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彩排

距離正式演出剩下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演出前，這算是最後一個練習的周末了。年級裏安排讓各個班級按順序進入場地彩排。

何璐代表班級去抽簽，抽到的是13號。一共有26個班級要進行演出，所以這個數字只能說不前不後。

經過之前幾個禮拜裏，周末和瞞着老師一些課後進行練習，表演的神态，語言，還有臺詞的拿捏大家都爛熟于心了。現在缺的不過是彩排而已。

何璐非常有信心自己班上這次的舞臺劇一定可以給觀衆眼前一亮的感覺。其他班級大多都是古代歷史，現代改編的劇目，而有些仙俠意味的舞臺劇，何璐班上是唯一一個。

或許是因為對演員的要求比較高，她沾沾自喜。

彩排從下午一點開始，按照每個班十分鐘計算，到餘聲和向晚一行人時，也是将近兩個小時的之後了。

周末不用上課，學校裏除了彩排的人，基本沒有別人。餘聲和向晚一行人約好，按照彩排的安排，下午兩點在教室見面等候通知。

何璐和于真真一早就到了教室，此時是一點半，其他人還沒有來。

兩點鐘的時候，所有人都到齊了。

餘聲和向晚最後到，他們一進教室，發現大家都圍了起來，好像在看什麽東西。走近一看，原來是其他人的服裝都到了，打算彩排前換上。

何璐對着演員們說：“這裏就是你們各自的演出服，都是我租來的，所以一定要好好保管，損壞了會比較麻煩。還有就是這裏面不包括餘聲和向晚的服裝，他們的衣服是另外租的，過兩天我再去取。”

衆人拿起了自己的衣服觀察，臉上是洋溢于表的喜悅。

扮演師父的李虎，衣服以淺藍色為主，配以些許的白色點綴，鞋子也是白色的古人樣式。光看衣服，倒是一套合适師父的裝扮。

扮演乞丐和小混混的三人，衣服比較相像，都是以褐色粗麻繩胡亂搭成，褲子也是破破爛爛，褲腳短到了小腿中間，呈現鋸齒狀的輪廓。

扮演客棧老板的劉彤，衣服由酒紅色和藍色構成，上面的針線痕跡肉眼可見。從這一點來說，倒是符合客棧老板的身份。衣服看上去不顯富貴，也不至于貧寒。

恩公何勇出身卑微，不是什麽大富大貴之人，不過普通百姓。所以他的衣服上也有不少縫縫補補的痕跡，只是衣服還是幹淨整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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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暗暗驚嘆何璐做事情的認真，在舞臺劇角色的選擇還有角色服飾的抉擇都是經過仔細思考的。雖然她沒有明說，但是明眼人能夠看出來她的仔細。當然，光是前幾個禮拜的接觸，也有多多少少的事情讓他對她感到佩服。

至少以自己的惰性，肯定做不到像何璐這般。

“你們現在去換衣服吧。”何璐笑着讓大家去衛生間把衣服給換上。

一會過後，幾個人都把衣服還好了，尺碼也正好合适。

何璐看着眼前的這些人，開心地說：“我覺得你們一定能夠演好，換上衣服之後，就還差到時候演出之前讓人給你們上妝了，包括發型什麽的都要弄好。這樣效果應該會更加好！”

“好，你辦事，我們放心！”劉彤臉帶笑容，表示對何璐辦事能力極為放心。

其他幾個人也點點頭表示贊同。

“還有兩個班就到你們了，過去候場吧！”過來了一個老師模樣的人通知一聲。

“好，我們馬上來。”何璐沖着門口應了一聲。

她領着衆人到了舞臺旁邊候場。現在在彩排的是11號班級。

這個班演的是《雷雨》。

舞臺上的演員表情凝重，動作中依然帶着無法掩飾的緊張。

到了全劇的高潮部分，演員出現了忘詞的情況。最後，這場彩排潦草結尾。演員下場之後，一旁的同學忙着進行心理的鼓勵，還不忘叮囑回去之後再回憶一遍，多練習。

也算是和睦融洽吧，向晚想。

接下來的是12號班級，距離自己上場越來越近，向晚也沒有那麽多的心思去關心別人班的表演了，只是心裏一直在一遍又一遍想着自己之前的練習，還有一句一句地過臺詞。

眼看着12號的表演接近了尾聲，像是接受最後的審判一般，向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從未如此緊張，盡管表面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一旁的餘聲心裏不至于向晚那般誇張，他看着向晚不自覺地在進行深呼吸，于是将手搭在了向晚的手上，點點頭表示加油。

向晚的緊張情緒稍微被撫平了些，此時12號班級也陸續下場。

該到我上場了，向晚心裏想，讓自己盡量不想太多，好好演完就行。

臺下的觀衆見餘聲和向晚起了身，開始小聲地嘀咕起來：“快看，那兩個人就是學霸班的！”

“真的嗎！高的那個好帥啊！還有，矮一些的那個也好可愛啊！！！”

高一些？矮一些？餘聲是帥，自己是……可愛？向晚聽到了這些悄悄話，心裏納悶。

不過現在不是關心這些的時候，他甩了甩頭，深呼吸。随後，他的表情從容了起來，告訴自己這和往常的練習無二。

雙腳踏上舞臺地板的那一刻，向晚仿佛被秋水附身了一般，表情和動作也開始與秋水一模一樣。其他人也是如此，這舞臺對他們來說仿佛有魔力一般。

……

“以後，你們二人便随我在無望山潛心修煉吧！”最後一幕，師父救活了兩位徒弟之後說。

秋水和清歌感謝師父的救命之恩，跪拜答謝：“弟子感謝師父再造之恩，此後定當跟随師父，潛心修行！”

……

臺下響起來雷鳴般的掌聲。這一刻，向晚感受到了之前單獨練習時沒有的成就感。看着觀衆如癡如醉的模樣，他的心裏也自豪起來。這段時間的努力，看來不至于白費。

正當衆人排成一排，準備進行最後的謝幕時，餘聲上方的燈搖搖欲墜。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

向晚聽到了奇怪的吱吱呀呀的聲響，這個聲音來自他頭頂。

說時遲那時快，向晚擡頭看看頭頂是什麽在發出奇怪的動靜，幾次晃動之後，頭頂的燈突然掉落。餘聲發現向晚擡頭在看什麽，于是順着他的眼神也往上看。眼看燈就要砸上向晚，餘聲一把把向晚推開，被掉落的大燈砸到了肩膀，重重摔在了地上。

餘聲頭撞在地上的木板發出“咚”的一聲巨響，場下的觀衆還沒能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只見餘聲已經倒下了。他的身邊是摔碎的玻璃和燈罩。

剎那間，場下發出了不少女生驚恐的叫聲。餘聲的胳膊被燈的尖銳部分劃破，正往外滲血，加上他今天穿的白色襯衫，所以那殷紅的顏色格外明顯。

在場的工作人員趕快跑上了舞臺，對餘聲進行檢查，然後趕緊用手機叫了救護車。

向晚呆在了原地，他腦子裏此時全是那一瞬間，自己看着燈砸向自己的驚慌，之後被餘聲猛地一推開。

救護車很快便感趕到了。

場下的觀衆很多都沒走，在座位上站起來，甚至踮着腳希望看看被砸的人嚴不嚴重。

醫生和護士趕到了現場，讓站在過道的人都迅速讓開一條路。

餘聲被擡上了擔架。

“有人需要陪同嗎？”護士準備把人擡走，順帶問了句。

“這裏，他要去！”于真真搖醒了在原地發呆的向晚，把他推到了餘聲旁邊。

向晚回過神來，回頭看了眼于真真。

于真真只是對他點點頭，表示“你快點去吧。”

救護車裏，向晚握緊餘聲的手，幾乎要哭出來的模樣。醫護人員給餘聲做了初步的檢查之後發現，幸好只是砸到肩膀，沒有傷及重要部位。

餘聲此時依舊陷入昏迷，恍惚之間，他感受到了有人握着自己的手生疼，于是在疼痛中清醒了過來。

“小聲？！你醒了！”病房裏，向晚在餘聲旁邊驚喜地問。

餘聲看着向晚臉上未消的淚跡和未幹的睫毛，有些心疼了起來。

“小聲！你還好嗎？”門口，一名中年女性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動靜不小，不過幸好餘聲在的是單人間。

“阿姨您來了！小聲剛剛醒過來！”向晚見來的人是餘聲的媽媽，于是主動給她讓了座位。

“媽，你怎麽也過來了？”餘聲語氣虛弱地問，肩膀還無法自由活動。

“傻孩子，聽說你出事了我馬上放下手裏的事情趕過來了！我可是你媽媽，怎麽可能不來？”餘聲媽媽看着眼前的孩子，慶幸沒有太大問題。

向晚看着躺在床上的餘聲和難過的阿姨，心裏內疚了起來：“阿姨，是我不好。本來躺在病床上的應該是我，餘聲他是為了救我才……”

餘聲媽媽打斷了向晚的話，語氣溫和地說：“小晚，你和小聲自小一起長大，在我的眼裏你和他一樣都是我的兒子一般，若是他今天沒能保護好你，我反而要重重罵他。你也不需要太過自責，都怪學校，有這樣的隐患平時居然沒能發現！”

向晚低着頭，沉默不語。

此時，門外來了年級主任和校長，他們提了一籃水果前來。

“餘聲媽媽，你好。”校長憂心忡忡地看着病床上的餘聲。

“校長，主任，你們好。”餘聲媽媽起身，禮貌地和校長握手，一副談生意的模樣。

“餘聲同學，現在怎麽樣了？”校長關切地問。

“現在身體已無大礙，但是我希望校方能夠明白，這一次我兒子僥幸沒有什麽大問題，但是以後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還希望你們以後能夠就安全方面多加防範，學校不能也成為一個不安全的地方。”餘聲媽媽語氣強硬，透露出不滿。

校長和主任一副認錯的姿态，頻頻點頭：“這是自然。”

“那麽關于賠償問題，我還希望你們……”餘聲媽媽不愧是生意人，話鋒一轉直接進入正題。

“賠償是自然，我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其實我們今天前來就是想和您就這個問題仔細談談。”校長态度誠懇，主任跟在身後附和。

餘聲媽媽也不拖沓，領着校長和主任出了病房，說：“那麽我們現在就去附近談吧。”

餘聲被晾在了一邊，向晚走過去陪着他。他一直不喜歡媽媽這個樣子，在金錢的問題上，她向來锱铢必較，也因此經常忽略了餘聲。他看着呆在自己身邊的向晚，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