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覆水難收

“有人說，我身上佛根深重，不可成魔，要想成魔必須剔除身上的佛骨舍利，于是我尋一座寶剎，苦苦修煉，忍着不能見你的思念，只為了一念成佛。成佛之路雖然辛苦，可只要想到能夠回到你的身邊，能像五大使者一樣成為站在你身後的人，我忍了。”

暗月轉身看着鳳玖儛。

“一念成佛，我本想，放棄吧，他已經忘記了你，他身邊男人何止成千上外，随便一個都比你好上千百倍，你憑什麽跟他在一起。”

鳳玖儛搖搖頭，不是的，一直以來，占居他的心的只有暗月。暗月不知道，當他親眼看見暗月成佛時那種被世間抛棄的感覺是多麽的痛苦，死，也不過如此。

“可是就在我成佛的那天，你來了，我很高興，我在想，你也是想我的吧，你看見我成佛時的憤怒和傷痛鼓勵了我。”邁開腳步走上前。

“知道嗎？即便是站在佛祖都會望而膽怯的擎天柱下，我沒有一絲的膽怯，退縮，我只想快點進去，剔除身上的佛骨舍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怨恨那三根看起來不大不小，卻是神魔都想得到的舍利，只為了能跟你在一起。”

一步一步的靠近鳳玖儛，冷魅的眼神直直的盯着鳳玖儛越來越感傷的雙眼。

“很疼，真的很疼。”想到擎天柱下的疼痛，暗月現在還能感受到真切的疼痛。

“只要想到你我就很開心，我想，只要我剔除了佛骨舍利，成了真正的魔，你總不會舍棄我了吧，可是你呢，在我想盡辦法回到你的身邊的時候，這裏，魔宮，歌舞升平，被一群男寵包圍的感覺很好吧，鳳玖儛，魔界的魔尊。”

“不是，從來沒有。”鳳玖儛搖搖頭，看着四周的殘垣斷壁，或許暗月沒有注意到，新建的魔殿是以偏金色為主，而且牆壁上沙曼上的圖案全是以金龍為主，不慘雜任何其他的東西，就連被子上繡着的也是一條盤旋的金色長龍。

“我一直在找你，發了瘋的找你，可我就是找不到。”想到之前的茫然尋找，鳳玖儛恐慌的上前一步，害怕近在咫尺的暗月又突然離去。

暗月不為所動的看着鳳玖儛向前走一步，他刻意避開的動作傷到了鳳玖儛。

“天庭的昊天鏡都找不到你的去處，暗月，你告訴我，我該去哪裏找你。”

鳳玖儛獨闖天庭是暗月意想不到的，女娲耗盡全部精氣為天庭設置了不可撼動的屏障，若非仙界中人，尚自闖天庭重則粉身碎骨，輕則被屏障反噬，永世不得超生。

“暗月，對不起。”鳳玖儛低聲道歉，暗月後退一步扯動了後背上的傷口。

“我為你療傷，劃天戟是神兵利器，傷口不會輕易愈合。”暗月冷然的看着好心好意的鳳玖儛，不買他的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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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說着，帶着一身的傷隐身離開宮殿，鳳玖儛看着地上黑色的血漬發了瘋的沖了出去。

“暗月，你要去哪裏！”

“主人。”聽雨好奇的往裏面看了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看來剛剛兩個魔頭大仗了一場啊，瞥見了地上的血漬，聽雨得意的揚着嘴角，為自己的主人高興喝彩。

鳳玖儛幾乎來不及理會他們，像一只無頭的蒼蠅，亂走亂竄的尋找暗月的身影，這一次，不能再讓暗月從他的眼前消失了。

鳳玖儛好害怕，害怕暗月這一走，不是成佛，不是成魔，而是會永永遠遠的消失在六界，消失在有生命的地方。

“主人是不是在找暗月？”聽雷看着裏面空蕩蕩的房子說道。

聽風看着若有思索的聽雪，點點頭。

“我們要找嗎？說真的，我是很讨厭暗月，因為他讓主人變得稀奇古怪的，不過要是找到了暗月，就再也不用幹低下的魔幹的事情，我倒是挺願意找到他的。”畢竟現在的暗月，已經有資格站在主人的身邊了嘛。

“看來我們的功天計劃無法實施了。”聽夜說道，化成一道黑色的霧，穿梭在無邊的黑夜中。

這還用說嗎？聽風想到。

聽雪皺了皺眉，冰冷的眼睛好似一條長長的銀河，銀河裏面有倒不出的千言萬語。

“聽雪，你在想什麽？”聽風問道，聽雨和聽雷已經加入到尋找暗月的隊伍中。

聽雪搖搖頭，轉身邁開腳步，走了兩步停下腳步，左腳微微的向前，測過臉，眼角瞥見憂郁的聽風。

“這次，主人能抓住嗎？”

“不管能不能，聽雪，這不是你該管的。”聽風嚴肅的說道。

聽雪輕笑了一下，轉頭，向前走去，走的急切，走的狼狽，聽風擔憂的看着聽雪的背影，憐憫的嘆了口氣。

聽雪回到他的宮殿，站在門口，黑暗的房間沒有一絲光亮，看着漆黑如墨的窗戶，聽雪伸出雙手推開門，門緩緩的打開，沒有光亮的地方吹來一陣冷風，聽雪走進房間，背對着門關上大門，靠着緊閉的大門緩緩的滑向地面，黑暗中傳來慶幸又難過的聲音。

“你還活着。”黑暗下的聽雪說道。

“為什麽又要回來。”自言自語的低聲呢喃。

黑暗的房間忽然燈火大亮，有如白晝，聽雪立刻驚站了起來，警戒的看着亮如白晝的房間，撇到左邊斯文的坐在凳子上的暗月。

“是你。”看到暗月，所有的警惕都松了下來，往後看了看緊閉的大門，走向暗月。

“我回來了。”暗月溫柔的說道，沒有剛成魔時的冷魅，不可靠近，傷口在時間的流逝下慢慢的愈合。

“你來我這裏做什麽？”聽雪冷聲問道。

暗月看了看冷漠的聽雪，又看了看聽雪的房間，環顧四周，聽雪的房間內置少的可憐，只有一張床，一張椅子，一張桌子，冷寂，空蕩的猶如他本身一般。

“我記得這裏。”暗月說道。

“我記得這裏的味道。”暗月站起身在四處走了走，左側放着一張聽雪從未用過的大床，轉身定定的看着大床，好似在想什麽，聽雪慌張的走上前，伸出手一股魔氣沖向大床，冷笑眨眼，霧氣四分五散，床完好的保存。

“那天，是你救了我。”暗月轉身看着聽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聽雪急切的下達逐客令。

暗月看了看有些急切的聽雪，更加肯定了心裏的想法。

“果然是你。”那天在地牢內無緣無故的昏迷，痛苦不堪之際，好像聞到了一股陌生的氣息，不是鳳玖儛的氣息，擁有那股氣息的人将他放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醒來後，卻發現鳳玖儛安然的睡在他的身邊。

暗月那時又愛又恨，最後愛還是戰勝了恨，就當他轉身要回到鳳玖儛的身邊時，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前又聞到了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再次醒來後的暗月居然來到了人間。

暗月痛不欲生的看着陌生的世界，幾度想要舍棄生命。然而，他活下來了，不僅活的很好，并且以新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站在這裏。

“我知道是你。”暗月坐在床上，撫摸床上的柔軟。

“說吧，為什麽救我，又将我仍在陌生的地方。”話音剛落，上一刻還溫柔的眼神忽然變得冷魅而淩厲，閃身到了聽雪的面前，緊緊的抓着聽雪胸口的衣服，手扼住聽雪的心髒，只要他手輕輕一扯，聽雪即可當場斃命。

聽雪黑色的唇立刻變得蒼白近乎透明，心髒是他的精魂所在，只要心髒不毀，他就永遠不滅。聽雪倘然的眼神讓暗月心裏一松，放開聽雪的心髒，肉身立刻将心髒覆蓋。

聽雪疼痛的蹲下身，看着已經完好的肉身。

“我沒想到魔也會動恻隐之心。”

“魔，也是有心的。”聽雪隐忍着心髒傳來的疼痛說道。

好一句魔，也是有心的。

“呵！可不是麽。”暗月右手按住左胸口，一顆心在胸腔裏砰砰直跳。

“暗月，你變心了嗎？成了魔的你還愛着主人嗎？你的心變了麽。”聽雪慢慢的站起身，冷中帶怒的看着暗月。

暗月看着聽雪好似看到了成魔之前的自己，痛苦，折磨。

“世間萬物皆有心，有心就好何苦動心。”

“心若不動，跟死有何區別。”

“聽雪，動心是件很痛苦的事，我勸你收回你的心。”暗月不忍再見有人為情所困，所痛。

“覆水難收。”聽雪決絕的說道。

“我可以幫你斬掉情思。”如今，我有這個能力。

“暗月，你可以輕易的斬斷別人的情絲，為何不斬斷自己的情絲。”聽雪頓了一下，看着暗月的雙眼，想起暗月以前亮如銀河的雙眼，漂亮，清澈，單純，如今，混沌黑暗，日月無光。

“暗月，你舍得嗎？”

“有時候，我真想撕碎我的心。”但我舍不得忘記。

“但是那又怎麽樣？”暗月冷魅的直視聽雪的雙眼，轉身走了兩步，所到之處，黑霧缭繞，暗月躺在床上，左手撐着腦袋，看着站在那兒的聽雪。

“我告訴你，我既然已經成魔，就容不下任何人、魔觊觎鳳玖儛，即便是跟随鳳玖儛千年的你。”警告味十足，說完閉上眼睛，剛剛成魔，又受了重傷，他的身體急需要休息。

你以為我愛的是主人？聽雪憂傷的看着緊閉雙眼的暗月。

“早知今日，當初你就應該在我還是一只螞蟻時殺了我。”閉着雙眼的暗月說道，聽雪搖了搖頭，看見暗月轉身的側影，外面傳來鳳玖儛尋找暗月的急切咆哮聲。

“既然彼此相愛，何苦避而不見。”

暗月睜開眼睛，并未轉身，黑色的眼睛裏有些委屈的看着放在眼前的手指。

“他讓我受了那麽多的委屈，吃了那麽多的苦，先讓他緊張緊張，免得讓他以為我非賴着他不可似地。”其實，暗月心裏就是想賴鳳玖儛一輩子，可是想到剛剛他自己跑出來的樣子，現在回去實在是太沒面子了。

“我是敬重主人，才會發誓生生世世追随。”

“他有什麽地方值得你們舍生忘死的跟着他。”暗月想不明白的合上眼皮。

聽雪看着暗月的黑色背影。

“你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主人将一個心地純善的佛，活生生的變成了魔，這不也向世人宣告，魔，戰勝了佛。”

暗月想了想，是真的，在他的身上，魔的确戰勝了佛，閉上眼睛，任憑外面的鳳玖儛如何的咆哮，一拉被子緊緊的捂着頭顱，聽雪無奈的笑笑，即使暗月故意裝的很冷酷，故意裝作自己已經泯滅了佛性，其實他的心還是很善良，這是長久以來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