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楔子 (9)

不知道有一天我被冤枉得沒辦法回擊。”

傅彥目光有些閃爍,他心裏當然清楚怎麽回事,“不管用什麽方法,我都不會讓你有事的。”他強壓着自己的情緒,平靜地說,“好了,現在,回家。”

駱依擡眼看了他一下,冷冷地說:“傅彥,我知道你有病,我不怪你。再見。”說完,轉身就走。

“小依。”傅彥拉住她的手,“現在這麽晚了,你一個人……”

“這些年我一個人也這樣過來了,不是嗎?”駱依冷冷地掃過他的臉,看到他臉上有明顯的無奈,“傅七少,你這樣拉着一個你讨厭的人的手,你心裏舒服嗎?”

“駱依!你非要激怒我嗎?”

“對。”駱依笑了笑,冷冷地說,“我就只想告訴你,不喜歡我就放開我。”

傅彥握着她的手半點沒有松開,駱依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他,“傅彥!”

“小依,跟我回家。”傅彥沉着臉,拉開車門硬把她塞了進去。

“傅彥,我不回家!”駱依還要掙紮,傅彥卻沒有理會她,關上車門,自己上了車對着司機說:“開車。”

“傅彥,你非逼我跳車嗎?”駱依瞪着他。

傅彥心頭一驚,伸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眸光一動不動地注視着前方。駱依又捶又打,力量懸殊,根本撼動不了他半分,“傅彥!”

“小依,你不過是被冤枉一次,你又有沒有想過,這麽多年,我被冤枉過多少次?”忍着手上的疼,傅彥淡淡地開口。

“你……”駱依突然有些懂了,他這樣的病讓人誤會了卻沒任何辦法解釋。

“以前,我被誤會了總會想沉沉地睡過去就好了。”

駱依擡頭看着他,他的神情冷淡的讓人心疼,她并沒有想過他過着怎麽樣的生活,“傅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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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我不需要人同情。”他每一樣都做得最好,用堅硬地殼把自己包裹起來。

小時候,爸爸和媽媽吵架,居然連他在廚房都不知道,廚房着了火,卻沒有人來救他。看着火一寸一寸地燒到他面前,他害怕極了,拼命地喊,拼命地叫,卻沒有一個人來救他。

後來住在醫院裏,照顧他的人永遠是阿姨,爸爸和媽媽永遠不在他身邊。

沒有人關心他,也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再後來,爸爸要離開,媽媽就這樣随意地把他交給了爸爸,仿佛他不是媽媽的親生孩子。可是,當他看到媽媽把駱依帶進門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媽媽根本不是不愛小孩子,而是不喜歡他而已。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病的,只知道有些事只要他睡過去了,就能心想事成。所以,他一點兒都不害怕突然失去意識。只是再醒過來的時候,很多人都對他有敵意,敵意就敵意吧,反正他們也沒想過對他好。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駱依是媽媽喜歡的小孩,他盡力地避開她,即使她來讨好他,他也躲開。然而他不知道他心裏的那個人,卻已經做了很多事。

直到某一天,他發現自己的電腦手機裏全是駱依的照片,甚至有人會定期彙報她的行蹤。他看着她,四處去照顧臨死的病人,帶給別人生的希望,也會去許多地方欣賞美景,即使孤獨卻活得肆意。

他不知道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從讨厭她,到慢慢想要看到她,甚至有時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翻開她的照片看。這種感覺,大抵似愛吧。但他從不相信愛情,他只是覺得這是一種習慣,只是習慣了看見她而已。

直到她出現在他的身邊,他突然覺得有些不一樣了。

“傅彥你是不需要同情,你只需要好好治病,你會好起來的。”駱依望着他說。

傅彥側過頭看着她,“你覺得會好嗎?”他不是沒有嘗試過,但一次次的失敗,總會讓人絕望。有時候,他甚至想過,放棄吧,就這樣一個人過一輩子吧。

“會,當然會!”駱依點頭,沒有人比她更希望他好起來。

傅彥轉過頭,目光灼灼地望着她,“駱依,如果你希望我好,那我一定會好!”

駱依有些心虛,“你覺得我有這麽大能力嗎?”

“有,只要……”

“只要什麽?”

傅彥微微一笑,“沒什麽,等我想到的時候再說。”

駱依撇撇嘴,看了他一眼,“你每次都只說一半。”

“是啊,很多話,我都沒有資格說。”

駱依笑笑說:“我以前對很多臨死的病人說,既然生命有限,那就更應該活得精彩,活得美好。”

傅彥淡淡地說:“你這樣勵志,一點不像我認識的你。”

“你認識的我是怎麽樣的?”駱依很好奇,“難道不是最讨厭的嗎?”

“不是。”

“嗯?”駱依訝了訝。

“在我心裏你不是最美的。”但卻是最好的。他在心裏默默地補充着。

駱依深深地吸了口氣,轉過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會說出什麽好話!”

傅彥笑笑,卻聽見駱依說:“那尤迦呢?”

“她是誰?”傅彥茫然地問。

chapter 06(3)

03

駱依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尤迦的事,如果是從前,她一定以為傅彥在撒慌,然而現在她擡頭望着傅彥的眼睛,那雙璀璨如星的眸子裏一片寧靜。

傅彥心頭微微一跳,強壓着心裏的不适,側過頭看見駱依正定定地望着自己,“我應該認識她嗎?”

“不認識就算了。”駱依淡淡地說了句,別過頭不去看他。

“駱依,你沒有說實話。”傅彥緊緊地握着她的手,明顯能夠感覺到她的手心有些涼意。他想了想,記憶裏似乎有些殘缺不全的畫面,可是等到他想要去看的時候,卻一點兒也看不清,“她到底是個……”

駱依突然轉過頭沖他笑笑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真的。”

傅彥若有所思地說:“你這話似乎還有另一個意思。”

“什麽意思?”駱依不解,反問。

傅彥淡淡地說:“比如,這個是很重要的人。”

“不是。”駱依眸光有些閃爍,語氣雖然堅定,但卻顯得底氣不足。

傅彥眯着眼望着她,“你一直這樣否定我。”

“我以後不否定你了!”駱依忙補了句。

“嗯?”傅彥微微一訝,側頭緊緊地盯着她,很久以來他都不敢去奢望什麽,因為越期待越失望,人心不是恒升指數,他沒有辦法估測,“你……”

“我什麽都沒說。”駱依有些慌張,傅彥說,他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她知道自己不是同情他,可是他卻不一定這樣想,轉過頭望着窗外,原來車子已經停了很久了,只是他們顧着說話,竟然沒有發現。

“我困了,回去睡了……”駱依打了個哈欠,看了眼傅彥的手。

傅彥松開她,等她推開門的時候,突然補了句,“淩弦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替你解決。你最近在家,不要出門。”

駱依怔了怔,心裏有一股暖流,回頭朝他微笑,“謝謝。”

傅彥沒有說話,只是扯了扯嘴角。

“停了這麽久,為什麽不出聲?”傅彥淡淡地開口。

原本佯裝睡着了的司機小石這才轉過頭看了眼傅彥,略帶尴尬地笑了笑說,“傅先生難得能和駱小姐好好說話,我這不是不想打擾你們嗎。”

傅彥神情冷淡,語氣卻帶了點訝異的味道,“難道我以前都沒有和她好好說過話嗎?”

小石為難極了,這種兩難的問題很難回答好嗎!

“這個……這個七少自己想,可以嗎?”

“好像,是我給你開工資的?”

開工資是用來開車的,不是用來回答問題的啊!但是小石當然沒有勇氣這麽和傅彥說,他咬咬牙,望着傅彥,鼓起勇氣說:“七少啊,不是我說你,你想追就追,至于那麽扭扭捏捏麽?像個女人似的……”

說到最後,小石最後的話還是沒敢大聲說,但傅彥眸光突然一凜,小石吸了口冷氣,轉過頭說:“我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說!”

駱依回到卧室,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打開手機,梁川果然打了很多個電話給她,她忙回過去。

“你怎麽樣,警察有沒有為難你?”駱依一接起電話,就聽見梁川在電話那頭問。

駱依淡淡地說:“我只是被問話而已,沒事什麽事,淩弦不知道去哪裏,經紀公司急了才報警。”

梁川松了口氣:“那就好,你确定你沒事啊。”

“真的沒事。”其實就算有事,駱依也不希望梁川擔心。

“唉,淩弦到底去哪兒了,還是真的因為你跟邵成的事所以才會想不開,然後……”

“我跟邵成真沒事,淩弦她也知道,我跟她解釋過了。”

“那她還會想不開?”

梁川想了想,“難道除了你之外,邵成還有別的……”

駱依扶着額頭,淡淡地說:“你能注意點措詞嗎?什麽叫除了我之外?”

梁川從善如流,“啊,不好意思,一時用錯詞了。見諒哈。我是說,邵成他還有沒有別的女人?”

“我怎麽知道……”其實她跟邵成真不怎麽熟,見過幾次面而已,這樣都能牽扯到她身上,她本來就已經很無語了,所謂躺槍也不外如是。

“啊喂,親,這是你的案子啊,我這是在幫你分析啊,你怎麽一點都不上心的啊!”

“這件事本來跟我就沒什麽關系,我那麽上心幹嗎?”

“算了,不關心你了,反正你家傅彥會幫你解決。”

梁川不懷好意地笑了聲,聽到駱依耳朵裏,別有深意,“無緣無故提他幹嗎?”

“怎麽是無緣無故吶,你知道今天我去找傅彥的時候,他可正在開會啊,我一說是駱依出事了,他就放下一大群人直接從會議室沖了出來。”

“哦。”駱依淡淡地說着,臉有些微微地燙。

梁川聽着她不鹹不淡的聲音,“姐姐今天臉可丢大發了,你居然還這樣!”

“你怎麽丢臉了?”駱依好奇極了。

今天果然是梁川這一生的污點,她一個人沖到FY公司,前臺小姐攔着她不允許她進去,她想着駱依萬一直要有什麽事怎麽辦,拿起前臺的電話,随便按了個數字就大喊:“傅彥,駱依被抓走了!”

然後,絕望的人生從此開始……

她按的是全公司廣播鍵盤。

梁川難得扭捏起來,“嗯……嗯,沒……沒什麽……”

“那我去問傅彥。”駱依挑眉一笑。

梁川瞬間淡定了,“你家傅彥不會說的!”

“你還真知道他性格啊。”駱依淡淡地說。

梁川笑了下,“這話聽着怎麽酸酸的?放心,姐姐雖然對長得帥的男人有興趣,但就你家傅彥那別扭的性子,給我十個我也不要。”

駱依繼續淡淡地說:“行,等有十一個的時候,我會給你介紹的。”

還好梁川認識駱依認識得早,否則她一定認為駱依是在惡整她。梁川正想挂電話,電腦QQ上突然有頭像跳了跳,她一手夾着電話,另一只手點開——

照片上的人戴着鴨舌帽,戴着口罩和墨鏡,一身普通的球衣,完全認不出是誰,她一看人“娛記腿妹妹”,趕緊回了條過去——

涼面條三根:“這誰?”

娛記腿妹妹:“你要的人啊。”

涼面條三根:“淩弦。”

娛記腿妹妹:“對啊。”

涼面條三根:“她回國了?”

娛記腿妹妹:“沒,三個月前的。”

要是這人在她面前,她非得甩她一臉色。她發了一個“怒”的表情,然後回了句,“我是讓你找今天的淩弦!”

娛記腿妹妹發了一個“寬面條淚”的表情,“這可是最新爆料,三個月前淩弦頻繁出國,肯定有問題,我查到她雖然說去英國參加時裝展,但是根本沒人在英國拍到她。”

涼面條三根:“你還真是娛記……”

電話那邊,駱依見梁川良久沒說話,就問了聲,“你不說話我就挂了。”

“等等,我這兒有淩弦的消息呢!”

“嗯,哪來的?”畢竟和淩弦有過相交,駱依還是有些擔心的。

“娛記圈的朋友啊。”梁川雖然是個報社的實習生,但朋友知交還是不少的。

“淩弦怎麽樣?”

梁川問:“現在只知道,三個月前據說是去英國了。話說,你三個月前不是在英國嗎,時裝展去過吧,見過淩弦嗎?”

駱依細細地回想了一遍,當時她根本不認識淩弦,就算淩弦在時裝展上她也不可能認得出。但是駱依又想了想,一般人訂婚紗,尤其是向JC這樣的大師訂,起碼也會親自造訪。但她似乎沒有在JC家見過淩弦,連婚紗的尺寸也只是通過電子郵件送來。

“有問題嗎?”

梁川無奈地說:“不清楚,我再替你問問,你說,這事跟我有什麽關系嘛,我這麽關心幹嗎!”

駱依微微一笑,“謝謝你的關心!”

“知道感謝就好,去睡吧,這個點,擔驚受怕的,怪不得你喜歡英國。”雖然梁川還是不怎麽喜歡國外。

英國……

挂了電話,駱依打開ipad,它所訂的半個月後回英國的機票已經預定成功。

chapter 06(4)

04

淩弦的事鬧得滿城風雨,各種八卦層出不窮,傅彥随便幾通電話就有不少料。但淩弦現在在哪裏,竟沒有人知道。傅彥其實并不怎麽喜歡去調查別人,不知道另一個他為什麽對駱依那麽感興趣。

雖然駱依只是被叫警察叫去詢問,但他仍然不希望駱依被這件事折騰。

傅彥連續一周去徐沉光的辦公室,其實他早年修學過心理學,甚至擁有三級心理咨詢師證。徐沉光的很多話他爛熟于心,治療對于他來說并沒有什麽實質效果。

短暫的談話以後,徐沉光笑了笑,“傅先生最近似乎沒有什麽抵觸情緒,看來最後是發生了什麽。”

“我只是希望自己快一點好,至少,能夠控制自己。”

“放輕松,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徐沉光微微一笑,“我相信傅先生能夠控制好自己。”

“謝謝。”

出了診療中心,看着藍天白雲,綠草青青的,傅彥很難得的覺得心情愉悅。很多事他心裏明明清楚,可是從前卻沒有辦法做到。其實一旦放下了,也就如此了。

謝薇打來電話,“小彥,今晚記得來聽我的演奏會。”

傅彥無奈極了,“知道了,媽,你從大前天就開始說起了。”

“我是怕你忘了。”謝薇解釋道。

“忘?”傅彥低聲笑了笑,“我一向很守時。”他一直都知道不守時守信對別人造成的傷害。

“那你記得去家裏接小依。”

傅彥低低的應了聲,謝薇皺了皺眉,“看見小依的時候态度好點。”

“我最近态度還不好?”

确實,最近傅彥幾乎不發脾氣,看見駱依的時候連目光都溫柔了許多,但謝薇還是被了句,“那是在我面前,你私下裏給我注意點。”

“媽,我至于在你面前裝嗎?”

“至于……”謝薇幽幽地說,趁着傅彥要發火前,謝薇才補了句,“才怪。”

“謝薇同志,你多少歲了?”傅彥忍不住問。

謝薇笑了聲說:“兒子,做人吶,不能太壓抑。”

“嗯嗯嗯,挂了。”

這是謝薇工作室三十紀念演奏會的終場,而對于謝薇本人而言,更是意義重大。

她跨入這一行四十餘年,從六歲開始學習大提琴,十歲第一次登場卻被人喝倒彩,十六歲第一場個人演奏會卻只有十個聽衆。但她從來沒有放棄過,執著堅韌,是很多媒體對她個人的評價。

于是,二十歲那年,她開始不斷斬獲各種國際獎項,成為國內首屈一指的大提琴演奏家。

這一場是她人生中最後一場,往後她就将退出樂壇開啓人生的新篇章。

其實傅彥對大提琴是沒什麽興趣的,從前謝薇也不要求他在場,但最後一場,謝薇非常希望自己最重要的人能夠到場。

聽着臺上一首又一首的曲子,傅彥看了看旁邊有些倦意的駱依,低聲說:“我記得你從前也是學大提琴的?”

駱依看了他一眼,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她只能無奈地說,“我是謝阿姨最沒天賦的弟子。”

傅彥微微點頭,駱依瞪了他一眼,“勤能補拙,如果你勤勞一點的話……”

駱依想起當初身側的這個人時不時的剪斷她的琴弦,但如今提起來,卻又別有一翻感覺,“其實我一直覺得一個人的成功不單單看一個人。”

“那還有什麽?”

駱依想了想說,“嗯,比如傅七少的FY為什麽那麽成功就很值得探讨。”

傅彥淡定地說,“哦,那是因為我英明睿智。”

“……”

駱依這才發現,傅彥竟然是一個這麽自戀的人,過去的十多年,她竟從未真正的了解過他,他究竟還有什麽是她所不知道的?

傅彥一側頭就發現駱依凝望着自己,小鹿一樣晶亮的眸子,神情依舊是淡淡的,卻讓他突然間心頭一動,不知不覺間他就往前靠了靠。

等還差幾寸的時候,駱依才回過神來,他的氣息明顯有些紊亂,但眼睛卻非常明亮,甚至駱依有種錯覺,能從他的眸子裏看見自己的倒影。

他緩緩地靠近,唇幾乎就要貼上去了——

“謝老師!”

臺下一陣嘩然,傅彥與駱依俱是一驚,兩人齊齊地轉過頭去,卻發現謝薇整個人倒在了演出臺上。

“媽!”傅彥吓了一跳,飛快地沖到臺前,抱起謝薇往外沖。

到了醫院才知道謝薇是小中風了,謝薇這個年紀還日日呆在工作室裏練琴,本來血壓就高,再加上演出的壓力,以及過度疲勞,只是小中風已算好了。

最後一場演出弄成這樣,謝薇即使半張臉不能動,也還是感慨地說:“我的演奏會啊!”

傅彥看着躺在床上的謝薇,她還好只是小中風而已,半個身體不能動,“媽,你就別想了,留個遺憾也挺好的。”

“你這叫安慰我嗎?我是我的收官演出啊,這麽大的遺憾我……”謝薇泫然欲泣,遺憾可以在前半生,為什麽她要遺憾在後半生。

傅彥看着她媽這樣子,有些心煩意亂,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怕自己一時說錯話讓謝薇更難過,“媽,我去醫生那兒問問情況。”

“去去去。”謝薇別過臉不去看他。

傅彥看了眼駱依,強壓着心頭的不适說:“小依,幫我照顧我媽。”

駱依點了點頭,看着傅彥的臉色,“你……還好吧。”

“我沒事。”說完傅彥就快步走出了病房。

謝薇半張臉不能動,只能含糊不清地說話,“小依,你別擔心他,他一直這樣子,冷冷漠漠的,唉,都怪我。”

“謝阿姨,怎麽能怪你呢。”

謝薇嘆了口氣說:“真怪我,有他是一個意外,當時我和他爸爸剛結婚,我們各自有各自的事業,說好了不要孩子,可是我卻有了他……”

“生完他不到半年,我就前往奧地利進修,那時的我年輕氣盛,總覺得什麽都比不了我的事業,等我回國以後,他兩歲多,看見我什麽竟然不知道是誰。那時我覺得是小孩子,只要教一教就會。你知道嗎,他第一聲媽媽,是在四歲的時候才叫的。”

想起往事,謝薇心裏難免堵得慌,她一直很想修補自己與傅彥之間的裂痕,卻不知道他們之間的裂痕在很久前就已經很深了。

謝薇苦着連看着若有所思的駱依,笑笑說:“他從小就很冷漠,有時我都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麽好。所以,他如果對你不好,你也別介意。其實他不是一個壞孩子,至少在大是大非上他沒有行差踏錯過。”

駱依淺淺地笑了下,心裏有擔憂,朝門邊望了望,他剛剛的情緒明顯不太穩定。

“我,我去洗手間一下。”說完,駱依趕緊往外跑,謝薇喊都喊不住,只能嘀咕了聲,“病房裏有洗手間啊!”

chapter 06(5)

05

駱依當然不是為了洗手間才出門的,走廊上并沒有傅彥。她一路走過去,卻又覺得自己好笑,那樣忐忑不安,卻是為了他。

“你來找我?”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和沙啞,還是很悅耳,讓她想起大低琴如泣如訴的曲調,大概是因為剛剛從演奏會裏出來。

他靠在拐角處的牆上,玉身長立,一只腿微微屈着,抵在牆壁上,神色照舊是淡淡的。駱依看到他額角的汗,不知道他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你,還好嗎?”

傅彥有些虛弱地笑了笑說:“我沒事。”

“你每次都說你沒事。”

“我真的沒事。”這次傅彥說的時候加了幾分堅定的語氣。

駱依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他整個人看上去似乎有些累之外,好像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你……”

“我怎麽?”傅彥笑了起來,“要不要讓你檢查一下?當然,你确定你能檢查出問題嗎?”

好吧,确實一直以來她就沒有發現過傅彥有問題,如果不是邵成,她恐怕仍然覺得傅彥的若即若離是因為他是個神經病,雖然事實他也是個神經病,但兩種感覺還是差了點。

“或者,我可以帶你去醫生那裏。”駱依看了看他說。

傅彥嘴角微微揚起,“你大概不知道,我也有心理咨詢師證。”

“啊?”駱依怔了怔,他回國之前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了解他,那時的他像一個瘋子,偶爾的好也只能讓她覺得是良心發現,再後來因為隔着距離,即使喜歡也是那種對偶像的喜歡,淡淡的,淺淺的,放在心上自己品味而已。

“我一直都不覺得自己有病,小時候偶爾失去一部分記憶,雖然很驚慌,卻沒有人可以說。後來,我發現很多人都怕我,都不願意靠近我,我就想,其實我也不是很願意靠近你們。”

“比如對我也是這樣?”駱依有些許好奇。

“你。”傅彥側過頭望着她,她好奇起來的時候眸子亮亮的,有一種難得純真,“差不多吧。”

其實一開始他并沒有想要對她做什麽,只是覺得憑什麽他的媽媽對她那麽好,對自己卻總是很冷淡。時間長了,他發現她對他并沒有什麽好臉色,于是,他更加不願意靠近她了。

“什麽叫差不多?我覺得差不多和差太多的意思比較像。”

“呵,那你希望我說什麽?”傅彥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她的發頭很軟,摸起來很舒服。

駱依總覺得摸頭這種行為像摸愛寵一樣,所以傅彥這樣突然伸手摸她的頭讓她感覺很怪異,“喂,不要摸我頭,會長不高的!”

傅彥笑了起來,“你這個歲數還會長高嗎?”

駱依望着他,“怎麽不會,基因突變不行嗎?”

傅彥:“……”

傅彥笑起來的時候,整張臉看上去特別溫柔,他眼睛長得本來就好看,笑得時候微微上揚,讓駱依心頭有些異樣。

“那,你現在沒什麽事吧。”走回去的時候,駱依還是問了問他。

傅彥應了聲,“我會盡力控制好自己。”他想了想雙問她,“如果他出現了,對你做了一些不怎麽好的事,然後,你會對我怎麽樣?”

駱依怔了一秒,轉過頭看他,“這樣的事發生的還少嗎?”

“那,你會因為這樣,而……”傅彥停了停,其實他很期待駱依的回答,可是又害怕失望。希望是可有可無的,失望有時卻像必然,這讓傅彥很難以接受。

“而怎麽?”

“沒什麽。”最終他還是沒有問出口。

兩個人回到病房的時候,謝薇工作室的合作夥伴和學生們都在,謝薇從人群縫中看到駱依的時候還是喊了聲,“小依啊,病房裏有洗手間。”

駱依大窘,一旁的傅彥倒笑了起來,駱依用眼角餘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聽見他壓着聲低低地說:“我就說你是在擔心我。”

“嗯,我是擔心,我擔心你掉廁所了……”

沒想到傅彥笑得更盛了。

謝薇遠遠的瞅着,半張臉實在動不起來,只能動另外半張臉,可還是笑得非常燦爛,“小彥,你笑什麽呢?你媽現在躺着呢!”

傅彥走到她病床邊,沉下臉來說:“媽,你還是別笑了,陰陽臉會讓人覺得很可怕的。”

“你都編排起你親媽了你!”謝薇雖然嘴上這樣說,可心裏卻是很愉快的,從前傅彥對人對事都很冷淡,現在居然能開起玩笑了。

謝薇的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醫先說需要住院。傅彥又打電話聯絡了幾個國內外頗有名聲的神經內科醫生,明天做一次會診再看看情況。

傅彥替謝薇找了陪護,原本傅彥和駱依打算陪夜,謝薇卻說:“我沒什麽大事,你們倆睡這裏我還不安生呢,回家!”

“還沒大事呢,你這樣子還不叫大事,什麽叫大事。”傅彥看着謝薇沒好氣地說。

謝薇瞪着他,“好好好,我有大事,你再在我面前,我沒大事也要有大事了。”

傅彥看着他,其實他心裏知道,謝薇雖然嘴上這麽說,心裏擔心的卻是他。

“好,我回家。”傅彥又對陪護交代了幾句,臨走的時候又對謝薇囑咐了一遍,“叫感覺不舒服一定要說,知道嗎?”

“你當你媽我三歲吶!”謝薇沉着臉說。

一旁看着這對母女的駱依突然微微地笑了笑,傅彥眼角掃過她的時候也笑了下,“走了。”

一路走出醫院,夜晚的涼風撲面而來,駱依忍不住伸手搓了搓胳膊,傅彥皺了下眉,把外套脫了下來披在駱依身上。

駱依看了眼他,只穿了一件淺灰的襯衣,原本今天他穿着正式是為了上臺向謝薇獻花,“謝謝,你冷嗎?”

“不冷。”

“傅彥,你突然對我這麽好,我還真不太習慣。”駱依看着他說。

傅彥微微一笑,“這樣就叫好,那我以前對你有多壞?”

駱依細細地想了想,記憶總是會把很多東西過濾掉,有時總會留下一些甜蜜與美好。她想的時候,總覺得那些孩提時代的壞也不是那麽壞了。

“不記得了。”

“那我最好你忘記。”

駱依看他臉上微微有些得瑟的模樣,笑着說:“嗯,不過有時候還是可能想起來的。有句話怎麽說來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那已經做了就沒辦法了嗎?”

駱依點頭點,果然看到傅彥眼底一閃而過的無奈,“不過,我記性一向不太好。”她笑了起來,快步向前走。

傅彥立即跟到她身後,“剛剛為什麽在病房裏笑得那麽開心?”

駱依回憶了下,似乎……

“我有嗎?”

“你确定不承認嗎?”

“好吧,好像有吧。”她想起自己看着傅彥和謝薇對話的時候,确實是笑了那麽一小下,沒想到傅彥這麽眼尖。

“為什麽笑得那麽開心?”傅彥又一次問。

駱依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說:“以前沒見過你和謝阿姨這樣啊。”

“你見過我跟她一起說話有多少次?”

駱依想了想,她出國前,傅彥似乎對很多人都是不理不睬的樣子,出國後,當然就更不知道了。

“好像沒有。”

“她是我的親生母親,不管什麽原因,我心裏還是很尊敬她,很愛她的。”

駱依轉過頭,看着他,“你這樣說話,有些點覺得不認識你了。”

傅彥又笑了起來,“你确定你認識過我嗎?”

“呃,這麽說還真……”

“很高興遇見你,我是傅彥。”傅彥淡淡地開口。

駱依怔了怔,擡起頭望着他,他的眼睛明亮如星,“很高興遇見,我是駱依。”

chapter 06(6)

06

“Elsa lok。”他微微笑了起來,語意深長。

駱依看着他問:“笑什麽?”

“前一陣子《冰雪奇緣》上映的時候,這個名字很盛行。”他側頭看見駱依一臉茫然的模樣,“怎麽,你沒看過?”倒是很驚訝的樣子,像駱依這樣的女孩,帶點文藝清新的氣質,總喜歡在休息日的午後看一場電影,不是嗎?

駱依搖了搖頭,“我已經很久沒看過電影了。”

“很忙?”他經常看到駱依滿世界的跑的照片,她喜歡拿着老舊的單反拍風景,不喜歡拍人。或者待在華爾街的咖啡店畫畫,他印象中一張照片是某個午後,細雨微濕,駱依就坐咖啡店靠窗的位置,拿着畫筆專注地畫着。

不知道誰說過,專注的人最讓人心動。

駱依想了想說:“其實還好,我總覺得一個人去看電影有些傻氣。”其實她更覺得看電影這樣的行為應該是一對情侶做的事。

傅彥微笑,“你要是想看,我可以陪你去看。”

駱依沉默地向前走了兩步,悶着聲說:“好啊,不過,我挺好奇的,你怎麽會去看電影呢,而且這好像是一部童話電影吧?”

這回輪到傅彥沉默了,Elsa,阿倫戴爾的長公主,那時聽到職員随口閑聊,聽見這個名字後,竟然在某一天下班後莫名其妙地走進了電影院。

“有時候,愛好就是這樣獨特的。”傅彥挑了挑眉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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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