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澄清

衆人七手八腳小心翼翼将喬今與姚慧從二十二層住院大樓的邊緣拉上來。

風冷雨更冷,顫栗從每個人的神經末梢流過,致使他們呼吸不暢,無可遏制地篩糠似的抖動。

太驚險了,差點就眼睜睜看着兩條人命沒了。

直到落到天臺平地上,姚慧才從懵怔的狀态中猛然驚醒,心髒突突狂跳,地裂山崩般的呼嘯逼近喉嚨,哇的一聲哭出來。

那不是崩潰或絕望的哭泣,而是劫後餘生,驚覺還是活着比較好,慶幸而愧疚的悲泣。

這一嗓子嚎出來,心底的淤泥茅塞頓開,最難挨的時刻終于過去,心燈微弱搖曳,卻已重新照亮心房與靈魂。

她母親從暈厥中醒來,一家三口癱軟在雨中抱頭痛哭。姚慧不停地向喬今喃喃着:“對不起,對不起……”

記者拍下這一幕,他們的心,也終于被這哭聲所軟化,不再逼問,默然肅立。

喬今坐在地上,渾身脫力,胳膊酸脹疼痛。衛妩帶着哭腔拍了他一下:“你是要吓死我啊!”

雨勢漸歇,淅淅瀝瀝。

記者們被警察與醫院保安請出去,他們自然仍是心有不甘,事情似乎還有很多隐情,但如今的姚慧是病人,喬今也需要治療,他們實在沒有理由去打擾。

姚慧被父母帶回病房,換上幹淨的衣服,喝上熱的姜茶。

喬今衛妩許多錢三人就沒那麽好待遇了,濕透的衣服裹在身上,感覺很不舒服,但也只能受着。

喬今胳膊被生鏽的欄杆擦破,要打破傷風針,要包紮。濕透的衣袖卷起來,就不能放下,紗布要保持幹燥。

衛妩的妝花了,在衛生間苦惱地補完妝出來,盡量把自己收拾得體面些。

許多錢斜飛的枯黃頭發軟塌塌蓋着頭皮,紅框眼鏡半死不活地搭在鼻子上,雨水與香水混在一起,全身透着落湯雞的味道,他已經不是個精致男人了,蔫了吧唧的。

一名女警進入病房做筆錄。

喬今等人止步門外,另一名警察問他是否可以配合調查,喬今點頭,問什麽答什麽,從容自若。

“我朋友可以為我作證。那天晚上的監控錄像也在找,相信很快會有結果。”他這樣說。

警察點點頭,“謝謝配合。”

病房裏。

“姚小姐,你要說實話。”女警這樣對姚慧說,她強調“實話”兩個字,“衛倫救了你,但并不能抵消他對你的傷害,對嗎?”

姚慧捧着姜茶,靜靜地看着女警,又像在凝望虛空中的某點,目光安寧深遠。

從天臺上下來,她就一路被護送到病房,到現在,與喬今未曾見上一面,亦未說過一句話。

其實不難理解,警察辦案,怕因為喬今救了這女孩,女孩一時心軟,就替傷害自己的人說話。

而喬今的到來,顯然就是為了此事。他們不希望眼前的女孩妥協于本質的善良,法律需要的是公正。

女警握着圓珠筆,耐心等待片刻,輕聲詢問:“姚小姐?”

姚慧回神,垂下眼睫,而後擡起,嗓音因用力哭泣過而嘶啞:“他從未傷害我。”

“誰從未傷害你?”

“衛倫。”說到這個名字,她眉心微蹙,唇角卻軟軟彎起。

“你确定?”

姚慧沉默須臾,說:“是我說了謊。”

“為什麽說謊?”

長發落在臉頰,她伸手撥到耳後,“我太軟弱了,我……太害怕了。”

“你能保證,你現在沒有說謊?”

“我再也不會說謊了。”她笑了下,恬靜平淡,又像堅定了某種信念,“我已經死過一次。”

……

警察陸續離開,喬今得以進入病房探望。

門輕輕關上,姚慧父母忽然顯得有些有些局促,他們已經從女兒那裏得知真相,再面對大明星,總覺得無地自容。

天臺上那一巴掌太狠,喬今臉上掌印仍在,泛紅微腫。

姚母不知如何開口,反倒是喬今大大方方說:“阿姨好,叔叔好,給你們添麻煩了。”

姚父尴尬擺手:“哪裏哪裏,是我們誤會你了,實在不好意思。”

衛妩與許多錢對視一眼,看來事情已經轉圜到最好的方向。

姚慧一直看着喬今,似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喬今對她笑笑:“覺得還好嗎?”

“……嗯。”她讷讷應道,耳廓發紅,“謝謝你救了我。”

“我幫你,也是幫我自己。”喬今說,“我們是互相幫助。”

“互相幫助?”姚慧眸光閃爍,須臾,她雙手攥緊病床被褥,深深垂下頭,“這樣卑微的我……真的可以幫你嗎?”

“你并不卑微。你活着,就已經很堅強了。”喬今認真說,“不如說,我需要你的幫助。”

“……”

衛妩說:“你別怕,我們衛家是你最堅強的後盾,有什麽冤屈,我們都可以替你解決。打官司,請律師,我們會全權負責。”

她這話有十足的女強人範兒,偏偏神情嚴肅認真,讓人信服。許多錢暗自給老板豎起大拇指,不愧是霸氣側漏的妩總,就是這麽幹脆利落。

姚慧卻仿佛受到驚吓,猶疑地看着眉目冷豔的衛妩,喬今解釋道:“她是我姐姐。”

霸氣側漏是好,但在一個剛從死亡邊緣回來的柔弱女孩面前,就顯得過于強硬了。衛妩也意識這點,她身居上位,氣場強大,說的話就像威脅。

她決定閉嘴,蠢弟弟比她更會哄女人。

然而姚慧不需要威脅,也不需要哄,她仰起臉說:“我會向記者闡明事實,還衛倫清白。”

即使力量卑微,如果向媒體公布真相就是幫助“衛倫”,她不會再畏懼。

……

下午兩點,雨過天晴。

雨滴自青翠的梧桐葉尖滑落,醫院前行人漸多,幾輛記者車被攔截在外,門衛虎視眈眈,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防止他們再渾水摸魚進去騷擾病人。

記者們也沒空搭理別人,各個抱着攝像機察看拍攝素材,臉上或驚喜或感嘆,亦有暴躁罵娘者:“操,我攝像機被雨淋壞了。”

“哥們,跳樓視頻分享一下呗。”一記者敲前頭的車窗戶。

“滾蛋。”車裏忙到現在才有空吃泡面的記者說。

“啧,同行互相幫助一下嘛,你幫我,下次說不定就我幫你了。”

“得了吧,幹咱們這行的,只有互相競争。”

更前頭,兩名女記者也聊開了。

“你消息挺靈通啊,專門提前從B市趕過來。”

“比不上你,在C市都能耳聽八方。”

“嗐,還不是有人打電話給我。”

“那巧了,我也是有人打電話給我,不然我才不來你地盤呢。”

“什麽地不地盤的,大家都是混口飯吃罷了。”

“這個衛倫神了,他往那兒一撲,拉住姚慧的時候,我心髒都快從喉嚨裏跳出來了,腦子刷刷的,連今晚的新聞标題都想好了:為救跳樓女孩,衛倫不幸犧牲。”

“還好他福大命大。我也琢磨出來了,這是有人搞衛倫啊。”

正唠嗑着,幾個記者忽然同時精神一振,視線內出現一個瘦削女孩的倩影,不需多說,立即去扛自己的專業設備。

姚慧走出醫院大門的短短幾秒,就被記者的話筒、攝像機、相機、手機包圍。

“姚小姐,請問你為什麽一個人出來?你父母呢?”

“你在天臺的時候,是打算自殺嗎?”

“衛倫救了你,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可以回答我們的問題嗎?”

比起在天臺上近乎惡毒的诘問,記者這次提問是相當溫和,大約也怕這女孩再次崩潰,那他們就是逼死她的兇手。

姚慧挺直腰板,她換下了病號服,穿天藍色及膝連衣裙,套白色薄款針織開衫,化了淡妝,遮住眼睑的紅腫。

她直視每一個對着她的鏡頭,而後看了眼撥開雲霧的太陽,光線并不強烈,卻在她眼裏折射出萬千光彩。

她緩緩開口:“首先,我要向衛倫道歉。”

“是我說謊,冤枉了他。他并沒有做過任何傷害我的事,包括強|奸。”

“相反,他幾乎是用生命救了我,我很感激他。所以,今天我要在這裏說出真相,還他清白。”

“其次,我要向所有關注我、為我說話的網友道歉,我辜負了你們的關心。但從現在開始,我會為我說的每一句話負法律責任,絕無半句謊言。”

“真的,很對不起。”姚慧彎下腰,深深一鞠躬,長發自肩頭滑落。

記者默然,燈光閃爍,如實記錄她的一言一行。

再擡頭,她眼眶微濕,嗓音仍帶着絲絲沙啞:“三個月前,我确實被強|暴了。強|暴我的人不是衛倫,而是……郭冬晨。”

衆所周知,郭冬晨側臉輪廓與衛倫有些相似,他出道之初也正是憑借這一點,小小紅過一段時間。

但自從在綜藝節目上怼過衛倫,他的資源徹底涼透,半年的時間,他被經紀公司雪藏,娛樂圈無他立足之地。

他日夜泡在酒吧借酒澆愁,卻愁更愁。

那天晚上,姚慧也在那家酒吧,給同學慶祝生日,她怕喝多了出事,就找個借口先告辭。

她是在等車的時候看到郭冬晨的,路燈下俊秀而淡漠的側顏線條,讓她心頭一跳,狂喜蔓延出喉嚨,忍不住靠近詢問:“……衛倫?”

郭冬晨叼着煙,煙灰倏地墜落一截,他微微僵硬,眉心攏起,側過臉,目光冷冷。

姚慧輕輕“啊”了一聲,立即道歉:“對不起,認錯人了。”

論五官精致,即便是在美女帥哥一抓一大把的娛樂圈,衛倫那樣的也是少見,冒牌貨一眼就能看出來。

郭冬晨吐掉煙頭,用腳碾滅,似笑非笑問她:“我長得像衛倫?”

“呃,不是……”姚慧面露尴尬,緊接着,她愕然問,“你是郭冬晨?”

郭冬晨挑眉一笑,感慨道:“真難得,還有人認識我。”

姚慧不是郭冬晨的粉絲,但見他似乎滿懷憂郁,便安慰道:“每個人都有低谷的時候,加油。”

郭冬晨不置可否,問她:“等車?”

“嗯。”

“這麽晚了,你一個女生坐出租車挺危險的。”

姚慧腼腆地笑笑。

“我開車來的。”郭冬晨歪了下腦袋,痞痞一笑,“送你?”

“……不用。謝謝。”姚慧婉拒。

但她又怎麽鬥得過一個心懷叵測的人。郭冬晨在娛樂圈也算打滾了幾年,撩妹手段信手拈來,對付圈裏人不夠格,對付像姚慧這樣單純天真、社會閱歷淺薄的大二學生,綽綽有餘。

況且他相貌比起衛倫是差了一截,比起姚慧身邊那些歪瓜裂棗的男生,可就帥氣多了。姚慧被撩得心髒怦怦跳,她是衛倫的粉絲沒錯,但也是個妙齡女孩,偶像遠在天邊,郭冬晨卻近在眼前。

她暈乎乎地,就答應郭冬晨送她回學校了。

這一個無比錯誤的決定,當她發現郭冬晨把車往偏僻路上開時,已經晚了。

遠離鬧區的公路似看不到盡頭,夜色迷離,一盞盞路燈在後視鏡裏串成兩道飄渺的鬼火一樣的虛影。

姚慧一陣心驚肉跳,遲疑地說:“走錯路了,大學城不在這邊。”

郭冬晨嘴角噙笑:“我知道。”

姚慧驀地心生警惕,雙手抱住背包,仿佛這樣可以獲取力量,“你要帶我去哪兒?”

車子緩緩靠在路邊,三更半夜,往來車輛屈指可數,沉默中好似有一根弦拉緊了。

姚慧愈發心慌,後背冷汗涔涔,一只手悄然摸到手機,郭冬晨卻像有所預料似的,輕飄飄地說:“敢報警就殺了你。”

“……”姚慧牙齒打顫,捏着手機不知所措,“你到底想幹嘛?”

郭冬晨兀自從煙盒中磕出一支煙,叼在嘴裏,咔噠一聲,打火機火苗竄起,煙絲被燃至猩紅。他深深吸了一口,又緩緩吐出,煙霧很快彌漫車內。

不知是恐懼,還是二手煙的氣味,姚慧只覺作嘔,她解開安全帶欲下車,卻發現車門鎖着,她怯怯地看着郭冬晨,說:“我胃裏不舒服,我想下車。”

“是想跑吧。”郭冬晨從車載置物盒裏翻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刀刃開合,發出冷銳的嚓嚓聲。

他漫不經心地把玩,卻看得姚慧毛骨悚然,貼着車門無可遏制地抖動起來,嗓音帶上哭腔:“我們無冤無仇,你別殺我……”

郭冬晨直接在儀表臺上摁滅煙,命令她:“脫。”

“……脫什麽?”

“衣服。”

姚慧瞬間明白他的意思,臉頰煞白,耳廓騰地燒起來,她羞怒交加,卻不敢發作,好聲好氣央求:“別這樣好不好,我才二十歲……”

郭冬晨暧昧冷笑:“年輕好啊,逼嫩。”

“……”姚慧猛地去拍打車窗,向外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然而荒郊野外,哪裏還有車,更無人,她的呼救不過是發乎本能,毫無作用。郭冬晨冷眼看她驚恐、慌亂、悲泣,嘴角扯起一抹諷刺而快意的獰笑:“你那麽喜歡衛倫,看我,我跟他側臉挺像的吧?被我上,你應該開心才對啊。”

姚慧淚流滿面搖頭。

“脫!”郭冬晨低吼一聲,眼底閃爍着野獸般兇猛狠厲的光澤。

這副嘴臉讓姚慧生出絕望,她若不從他,真的會被殺。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姚慧只能顫抖着脫去衣服,被無盡的惡心、惶恐、悲涼淹沒。

事後,郭冬晨餍足之餘,用手機給她拍了幾張照片,說:“敢說出去就把這些裸|照發給你的老師同學父母,讓他們看看你有多髒。”

姚慧一張臉煞白,死咬着唇,臉上淚跡斑斑,仿佛被一把利刃無情地摧毀。

兩個月後,她發現自己懷孕,去醫院做了人工流産。她不敢告訴任何人,術前術後孑然一人,每時每刻都被陰暗的情緒侵蝕。就連做夢,都會夢見血淋淋的被攪碎的孩子屍體,她哭着醒來,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盡頭。

就在此時,夢魇重現,郭冬晨來找她了。

與上次所見的頹靡陰沉的形象不同,郭冬晨這次容光煥發,衣冠楚楚,像個富家公子哥一樣靠在車邊。

姚慧不想見他,但把柄在他手中,不得不去。

“車不錯吧?剛換的。”郭冬晨難掩得意之色,“我跟盛煌傳媒簽約了,過不久,我就真的大紅大紫了。”

無論什麽車,只要是郭冬晨的車,坐在副駕駛的姚慧就克制不住發抖,她顫聲問:“你有什麽事嗎?”

郭冬晨擡手撫她耳邊碎發,姚慧猛地打開他手,貼着車門異常驚恐。郭冬晨面色一僵,緊接着扯唇嗤笑,發動車子。

姚慧幾乎快哭出來:“你要帶我去哪兒?”

“我家。”

姚慧以為他又要威脅自己做那種事,只覺作嘔,卻奈何不得,默默垂淚。

郭冬晨不耐煩:“我還沒把你怎麽樣呢,哭什麽哭!”

姚慧低頭拭淚,嗓音嘶啞:“前幾天,我去醫院做了人流。”

郭冬晨像是沒明白什麽意思,過了片刻才猛地剎車,轉頭不可思議地看着身旁的女孩,舌頭竟有些打結:“你、你懷孕了?”

“已經沒了。”

郭冬晨沉默須臾,只說:“沒了就沒了。”

他是明星,還沒結婚,有私生子總歸不太好。而後,他似乎對姚慧剎那的憐意都沒有了,面無表情飙車,将她帶回家。

他的目的不是與姚慧發生關系,而是當着她面,殺了一只貓。

流浪貓臨死之前發出凄厲的叫聲,郭冬晨死死扼住它小小的身軀,刀刃狠狠抹進它脖頸,貓喉管破裂,鮮血噴湧而出,浴缸成了一池血海。

而後,貓叫停止,四肢抽搐片刻,便不動了。

姚慧已然驚吓住,眼淚撲簌落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是一種精神上的威懾,郭冬晨滿手是血,眼神扭曲,他在她耳畔發出惡魔般的低語:“如果你不聽我的話,就會像這只貓一樣。”

如同心髒被一雙無形大手攥緊,她根本無法抵抗。

污蔑衛倫,毀滅自己,她幾乎是自暴自棄成為一只傀儡,反正,已經不能更壞了。

最後,她想到了死。

……

被雨水洗刷過的天空一碧千裏,道路兩旁的梧桐樹遮天蔽日翠色|欲流。

有行人駐足,好奇地望着被記者包圍的年輕女孩,她的面容平靜悲傷,眼中卻有溫柔笑意:“我錯了,我不該成為他人的傀儡,不該那麽懦弱。現在,我只希望這個道歉不算太遲。”

“對不起。以及,謝謝大家。”姚慧再次深深一鞠躬。

也許是眼前女孩的敘述太匪夷所思,卻又讓人無從反駁,向來伶牙俐齒的記者們竟忘了提問。直到一道颀長俊秀的身影出現,鏡頭刷刷移到那人身上。

“——衛倫!”

喬今從容不迫走到記者的包圍圈中,站在姚慧身邊,面對話筒鏡頭。就像在機場被砸雞蛋時那樣,渾身濕透的他依然狼狽,胳膊纏着繃帶,頭發毫無造型,素顏卻更顯肌膚瓷光水滑,瞳仁漆黑澄澈。

卸去明星光環,他就像個剛出鍋的雞蛋,濕漉漉,殼破了,看上去很不好看,但只要剝開一點,就會露出美味的內在。

“衛倫,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喬今嗓音溫和,眼神嚴肅:“我想說的是,我原諒她。希望大家也能對受害者存有寬容憐憫的心,不要來打擾她的生活。”

想了想,補充一句:“理智追星,珍惜生命。”

記者們:“……”

喬今要的正是這種效果,他太清楚,這樣的好題材,此次事件就算過去,記者肯定還要跟進深挖,對姚慧的病情與日常生活都會造成影響。

再者,除了三次元,衛倫那些低齡粉也是個問題,得知她們蒸煮是被陷害冤枉的,還不把姚慧與郭冬晨手撕活剝了?

火力對準郭冬晨也就罷了,喬今不想姚慧也受到網絡暴力,于是思前想後,借此機會站出來說兩句。

回病房的路上,喬今對姚慧囑咐:“這幾天你盡量少上網。”

姚慧哪裏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笑着點頭,眼眶卻已再次濕潤:“嗯!”

天邊不知何時出現一道彩虹,彎彎淺淺挂在雲層下,昭示着這場風雨确實已經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喬今:郭冬晨,局子在等你。

郭冬晨:……

姚慧是病人,所以邏輯有些混亂,好在最後選擇了勇敢。

接下來就是洗白白,開啓有鲈魚的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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