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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眉心依舊是擰得緊緊的,脈象并無異樣,那百裏雲鹫為何會面色發白身體發軟?
只是當白琉璃的目光觸及到百裏雲鹫雙頰上那若有似無的淡淡紅暈時,更疑惑了,“王爺的面色很不好,究竟哪兒不舒服?”
白琉璃這不說還好,這一說一提,百裏雲鹫竟覺自己的耳根有些發燙,不由微微別開了臉,默了默,而後才道:“臉。”
臉?白琉璃心裏念着,嘴上便也念了出來,“臉?”
百裏雲鹫覺得自己像是行屍走肉般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過想要把自己的舌頭咬下的沖動,耳根更燙了,也将臉別得更開了,他不知此刻他的臉上有沒有像他在她笑時雙頰上看到的淺紅色。
“左臉?”白琉璃自然不知道百裏雲鹫心中所想,只當他別開臉是因為抗拒她對他的靠近,只是若不讓她檢查他不舒服的地方,她如何知道他突然的蒼白虛軟是何原因,“若是王爺不介意,請王爺讓琉璃看看你的左臉。”
百裏雲鹫沒反應,白琉璃也不急,只是耐心等待着,畢竟他肯讓她看到他的真顏已是令她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怎麽可能讓她一次次地細致觀察他不願讓世人看到的左臉。
不過片刻,百裏雲鹫便慢慢将臉扭了回來,面對着白琉璃,極力将心中不适時的情緒壓下去,冷冷淡淡的模樣已與尋常無異。
白琉璃習慣性地擡手想要觸碰患者覺得不适的部位,卻在将手擡到一半時倏地停下,有些不确定地看着百裏雲鹫,“王爺若是介意的話,琉璃便不碰王爺的臉。”
“無事。”百裏雲鹫嘴上應得平靜如常,心跳卻已在慢慢加速。
“那麽冒犯了。”白琉璃客氣一句,右手撫上了百裏雲鹫的左臉,掌心輕托着他的下巴,五指輕輕摩挲着他臉上的圖紋,神色認真,五指每移動一分便會詢問百裏雲鹫一句,“疼麽?”,問得百裏雲鹫一顆心不知究竟是何滋味,有些悲哀,有些苦澀,卻又有些溫暖,有些幸福。
尤其她溫暖的掌心與五指,似乎有暖意透過她的指尖不斷沁入他早已冰涼的血液,令他的雙頰逐漸升溫。
白琉璃正得嬌小,百裏雲鹫恰好相反,相較于白琉璃來說已然算是高大,白琉璃堪堪及他的肩高,因此百裏雲鹫需要低頭,白琉璃需要擡頭才能看得清百裏雲鹫的臉,此時此刻兩人的姿勢顯得極其暧昧,倘若沒有中間那道多餘的牢門的話,而此時此刻,百裏雲鹫也極其嫌棄他們之間的那道牢門。
白琉璃只認真專注于百裏雲鹫左臉的症狀,完全沒有發現他的一向冷淡的目光此刻竟有種無處安放的慌亂,白琉璃似乎在喃喃自語,“溫度在慢慢升高。”
白琉璃這喃喃自語剛畢,百裏雲鹫耳多刷地全紅了,好在有長發遮擋着,才令他還是顯出一副淡然的模樣,不過白琉璃喃喃自語也就罷了,竟是擡起了左手也一并貼上了百裏雲鹫的右臉頰,“一樣的?發燒了?號脈明明沒有發燒的症狀。”
這個詭異的男人,竟然連病症也是詭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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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琉璃似乎還要進一步觀察百裏雲鹫,然百裏雲鹫卻往後退了一步,将自己的臉從白琉璃的手中“解救”出來,淡淡道:“已是陳年病症,無甚大礙,白姑娘無需挂心。”
白琉璃的手還定在方才百裏雲鹫雙頰邊的地方,随後才看着百裏雲鹫慢慢将手垂下,舒展了眉心,“當真無需挂心?”
其實,她還真不想挂心他,也真不是挂心他。
“嗯。”百裏雲鹫輕輕點了點頭。
“死不了?”
“難道白姑娘希望還未過門就守寡?”
“既然如此,那琉璃便不挂心王爺了。”白琉璃說不挂心還真露出了一副無所謂的态度,“琉璃也先走了,該回府為自己準備準備嫁妝嫁衣之類的東西了。”
“王爺,琉璃可等着你盡快做客出來與琉璃完婚。”能在這個時候與百裏雲鹫完婚,可是在白珍珠心上捅一把刀的最好機會。
“我會的。”百裏雲鹫回答得有些輕,倒不知他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已經轉身離去的白琉璃聽,只見他重新往牢門靠近,叫住了白琉璃,“白姑娘且慢。”
“嗯?”
“這幾日……多當心些。”百裏雲鹫本是想說這幾日他不在外邊的日子,她一個人多當心着夏侯琛,終是沒有把話完全說出口。
白琉璃有些吃驚,只因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他們之間是相互利用的關系,根本不存在誰真正關心誰的想法,他們所做的,除了出于表面,便是目的,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而百裏雲鹫現在居然和她說讓她這幾日多當心些,且看他的眼神不像虛情假意,如何讓她不覺驚訝。
不過,他既然提醒了她當心些,她便必然要警醒着些,畢竟他所掌握的信息情報要比她多得不知多少。
倒沒想,這個表情似乎不會變換的冷面男,居然也有好心的一面,真是想不到。
如此想着,白琉璃朝百裏雲鹫抱拳拱手,彎起眉眼微微笑了,“多謝王爺提醒,告辭。”
百裏雲鹫沒有應聲,因為他已愣了神,只因白琉璃的微笑。
待白琉璃的腳步聲消失在遠處,待牢獄大門阖上的聲音沉沉回蕩在空蕩蕩的牢獄中時,百裏雲鹫才又重新在石床上坐下,冷冷沉沉的模樣哪裏有一絲不舒服的樣子。
只見他看向被他對方腐朽稻草的角落,道:“望月說我又愣神了,已經第三次還是第四次了?”
“其實我也想不明白,我為何會如此,就像着迷于對她的笑一般。”百裏雲鹫按了按眉心,輕輕揉動,頗顯無奈。
随後,只見他輕按眉心的手驀地一抖,動作定格住,良久也沒有再繼續,倒是把手放了下來,眼睛依舊看着沒有被石牆上的小窗戶漏下的光照到的黑暗角落,一向冷淡的語氣有些不确定道:“這就是……喜歡?”
百裏雲鹫說此話時,放在膝上的雙手驀然攏緊,“你說若是不喜歡的話,我方才就不會假裝不适的模樣以看她的反應。”
“呵……還是望月你了解我,便是連我是不是假裝的都知道。”百裏雲鹫松了雙拳,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就算真是喜歡又如何,這世上沒人會喜歡真正的我,她必也是如此。”
“抑或說,我配不上任何人,配不上她。”
092、我的王妃,你們的主母
喜歡的感覺一旦确定,就像初春的野草一般努力地破土而出,而後生長,再生長。
百裏雲鹫閉着眼靠在石牆上,試圖驅逐心中這種讓他煩躁的感覺,只是他愈是想要壓制,愈是想要驅逐這種感覺,腦海裏白琉璃淺笑時的模樣就愈清晰,似乎就他的眼前對着他笑,臉頰邊兩個小小的梨渦尤其可愛迷人。
似乎還有望月的淺笑聲在耳邊回蕩,“爺,您喜歡她呢。”
喜歡,喜歡,他一個活死人哪裏還會有這樣的情感,不,他不是喜歡她!
可他愈是這麽想,就愈覺白琉璃在他面前笑。
百裏雲鹫煩躁地一圈砸在石牆上,驀地睜開了眼,而當他一睜眼,才發現牢閣之外站着一名黑衣男子,面具後的眼神立刻冷了下來。
男子約莫二十五歲左右年紀,一張臉長得很是冷毅,右眼下有一道兩寸長的疤痕,一直由右眼下延伸到發鬓中,使得他冷毅的臉看起來更多的感覺是冷硬,當百裏雲鹫轉過頭來面對着他時忙低下頭恭敬道:“暗夜見過爺。”
有驚訝在男子臉上急急閃過,爺的聽覺可是超乎常人的,可爺方才竟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怎麽回事!?
百裏雲鹫并不驚訝為何會有人出現在刑部的左大獄裏,他不悅的只是他的後知後覺,他心中所想的與暗夜的一樣,他竟沒有察覺到暗夜的到來,他竟想白琉璃的問題想到出神,這可是他人生中從未有過的事情。
“沒人發現你來吧?”雖是疑問的話,但由百裏雲鹫嘴裏說出卻聽不出任何疑問的語氣。
“暗夜辦事,爺放心。”
“嗯。”百裏雲鹫微微颔首,“什麽事值得你親自來見我?”
“聽聞爺入了獄,暗夜不放心暗月辦事,故親自來确保爺的安全,順便帶消息來給爺。”再說到暗月時,暗夜微微蹙了蹙眉,似乎暗月是令他讨厭的人一般。
百裏雲鹫似乎輕輕笑了,“暗月的性子雖然跳脫,可調查事情的本事卻是無人能敵,更難能可貴的還是對你一片真心。”
“爺就莫要打趣暗夜了,暗月那種女人,誰挨着誰倒黴。”百裏雲鹫的話令暗夜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而後将話題扭開,“爺,得到消息,王上今日秘密換了車駕,正在返回帝都的路上,南巡的依仗車馬隊仍繼續南下。”
“秘密換了車駕嗎?”百裏雲鹫看着透過小窗戶落到地上的銀白月光,似是帶着笑意道,“看來這些日子帝都鬧出的事情太多,令王上不得不早早提前回帝都。”
“爺,那接下來要做什麽?”暗夜似乎有些緊張。
百裏雲鹫默了默才道:“去轉告聽風與望月,準備好大婚必須的一切東西。”
“爺真要娶白家那個女人!?”暗夜睜大了眼顯然一副不可置信不能理解的模樣,就好像白琉璃能嫁給百裏雲鹫是撿到了十輩子都沒法修來的福分一般,語氣裏還有深深的瞧不起,“她不配——”
只是,暗夜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百裏雲鹫擡手打斷,雖然隔着一張面具,但暗夜卻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百裏雲鹫眼中的冰寒,只聽百裏雲鹫一改方才的平淡而冷冷道:“以後她就是我的王妃,你們的主母。”
“是,爺。”暗夜哪裏還敢說半個不字,心裏卻在納悶爺今兒怎麽像變了個人似的,不過爺的心思不是他們能猜的,爺做的決定必然有他的道理無需他們多問,他們只需要保護好爺,将得到的一手情報第一時間傳達給爺,“爺,暗夜方才潛入刑部時見到了曹公公。”
“曹公公?”百裏雲鹫冷淡的聲音裏多了一分銳利,“往左大獄去了?”
“正是,由刑部侍郎王時領着去的。”暗夜在說到王時的時候眼裏表現出濃濃的鄙夷與厭惡,“他們沒有發現暗夜,爺放心。”
“你的身手我自然放心,若是沒事便退下吧,盯好夏侯琛的一舉一動,讓暗月盡快将調查結果帶來給我。”
“是,爺。”暗夜答應,正欲告退,卻又被百裏雲鹫叫住了,“等等。”
暗夜停下腳步,“爺可還有其他吩咐?”
“關于大婚事宜的準備,交給望月一人去辦就行。”百裏雲鹫頓了頓,繼續道,“讓聽風去白府,保護好白家主。”
暗夜再一次瞪大了眼睛,卻還是恭敬應是,退下了。
百裏雲鹫這才慢慢站起身,看着高強上的方形小窗,透過小窗看蒼穹中被雲霧遮攏得朦胧的月。
不知她穿上紅嫁衣是什麽模樣,他會看得到那緋紅的顏色嗎?
百裏雲鹫淺淺笑了。
次日清晨,當白琉璃醒來後在自己院中看到一臉和氣的聽風時,皺了皺眉,“我準備出門一趟,聽風公子若是找我有事,還請先回府,晚些時候再來。”
可回答她的不是聽風的話,而是如一股風般風風火火沖進來的老白越,一來到白琉璃面前便伸出胳膊扳上聽風的肩,啪啪地拍打出響聲,瞪着白琉璃道:“死小子,老夫可告訴你了啊,小瘋子是你媳婦兒叫來幫你守院子的,看你媳婦兒多體貼你,你要是敢趕他走,老夫就把你轟出去!你聽到沒有!?”
“行行行,我聽到了,越老頭你去玩兒吧,我今日沒空陪你玩。”白琉璃無奈扶額,她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誰知她的話才說完,老白越便重重地哼了一聲,不屑地哼氣:“老夫才是沒空陪你個死小子玩,老夫可是有重要的大事要去辦,你小子別來打擾老夫才是!”
嘿嘿嘿,小瘋子說了,孫媳婦兒讓他把白府布置得喜氣洋洋的,過幾日他就來給他當真正的孫媳婦兒,他要趕緊去準備才是!
“是是是。”對于這個倔強的老頭兒,白琉璃是又關心又無奈,當然也不知道此刻的老白越心中想着些什麽。
老白越又啪啪地拍了兩下聽風的肩膀,叮囑道:“小瘋子,記着,要是這死小子敢轟你走,你就來告訴老夫,老夫幫你教訓他。”
“多謝老太爺關心。”聽風向老白越抱拳拱手笑得很是客氣,老白越狠狠瞪了白琉璃一眼後才放心地離開。
老白越一走,白琉璃的臉立刻沉了下來,“聽風公子若是硬要留在白府,我也不阻攔,只是現下我要出門一趟,請恕不能奉陪。”
白琉璃知道老白越的話不是笑話,他既然說聽風是百裏雲鹫叫來幫她守院子的,那事實必和守院子相差不遠,總之聽風必是要留在白府的,至于為何要到白府來,那就是百裏雲鹫的命令。
至于百裏雲鹫為何要下這樣的命令,她不知道,也沒有興趣知道。
白琉璃冷淡地說完話,将聽風一人扔在了院中,往白府的大門走去了,可當她走到府門外正才登上馬車時,卻發現聽風竟不知何時站在了馬車旁,朝她客氣地笑着,“白家主,聽風會駕車。”
“不敢勞動聽風公子,裏叔本就是個很好的車夫。”
“不要緊,聽風就坐在轅木上跟裏叔學着怎麽當個好車夫。”聽風說完,不管白琉璃同意與否,便徑自坐上了轅木,害得裏叔心裏一陣忐忑,不安地望向馬車裏的白琉璃。
“既然聽風公子這麽好學,那便坐着吧,裏叔,去蕭府。”白琉璃笑得有些咬牙,百裏雲鹫到底是個什麽意思,自己關在牢裏就算了,還不給她人身自由了?還叫個人來盯着她?而且養的這都是什麽人,臉皮如此之厚。
其實聽風心裏是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來保護白琉璃,偏還不能明說他就是來保護她的,只怕在白家主心裏,他就是爺派來當明晃晃的眼線的,真是種熱臉貼冷屁股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爺的命令就在那兒擺着,尤其在聽了暗夜給他重複爺所說的那句話後,他更不能不來,他要是不來的話,就等着爺從牢裏出來後收他一層皮。
誰叫這就是他們以後的女主人,他們的主母,終歸他們都是要保護她的,他不過是體驗罷了,忍,忍!
不過,剛剛她說什麽來着?去蕭府?
當馬車一路往蕭府的方向去時,聽風确定白琉璃的确是去蕭府,這個女人,去蕭府做什麽?
蕭家的大門足足有一丈半寬,朱漆大門,匾額上“蕭府”兩個燙金大字,大門兩側分別坐卧着一只石獅,大張的獸嘴,尖利的爪子,精神的眼珠,似乎都是為守護蕭府而存在,大門兩側各站兩名身穿藍灰色布衣的家丁,那完全敞開的大門,除了入夜,一年四季皆未關閉過,仿佛在随時迎候着自各地而來的貴人富商。
白琉璃看着蕭府氣派的府門,心裏不禁感嘆蕭家果然是第一大皇商,僅僅一個府門便給人一種與她那已然沒落的白府已經完全不在一個檔次的感覺。
沙木先白琉璃一步小跑上石階,向守門的家丁小哥報了白琉璃的名號,家丁擡頭看了白琉璃一眼,沒有進去通傳,反是直接走下石階來迎白琉璃,低着頭恭恭順順道:“小的得大夫人之命,在此等候白家主,白家主,請随小的來。”
白琉璃這次沒有讓沙木在外等着,可是沙木卻發現這個硬是坐上了馬車轅木的聽風竟也厚臉皮地跟着白琉璃進了蕭府,白琉璃就算心裏再怎麽無奈,然這是蕭府,不能像在白府一樣随便,便也只能由着聽風跟着了。
聽風心裏有些陰沉沉的,這個不日就要成為雲王府女主人的女人來蕭府一事,又是所為何事,爺知道嗎?
------題外話------
這幾天叔狀态不佳,允許叔周末的時候把字補上,慚愧。
也不知道有沒有姑娘在看,你們都不出聲叔就只能照着叔心裏的思路寫了,今晚悟能妹紙和叔說,太慢熱了,好吧,叔反省,叔接下來盡量讓劇情快些,可能和叔至今為止仍在談着人生的第一場戀愛,時間太久,都不知道熱戀是個神馬感覺了。
不過,男主的感情已經萌動了,離能親上嘴就不遠了!接下來的,你們懂的!
093、蕭安心,男二再出現
繞過青磚影壁,未幾步,便是兩道蜿蜒迂回的游廊,繁複的廊雕下,墜挂着镂刻的燈盞,兩道游廊之間的空間,是嶙峋的假山,與此時季節已多半是枯黃的花草,迂回的游廊似乎走不到頭,引路的家丁在一道月門前停下,轉身對白琉璃做了個這邊請的動作,便入了月門,白琉璃跟上。
進了月門,眼前景象忽然開闊,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腳下一汪碧波粼粼的池子,滿池枯荷,枯黃的荷葉緊貼着水面,渲染着深秋的味道,偶爾可見紅色的錦鯉在枯荷下游弋,攪動平靜的池面,漾開一縷縷輕細的水波。
腳下的路是架建在池面上的廊橋,在池子上彎彎折折,于廊橋中段,有一座雕頂細致的六角亭子,在滿池枯荷的簇擁下,顯得別有詩意。
再往裏走,一道高高的籬笆牆将路隔斷,籬笆牆裏,是一小片一小片青綠的植物地,盡管未能靠近着看,但以白琉璃一雙毒醫世家單傳的眼睛仍能一眼就看得出,籬笆牆裏種着的,全是藥草。
而籬笆牆外,則是每隔三兩丈便有一名神情冷硬的守衛挺立着,為保護着一片籬笆牆裏的藥草而存在。
引路的家丁不敢再往前靠近,只是與守在籬笆牆外的守衛說了句什麽,便恭敬退下了,守衛不冷不熱地看了白琉璃三人一眼,推開籬笆牆上的小門,走了進去。
白琉璃默不作聲,沙木低垂着眼不随意觀察別人府邸的情景,聽風則是緊緊盯着眼前的籬笆牆,以及籬笆牆裏的小藥田,若有所思。
不多時,只見一名身穿暗藍色布衣的婦人從小藥田裏走出來,正是蕭大夫人,绾了一個極為普通的婦人髻,發髻上斜插一根荊釵,身上再無一樣配飾,加上她臉上随和的笑意,樸素得就像一個平凡的婦人,而不像是百姓口中所說的女強人。
蕭大夫人在看到白琉璃時顯然很是高興,笑得眼角的皺紋更深了些,“原是白家主來了,老婦這一身打扮可失禮了,請白家主随童媽到偏廳坐上一坐,先嘗嘗蕭府的茶,老婦換了身衣裳後随後就到。”
蕭大夫人說完,轉頭吩咐了身邊的老婦人一句,那名一直跟在蕭大夫人身旁完全沒有存在感的婦人立刻上前向白琉璃做了一個“這邊請”的動作,一直低着頭令白琉璃仍舊沒法看清她的容貌,只聽她恭恭敬敬道:“白家主,請随小的這邊來。”
聽風在看到近年來已經極少出現在外的蕭大夫人時,眉頭一皺,随後垂下了眼睑,沒打算讓蕭大夫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可蕭大夫人似乎偏偏眼尖地注意到了他,笑問道:“若是老婦沒有記錯,這位公子應是雲王爺身邊的聽風公子,不知老婦說得可對?”
聽風心中一怔,随後向蕭大夫人抱拳躬身垂首,禮貌道:“蕭大夫人還記得聽風,聽風受寵若驚,大夫人沒有記錯,正是聽風。”
“看來老婦的眼睛還沒有花。”蕭大夫人慈和地笑笑,“老婦也聽說了雲王爺和白家主的事,想來雲王爺心中是極為在意白家主的,不然也不會讓聽風公子随行白家主左右了。”
白琉璃微微垂眸,讓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聽風則是心裏多了一分警惕,因為防人之心不可無,只聽蕭大夫人兀自輕嘆了一口氣,“只是沒想到如今竟發生了此等令百姓惶惶不安的事情,還希望太子殿下快些查清事情的真相還雲王爺一個清白才是。”
蕭大夫人口中所說的事情,自然是百裏雲鹫殺人一事,白琉璃擡眸有些熱切地看着蕭大夫人,“蕭大夫人也覺得王爺是被人栽贓嫁禍的麽?”
蕭大夫人只是慈和地笑着,沒有回答白琉璃的問題,童媽再道一聲“白家主這邊請”,白琉璃便不再在此地多做停留,随童媽走了。
偏廳裏,蕭大夫人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只留童媽一人伺候,白琉璃自然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便不再需要客套的假惺惺,本也欲将聽風和沙木屏退,奈何沙木乖乖地退下了,倒是聽風一副打死也不退下的勢态,理由是“爺吩咐過,他在牢裏的這些天,聽風要時刻跟在白家主左右。”
白琉璃很是無奈,百裏雲鹫那個冷面男何時這麽關心她的安危了?不過既然趕是趕不走,白琉璃只能向蕭大夫人無奈解釋,蕭大夫人只是不甚在意地和笑,“無事無事,難道有男人知道這麽體貼白家主,老婦當然不能抹殺了雲王爺對白家主的關愛。”
“多謝蕭大夫人的理解。”白琉璃心下不悅,待她要好好問問百裏雲鹫,丢個聽風在她身邊盯着她的一舉一動究竟什麽意思,若不是在蕭府,她定先将聽風這個死小子抓來問問。
白琉璃說完不再有話,而是捧起手邊小幾上的茶盞慢慢品起了茶,蕭大夫人盯着她看了片刻,短短時間,她眼中早已有千萬般思緒閃過,随後只見她從袖間取出一封信,看着白琉璃問道:“不知白家主前幾日送到蕭府來的書信,信上所說,可是真?”
白琉璃注意到蕭大夫人捏着信的手有極其輕微的顫抖,心下滿意,看來和蕭安心挂得上鈎的事情,都能讓她極為在意。
“蕭家與白家幾乎沒有往來已有十年之久,琉璃現在想與蕭府重修舊好都來不及,又怎敢欺騙蕭大夫人,蕭大夫人,您說對麽?”白琉璃将杯蓋一下一下輕扣着茶面,嘴角含笑,“且蕭大夫人昨日在刑部已算是對琉璃有恩,琉璃豈有欺騙恩人的道理。”
是啊……蕭家和白家不往來已經有十年了,暖妹死了也有十年了,暖妹從不曾欺她,她的女兒,可又會欺她?
“那白家主想要從蕭家取得的東西又是什麽?”許是想到了從前的事情,蕭大夫人的眼神有些迷蒙飄忽,然雖如此,她卻清楚地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饅頭,眼前的人,不可能不求回報地幫她醫治安兒。
但是,安兒是她的命,就算要用她的全世界來換安兒的命,她也願意。
“琉璃想要的東西對于蕭家來說應該不算件難事,蕭大夫人還是先滿意了琉璃的本事再說,否則豈不算是琉璃欺瞞了夫人?”的确,她想要的東西對于商號遍布整個澤國的蕭家來說,絕對不會是一件難事。
“也好。”蕭大夫人微微點頭,由福媽扶着站起了身,“那便請白家主随老婦來吧。”
白琉璃茶盞裏的茶汁還未喝到一半,由此可以看得出蕭大夫人為她的愛子緊張關心的程度,只是白琉璃并不介意,她倒也想見見蕭家那個六年前因為身體羸弱至極不得不被九山道人帶到九山醫治的病少爺究竟長什麽模樣,卻不知他何時回到了溯城來,倒是沒在街頭巷尾聽到任何關于他已經回到帝都的消息。
至于她是如何知道他已經回蕭府的消息,是百裏雲鹫告訴她的,那夜,她本是去向百裏雲鹫打聽何處可以找得到打煉脆鋼的師傅,正巧碰到了不自量力的白珍珠而已。
百裏雲鹫沒有與她多說什麽,只說蕭家必能讓她得到她想要的任何一樣東西,只要她能醫好蕭家少公子身上的絕症的話。
她當然聽出了百裏雲鹫的言下之意,便是蕭家少公子蕭安心已經回到了帝都蕭府,若他還是在九山之上,有九山道人在,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來替他醫治,若蕭安心沒有回到蕭府,那就是九山道人出了什麽意外,不然蕭府不會秘密地全天下網羅神醫。
所以,才會有了她命沙木送到蕭府的那封信。
至于蕭安心得的是何種絕症,竟然使得蕭府秘密地網羅整個曜月大陸的神醫,從前還從沒有她治不好的絕症,這便令她對未曾謀面的蕭安心有了興趣。
白琉璃跟着蕭大夫人又開始在蕭府的游廊裏彎繞,蕭大夫人似乎沒有什麽話,甚至沒有與白琉璃說蕭安心是何病情何病症,只是當她走到一個梅樹掩映的月門前便停下了腳步,這才轉身看向白琉璃。
“小兒喜靜,不喜吵鬧,也不喜任何大夫靠近,尋常日子裏幾乎不接受大夫診脈,這也是老婦最為頭疼的地方。”蕭大夫人在說到蕭安心時,全然沒有所謂女強人之态,只有一個母親對于孩兒的關心與慈愛,以及心疼與無奈,“不管白家主能否醫治得好小兒的病,若是白家主能不讓小兒反感,能號上小兒的脈,将小兒的身體狀況告訴老婦,老婦便可答應白家主的條件。”
這麽簡單?白琉璃心中挑挑眉,心中想笑,看來還是個不讓爹娘省心的兒子。
只聽蕭大夫人又有些無奈道:“老婦便只将白家主領到這兒,若是再往裏,小兒便當知道老婦又将大夫請了來,至于聽風公子——”
白琉璃心中剛想說蕭大夫人給聽風下止步令好,誰知蕭大夫人竟道:“小兒已多年不在溯城呆,想來不會識聽風公子面孔,既然聽風公子要寸步不離地護着白家主,便一齊進去也無妨,或許多一名公子在身旁,白家主待會可以好說話些。”
“夫人放心,琉璃定不會讓夫人失望。”
“如此,老婦便在偏廳等着白家主的好消息了。”蕭大夫人再一次凝視了白琉璃一眼,看着白琉璃進了梅園,才輕嘆一口氣轉身離開。
“夫人莫太憂心了,我瞧着這白家主頗有她母親當年的風骨,公子當不會讨厭她才是。”童媽在旁寬慰道。
“但願如此。”蕭大夫人對童媽的看法沒有任何異議,只是眸中眼神更顯不安,“希望她的醫術能承襲了暖妹。”
梅園很大,沒有人在前引路,白琉璃只能順着小道往裏走,發現這整個梅園除了梅樹之外,再無其他植物,可見這園子主人對梅樹的偏愛,因着澤國處于北方之故,深秋的氣候已經很是寒冷,使得有些梅樹上已經結上了小小的花苞,隐隐約約帶着輕淡的梅花香。
白琉璃沒有說話,聽風也沒打算說話,然而兩人都在做着同一件事,那便是認真地觀察這整個梅園。
忽有筝音铮铮而起,剎那間又變作悠揚,婉轉低沉,好似近在耳畔,又遠在天角,帶着幾分殘冬的幽冷,惆悵之感令人由心而生。
白琉璃不由循聲而去,愈近筝音,愈覺自己是這個世間的一個惆悵客。
“殘雪凝輝冷畫屏,落梅橫笛已三更。更無人處月胧明。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裏憶平生。”不由地,白琉璃悠悠然道來一首詞,在筝音落點之時正好走到撫筝之人所在的亭子旁,微微一笑,贊賞道,“公子好琴藝。”
因着距離,也因着面前梅樹的遮擋,白琉璃沒有得以看清亭中正低頭撫筝之人的容貌,只見得他一身如雪白衣,長發如墨,十指修長白皙,卻也不難看出那是一雙男人才有的手,想來是蕭家的少公子蕭安心無疑。
而當白琉璃道出那一首詞時,筝音戛然而止,白琉璃沒有瞧見那正撫筝的一雙手幾不可見地顫了一下,男子緩緩擡起頭,與此同時,白琉璃也走到了亭子跟前。
在四目相接的那一刻,兩人眼中同時有震驚一閃而過,繼而是白琉璃淺笑抱拳,“原來公子是簫少公子,上次還未得以答謝公子的救命之恩,倒沒想竟還能遇到公子,還請公子受琉璃一拜以表感激之情。”
沒想到那個曾在詹雲寺救她一命的白衣男子竟然就是蕭家的少公子蕭安心,那個讓她感興趣的深受三陰絕脈折磨的年輕公子,她還在想待她閑暇之時如何把這個男子找不出,如今竟是不用找便發現了,世間有些事情還當真就這麽巧。
“未得公子允許便擅闖公子庭院,你是想我趕你走還是你自己走?”正捧着一只白色瓷碗走來的灰衣女子在看到白琉璃的第一瞬間便渾身冰寒的殺意,擋在了蕭安心面前。
“君眉不得無禮。”蕭安心輕斥了名為君眉的灰衣女子一聲,“這是白家的家主,還不見過白家主?”
雖是斥責,明明溫和得讓人感覺不到嚴厲的聲音,卻仿佛透出一股讓人不敢違抗的力量,讓君眉立刻改變态度,盡管不情願,卻還是恭恭敬敬地向白琉璃行禮。
“少公子識得琉璃?”白琉璃微笑的眼眸裏帶了探究的味道,若是他早就認識她的話,那他在詹雲寺救她一事,她就要另作思考了。
“聽家母說,前夜白姑娘來與家母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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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