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34)
,在下想,能進到在下院子的名為‘琉璃’的姑娘,應是白家家主白姑娘無疑,不知在下猜得可對?”蕭安心的面上始終挂着溫和的表情,明明長相平凡,然每當看到他那一雙璀璨得如同星空的眼眸時都讓人有些移不開眼。
“不愧是少公子,琉璃佩服。”一言一語間,白琉璃觀察着蕭安心的面色,竟是蒼白得近乎沒有一絲血色,看來情況的确不妙,也難怪蕭大夫人會選擇相信已經十年不往來的白家。
“方才聽聞白姑娘給在下曲子配的詞,在下覺得與這首筝曲再适合不過,白姑娘對筝曲也有研究?”蕭安心說話時輕咳了幾聲,君眉立刻将手中的瓷碗擱在桌上,上前輕拍着他的背為他順氣。
“談不上研究,略知一二而已。”白琉璃看着君眉的神态舉止斂了斂眼神,而後便将注意力移到了那只瓷碗上,只見瓷碗裏裝着濃黑的湯汁,想來應該是蕭安心的藥汁無疑。
“不知白姑娘可有興趣到在下的廳中坐坐?在下想請白姑娘把方才姑娘所念的詞寫下,不知姑娘可願意?”在蕭安心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君眉輕撫在他背上的手僵了僵,而後在蕭安心緊看着白琉璃時慢慢收回了手。
白琉璃自然應好,因為只有進了屋,她才有可能號上蕭安心的脈搏,不過一首詞而已,并無何難,更何況并非她自創的,不過是她覺得這首詞和方才蕭安心所彈筝曲的意境很是相符,信口拈來而已。
蕭安心好像現在才發現聽風的存在一般,才問道:“不知這位閣下是……”
還不待白琉璃張口,聽風便已經自我介紹道:“在下聽風,為雲王府管事,王爺被冤枉入獄,擔心白家主會因他而有任何不測,遂囑咐聽風來随身保護白家主。”
聽風可不管蕭大夫人說的話,毫不顧忌地自報家門,爺的身份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他不能辱沒了雲王府的名聲,雖然在世人眼裏雲王府根本就沒有什麽名聲可言。
“原來是雲王府的聽風公子,失敬,那白姑娘與聽風公子廳裏請吧。”蕭安心說完,君眉替他退到了木輪椅,下了亭子,去往廳子。
在蕭安心經過聽風面前時,聽風清楚地看到他別在腰間的白玉簫,震驚得難以言喻。
那是——!?
廳子南面有一間琴室,窗戶連地,臨着梅樹林,垂挂着米色的繡梅花紗帳,琴室中央擺着三張琴架,每張琴架上各置一把尺寸大小不一的古筝,只是琴架的高度較高,不适合跪坐着彈撫,想來是照着蕭安心腿腳不便而設計的,兩旁的架子上亦是擺着的古筝,琴室除了古筝之外,便只有簫,各種材質所做成的蕭挂滿了整整兩面牆,看得出蕭安心有多喜歡筝與簫。
白琉璃之所以識音律,只是因為上一世她所要殺的一個人,那是一個愛中國古典樂器成癖的男人,為了能在他毫無防備下取他性命,她用了整整半年時間來學習各種與古樂有關的知識,好在她對樂理尚有天資,過程并沒有太過困難,沒想到如今也派上了用場,能與這個看起來愛筝簫成癖的蕭安心拉近距離。
自從白琉璃将在紙上寫好的詞交到蕭安心手裏後,蕭安心的目光便再也沒有離開過白琉璃,這讓君眉本就冰冷的一張臉更冰冷了,也讓聽風心裏十分的不悅,雖然他并不看好白琉璃當他們的主母,可她也是爺認定了的女人,豈是還能讓別的男人這麽盯着看的!?這簡直就像不把爺的存在放眼裏一樣,叫他怎麽能舒暢得了!?
聽風此時想,要是沼少爺在就好了,沼少爺那一張嘴定能把這個似乎心懷不軌的蕭少公子給罵得讓他想要戳瞎自己的眼睛,可惜沼少爺不在這兒,而他也不是沼少爺,他的任務是保護白琉璃,不是生事。
Advertisement
“殘雪凝輝冷畫屏,落梅橫笛已三更。更無人處月胧明。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裏憶平生。”蕭安心看着手中宣紙上漂亮的蠅頭小楷,将紙上的詞緩緩念了出來,他的聲音很柔,很輕,與白琉璃念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帶着詞中的那一股幽涼惆悵之感,将人帶入了詞中塑造的畫面中——
一個冬天的晚上,院子裏的殘雪映着月光的清輝,映得屏風更加清冷黯淡,已經是三更天了,是誰一直在吹着橫笛,梅花落的曲調一直吹個不停,夜深無人,只有月色朦胧。
“這是容若的詞,浣溪沙。”末了,正當白琉璃、聽風與君眉三人都被蕭安心引人入勝的念誦聲領入清冷冬夜的情境中時,蕭安心忽然便斷了吟念,而是擡頭看向了正在低眉輕撫架上古筝的白琉璃,目光溫和。
白琉璃驀地擡頭,對上蕭安心的雙眸,似乎從他的瞳眸裏看到了什麽令她驚詫的訊息。
蕭安心,竟也知道容若!?
可,這個世界,沒有存在過屈原,沒有存在過李白杜甫,沒有存在過李商隐,更沒有存在過納蘭容若,便是說,中國的歷史,在這裏統統沒有。
既是沒有存在過的人和事,就不可能有人會懂,然眼前的這個蕭家少公子卻能說得出這是容若的浣溪沙,這說明什麽!?
------題外話------
明天萬更。
叔知道,菇涼們在鄙視叔…阿門…
094、暝王爺,雲鹫到蕭府(萬更)
聽風陷入了糾結中,一連三日,越來越糾結,最後終是忍不住,在第三個夜晚,他在白琉璃入睡之後,逮來了暗夜。
暗夜一見到聽風,吓了一大跳,指着他的眼睛問道:“聽風,你這是怎麽了,眼眶這麽黑!?就像好幾天沒睡過一樣。”
“我就是好幾天沒合過眼了。”聽風無限沉重地嘆了口氣。
“為何?難不成真如爺所說的,暗中想要取她性命的人特多?”暗夜皺眉,那也不對啊,要是危險多的話,聽風不可能不求支援的。
“我倒希望是如此,這樣我就不用煩了。”聽風又重重嘆了口氣。
“你煩什麽你倒是說啊,你不說你找我來做什麽?”暗夜将眉心皺得更緊,月光之下,他眼下那道長長的傷疤顯得異常猙獰。
“是關于爺的事。”聽風盯着暗夜,一臉的擰巴,暗夜一聽說是關于百裏雲鹫的事,立刻一副極為認真的模樣,只聽聽風無限惆悵道,“這三日我一直跟在咱們未來王妃的左右,她這三日則是每天去兩趟蕭府,皆是去為蕭安心施針。”
“然後?”暗夜緊追着問,他們這個未來王妃醫術挺高他是知道,因為他從暗月那個大嘴巴那裏聽說了未來王妃救過爺的命,那她幫一直病怏怏的蕭安心施針也沒什麽奇怪的才是,那聽風為何緊張?
“問題自然不出在她為蕭安心施針上。”聽風看透了暗夜心中的疑惑,接着道,“問題出在白家主她和蕭安心就像久別重逢的故人般,每日似乎都有說不完的話,雖然大多都是談論與琴筝簫笛有關的詩詞歌賦,可那詩詞歌賦我壓根就沒聽說過,白家主每一次為蕭安心施針或者與蕭安心品茶撫琴都不曾遣退我,可他們交談的東西卻似乎只有他們能懂,尤其是白家主面對蕭安心時的模樣,完全就不是面對爺時的一臉僞笑,而是發自內心的坦然笑意。”
聽風自個說着,自個的眉心也擰成了一個川字,“這意味着什麽,你自當是想得到了,我現在就是在煩要不要把這個事告訴爺,你說,要不要告訴爺?”
這個要是讓爺知道了,會怎樣?這可是爺第一次對女人有感覺啊——
“這個……”暗夜自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麽,想法也與聽風一樣,于是和聽風一齊陷入了糾結中。
只是,還不待暗夜将拖得長長的尾音接上自己的意見,一道道聽起來大大咧咧的清脆女子聲音在靜默中響起起來,“必須是要告訴爺啊!聽你的意思就像是咱們的未來王妃和蕭家少公子情投意合了,那可不行!爺可是好不容易對一個女人有感覺了,怎麽能讓別的男人搶了呢!要是我的話——”
女子清脆的聲音才一響起,聽風和暗夜驚得立刻跳了起來,聽風一捕捉到女子的所在,立刻上前捂住了女子的嘴,将女子還想要再說出口的話捂在了嘴裏。
只見女子毫不猶豫地狠狠一口咬上聽風的手,聽風下意識松手,女子立刻沖到暗夜身邊,揪起暗夜的衣袖拼命擦着自己的嘴,沖聽風罵道:“該死的聽風!誰準許你拿你的臭手來捂本姑娘的嘴了!本姑娘的嘴只有夜夜能捂!”
“……”暗夜立刻扯回自己的衣袖,退得離女子遠遠的,好像那個有着銀鈴般清脆聲音的女子是什麽瘟神一般。
“暗月你就不能有點姑娘該有的矜持?”聽風臉上不無嫌棄,難怪暗夜死都不喜歡暗月,他也覺得是個男人都不會喜歡暗月這樣的女人。
女子不因聽風的鄙視而羞愧,反是依舊笑吟吟的,似乎真不知道什麽叫矜持和廉恥一般。
那是一名身材嬌小的女子,年紀約莫十*歲,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睐,桃腮杏面,兩條長長的辮子一直垂到腰際,端得是個美麗清秀又不失靈氣的姑娘,完全不像個不知禮數的姑娘,只見她看着退得離她遠遠的暗夜笑得嫣然,“那證明我和一般姑娘不一樣。”
“……”聽風與暗夜皆沉默,暗夜越退越遠,最後果斷幹脆地轉身跑走了,活像暗月是什麽會吃人的鬼怪一般,說不定在暗夜心裏,她比會吃人的鬼怪還要可怕一百倍。
暗月也不急着追,只是一臉好意地對聽風道:“聽風,其實你也不用再擰巴究竟要不要這個事情告訴爺了,半月,哦不,望月姐已經去告訴爺了。”
“望月這幾日不是在照爺的吩咐在府中準備着,怎麽會知道!?”聽風不冷靜了。
“方才半……望月姐和我一起來的,你和夜夜說的話她當然也聽到了,只是你們只發現了我沒發現望月姐而已。”暗月的話還未說完,只見聽風一個轉身,飛一般地往刑部的方向飛掠去了,暗月往他離開的方向跑了幾步,喚他道,“哎哎,聽風,你這是要去哪兒啊!?以你的速度是追不上望月姐的!”
女子不由輕皺起了眉心,無奈地微微一撅嘴,腳尖點地,如風一般循着聽風的方向追了去。
刑部左大獄裏,百裏雲鹫面對着牢門,負手而立在牢閣裏,牢閣之外恭敬地站着望月、暗月、聽風,暗夜手中拿着一根五寸長一分粗細的細鐵棍正搗鼓着牢門上的沉重鐵鎖,不過少頃,只聽“咔”的一聲,那本是牢牢扣住的鐵鎖竟是被暗夜打開了,望月即刻上前取下繞在門上的粗鐵鏈,推開了牢門,百裏雲鹫緩步走出了牢門。
只見他長發整齊,衣衫平整,絲毫沒有沾染牢裏的灰塵,完全不像在牢裏呆了将近四日的模樣。
“望月方才所說可是真?”百裏雲鹫面上依舊是戴着那張無臉面具,只見他微微轉頭看向聽風,“聽風?”
“爺你是沒有看到聽風剛才那擰巴着要不要告訴您的模樣,單就沖着他那模樣,這事絕對不會有假。”然回答百裏雲鹫的不是聽風恭恭敬敬的聲音,而是暗月清脆得好似不知畏懼的聲音,在空蕩蕩的牢房中顯得異常響亮,她只顧着說自己的,完全沒有注意到她身旁的暗夜正在不斷朝她使眼色,依舊大咧咧道,“爺,您有情敵出現!”
暗月這句不知所畏的總結讓聽風心中一陣哀嚎,也讓暗夜想也沒想立刻擡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只見暗月不像對待聽風那樣對待暗夜,反是呆愣愣地任由暗夜捂着她的嘴,眨巴着她漂亮的大眼睛。
沒人知道面具後的百裏雲鹫究竟有沒有生氣,只聽他淡淡道:“在這兒住了三個夜晚,甚是想念府中的床,也是時候回府了,望月,府裏的事準備得如何了?”
“回爺,一切已準備妥當,只等爺回府了。”望月冷冰冰地回道,那副萬事不驚的模樣與暗夜捂着暗月嘴的模樣形成強烈的對比。
“夏侯琛今夜在做什麽?”百裏雲鹫看向暗月,暗夜立刻松開暗月。
暗月用手搓了搓自己的鼻底,而後才恭敬回答道:“回爺,夏侯琛今夜在府中與幾位大臣商量如何處置爺,他們得到的一致結果是将爺當即處斬以平民心,想來明日就會給爺定罪了。”
“是嗎,果然是要在王上回到溯城之前将我的腦袋給擰了,王上可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好太子。”百裏雲鹫似乎在笑,很輕,卻是讓聽風幾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你們覺得是這樣嗎?”
因為他們知道,每當百裏雲鹫這麽笑的時候,就是他要出手的時候,他不會親自出手,然後果卻比他親自出手還要令人心驚,不知這次生不如死的人會是誰。
沒有人回答百裏雲鹫的問題,整座牢房似乎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正當此時,只聽有大鳥撲扇着翅膀的聲音響起,那塊投照在地面上的方形銀白月光被黑影擋住,是百裏雲鹫的海東青在窗外撲扇着翅膀。
只聽百裏雲鹫淡笑道:“王上身邊的老奴似乎又來光臨這肮髒的牢獄裏,我若不去見見他,是不是顯得太過不懂禮數?”
百裏雲鹫說完,便轉身往獄門的方向走去,窗外的黑羽也随即離開了窗邊。
“你們可幫我做好了去見曹公公的準備?”百裏雲鹫背對着四人問。
“回爺,門外皆是您的暗衛,刑部的人不會發現任何蛛絲馬跡的,爺放心。”這次是暗夜的聲音。
“嗯。”百裏雲鹫輕應了一聲後,繼續往獄門的方向走。
當百裏雲鹫踏出獄門時,扮作獄卒模樣的暗衛齊刷刷跪下,只聽黑羽一聲嘯,往百裏雲鹫飛來,百裏雲鹫伸出右臂,黑羽便穩穩當當地停到了他的手臂上。
與此同時,右大獄裏。
胡渣滿下巴,眼眶有些烏青的禹世然一驚,擡頭看了一眼高高石牆上的小窗戶後,看向牢門外的黑衣男人,有些不安道:“大人,小臣似乎聽到了什麽聲音,好像是……好像是雲王爺所飼養的那只黑鷹的叫聲。”
是的,就像是那只純黑的海東青發出的叫聲,那日在秋苑,那個聲音他聽得真切,也記得清楚,他方才所聽到的似乎就是那個聲音,可是百裏雲鹫此刻就關在牢裏,他的鷹怎麽會飛到這兒來叫,就算他覓主而來,也應當去左大獄,這右大獄離左大獄并不近,不可能聽得到那只畜生的叫聲才是。
可,他的确似乎是聽到了。
“是嗎?我還從不知道驸馬爺的耳力這麽好,我倒是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黑衣人似乎并不将禹世然的話上心,只是眼神淩厲地盯着正在撬開牢門上的鐵鎖的小個子黑衣人,聲音帶着命令的口吻,“速度些!”
“是,大人!”小個子黑衣人立刻點頭,絲毫不敢放慢手上的動作。
“或許是小臣聽錯了。”既然黑衣人說沒有聽到,禹世然也就只能當自己是自己聽錯了,誰叫他現在的命要由他來救。
他就知道,主上不會棄他于不顧,他是堂堂的武狀元,多少人想要得到他這樣的本事,主上也一樣。
只是禹世然一直以來都将自己擺在太高的位置,沒有察覺到黑衣男人眼裏的嘲諷與陰毒。
“咔……”一聲輕響,鎖開了!
禹世然連忙急急忙忙地解開繞在牢門上的鐵鏈,卻在此時,有腳步聲傳來,禹世然大驚,黑衣男人想逃走已然來不及,因為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正是獄門的方向,想躲,此地卻無處可躲,背上不由滲出一層冷汗。
是誰!?外邊他已經打點好了一切關系,不可能有人在此時進來的,究竟是什麽人!?
“曹公公不在王上的身邊伺候着,怎麽有空暇來到這肮髒的牢獄閑逛?”正當黑衣男人正準備着将來人一劍斃命時,一道輕輕淡淡的聲音在空蕩蕩的牢獄中回蕩開,在石壁上撞擊出回音,令黑衣人已然握劍的手頓時僵住,也令還在牢閣中的禹世然震驚得瞪大了雙眼。
百裏……雲鹫!?怎麽可能!?
還有他說曹公公……難道——
禹世然将震驚的眼神移到黑衣男人身上,眼睛瞪大得險些就要掉出眼眶,完全沒有了平日裏風度翩翩的佳公子模樣。
只見百裏雲鹫在聽風四人的随行下慢慢走近,黑衣男人慢慢将臉上的蒙面黑巾扯下,細眼圓臉,花白鬓發,下巴光潔,正是帝王夏侯義身邊的太監總管,曹公公。
禹世然的身子有些搖晃,似乎不能接受眼前的黑衣男人是曹公公的事實,原來一直給他發號施令的人,竟然是曹公公,竟然是一條閹狗!想他堂堂武狀元,居然一直在聽一條閹狗的話!
禹世然的震驚可謂是一而再再而三,因為此刻曹公公居然恭恭敬敬地向一個連他都看不起的窩囊王爺百裏雲鹫行禮,而且那低下的态度完全不像有假,“奴才曹號,見過雲王爺,雲王爺萬安。”
禹世然還觀察到曹公公的手有些顫抖,他在害怕!?害怕百裏雲鹫!?為什麽!?
曹公公沒有回答百裏雲鹫方才的問題,百裏雲鹫沒有叫他平身,而是将目光移到了牢中的禹世然身上和他手中的鐵鏈上,淡淡道:“曹公公似乎是要将驸馬爺救走,這可不行。”
百裏雲鹫不過淡淡一句,曹公公便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慌忙解釋道:“并非王爺想的那樣,奴才不過是,不過是……”
曹公公背後早已冷汗涔涔,他如何也想不到會在這牢獄裏遇到雲王爺,更沒想到雲王爺會帶着四司一起出現!那麽事情就難辦了。
“奴才不過是照王上的吩咐,将驸馬爺帶去問話而已!”如今的辦法,只能是搬出王上了,沒想到王上這次選上的人居然是一個蠢貨,如今便是想将其悄聲無息地抹除竟還遇到百裏雲鹫來橫插一足,要知道在面對有關刑責處辦一切犯事官員的事情時,雲王爺的命令比王上的命令更為奏效,雲王爺想要處死一個犯罪的官員,王上就算想要他活都不行。
查處裁辦澤國所有企圖逃過澤國律法追究查辦的大小官員,不論以任何手段将其處死都不會觸動王權,擁有着澤國連帝王都禮讓五分敬畏五分的暗之力量,游走與世人所看不到的黑暗之處,以暗制暗,這就是雲王爺的力量,不,準确來說,是暝王的力量。
百年之前,澤國在與其他各國背叛了王者幽都從而和其餘各國一分曜月之後,開國帝王夏侯遠到了晚年時遭受了與幽都同樣的背叛,被近臣與四個兒子背叛,只為分割他拼盡一生奪得的江山各自為王,平亂之後他便寫下密旨,立暝王,掌控澤國一切暗之力量,制衡皇權的膨脹導致民不聊生,同時皇權也制衡着暝王權利的擴張,相互制衡,卻又互重互扶,只為澤國的昌盛。
如此,夏侯一族便是澤國的明之帝王,百裏一脈,則是澤國的暗之帝王。
夏侯遠是一個一切為民着想的帝王,卻不代表他的子子孫孫都像他一樣,夏侯遠之子夏侯翎就不滿制衡自己力量的暝王存在,企圖抹除暝王的存在,結果竟是自己身染重疾死去,至此無一帝王再敢企圖推翻夏侯遠當初定立的暝王一位,只是暝王一位只有極為少數的重臣知道其存在,只因暝王一直以異姓王爺雲王爺百裏一脈繼承存在于澤國。
到了百裏雲鹫之父百裏蒼這一代的暝王,與帝王夏侯義成了結拜弟兄,不僅幫夏侯義整肅了朝綱,還助夏侯義奪得了曜月霸主一位,再一次開創了澤國的盛世,如此一來,夏侯義更敬暝王,盡管如今的暝王已不再是他的結拜弟兄而是他的子嗣。
連王上都敬讓五分的人,他終不過一介奴才,怎敢對雲王爺不敬,更何況還是關乎處辦犯人的事,且這個年紀輕輕的雲王,并不像傳聞中的那樣窩囊,他甚至比老雲王百裏蒼還要聰明,還要令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将驸馬帶去問話?王上此刻正在南巡,曹公公這是要把驸馬帶到哪兒去給王上問話?”百裏雲鹫口吻淡淡,卻不難讓人聽得出他在懷疑曹公公的話。
“奴才句句屬實,絕不敢欺瞞雲王爺!”曹公公将頭垂得低低的,幾乎都要磕到了地上,與他在禹世然面前高高在上的态度簡直是雲泥之別,令禹世然覺得深深的恥辱。
曹公公說的的确是實話,他的确是受了王上的命令來帶禹世然離開,只不過不是帶他去問話,而是送他去見閻王而已,一個不僅沒用而且知曉了上頭主子真實身份的人,絕不能再留在這個世上。
只不過禹世然自視太高,想不到或者不願相信夏侯義會将他抹除罷了,此刻為止他仍舊以為曹公公真真是為救他而來。
曹公公說完,連忙從懷中摸出一物,雙上呈上給百裏雲鹫,“奴才有王上的玉牌為證!”
百裏雲鹫接過玉牌,端詳片刻後将玉牌重新遞給了曹公公,道:“的确是王上的玉牌,不過還請曹公公代本王去回了王上,驸馬爺殺妻一案,交由本王全權來辦就好,王上只管放心便行。”
百裏雲鹫說得客氣,曹公公卻聽得明白,意思等于說就算是王上,也不可插手管暝王處辦犯人之事。
“雲王爺,這……”曹公公還想要再堅持。
“曹公公可還有話要說?”百裏雲鹫将目光移到了曹公公身上,隔着面具曹公公雖然看不到百裏雲鹫的眼睛,卻仍舊覺得芒刺在背,咬咬牙,只能道,“不,奴才定将王爺的話帶到給王上。”
“那便有勞曹公公了。”百裏雲鹫的态度一直是淡淡的,卻又是十分的客氣,似乎并沒有将面前的曹公公當做奴才來看,“既是如此,曹公公還是盡快把話帶到給王上為好,以免王上怪罪。”
“是,王爺,奴才這就退下,快馬加鞭地趕回王上身邊。”曹公公連連點頭,然他已經退下了,卻又被百裏雲鹫叫住,如一只受了驚的老鼠,雙肩抖了抖,才又重新轉回身面對着百裏雲鹫,問道,“不知王爺還有何吩咐?”
“不知王上歸期何時?曹公公可知道?”
“奴才……不知。”
“嗯,那曹公公去吧。”
“是,奴才告退。”
離開左大獄的曹公公抹了一把額頭,掌心立刻沾滿一手的冷汗,那跟在曹公公身旁的小個子黑衣人十分不能理解曹公公為何要害怕雲王爺,雖然他自己連頭也沒敢擡起看雲王爺一眼,要知道,平素在宮裏,曹公公對于他們這些小太監而言,比王上還要可怕,從來曹公公對他們都是趾高氣昂的态度,除了面對王上時,他們何時見過曹公公在面對別人時像方才那麽的低聲下氣。
而且,聽說雲王爺被關進了左大獄,那就不該出現在左大獄才是,更何況曹公公到右大獄一事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雲王爺又如何知道的?難道雲王爺的眼睛,除了會殺人,還有千裏眼!?
黑衣小太監一路跟着曹公公無聲無息地離開刑部,心裏愈發地想不明白問題,不由張了張口,“曹……”
然,小太監的一個“曹公公”還沒來得說出口,一柄利劍已穿透了他的心口,致使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提劍的曹公公,還未等他想得明白曹公公為何要殺他時,曹公公已經将劍抽出了他的身體,霎時小太監的身體砰然倒地。
曹公公只是冷冷地看一眼死不瞑目的小太監一眼,繼續劃動手中的劍,登時小太監的臉變得血淋淋面目全非,曹公公躬身用小太監的衣裳将劍身上的血擦拭幹淨,站起身遠遠地看了在夜色中暗沉沉的刑部一眼,收劍回鞘,老眼裏的光變幻莫測,轉身沒入了黑暗之中。
右大獄裏,對曹公公的鄙夷和對百裏雲鹫的震驚,兩種感覺在心中碰撞,加上曹公公的倉惶離開,讓禹世然一時震愕得說不出話來,只定定看着百裏雲鹫。
在他眼裏,百裏雲鹫就是個頂着雲王爺封號的窩囊廢,是他易如反掌就能殺死的飯桶,而他之所以沒想過要對付百裏雲鹫,完全是因為百裏雲鹫一個窩囊廢根本不在他的思考範圍內,以及曹公公叮囑過他不要對百裏雲鹫動手,當時他對曹公公的态度嗤之以鼻,現下想來,事實或許并非如他所想一般。
這個本該如他一般在牢獄裏呆着的窩囊王爺,非但出現在右大獄,還讓曹公公一副畢恭畢敬不敢得罪的模樣,百裏雲鹫,究竟是什麽人!?
他原不能理解太子殿下為何要想要除掉一個無用的王爺,現下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驸馬爺此刻定是在想本王究竟是什麽人,可對?”百裏雲鹫往禹世然的方向走近幾步,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鐵索,而後将牢門上禹世然已經拉下一半的小兒手臂粗的鐵鏈重新鎖上,仍是輕淡得不能再輕淡的口吻,“其實驸馬爺不需要知道本王究竟是誰,因為知道得越多,驸馬爺就越危險。”
“不過倒令本王沒有想到的是,曹公公居然會來救驸馬爺。”禹世然殺的是夏侯珞,是王上夏侯義的女兒,夏侯義還能讓曹公公來救一個殺害自己女兒的兇手,呵……這其中藏着的秘密,又是什麽呢?
只不過,這所謂的“救”,真的是救嗎?
“雲王爺,您此刻不是應該呆在左大獄裏嗎?”禹世然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冷靜,他是人中龍,缺的不過就是一個高高在上的身份而已,如若沒有白琉璃的存在,他此刻必定離他想要的地位不遠了,而不是像現在這麽狼狽!
好在那個人還是想救他的,這個他沒有料錯,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懼怕眼前這個男人,他不信百裏雲鹫的本事還能比那個人的大了去,膽敢和那個人搶人?曹公公之所以會乖乖退下,定只是權宜之計,稍後必會再回來救他。
“驸馬爺死到臨頭還在關心本王,真是讓本王有些受寵若驚,不過驸馬爺不用為本王擔心,還是擔心你自個比較好。”百裏雲鹫聲音平淡,靜靜看着禹世然,沒有漏過他眼裏的不屑與鎮定,又道,“若本王沒有猜錯,驸馬爺此刻定是想着稍後曹公公又會折返回來救你,可對?”
禹世然一怔,擰眉看着百裏雲鹫,只聽百裏雲鹫毫不介意他的态度,只繼續道:“本王想,驸馬爺可以不用等了,你呆在這兒是死路一條,被救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條,難道驸馬爺還天真地認為主人能原諒下屬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錯?”
“嘩啦——”禹世然因着百裏雲鹫的話雙手猛地抓上了牢門的粗木,碰到繞在門上的粗鐵鏈發出嘩啦的聲響,兀自鎮定的神情變得有些扭曲。
“驸馬爺不用想着再在公堂上抖出些什麽事實出來,不會有人相信的,只會有人當你是想權利想瘋了的瘋子而已。”百裏雲鹫掃了一眼禹世然髒污的手,輕淡的聲音就像在宣布禹世然的死刑一樣,“明日驸馬爺便可知曉自己的命會如何了。”
禹世然沒有應答百裏雲鹫的一句話,百裏雲鹫就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末了便轉身離開,卻在轉身時頓了頓步子,看向禹世然,道:“前幾日在狀元府,瞧着驸馬爺的模樣似乎很在意公主口中所說的玉珠,若本王沒有猜錯,那顆玉珠應該叫做赤玉,而那顆赤玉,早已研磨成粉下了本王的肚。”
“還有你害死你府中那四個下人的事,還是別想着仍舊要嫁禍到本王頭上了。”百裏雲鹫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後随着沉重的阖門聲消失在了禹世然的耳畔。
禹世然的面色愈來愈蒼白,有些癱軟地坐在了石床上,全然沒有了方才的鎮定模樣。
百裏雲鹫……居然什麽都知道!?這麽說來,太子殿下做的事情他也知道!?如此的話,太子殿下還能救得了他嗎?
怎麽……會這樣……
翌日。
白日裏,溯城依舊和往日一樣,街市熱鬧,百姓沸沸騰騰地談論着驸馬殺妻案和鬼王爺殺人案,忽然有官兵打馬而過,馬蹄聲驟,馬背上官兵大聲呼出的話一遍又一遍響在百姓耳畔——
“今夜刑部開堂再審雲王爺殺人案——”
“嘩——”整個溯城的百姓随着未落盡的馬蹄聲又炸開了鍋。
“果然是鬼王爺啊,連開堂審案都開在夜裏……”
“鬼王爺的案不是審過了只待定罪了嗎,為何會再審?”
“難道鬼王爺不是真兇?真兇另有其人!?”
“若是這樣的話……”有人狠狠咽了一口唾沫,“那兇手也太可怕了,竟然一夜殺了十人,而且還有宮裏人……”
“先不管這個,倒是這開堂審案,咱就算想去看,也不敢去看啊,鬼王爺的眼睛可是會殺人的,誰敢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