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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兒我們回去吧。”

那些侍衛看着胤禩進了府,将那被胤禩打傷的侍衛扶了起來,那侍衛咬着牙,“去禀告皇上,該怎麽說你們應該清楚。”

“是。”

得知消息的雍正自然是不會放過這樣絕好的機會。除夕剛過的雍正四年正月初四,雍正便着人從西寧将胤禟押解回京城,押解胤禟回京的侍衛還交出了在西寧胤禟府上搜出的胤禟與弘晟之間的密信。

雍正看着密信,勃然大怒,随即下旨将胤禩,胤禟革去黃帶子,宗人府除名。

雍正的旨意一下,廉親王府亂成一團,奴才下人紛紛收拾細軟逃命。這次瑾萱便像是當年的玥怡一般,坐在庭院中的長椅上看着這些奴才丫鬟在她的身邊跑來跑去,直到全部跑出了府。

“終于散了。”瑾萱看着空落的院子,喃喃自語。

“瑾兒,”胤禩來到庭院看着坐在長椅上的瑾萱,滿眼的抱歉。

“表哥這會不知道走到哪裏了?”瑾萱忽然想起胤禟,問了出來。

“西寧甚遠,路上只怕是要走好幾個月。只是依照這個形式,老四不會對他手軟。”胤禩仰天長嘆,“這一天還是要來了。”

就在胤禩和瑾萱說話時,秋語跑了過來,“格格,爺,皇後娘娘來了。”

瑾萱蹙眉,“她來做什麽?”

“弟妹。”昔日的四福晉也就是今日的皇後娘娘站在了庭院中低低的叫了一聲瑾萱的名字。

瑾萱回頭看到了皇後,站在原地微微福身,“皇後。”

兮默看着胤禩,“八弟,能否讓我跟弟妹單獨聊聊?”

胤禩躬身,“好,皇嫂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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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我今日來想勸勸你。”兮默看着瑾萱徑直坐了下來開了口。

“你想勸我什麽呢。”瑾萱看着兮默,心中的恨意無法消除。

“弟妹,如今這個情形。我想你應該是十分清楚的。”皇後并不介意瑾萱的态度,“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你恨皇上。我跟你說實話就是,我前些年真的不知道他與那籁月達成了協議。現下,籁月已是那熹貴妃。她的兒子也是皇上秘密立為了儲君。”兮默的話讓瑾萱驚訝不已,看着兮默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兮默笑了笑,“弟妹,在我心中一直拿你當我的摯友,你的性情我一直都極為欣賞…只是爺們兒家的争鬥,你是知道的。非我們能夠阻擋。我今日來,就是想勸勸你,服個軟吧。也許你們服了軟,皇上能放你們一馬…”

瑾萱微笑,“四嫂。你當真以為我們現在服軟了,就能躲過這一劫嗎?”

兮默看着瑾萱,“你可知道康熙三十五年宮宴上,并不是只有太子和八弟看上了你?爺當初也對你動過念頭,只是…”兮默看着驚訝的瑾萱頓了頓,“爺只是把兒女情長放在了心底。今日我來,也是他讓我來的。”

瑾萱楞了半天,“你說皇上也對我動過心思?”

“是。”兮默眼中甚至帶了點嫉妒,“那一年你第一次入宮,我看到了你笑的時候爺也露出了笑容。只是後來你嫁給了老八,他便也收起了這份心思。爺其實是一個念舊的人,他就是因為當年自己曾經對你動過情,想讓我來勸勸你,服個軟,保住性命。”

瑾萱笑笑,“四嫂,你也說了。那只是心底的一陣悸動而已。代我謝謝皇上的美意吧。我夫妻二人都承受不起。四嫂,你回去吧。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的好四嫂。”

兮默見勸不動瑾萱,嘆了一口氣轉身出了府邸,上了鳳攆回了宮。

“怎麽樣,她可同意了?”早等在坤寧宮的雍正看到兮默出聲詢問。

兮默看着雍正,微微搖頭,語帶雙關,“弟妹是個外柔內剛的女人。模樣嬌美看似弱不經風,可性子卻是很多男子所不及的堅強。皇上…”兮默咬了咬嘴唇還是說了出來,“皇上真的不能放他們一馬嗎?”

雍正冷笑一下,“放他們一馬?皇後,前些年的争鬥有多激烈你不是不知道吧?且不說老八害的老十三無辜被關了十年,就是到現在,朝堂上的大臣多一半還是站在了他的身後,你讓我這個皇帝如何自處?!”雍正說着眼中的怒火冒出來,“就連後宮那些太嫔,太妃都想着他,平日裏也從沒有人問候朕一句,朕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比朕強在哪裏!?”

兮默搖頭,“皇上…你又何必執着于這些?”

雍正大手一揮,“你不必再說了,朕意已決。她既然如此忠貞剛強,那就別怪朕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我本來想放在存稿箱裏的,結果手一抖就發了...嘿嘿,算是我送給你們的宵夜了...雍正要幹什麽呢,你們猜猜好不好?

最近曬成黑煤球兒,簡直哭瞎。

丫丫...你腫麽消失了...你快點粗線好不好...我都思念你了。

快到結局了...我想先在這裏說一下...這個趨勢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結局...必是不好的。但是我發4,我會在下卷狠狠的補償。看我真誠的眼睛!

☆、被逼休妻斷情腸

雍正四年正月二十八。

一大清早,胤禩便被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吵醒。只見小夏子閃身進門,“爺,不好了。宮裏派人來了!”

胤禩皺眉,“這是要幹什麽?”話音還未落,便被人一腳踹開了房門,“八爺,皇上有旨,請您跟我們走一趟吧!”

胤禩雙拳緊握,“你們好大的膽子!這是爺的卧室,怎能由得你們随意的進出!”

那帶頭的侍衛毫不在意,“那我們就管不了了,我們只執行皇上的指令,請八爺跟我們走一趟吧!”

瑾萱看着這個架勢心中不安的情緒越來越濃郁,緊緊的抓住胤禩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胤禩按住瑾萱,“瑾兒你在家裏呆着,乖乖等我回來。我去去就回。”

胤禩說罷,披上了大氅随侍衛出了房。臨出房間之前,胤禩回頭看着滿眼擔憂正望向他的瑾萱,張了幾下口。瑾萱看着胤禩,點點頭,掩飾住了她心中越發濃郁的不祥之感。

“格格,爺剛才說了什麽?”站在瑾萱旁邊的秋語看着胤禩被帶走之後問道。

瑾萱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他說,等我回來。”

被帶入宮的胤禩跪在太和殿的殿前空地上,聽着雍正當着衆位朝臣歷數胤禩的種種大罪,最後帶出了康熙四十七年時康熙責罵瑾萱時的話。“先皇在世時常說允禩乃是柔奸成性之人,其妻更是善妒成性,導致允禩至今膝下只有一子。朕,自即位以來,于允禩無恩不施,無事不教。其始終懷有異心,并不悔改,未必非伊妻唆使所致。”雍正說到這裏看着跪在地上一臉倔強的胤禩,怒氣不打一處來,“朕命皇後面加開導谕伊勸谏允禩,感激朕恩,實心效力,乃屢次教訓,允禩夫妻毫無感激之意!故而,允禩之妻不可再留于允禩之家!”

胤禩聽到這裏再也無法忍耐,直身大喊,“雍正!她乃我之發妻,你如何能替我休妻!!”

雍正聽到胤禩的喊聲,更是怒從中來,指着胤禩,“朕是不能替你休妻,但是朕可以命令你休妻!來人,傳朕旨意,今日必令允禩休妻!将其福晉休回外家,嚴加看守,不可令其與允禩互通信息!”

胤禩被侍衛緊緊鉗制住,不斷掙紮咆哮着,“雍正!她乃一介婦人,你何至于乎!我死都不會休妻,你休想!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夫妻二人!!”

雍正似笑非笑,“不休妻?朕倒要看看你到底休不休!”雍正說着微微招手,喚來了一個內侍太監低聲附耳說着什麽,說完之後,“去吧!”

胤禩看着雍正,像是發了瘋一般想要掙脫侍衛的鉗制,卻被侍衛越帶越遠,“雍正,你卑鄙小人!!你怎能對一介婦人下手!!你有什麽都沖着我來!!你不要動瑾兒!”

雍正站在殿上哈哈大笑,“怎麽樣?允禩,瑾萱是你的軟肋,朕想置你于死地怎麽能放過你捧了一輩子,疼了一輩子,放在心尖兒上一輩子的女人!?将他給朕帶下去!”

胤禩一路不斷掙紮着被侍衛帶出了宮,“你們給爺放開!爺要将你們碎屍萬段!!”

那些侍衛聽到胤禩這般的咒罵,更是将繩子捆的緊了些,“八爺稍安勿躁,你越是這樣,咱們下手就越重。受苦的還是您。更何況今日是皇上親自給您導了一出好戲,您怎麽能不仔細觀看?”

那侍衛說着,便已經将胤禩拖到了廉親王府門口,胤禩猩紅着眼睛,“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八爺別着急,好戲馬上就開始了。”那侍衛抓起一塊破布猛的塞入胤禩的口中,按在了廉親王府的牆邊。就在這時,那個剛才在朝堂上站在雍正旁邊的內侍太監下了馬車出現在了廉親王府門口。

胤禩眼睜睜的看着那個雍正身邊的內侍太監,走進了廉親王府。胤禩見狀焦急不已,不斷用力掙紮着,被反綁的雙手手臂上滿是被粗糙的麻繩磨出的血道。鮮紅的血不斷的從傷口滲出,很快就染得那麻繩一片猩紅。

那些侍衛似笑非笑,“八爺,您是不是很想知道那太監進府做什麽去了?奴才不會讓您失望的。”

胤禩怒視着那個太監,口中嗚嗚的唾罵着。那侍衛将胤禩口中的布條又塞的緊了些,“八爺,你在說什麽呀,奴才聽不到。你再說一遍啊?哈哈哈哈哈。”

就在這時,胤禩被那些侍衛帶到了大門的旁邊,只聽到門內太監的聲音,“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八福晉郭絡羅氏,善妒成性,所犯七出,現令八爺休妻。欽此。”

還未聽到瑾萱的聲音,便聽到那太監繼續說道,“福晉,奴才知道您和八爺夫妻情深。八爺是誓死不休妻的,可是福晉,您可知道八爺為何到現在還沒回府?”

瑾萱聽到胤禩,跪着上前抓住了那太監的褲腿,“你們把爺怎麽樣了!?”

“呦,福晉別着急啊。”那太監尖聲細氣的,“八爺不肯休妻,自然是被皇上責罰了。只怕是,這會八爺正在宗人府受刑呢!福晉這樣的妙人兒應該不知道宗人府裏面是什麽樣子吧?那裏面可都是流水一般的刑具啊!莫說是個血肉之軀的人,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那裏面流水一般的刑具呢!”

胤禩在牆外聽這那太監的挑撥離間,心急如焚,他知道瑾萱聽到他受刑的消息必定是會做出那犧牲自己的事。果不其然,裏面瑾萱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要怎麽樣才能放了他?!”

“自然是福晉寫下休妻之書。皇上便會放八爺回府了。”那太監看着瑾萱,心中暗嘆皇上果然是抓住了這兩人的死穴。

跪在地上的瑾萱,聲音顫抖,“我寫!你們放了他!”

“格格!!”跪在旁邊的秋語悲憤不已,“你們怎麽能如此卑鄙!!我家格格和爺情深似海,你們為何一定要拆散他們二人!!”

那太監聽聞擡腳便踹向秋語,“小小的賤婢,不想活了!來人,給我拖下去掌嘴!”

瑾萱咬牙看着那個太監,跪在了秋語前面,“今日有我在,便不會讓你們動她。你們不是要休書嗎?我現在就去寫。”

瑾萱跪在地上,卻昂首挺胸毫無懼意,這樣的瑾萱反倒是讓那太監生了幾分懼意,他清了清嗓子,“那福晉便快着些吧。奴才可等着回話兒呢!”

秋語牢牢的抓住瑾萱的衣擺,不斷的磕頭,“格格,你不能寫啊!你怎麽能就這樣斷了你和爺的情誼啊!”

瑾萱看着秋語淚如泉湧,狠心撥開了秋語的手,顫抖着起了身,轉身走回了房間。來到書案前,瑾萱看到了案臺上放着的水晶鹿鎮紙,那是胤禩最喜歡的鎮紙。

瑾萱拿起了鎮紙,貼在臉上不斷親吻着,淚流滿面。

許久之後,瑾萱提起了筆,擦掉了眼淚在紙上寫下了休書兩個字。

“休書:妻郭絡羅氏,所嫁多年未曾有育,且性情善妒不能容人,乃犯了七出之條。忍耐多年,卻不見郭絡羅氏有絲毫悔改,現下休回外家,望其靜思己過。恐後無憑,現立此據。愛新覺羅胤禩。”

瑾萱寫下最後一筆時,那休書上早已被淚水殷成了模糊一片。那休書上的字歪歪扭扭,瑾萱每寫下一筆,都如尖刀剜心一般的疼痛。她就這樣一筆一劃的斷了她與胤禩這一世的情緣。

瑾萱寫完走到旁邊的書櫃上,抽出了一個小盒子,拿出了胤禩的印玺,沾滿鮮紅的印泥,顫抖着手在休書上蓋上了印。蓋上之後,瑾萱看着那鮮紅的印章,放聲大哭。

“福晉,休書可寫好了?”那太監聽到了瑾萱的痛哭之聲,進了屋子。

瑾萱擦幹了眼淚,将休書遞給太監,“寫好了,拿去吧。”

那太監掃了一眼休書,滿意不已,“那福晉,這就請吧。”

瑾萱站起了身,環視着屋子,“我想再跟秋語說兩句話,可以嗎?”

“秋語姑娘本就是跟着福晉的陪嫁丫頭,自然是可以的。 ”那太監回身兒,“去把秋語姑娘帶來吧。”

很快秋語就被帶到了瑾萱跟前,秋語眼見着那蓋了鮮紅印章的休書拿在了太監手中,哭喊,“我苦命的格格!”

瑾萱蹲下了身,握住了秋語的手,“秋語,我要走了…你替我好好照顧爺。”

秋語不斷的搖頭,“格格,我陪了你一輩子,怎麽能眼看着你自己孤零零的出府!”

瑾萱握住秋語的手微微用力,“秋語,你聽我說。爺知道這件事,肯定會…傷心不已。你替我好好照顧他。這是我求你的最後一件事。答應我。”

秋語看着瑾萱,用力點頭。

瑾萱松開了秋語走出了屋子,回頭問那太監,“你們什麽時候能把爺放了?”

那太監微微一笑,“福晉踏出府門,八爺就會被放。”

瑾萱點頭,徑直走出了府。那些侍衛眼看着瑾萱走出了府,便将胤禩死死的按在了牆角。胤禩眼睜睜的看着瑾萱出了府邸,越走越遠。胤禩不斷用力嘶吼着,卻只能低低的發出嗚嗚的聲音。

很快那太監便出了府,來到胤禩跟前,拿掉了胤禩口中的布條,展開了休書,一字一句的念給胤禩聽,“休書:妻郭絡羅氏,所嫁多年未曾有育,且性情善妒不能容人,乃犯了七出之條。忍耐多年,卻不見郭絡羅氏有絲毫悔改,現下休回外家,望其靜思己過。恐後無憑,現立此據。愛新覺羅胤禩。”

胤禩看着那太監的嘴一張一合念完了休書,怒極攻心一口鮮血噴出一頭栽在了雪地中,那鮮紅滾燙的血噴雪地中格外的猩紅刺眼。

黃昏日落下,瑾萱走在大街上全然不顧路人異樣的目光淚流滿面。

“胤禩,你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我許你傾心一世清白身。可我們最終無緣生同衾,死同椁...”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寫的好難過,當我在腦子中想象着那個場景,我就覺得心被撕扯的很疼,我覺得我太殘忍了...

明天我會雙更送上上卷的結局。我也不知道發出結局大家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自此思君成常情

“格格這邊請吧。”一直跟在瑾萱身後的侍衛看着如此傷痛欲絕的瑾萱也心生不忍。

瑾萱停下腳步擦掉了眼淚,朦胧間看到了那府衙上的四個字,“安郡王府”

“皇上吩咐了,房間早已給您收拾好了。是您未出閣之前的閨房。格格這就請吧。”

瑾萱聞言點頭邁進了府邸,推開房門,裏面的陳設倒是未曾變過。瑾萱回身,“我已經在這了,你們是否已經放了八爺?”

“格格放心,自然是已經放了的。八爺也未曾吃虧。”

瑾萱放下了心,“放了就好…你們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看着侍衛退了出去,瑾萱關上房門之後靠在門框上看着寂靜的屋子,心中百感交集。“胤禩,我走了一圈,又走回了原點。不過在你身邊待過,就好。”

廉親王府。

胤禩一頭栽在了地上被侍衛手忙腳亂的扔進了府邸之後就一哄而散。秋語和小夏子看到昏過去的胤禩,連忙擡回了房間。秋語焦急不已,“小夏子快去請個大夫回來!”

“哎,是是。”小夏子擔憂的看着胤禩,連忙出了府。

秋語看着床上的胤禩,連連搖頭淨了帕子擦着胤禩嘴角的鮮血。胤禩恍惚間感受到了絲絲涼意,以為是瑾萱一把抓住了秋語的手醒了過來。“瑾兒!”

醒來之後發現是秋語,胤禩眼中的失望顯而易見,松開了手,沉默了半天之後還是略帶希翼的開了口,“你家格格呢。”

秋語想到瑾萱眼淚唰的流了下來,“爺,格格已經被休回外家了!她..臨走留了我在這府中。說讓我一定照顧好你。”

胤禩聽到秋語的話,握緊了雙拳抱着頭全身顫抖,“瑾兒…她怎能這樣傻...她怎能自己寫下休書,将自己休出家門!”

秋語跪在地上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那太監說八爺在宗人府受刑啊!爺是格格的命啊,莫說是寫休書,就是讓格格當時去死,她也是會做的啊!”

胤禩聽了秋語的話,單手掩面,“終是我負了她。”

就在這時,小夏子将一個大夫連拖帶拽的拖進了府邸。“爺,奴才給您找了個大夫。快瞧瞧吧!”

胤禩揮手,“你們都出去吧。爺不看大夫。”

小夏子自小跟着胤禩,眼見胤禩吐血卻不看大夫心急如焚,跪地咚咚磕頭,“爺,小夏子求你了!”

“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小夏子見狀無奈,只得将那大夫送出了門。

屋內空無一人,胤禩抓起了那床塌上瑾萱的睡枕。那枕頭上還有瑾萱的陣陣發香,那是胤禩最熟悉的氣味。他夜夜抱着她入睡,每日清晨醒來都會看到她或是酣睡的睡顏,或是一個燦爛的笑容,跟他道一句,“胤禩,該起床啦!”

可是現如今已經全部成了回憶。胤禩想着瑾萱,只覺得胸口一陣一陣的抽搐,他無法想象她是怎樣的心情寫下的那封休書。想着想着胤禩覺得自己快要崩潰,因為他身邊的空氣中似乎都彌漫着瑾萱的氣息,而且愈加的濃郁。

胤禩跌跌撞撞的走到桌案前,看到了桌子上的那疊信箋。信箋上還有水漬,胤禩知道那是瑾萱的淚。忽然他看到了那水晶鹿鎮紙的下面有一個細細長長的紙條。

展開來一看,是瑾萱娟秀卻顫抖的字跡,“誰知離別情?君淚盈,妾淚盈。羅帶同心結緣定,自此思君成常情。此生嫁與君做妾,不悔未負君之情。彼岸花盛開常青,三生石畔書緣情。勿念妾身多保重,瑾留。”

胤禩拿着桃花箋的手不停的顫抖,那上面的字字句句都讓他痛不欲生。勿念妾身,怎能做到勿念你?胤禩放下了信箋,仰天長嘯,這一刻他深切得體會到了胤祯在凝睿走後的心碎之感。

夜已深。

正月裏的雪地映襯着月光顯得那月光格外的皎潔。瑾萱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任憑寒風如小刀一般割過她的臉。瑾萱木然的看着外面的雪地,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也許病倒了,就不會受到如斯挖心一般的折磨了。”

安郡王府中吹寒風的瑾萱,廉親王府中的胤禩卻是爛醉如泥。

秋語和小夏子聽着屋內的胤禩不停的灌酒,神智是越發的不清楚,可口中始終喊着瑾萱的名字。秋語站在門外不停抹淚,她不明白為何皇上一定要拆了這恩愛了一輩子的夫妻。

就這樣連着醉了幾日後,胤禩喝光了府中所有的酒。連日以來的酗酒和傷心過度讓胤禩看上去仿佛脫了一層皮。秋語和小夏子站在門外幾日叫門都沒辦法讓胤禩将房門打開。小夏子急的在門外連連打轉,“不行,爺這是一心尋死啊!”

“那該怎麽辦好?”

小夏子咬牙下了狠心,“把門撞開!”

将門撞開之後,秋語和小夏子幾乎是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哪裏還是他們平日裏如谪仙一般的八爺?面如枯槁,爛醉如泥,身上的衣服吐的全都是穢物,屋子中的味道幾乎能将人嗆翻。

秋語連忙上前要幫胤禩換掉身上的髒衣服卻被胤禩一把撥開。秋語眼見如此跪地大哭,“爺,格格寫下了休書換你平安回家,難道你就是這樣對待她的一片心意嗎!你如今這個樣子,你讓格格如何放心,你如何對得起她的犧牲!爺,就當是奴婢求您了,去求求皇上把格格放回來吧!”

胤禩聽到瑾萱的名字,睜開了猩紅的眼睛,“瑾兒…我不去求他!我乃大丈夫,怎能為妻室之故求人!”胤禩說着,拳頭不斷的砸着地,“怎能是我求他,就能把瑾兒放回來的?!我與他此生都是宿敵,我一日不死,他便一日不會安心...瑾兒離開我,也許還能保住性命,若是将她接回了府…我不能再害她了。”

秋語聽着胤禩的話似懂非懂,卻明白了那句,怎能為妻室之故求人。秋語明白,這好好的一個家算是徹底散了。想到這裏,秋語算是徹底失了生念,起身出了殿。

沒過一會,小夏子便跑了進來,“爺,門口來了好多侍衛!”

“來就來吧。”胤禩半撐起了身子,“小夏子,替爺更衣吧。就是做階下囚,爺也不能不體面。”

“哎。”小夏子拿出了衣服替胤禩換上,又淨了帕子擦了臉。胤禩走到桌前,拿出了那張瑾萱留給他的信箋,出了房間。

“八爺,咱們是奉了皇上的指令抓您入宗人府的。來人吶,給八爺戴上家夥!”那侍衛話音剛落,兩個侍衛就上來給胤禩帶上了鐐铐和枷鎖。

“皇上有令,将這廉親王府一幹物品、財物,悉數清點之後收入國庫!”

“是!”

正在清查中,一個侍衛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大人,那偏房中八福晉的侍女自缢身亡了!”

那帶頭的侍衛推門一看,那秋語已經換上了一身白衣,高懸在那房梁之上。

宗人府內。

胤禩的身邊只留下了小夏子和另外一個太監。胤禩看着圍起的高牆,心中暗自慶幸瑾萱不需要跟他共同面對這一切。

而被關在安郡王府的瑾萱,絲毫不知胤禩已經被關入了宗人府,也絲毫不知道她最貼心的秋語已經在那胤禩被宗人府的官兵帶走之前便已自缢身亡。只是,那一日的瑾萱,莫名難過,仿佛失去了一個最親的人一般絞痛。

瑾萱站在房間內看着雪化,花開,迎來了三月。

三月初,雍正下旨,要胤禟,胤禩自己改名,胤禩在宗人府中接到聖旨,苦笑不已,将那聖旨遞給了來傳旨的內侍太監,“不過是改個名字。爺什麽名字都可以,就叫阿其那吧。至于弘旺,便叫菩薩保吧。還望皇上能念在弘旺是小輩的份上放其一條性命。”

那太監收起了聖旨,“奴才這就去回禀皇上。”

胤禩大笑,“去罷去罷!爺叫什麽都無所謂!”

胤禩透過高牆上的小窗看到了外面明媚的陽光,眼角閃淚,“瑾兒,你可還好?我日日翻看你留給我的信箋,得以慰藉。你讓我勿念你,可我卻只能在念你中打發時光。”

五月,在路上走了将近三個月的胤禟終于到了京城。雍正看到了一路上被不斷被折磨,不斷被虐待的胤禟心中暢快不已,“想來,我那九弟平日裏最是驕奢享受,府中的器物無一不精,無一不價值連城。現下也算是嘗到了貧瘠的滋味兒,甚好!”雍正看着關在牢車中髒臭猶如豬狗一般的胤禟,鄙夷不已,“你這幅樣子,真是令人生厭!你那生死相随的八哥已經改名為阿其那,你便跟着他叫塞斯黑吧!”

牢車中的胤禟看着欄杆外面高高在上的雍正,吐出一口口水,“轼父篡位的東西,也配在這給爺說教!要殺要剮随便你,爺這一輩子福享了,罪也遭了,值了!哈哈哈,值了!!雍正,你不斷打壓我們兄弟,不過是你做賊心虛!你難道真的不害怕午夜夢回時皇阿瑪來找你索命嗎!哈哈哈哈,雍正,你活不長!”

雍正眉頭緊蹙,“來人,将塞斯黑給朕拖下去!關入大牢,不許給半點體面!就讓他如豬狗一般的生活!”

胤禟被一幹侍衛扭身帶下去時,笑了出來,聲音回響在紫禁城的上方,“皇阿瑪,你可看到了?這就是我們的下場!”

作者有話要說: 你讓我勿念你,可我卻只能在念你中打發時光。

☆、三生石畔書緣情

瑾萱看着那院子中的花一茬盛開,一茬敗落迎來了菊花開的時節。

八月的一日,瑾萱正坐在房間內發呆。就聽到了門外侍衛說話的聲音,“你知道麽,那塞斯黑在保定的大牢內受盡了折磨。”

“塞斯黑?”

那侍衛明顯壓低了聲音,“塞斯黑就是原先的九阿哥啊。這是皇上給改的名字,你不知道嗎?”

瑾萱聽到這裏心倏地提到了嗓子眼,屏息靜等着那侍衛的下文。

“怎麽受盡折磨了?”

“嗨,你不知道,那大牢潮濕炎熱至極!連窗戶都沒有,聽說那塞斯黑幾次昏厥中暑,那些看守的人甚是連水都不給。”

瑾萱聽到這裏緊緊捂住了嘴,兩行清淚瞬間流出。她那表哥平日裏是多麽的講究她怎會不知?把那樣講究,那樣體面,那樣尊貴的九阿哥胤禟關在那豬狗都呆不住的濕臭牢房,如此折磨,雍正當真是心狠至極!

還沒待瑾萱反應過來,那侍衛的話繼續傳來,“你以為那阿其那就好過?”

“八爺可真是夠可憐的,連着唯一的兒子都被改了名字。”

瑾萱聽到這裏再也無法忍耐,撲上去拉開了房門,“你們說什麽!!!你們再說一遍!!”

瑾萱的雙手緊緊抓住了一個侍衛的衣領,杏眸中的怒意燃燒,那豁出命的氣勢竟然讓那侍衛生了怕意,“八爺…被皇上改了名字,叫阿其那…”

“我兒子呢!我兒子也被改了名字?!”瑾萱淚如泉湧,死死的抓住那侍衛的衣領,幾乎讓他窒息。

“也..改了..叫菩薩保...咳咳咳,”那侍衛不斷的後退着,想撥開瑾萱的手。

瑾萱抓着那侍衛,“告訴我,八爺現在被關在什麽地方,他到底怎麽樣了!?”

“八爺被關在宗人府...已經關了好幾個月了...八爺比九爺的境況應該好一些的…”

瑾萱松開那侍衛,眼淚成串的掉落,“境況好一些...雍正還能給我家爺錦衣玉食不成?!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那兩個侍衛看着瑾萱,誰都沒敢說話。瑾萱眼睛直直的頂着前方,心下一橫,趁那侍衛不備,拔腿就跑出了安郡王府。那侍衛眼見着瑾萱逃跑,急忙追趕,可是畢竟不如瑾萱在安郡王府生活這麽多年熟悉王府地形,三下就跟丢了人。

瑾萱一路狂奔,忙碌的大街上瑾萱心痛的只知道漫無目的的跑着,就連撞到了人也渾然不覺。路上的行人看着這個淚流滿面如同瘋子一般的女人無不連忙避讓。

瑾萱直到再也跑不動才停了下來。可當她停下來時發現,她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跑回了她和胤禩原來的家八貝勒府。可是原先的八貝勒府早已經被合并到了雍親王府中。只是那雍正登基之後,将這裏視為聖地,再不住人,只是派人稍加看守和清掃。

瑾萱繞到側門,試探性的推開了側院的門。

那院中的一草一木都沒有變化。一如她當年站在那裏說的,“胤禩,我想要一個小花園,種上臘梅,茉莉還有玫瑰花...這裏要一個小亭子,這裏這裏,要一個…”

瑾萱走在空蕩蕩的院子中,撫摸着那院子中的一花一木。

“這個帕子歸爺了,我會等你長大,嫁給我做福晉。”

“瑾兒,我們的院子叫瑾墨水榭,可好?”

“瑾兒,我要在這裏修一個垂花門,把你藏在裏面。”

“瑾兒,我願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

瑾萱的耳邊回響着胤禩昔日的話,淚水幾乎要将她湮沒。那個昔日對着她說情話的人,已經被關在了高牆內。那個昔日與她在這院子中煮茶聽琴的人,已經被雍正改了姓名。

瑾萱推開了瑾墨水榭的卧室。就是在這個卧室內,她嫁給了那個讓她愛戀了一生的男人,大紅蓋頭飄落時他覆下的第一個吻,紅燭燃通宵時鴛鴦錦被中纏綿的兩個人,終是物是人非了。

瑾萱眷戀的摸着那床帳上的流蘇穗子,想着曾經她和胤禩一切的美好,唇邊露出了醉人的微笑。

“小懶豬,該起床了。”

“爺欲求不滿,瑾兒晚上要補償我!”

“瑾兒,爺上朝去了,等着爺回來!”

“爺的小賬房,可把銀子給爺管好了,別讓爺去要飯哦。”

“瑾兒,待老十四登基,我便讨一個閑散王爺來做,帶着你去那江南逍遙山水間,可好?”

“瑾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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