗壯大樹,景琰半倚在上面,微微勾了勾嘴角。“讓靈山大膽和月痕聯系就好,景玉不會為難她的。”

大祭司也很快明白了,他凝眉。“三殿的意思是……景玉早就知道靈山是您的人?”

“靈山是誰的人在景玉心中并不重要,只要她不是景睿的人就好。”

一片幹枯的落葉從高處悠悠落下,景琰擡手将它夾在了指尖。“或許在景玉心中,有部分想法和我是一樣的。”

幹枯的落葉一折就碎,景琰纖長的指尖微松,殘片飄落在地面上,很快就被泥土掩蓋。

“……”

景琰和大祭司并不能同時出現,大祭司先行一步出來,這條路與古堡的後花園相連,一出來他就聽到女孩清脆的笑容。

“沛蝶,你再耀高一點嘛。”

血莺花之後,喬喬正在和沛蝶蕩秋千,今天喬喬眼睛上遮的紗布是沛蝶送的,不是單一的白色,而是質料柔軟的淡粉色,輕薄略長的帶子此時正随着喬喬的升高而飄起,喬喬薄唇紅潤,盡管看不見她的眼睛,但她笑起來時又純又暖,氣息軟綿。

“沛蝶,你怎麽停了呀?”沛蝶知道喬喬眼睛看不見,所以她幫她搖時也沒敢晃太高,不知怎麽的她力道越來越小,喬喬的腳尖沾到了地面,疑惑:“你是不是累了?”

“喬喬,大祭司過來啦。”

沛蝶捏了捏喬喬的左腰,示意人就在她的左面。

“大祭司是有什麽事情嗎?”哪怕國王即将倒臺,大祭司在古堡中的地位仍舊不可撼動。

或者說,但凡在巫族有些本事的人,無論他去哪一個國家都會得到最高待遇。沛蝶的招呼讓大祭司回過神來,包裹在黑袍中的面容有些不清楚,他匆匆瞥了喬喬一眼,淡聲道:“沒事,就是過來看看。”

秋千的位置就在一顆大樹下,這樹名喚綠藤花,不長綠葉只長粗壯藤條,不知是誰在藤條上吊了把小圈椅,如今藤條布滿椅子周圍,在上面開出一層淡黃色小花兒。

這姑娘是、是……

大祭司忍不住又多看了眼坐在秋千上的喬喬,在藤花與淡粉色絲帶的映襯下,她美好而又寧和,正想上前和她搭話,眼尾瞥到某道人影,大祭司拉了拉黑袍,最後還是一言不語的離開了。

“真是個奇怪的人。”

大祭司離開後,沛蝶又重新給喬喬搖起了秋千,少了那份詭異感,喬喬也松了口氣,她抓緊藤條,輕聲回了句:“雖然我看不見,但我總感覺他在看我。”

“你的感覺沒有錯,他的确在看你。”

沛蝶剛才也感受到了大祭司的目光,她左右看了看,見周圍無人,松了些力道小聲對喬喬說道:“我記得當年你母親被趕出古堡,也有他的一半功勞吧?”

喬喬也想起當初書靈對自己科普的事情,皺着眉頭道:“當年就是他帶着一部分人叛出巫族的,雖然他剛才對我沒什麽敵意,但是……”

喬喬如今也是很謹慎了。“如果以後咱們再遇見他,就避着他走吧?”

“好。”

蕩在空中的秋千忽然被一道外力逼停了,喬喬聽到一道低沉的男音,腰部被人用胳膊圈住,喬喬的腳徹底落在了地面。“哥哥?”

她扭了扭身子,在外面她還不是不喜歡這樣的親昵。

“你別這樣,沛蝶還在呢。”

“她已經離開了。”

喬喬不滿的扭頭去看,模模糊糊的一片她好像真看到一道跑遠的身影,嘟着嘴不滿道:“她這人怎麽想跑就跑啊,也不和我打聲招呼。”

喬喬還想蕩秋千,但景琰在她身後嚴格把控着力道,那微微蕩起的弧度都不夠喬喬眼睛上的帶子飄起,她一咬牙腳尖使力上蕩,下一秒返回的時候又被景琰控在了最低範圍。

“哥哥!”

喬喬嘆氣,“你能不能不要搗亂。”

景琰仍舊把喬喬掌控在合适的範圍。“我沒有搗亂。”

“那你能不能搖高點?你這樣會讓我誤以為我在坐搖籃。”這姑娘脾氣被他養大了不少,都敢對他賭氣了。

景琰低笑,每當喬喬發狠上蕩的時候他總會在她返回的路上把她逼停,又是一次高高的上蕩再被景琰拉回,這次他将胳膊牢牢地圈在了她腰間。

“你飛那麽高,要是飛不回來了怎麽辦?”

剛才他從遠處看着喬喬蕩秋千,天空與她是如此的接近,她笑起來的樣子沖破他圈給她的範圍,似乎只要再高那麽一點點,她就會脫離他的掌控。

粗壯的綠藤花四季不敗,在綠色與淡黃色小花下,姑娘坐在開滿藤花的秋千上。

她白嫩的手指輕抓綠藤,很快,站在她身後的男子将大掌覆在她的小手上,當小姑娘掙紮的時候,他另一只胳膊攬在她的腰身,正微微俯身趴在她耳邊輕說着什麽。

多美好的場景啊。

景芸站在不遠處冷眼望着,姑娘嬌俏的面容挂了些惱怒的神色,于是她身後的男人就輕輕哄着。景芸越看越覺得這一幕極為刺眼,身側的血莺花被她扯落了大片,她目光落在身邊的少女身上,心中有了主意。

“不能白便宜了你,也該找點事兒讓你做做了。”

“……”

關于當年蓮聽從湖裏抱出喬喬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但是很多人都知道喬喬和景氏并無血緣關系。

知道這些事的人大多都是古堡中的老人和孩子,有人親眼見過巫族聖女嫁來,有人目睹過蓮聽被驅逐出古堡時對國王下的誓神禮,同時經歷過這三件事的赫明夫人,曾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在古堡散播消息,她親口告訴這裏的傭人,喬喬身上沒有流淌景氏的血液,她是個來歷不明的野種,就應該驅逐出古堡。

如果這些話都是謠言,那麽國王肯定會在第一時間阻止謠言散播,但他沒有。随着赫明夫人散播的消息同步進行的,是國王對喬喬的冷漠,果然沒過幾天,很多人都知道了喬喬不是景氏血脈的消息。

那時候蓮聽還在,每當聽到這些傳言時她也是一笑了之,畢竟這孩子本就不是她生的,她也沒什麽好隐瞞,于是這件事一傳就傳了好幾年,傳到A級官員聯名請求把喬喬送出古堡的時候,蓮聽發怒,沖到赫明夫人的住房派人砸了個底朝天。

蓮聽說,她可以縱容赫明在古堡中散布喬喬的身世,但絕不允許她動一些歪心思。

如果這孩子有一天真的被人送走了,她不好過了就絕不會讓別人好過。

無論是在權勢還是地位上,蓮聽當時都壓了赫明幾段,于是赫明屈辱收斂,原本這件事衆人都以為過去了,誰知第二天天亮,蓮聽卻忽然拿出巫族聖女的身份壓人,她還逼景泰下令,絕不允許衆人在議論景喬的身世。

那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開始是蓮聽越加詭異的嚣張行為,随後是大殿下變成了傻子、蓮聽忽然用誓神禮詛咒國王,她高貴的身份跌為巫婆後震驚全世,然後國王性情大變,巫族隐世分裂成了兩派。

景芸來到古堡的那一年,恰好是關于景喬身份被禁止提起的第二年。

後來她頂替真正的景芸在古堡中用公主身份待了數年,她對景喬的憤恨,有一部分是因為景琰,還有一部分,是因為她嫉妒她是‘真公主’。

是的,幾乎全古堡的人都知道景喬不是真公主,但自從國王下令禁止議論之後,景芸不知道這些事情還以為她是真正的公主,所以只要有這位‘真公主’存在,她就總想着辦法除掉她。

窮人窟肮髒環境帶出來的不安穩讓她以為,只要除了景喬她才能坐穩公主的位置。

如今看着喬喬和景琰親密,她覺得反感又憤怒,于是她開始讓某人散布喬喬與景琰的不正常關系,卻沒想到這消息散發出去後沒激起一點水花,反而還讓她對喬喬的身份有了新的認知。

景芸不會知道,因她這一手,很多事情提前上演,她自以為的火上澆油其實是幫了景琰的大忙,這時她也發現古堡中人的可怕之處,再次看到小米,她将人堵在C座入口狠狠打了一巴掌。

“你膽子這麽大敢背叛我,就不怕我對你妹妹動手嗎?!”

如果說小米最開始是屬于景琰的人,那麽在景芸生日宴那段時間,她就成為了景芸的人。原因無他,只因景芸拿她的妹妹小星做威脅,所以生日宴那日她後來還是放了手,任由喬喬被那群人帶入宴廳中央。

局中局,計中計,這句話放在古堡中可以反反複複去說,也可以反反複複去用。只可惜景芸有狠無謀,她并沒有發現,小米早已暴露自己,在挑唆沒有成功的時候,提前被景琰發現了身份。

這古堡中似乎所有人都變聰明了,但只有景芸因嫉妒和憤恨大不如前。她以為她鬥不過的只有景琰,卻不會知道,其實發現小米真實身份的不僅僅是景琰,還有喬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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