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溫白榆把他的手抓下來,耳根子都紅了。

他神情有些不自然,蹩腳地轉移話題,“那個,哥哥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家啦?”

俞書辰将背包放在沙發上:“今天晚上不用去。”

葉茜問他:“小辰吃過晚飯了嗎?”

俞書辰坐在沙發上看書:“葉姨,我吃過了。”

溫白榆這會子有些胃口了,但又無心吃飯,嘴裏嚼着愛吃的菜也沒覺出平日裏多少滋味來,眼睛總不自覺往沙發上的人兒上瞥,心猿意馬的。

溫白桑看似瞟過來好幾眼,他才扒着碗,幾下把剩下的飯都吃了。乖巧地跑去廚房給自己的碗洗了。

出來的時候就聽見溫白桑在跟旁邊的葉茜咬耳朵:“瞧瞧,嫁出去的兒子了。這相思對象一回來,飯也香了,胃口也好了,一口氣能吃兩大碗了。”

溫白榆的臉皮白又薄,輕易鬧了大紅臉。

葉茜餘光瞥見,到底是心疼自家寶貝兒子,拍了一下女兒的手背,嗔怪道:“別欺負弟弟。”

溫白桑吃下最後一口嘟囔:“我這是給您着急呢,您咋這麽不懂我的心呢。”

葉茜站起來收拾碗筷:“我有什麽好着急的?”

溫白桑:“就您心大,兒子都要被拐跑了。”

葉茜一點也不着急,“怕什麽呢,橫豎小辰也在咱們家,”她慢悠悠往廚房走,“是吧,小辰,到時候和星星還住家裏。”

俞書辰擡了頭笑着應:“诶!”

溫白桑:“……”

煞有介事的,整得好像明天就要結婚了一樣。

溫白榆從廚房出來就挨在俞書辰旁邊坐着,因為靠得近,小心髒還“噗通噗通”的,全然沒聽到姐姐的調侃。

被姐姐和媽媽笑了還一臉狀況外地擡起頭來:“啊???”

???

什麽呀?為什麽所有人都笑了?

溫白榆晚上成功給自己鬧了一個鬧鐘。但他晚上因為晚飯俞書辰沒有出言反對的事,輾轉反側,睡過去的時候有些晚了。早上響起來的時候,他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無情地轉了個身把自己的腦袋拱進被窩裏,任手機的鬧鈴在一邊響着。

溫白榆的鬧鐘沒把他叫起來,倒是把俞書辰給鬧醒了。

時間比俞書辰自己的鬧鐘還要早半小時。

響了兩聲,俞書辰站在床沿上,手伸進溫白榆的被窩裏,摸索了一會,摸到了他光滑的脊背。

滑膩緊致的肌膚。

俞書辰一觸即離。

換了一只手進去,正巧抓住了旁邊的手機,拿在眼前淡定地關了。

他全程肅着臉,關了房門去旁邊的洗手間洗漱。

葉茜一般是家裏起得最早的,負責一家子的早飯。

聽到旁邊衛生間的門開合的聲音,知道是俞書辰起床了,她走了幾步站在門口問:“小辰,今天吃小包子,吃了再走吧?”

俞書辰吐掉嘴裏的水,把牙刷放回杯子裏。

外面又問了一聲,他才慢半拍的回應,聲音有些悶。

葉茜探頭去看,就見俞書辰又拿起了一邊的牙膏,擠了一些在手心上,過了一點水,掌心相觸,打算洗臉。

葉茜:“……”

“小辰,你在幹什麽?”

俞書辰眼睛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手心裏還在搓不起泡的“潔面乳”,皺着眉回:“洗臉。”他又低頭看了一眼,不解地問:“但好像不好用了,沒沫了。”

葉茜在外邊笑彎了腰,俞書辰兩只手心裏都是牙膏沫,隐約能聞到薄荷的香氣,也沒上臉,一臉莫名地看着外面的葉茜。

葉茜扶着牆,在笑死的間隙裏斷斷續續道:“哈哈哈……這……是……牙膏……”

俞書辰把手放在鼻下聞了聞,清新的薄荷味直往鼻腔裏沖。

俞書辰:“???”

葉茜笑夠了,蹲在地上抹眼角的淚花,“我不行了,小辰,你是不是被星星的迷糊傳染了,太逗了。”

俞書辰面無表情地把手放在流水下洗淨:“葉姨,是不是包子焦了。”

被冷水洗過的指尖似乎仍有餘溫殘留。

俞書辰心裏不太鎮定地想,大概還是有些影響的吧。

葉茜扶着牆站起來,手裏還拿着碗,邊笑邊說了句,“笑得我都忘了”,急匆匆走了。

等溫白榆起床,時間已經到了8點半,家裏又只剩了他和溫白桑兩個人。

溫白桑的房間門緊閉着,可能還在睡。

他一個人躺在客廳的沙發上,靠着抱枕玩手機。

沒一會他又眯着眼睛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溫白桑的房門打開的聲音驚醒。

溫白榆迷迷糊糊醒過來,手機在肩膀下面震動。

打開傳來小胖子換了的聲音:“小魚,在家不?”

溫白榆嗯了一聲。

“還睡呢?出來玩不?你是不知道啊,外面溫度太高,走大馬路牙子上,能直接烤熟,這幾天都沒法出門玩。在家都快給我憋壞了。”

溫白榆揉着眼睛坐起來,客廳窗簾的一條縫隙裏,外頭的強光透進來,他本能有些抗拒出門。

“好曬,不想動。”

小胖子哀嚎一聲:“別呀,也不是現在去,我都訂好位了,剛開的主題餐廳,這幾天有活動,價格還挺親民的。主要裝修逼格特別高,要換平時這價錢能喝到他們一杯白開水都難,我簡直想都不敢想,排了好幾天的隊,今天終于給我排上了,要再晚幾天,這店活動就結束了。”

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溫白榆只能應了聲好,問他幾點集合。

“5點半吧?我點的6點的位,沒包廂了,大廳中間的位置,窗邊的位置都沒有四人座的。”

溫白榆看她姐姐拿了微波爐裏的包子坐在他對面,才察覺到自己還沒吃早飯。

“四人座,還有別人嗎?”

“我小學時候玩的比較好的兩哥們,他們性格都超好。”

溫白榆有些不想去了,但又剛剛答應了小胖子,只能忍下要和陌生人一起吃飯的不适。

挂了電話,溫白榆站起身往廚房的方向走。

溫白桑問:“要出門啊?”

溫白榆拿了剩下的包子出來點頭:“嗯,晚上不回家吃了。”

小胖子打了車到溫白榆家門口附近,揚言要和溫白榆一起坐公交去餐廳。

夏天日頭足,5點的時候,西面的太陽,照在人身上依然灼燙。

溫白桑将自己的一把蕾絲花邊小傘,死活塞進了溫白榆的手心裏。

一邊塞一邊囑咐:“細白嫩皮可別曬破了。”

溫白榆又把傘推回去:“姐,我是男子漢,我不撐傘。”

溫白桑笑了聲:“就你,小不點,還男子漢呢。拿着,小心曬黑俞書辰不要你了。”

溫白榆愣了一下,被尋到機會的溫白桑一把塞進懷裏。

溫白榆回過神又推回去,兩人推來推去,剛好等到了小胖子。

傘從溫白桑手裏被小胖子接過,啧了一聲,“小魚,這是你的傘啊?”

還沒等溫白榆答複,他便把傘撐開來看。

溫白桑的小傘是最小的五節傘,收起來跟手掌一般大小,撐開也只能勉強撐一個小女生。

被李文殊的大個子頂在上面,就像巨人手裏的一朵小花。

別提有多滑稽了。

溫白桑點頭:“對,就是他的。”

說完直接把門一關,将傘和兩個人留在了門外。

溫白榆有鑰匙,還沒等他掏出來開門,就聽見門裏邊鎖芯轉動了兩圈的聲音——

在裏面鎖上了,外面即使有鑰匙也打不開大門。

溫白榆徹底死了心,只能帶着小胖子和他手裏的傘一起往外走。

他站在電梯口,躊躇道:“要不,我們不坐公交了吧?”

李文殊手裏還提着傘,問他為什麽。

“打車的話,這傘不就白拿了嗎?”

溫白榆心想,你知道個什麽,就是因為帶了傘。

“話說,小魚,原來你的品位是這樣的。花裏胡哨的,跟小姑娘喜歡的一模一樣,我妹他們班裏基本上都是這種傘。”

溫白榆有點煩,出門見兩個不認識的人,還帶着一把女孩子的傘,“是我姐的,她怕我曬着。”

李文殊點點頭,看了一眼溫白榆露在外面一大截細白的胳膊,深以為然,“是得帶着。”

他們最終還是打了車,到了餐廳的時候,還有些早。

餐廳裝修成了西歐的宮廷風,從門口的紅色長毯開始再到裏面的裝潢陳設,富麗堂皇、格調高雅。

他們來早了10幾分鐘,被侍者領着到了訂好的座位上。

小胖子的其他兩個朋友還沒有來。

沒一會,穿着小西裝領結的侍者帶上來一本菜譜和兩杯水。

兩個人湊在一起低頭點餐。

快6點的時候,大廳中央被繁花簇擁的舞臺帷幕被拉開,露出了被玫瑰包圍的斯坦威鋼琴。

前面是一把各色小花編制的鋼琴長凳。

長凳上坐着一個人,逆着光幾乎看不清面容。

從溫白榆的角度看過去,仿佛能看見被光影描摹過的卷翹長睫,好似能撲閃下細碎的流光。

追光燈上彩色的光圈落在他墨色的發頂,像一圈七彩的花環。

清俊挺拔的背影,放在鋼琴鍵上修長如蔥的十指。

溫白榆心如擂鼓。

他心裏無比篤定,那凳子上的男人。

是——

俞書辰。

作者有話要說:  果奔第二天。

我的手還是又麻又痛。

哭了,這是什麽人間疾苦啊!

不過,昨天寶貝們吹吹以後,我就不痛了。QAQ要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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