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等溫白榆在茶幾上慢吞吞寫完了數學作業，俞書辰他們才回來。

他一到，溫白榆就站起來，站在茶幾旁邊喊哥哥，往書房走的俞書辰腳步一頓停下來。

“哥哥！”

“你還好嗎？”

俞書辰轉過頭來，還沒料到事情的嚴重性，甚至能開個小玩笑，“小星星，你……怎麽看起來一副要哭鼻子的樣子？”

溫白桑也走過來看弟弟。

看他眼睛紅紅的，似乎真的是要哭的樣子。偏頭一想，大概也知道了是因為什麽緣由，寬慰道：“星星，你可別太感動了啊。他是自己去要求校長處分的。”

溫白榆嘴巴張了又閉，眼睛裏很快有了一層霧氣，大眼睛執着地盯着俞書辰，急道，“為什麽呀，哥哥？！爸爸都和老師說好了，他都說不追究了！”

他說着用手背狠狠擦了一下不乖的眼淚，他以為只有一小滴，這一擦卻是有源源不斷的珠淚滾下來，很快将他整只手臂都淌濕了。

他一點也不想哭的，但眼淚一點也不聽話。

俞書辰把書包扔在客廳的絨地毯上，走過來，摸摸溫白榆蓬松的頭發，“因為咱們小星星不能白白被欺負了。”

溫白榆眨眨眼，淚水沾在睫毛上，“可……你已經……幫我揍過他了。”

俞書辰聽罷笑起來，放在他腦袋上的手突然間rua了幾下他的頭發，柔軟的發被揉得亂糟糟的，“诶，小星星千萬不要自責，哥哥去找校長自首可不是為了你。哥哥膽子可小了，當時啊，我一打完人，就想着，哎呀，糟了，我的球怎麽打了人呢？你都不知道哥哥心裏有多慌，所以我就去自首了。”

“校長看起來多嚴肅一老頭呀，看得我都吓壞了，一問我，我就把前因後果都說了。”

他像哄孩子一樣，說了一大堆話。

溫白榆吸吸鼻子罵他：“騙人。”

伸手一把捏住他的衣角。俞書辰只好半蹲下來，“好了。不哭了。一個處分沒什麽大不了的，哥哥只要表現良好，認真寫檢讨，再代表學校參加幾個競賽，處分很快就能撤下了，不會影響哥哥高考的。”

溫白榆抽抽噎噎的。

俞書辰只好抽了一張紙去給他擦臉：“哥哥向你保證，好不好？還哭啊……？”

溫白榆覺得丢人把紙搶過來，一邊打嗝一邊辯解，“停……停不下來……了。”

等俞書辰再三保證不會影響高考，溫白榆才放過了他可憐的皺巴巴的校服一角。

溫白桑見小哭包不哭了，打趣俞書辰，“就你？還替學校參加呢！一個作業都交不上的，不要欺負我們家星星傻。”

溫白榆：“……”

我還在呢。

俞書辰把包從地上撿起來：“今天就寫。”

溫白桑：“哦喲，轉性了？”

俞書辰回頭瞧了一眼眼睛紅紅的溫白榆，眼角的弧彎下來，顯得分外溫柔，“嗯，要給小孩做榜樣。”

俞書辰說完沖着溫白榆招招手。

溫白榆抿抿唇，快速将東西裝回書包裏。

拎着書包，小跑了幾步去追俞書辰。餘光瞥到姐姐揶揄的笑容，他斂下小臉，默默放慢了腳步，但還是跟着。

溫白桑用手掩住自己的竊笑，片刻後搖頭嘆息，“唉，養大的弟弟要變成別人的了。”

到了書房。

溫白榆坐在俞書辰的對面，掏出自己的英語課本和作業本，一題一題慢慢往下做，進度緩慢。

等他将英語作業都寫完以後，俞書辰早就在數學書上幫忙畫好了重點，草稿紙上也已寫滿了今天數學試卷的詳細解題步驟。

溫白榆沒有急着看，小心翼翼拿過來的時候餘光掃到，那些解題步驟旁邊似乎還有紅色筆标注的解題思路，滿滿的，很大幾張。

溫白榆心裏一熱，低下頭，嘴角偷偷向上翹起。

哥哥實在太好了，他想了想，上輩子的自己，究竟是錯過了多少呢。

他用餘光悄悄去瞧對面，只見俞書辰低着頭，纖長的睫毛垂下來，在眼睑上落下一片淡色的月牙陰影。

溫白榆捏着紙頁的手指動了動。

有些想去觸碰一下那卷翹的睫。如果……自己突然間猝不及防地出手，那雙睫會不會像展翅的蝶似的，“撲簌簌”抖落一地潔白的月光。

溫白榆胡思亂想了一通，鉛筆在紙上劃出“滋啦啦”難聽的聲音，他還沒有察覺。

俞書辰皺着眉擡起頭，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星星又在偷看哥哥？”

說着他曲起修長的指節在溫白榆攤開的數學書上面敲了敲，“被哥哥抓到了幾次了？”

溫白榆連忙低下頭：“才沒有，我是在思考數學題。”他的眼神很快又被那雙手吸引。

俞書辰将手收回來，若無其事地點點頭，“那看來那些女生說的沒錯。”

溫白榆手心一片汗濕，小心挪到下面擦在了自己的衣服上，随口問，“說什麽？”

俞書辰笑起來：“我臉上，真的有答案。”

溫白榆：“……”

溫白桑坐不住了，終于轉過頭來：“自戀狂。”

“星星，你別被他教壞了，這個人沒臉沒皮的很，原來小時候就很厚，現在被那些盲目的只看皮囊的女生慣的更厚了。”

但溫白榆關心的顯然是別的：“有很多女生說嗎？”

俞書辰輕笑出聲，伸出手忍不住摸了摸溫白榆絨絨的頭發，“怎麽了，我的童養媳。吃醋了？”随後又笑起來，修長的五指在柔軟的發絲中間穿梭，頭頂的光被指頭撥開，像起伏不斷的波浪。

溫白榆瞪直了大眼睛，整個人傻呆呆的。

他從來都想不到，俞書辰竟然也會調戲人。

從上輩子到前一刻，他在自己的心裏，都是溫柔的、知禮的。

包括在論壇的帖子裏，在別的同學的口中，都是這樣。

溫白榆嘴唇抖了一小下，聲音小小的，“誰是你童養媳，哥哥太不正經了。”

溫白桑放下筆，走過來，“俞書辰，你注意一點啊，咱家星星還小，經不起你這麽撩撥。”

溫白榆剛要點頭，誰知溫白桑話頭一轉，“撩走了，可是要負責的。”

溫白榆：“……”‘

溫白桑走過來，摸了一把溫白榆的小下巴，“是吧，星星？”

“什麽，什麽……我還只是個小孩，你們大人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溫白榆重新握着筆，低下頭假裝寫作業。

但實際上他心裏的小人簡直要鬧翻了：好啊好啊，說話算話啊，但凡你們有一個人說話算話，哥哥就是我的了啊！

他的耳根發紅，好半天才讓自己的心跳穩下來。

慢慢沉浸在做題的世界裏。

等差不多9點半的時候，溫白榆做好了題，又拿出俞書辰之前寫好的草稿解題步驟，一題題校對答案。

期末複習的卷子來來回回就那些題型，溫白榆做到過好多次，再加上俞書辰的解題思路一目了然，比老師講的都詳細，他看多了，自然而然記住了很多，這次居然只錯了兩題。

他修改完，收集到錯題集上面，心裏還美滋滋的。

溫白榆寫完作業收起來：“哥哥寫完了嗎？”

俞書辰沒擡頭：“星星先去洗澡，哥哥馬上就好了。”

溫白榆乖乖應好，背好包包放去客廳，溫白桑的房間早就關了燈。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俞書辰剛好寫完作業進房間。

溫白榆穿着粉唧唧的睡衣，是葉茜給買的，帽子上面還有兩個粉嫩嫩的耳朵，走起路來一抖一抖，莫名的可愛。

俞書辰站在他身後，伸出手去拽拽。

剛巧被轉過頭的溫白榆逮個正着，他板着小臉，“哥哥，你抓我耳朵了。”

俞書辰一點也沒有被抓包的羞恥感：“咦，這是星星的耳朵嗎？這麽長？”

他非但沒有松開，還捏了一下，末了還感嘆一句，“嗯，挺可愛的。”

那只指頭像是捏在了他自己的耳朵上一樣，帶了電，耳根處又熱了起來。

溫白榆舌頭都打結了：“你，你也有一件，媽媽一起買的，放在衣櫃裏了。”

俞書辰樂了，指着自己，“我也，穿這樣的？”

“我又不是小孩。”

溫白榆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大概是被俞書辰說得多了，總想找個場合找補回來。

他一邊爬床邊的□□，一邊大聲道，“都說你是童養媳了，一對的話就是要穿一樣的啊。”

俞書辰：“……”

他把自己藏在被窩裏，隆起一個小小的“山丘”，頗有些掩耳盜鈴。

片刻後，見俞書辰沒有動手來捉自己的打算，才一點點将腦袋蹭出來。

他又想到了什麽道：“哥哥，是不是要給我寫解題步驟，所以自己的作業就寫得晚了？”

他越想越是這樣，俞書辰和姐姐成績和聰明程度差不多，姐姐都睡好久了，沒道理他寫得這麽慢，一定是因為自己太笨了拖累了他的進度。

溫白榆越想越沮喪，身後的長耳朵都耷拉下來。

俞書辰在下面脫衣服，一邊脫一邊笑，“是呀，哥哥為你這麽操勞，你該怎麽感謝哥哥？”

溫白榆整個人從被子裏拱出來，大眼睛亮亮的，“哥哥想要什麽？”

低下頭，瞧見俞書辰光着膀子，露出線條分明的肌理，還有被衆多女生眼饞的優秀鎖骨。

他臉色一紅，腦袋又縮了回去。

俞書辰被他的反應逗笑了，覺得頗有趣，“這麽害羞？”

又欣賞了片刻，這才拿着毛巾起身往門外走。

“想什麽呢，和星星沒關系。哥哥只是好久沒看書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我的存稿告罄了，我好緊張哦。

寶貝們，跟我一起果奔吧。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